爱那么短,遗忘那么长 作者:羽欣嫣(晋江vip2013-02-22完结,怅然若失)-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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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依旧面色沉重,不言也不语,只是一个劲地抽烟,他从父亲略显苍老的眼角里看到了一丝和他年龄不符的坚持,这让他心底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泡了汤。
“爸,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想想我妈的感受,她……”
“沐泽……”父亲打断了他的话,有些神色悲壮地摇头,或许是悲哀,可他却觉得是悲壮,那种赴死的悲壮。
他明白,父亲这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这让他莫名的绝望。
“那个女人是谁?”他把刚才和烟灰缸一起掉落在地上的烟又捡了起来,抽出一支点燃了,和父亲先前一样,猛抽了几口,然后问。
那会,他的心哆嗦的不行,战战兢兢地,不想听到那个答案,可偏偏就是。
父亲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事已至此,我也不想隐瞒了,是你王艳阿姨,安宁的妈妈,我已经辜负了你妈妈,不想再辜负她。”
他像是被击倒了,转过脸用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父亲,各种难以言明的情绪同时涌上心头,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比父亲还要苍老。
都不知道怎么回到家,打开门,家里冷冷清清,先前的吵杂和纷乱不再,母亲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躺着,那一会,他倒更希望回来看到的是一个嘈杂的家,母亲在和一群邻居打麻将,大家闹哄哄地,母亲坐在一群人中间,忙里偷闲地回头问他一句:“沐泽回来了……”接着喊出“等等……我碰……”
可是没有。
他说:“妈,我回来了。”
母亲从床上要起身,被他拦住了。
母亲说:“你回来就好了,妈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你了……”母亲说着,开始抹眼泪,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心底乱糟糟的,已经见过父亲的事没敢向母亲提起。
母亲的样子,一看就是一整天没吃东西,一个女人临到中年了要被结发的丈夫抛弃,也难怪母亲会伤心欲绝了。
他去厨房做饭,厨房里很乱,杯子和灶具上都蒙上了一层细细的灰尘,冰箱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他打扫了卫生,烧了开水,先给母亲倒了一杯水,然后到小区门口的超市里去买了些鸡蛋,肉,蔬菜回来,还在路上的时候,手机里一首my love的乐曲响起,那是他为安宁设置的专属铃声,他犹豫着,最终没有接起,又怕她再次打来让他更加的心烦意乱,干脆就把手机电池抠出来了。
回家,煮了面端给母亲,母亲勉强吃了几口,就咽不下了。
他很是担心,说:“妈,你是不是病了,要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母亲摇头,抚着胸口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就是被你爸气得了,没什么大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我爸他知道你生病了吗?”他问母亲。
母亲很是难过,说:“他现在心里只有那个狐狸精,也不想想当初我是怎么对他的……,”母亲祥林嫂般的泣诉:“也怪我,年前的时候厂里就有人传他和王艳那个狐狸精在一起,还有人拍了他们两个的照片做成大字报在厂里到处张贴,我总觉得依你爸的为人,做不出那种事,是别人看他现在有点地位了打击报复他的,你爸是因为看在安宁父亲去世早的份上才会去照顾他们母女两个的,谁知道……竟成了真的了,他许长安对得起我……”
母亲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唠叨了很久,他很少见母亲这样,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一边为母亲擦眼泪一边木讷地说着:“妈,不要总想着这些事了,我会劝父亲,万一……就算了……,你还有我……”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很无力,连自己的母亲都保护不了,可是除了安慰和陪伴,并不能真的就冲到安宁妈妈面前质问她为什么要破坏他父母之间的感情,有什么用呢,父亲白天的话说得很明白,这次只怕是母亲的眼泪和他的规劝都无法拉回来的。
母亲终于睡下了,他出来,躺在阳台的靠椅上抽烟,顺手把手机开了,安宁的短信很快就进来了,有五六条,她问他:怎么把电话关了,我回香港了,找不到你,很担心。后面的几条大致都是如此。
因为父亲的缘故,他捎带着对安宁有了些许嫌隙,看着她发过来的短信,他又有些自责,她母亲和自己父亲好上了,好像于她并无半点的责任,况且她在香港,并不一定能知情,他不该因此就慢待了她。
还没有想好怎么把这件事告诉安宁,因而坐了很久,还是撒了个谎,回她说:我临时出差,要过几天才能回去,回家的事暂时算了吧。
安宁回他: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很想你,你不在,都没有人买冰激凌给我吃,我要是饿瘦了,你要负责任的。
以往,他出门,总是会记得买一箱冰激凌回去把冰箱填满,因为知道安宁爱吃,她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冰箱前去取冰激凌吃,这次她回去看到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一定会很失望吧。
原想说几句话哄哄她的,可想起父亲今天的话,心头终是有了个结,突然没了兴致,原来编辑的短信又删去了,改成一句:我这会加班,很忙,不和你说了,早点睡。
安宁回:你也是,别太拼命了,我会很乖的,不让你操心,落款是爱你的安宁。
一个星期过去,父亲和母亲的事还是没有进展,一个执意要离,一个坚决不肯,两个人一见面,除了吵还是吵,弄得他的心情也很糟糕。
可也没有什么办法,一个是他父亲,一个是他母亲,都是他至亲的人,他无法选择站在哪一边,更没有办法保持中立,因为知道他的态度对母亲很重要,他不想让母亲再度伤心。
吵吵闹闹哭哭啼啼之中,他的假期已满,上司催着他回去,他本想带着母亲到香港住一段散散心的,但母亲怎么也不肯去,他心里很清楚,母亲嘴上很硬,但其实是不舍得离开父亲的。
可是又能怎样呢,他并不能左右父亲的心。
回到香港,还没有决定给不给安宁打电话,安宁不约而至,一看到他,她就跳起来抱着他的脖子亲他,他意兴阑珊的,安宁感觉到了,打量着他狐疑地问他:“沐泽,你怎么了?”
他无法面对她无辜的有些委屈的眼睛,嚅嚅地说了出来:“我爸……,还有你妈……”
他也不知道安宁是不是听懂了,安宁却突然神色一凛,愣愣地看着他,问他:“你是不是……都已经知道了……”
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1717因为深情,所以偏执
“原来你早就知道?”他无法相信地望着安宁,心头莫名的颤栗。
安宁坐下来,很是镇定地说:“知道。”
“知道你不早点告诉我?!”他很是恨,到底恨什么他说不清楚,只是满腔的怒火。
安宁漫不经心的瞟了他一眼,依然很镇静:“我想不出来告诉你的理由,因为我不觉得这和我们有关,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是单独的个体,不是嘛。”
他听不懂安宁的理论,怎么会无关呢,他们一个是他的父亲,另外一个是安宁的母亲,这期间有多少牵扯不断的关系,还有他的母亲,她是受害者,安宁怎么能无视这些伤害,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他不能理解。
他闭了一下眼,心里无法形容的难受,就说出了一句事后让他后悔不已的话,他说:“安宁,我累了,我想我们要重新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了,这段时间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安宁愣了一下,随即唇角浮现一个飘忽的笑容来,很快地说:“干嘛还要考虑,不如干脆分手算了,其实你不如说,你是个虚荣的胆小鬼,你爸喜欢我妈,这样让你觉得很羞耻,你根本不敢面对这样一个事实,那还考虑什么,分手好了。”
他一下子就被击倒了,安宁说得对,他其实无法面对就是这样一个事实,安宁妈妈破坏了他父母之间的感情,他如果还无视母亲所受到的伤害,和安宁卿卿我我的话,他会有负罪感。
没错,就是这样一个事实。
他看着安宁,安宁也不甘示弱地看着他,他为自己觉得悲哀,安宁总能一眼就看透他,她这样的眼神必是料定了他不敢说分手,他忽然就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不就是分手吗,谁怕谁,他一咬牙,想也没想就吐出一句:“那,分手吧。”说完了以后,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出自他的口。
他总是低估了安宁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低估了自己对安宁的那种早已扎根于心底一拨就连筋动骨的感情。
安宁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之间,睁大了眼睛不知道怎么应对,直到愣了几秒钟之后,才意识到这句话的确是出自他的口,这才醒悟般的捡起扔在地板上的包转身就往门外走。
她在门口是犹豫了几秒钟的,他并没有回头看,但能够感觉得到,可最终安宁还是拉开门出去了。
安宁关门时“嘭”的声音让他瞬间清醒过来,他慌了一下,本能地回过头去,门口已经空荡荡了,他开始意识到,他的安宁,真的要离他而去了。
一种巨大的恐慌感袭来,他拔腿就追了出去。
安宁并没有走,她在楼道里站着,像很多年前她被教导主任罚站的那次一样,她用脚尖擦着地,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像是哭了,但又没有哭,这样反而更是让他后悔又心疼。
他奔过去一把就把安宁抱在了怀里,反复在她耳边说着:“对不起,是我昏了头,安宁,不要走……”
安宁并没有说话,而是任由他抱着,身子很僵硬,像是在抗拒,又像是在生气。
他慌乱地吻她,吻她的唇,和她委屈的眼睛,终于等到安宁不再抗拒。
他愈发的温柔,安宁便顺从地踮起了脚尖,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他把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脚上,这才发现原来安宁脚上穿着的是一双软底的拖鞋。
她连鞋子都没有换,那就是证明她并不是真的要走。
他一阵的欣喜,把她抱得更紧了,想着再也不要说出那样的混账话来,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安宁分离,更觉得从这一刻起,哪怕是台风海啸,哪怕是火山爆发,哪怕是末日来临,他都不要和安宁分开。
就像安宁说过的,他是属于她的,失去她,沐泽乃至沐泽的一切都将没有意义。
“要罚你。”安宁说。
“罚什么?”他甘心受罚。
“罚你从这一刻开始不管干什么都要背上安宁,不能放下,更不能说累。”
他马上说:“好。”并蹲下来让安宁趴上自己的肩膀,安宁高兴起来,揽着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脸上,很是亲密。
这么绕着屋子走了一会,他忽然就想起了一个邪恶的问题来,就问安宁:“那,我要是上厕所也要这么背着你吗?”
“那是当然,就是什么情况下都不能把我放下。”安宁说。
他“哦”了一声,轻声地笑,被安宁发现了,她揪他的耳朵,说:“许沐泽,你再这么讨厌的话,我要生气了。”
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再惹安宁生气,就忙正了色,讪讪地说:“我就是问问。”
又转了几圈,他背着她到阳台上看窗外的夜色,顺便问她:“你饿不饿?”
“有一点。”安宁说。
“那你想吃什么?”
他原是想如果是带她出去吃饭,就可以把她放下的,可她不上当,反而狡黠地说:“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
“这样呀,”他盘算着:“那你下来,我做饭给你吃。”
“才不要!”她马上说:“说好了不能放下我的。”那个架势像是真的要生气了。
“不放不放……死都不放。”他急忙说。
安宁扑哧一声笑,说:“生当同衾死同穴?”
他从零食盒里拿出一颗糖剥开了送进她的嘴里,说:“答对了,奖励你一颗糖吃。”
安宁开始笑眯眯的了。
只是背着她去做饭还是有一点难度,又要准备食材,又要揽着她不让她从背上滑下去,他很是为难,安宁便自告奋勇充当他的左膀右臂。
他说:“放盐……”话音刚落,她便一勺盐挖起就放了进去。
他摇头又叹气,她伏在他背上直笑,他也只能心甘情愿地驮着这个甜蜜的包袱倒掉重做。
面条做好了,端到餐桌前,他问她:“怎么吃饭?”
“你喂我。”她依然非常执着地伏在他的背上。
“好累呀。”他叫苦。
她眨巴着眼睛说:“我还没有打算原谅你,你放下我试试。”
“我……一点都不想试。”他可不想半途而废,就任由安宁抱着他的脖子,自己腾出手来用勺子和筷子双管齐下挖起一勺面条吹了吹送到安宁的嘴里,喊着:“吃饭啦。”
“好吃吗?”
安宁砸了砸嘴,说:“好吃。”
“抱上好了,这样多不方便。”
安宁笑吟吟地,表示同意,他把她转过来放在了自己的膝上。
等他再次看她的时候,她的眼睛分明是红通通的。
他的心一落,问她:“怎么了?我……让你伤心了吗?”他愈发后悔先前的所作所为。
他心里发过誓,要让她快乐幸福的,为什么总是做不到?
她低下头去,过了一会才抬起头来说:“沐泽,我其实很怕我们会因为他们而分手,一直都很怕,所以才会不敢事先告诉你这件事情,你爸……还有我妈,他们是大人,做了决定的事是我们两个人加起来也左右不了的……,沐泽,我不要和你分手,我要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安宁的话让他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乱了起来,但是想来想去有一件事他是肯定的,他们并不会因此而放开彼此的手,安宁不会,他更不会。
他安慰安宁,说:“你也说了,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我爱安宁,只要安宁不要分手,那我们就不会分!”
安宁终于露出了笑脸。
那天晚上,他们住在一起,那是他和安宁的第二次,自从发生了第一次之后,他其实有些后悔,尤其是看到安宁早上的时候偷偷去买避孕药来吃,他很是心疼,安宁还没有大学毕业,他还无法给她稳定舒适的生活,似乎不该太早让她为这种事情买单。
但实际上一对男女在争吵之后身体上会有一种悲情情绪,为了证明彼此是相爱的,两个人□的几率会远远大于那些看起来平淡甜蜜的时候。
安宁大二的那年,她的东西已经逐渐占领了他房间里的大部分空间,她的衣服,她的瓶瓶罐罐,她的玩偶,她的书籍,比他的还多,他已经开始在想着要不要换一件更大的公寓,布置出一个书房来,让他们读书工作的时候各自有各自的空间,不用再一起挤在客厅那块地毯上,一转身就能碰到彼此的身体。
或者还可以考虑存点钱等安宁毕业之后买套房子,他升职了,薪水也加了一些,他开始经常的出差,因为出差的补助很高,这样他就可以多赚点钱,他和安宁的美好未来就会更近一步。
做着幸福预算的时候,总还是有些烦心事,他父亲和母亲离婚的手续依旧悬而未决,用母亲的话说,就是拖上他三年五年的,他们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的。
更让他为难的是,母亲有一次提到安宁,问他如今还有没有和安宁有来往,又说安宁的妈妈是狐狸精,安宁也好不到哪儿去,说他心眼实在,让他离这些人远一些,否则早晚会上了她们的当。
他向母亲撒了慌,说和安宁已经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