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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爱那么短,遗忘那么长 作者:羽欣嫣(晋江vip2013-02-22完结,怅然若失)-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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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坐直了身子,目光不敢再去看安宁,心头也燥热的厉害,就一头扎进了水库里,游了一会,才凫出来,看到安宁清亮的眼神,月色潋滟无声,在他们中间铺出一道银色的路来。
  回去的时候,他默默地牵起她的手,她说了一句:“你的手可真烫!”却也任他牵着,从及膝的草丛中穿过去,露水打在他们的脚背上,凉凉的,很是舒服。
  以后的日子,忙着和同学吃饭告别互送礼物,他很少再有时间去找她,倒是打过一次电话,安宁的妈妈接的,说安宁和同学一起去爬什么山了,他也就没有再找过她。
  走之前,冯一鸣来为他送行,说是帮安宁带了一句话给他,她说祝他一路顺风,无意中又提起他和安宁前些日子去爬山的事情,许沐泽心底有些失落,问起冯一鸣的学校,才知道冯一鸣所在的大学离安宁的学校只有百步之遥,他有些后悔,当初只想着能帮安宁实现周游世界的梦想,却忘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


☆、88爱若迷路

  后来还真有点被他不幸言中的征兆,他第一年放暑假回来,带着从香港买回来的一大袋子零食去找安宁,恰好碰上冯一鸣也在安宁家里,两个人正在商量着暑期出去旅行的线路,他坐在旁边听着,一句也插不上嘴,坐了没多大一会就放下零食出来了。
  那段时间南方在闹洪水,电视里每天都在播放着抗洪救灾的事情,安宁的妈妈忽然有一天打电话给他,说:“沐泽,你有时间的话就来帮我劝劝安宁,这到处都在发大水,她这会愣是要往外面跑,我的话她又不听,想着她也许会听你的……”
  安宁的妈妈讲,安宁在那段时间里爱上了行走,逢着学校里有假期,就要往外跑,安宁的妈妈因此很是担心,毕竟那时候的安宁才不过十七岁。
  他去了,安宁一个人在家整理行囊,看到他就说:“稀客呀,是来当我妈的说客的吧?”语气有些疏远。
  他笑笑,说:“你妈妈说的是有道理的,没有道理我也不来劝你。”
  “又不是我一个人去,大家一群人,怎么你们就觉得我会出事?”
  “是有一群人,可就你一个女孩子吧,万一你要出点什么事情,你妈肯定受不了,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她唯一的寄托……”
  “不一定吧?”安宁很快接口,说完可能又觉得不妥,低头想了一会,问他:“说真的,沐泽,你只是因为我妈的缘故才来劝我的吗?”
  他猜不透的她的意思,也不明白他想让她说什么,那时候的他们,已经没有像十五六岁时候那么要好,总觉得中间隔着一层什么似的,不知道是冯一鸣还是从香港到内地的距离。
  他有时候会很后悔,后悔选择了一个离安宁那么远的学校,可转念一想,他想看到的无非是她能快快乐乐,如果她的选择能让她快乐,他倒也可以勉强接受。
  他说:“我是为了你好,你妈也是为了你好……”
  她没有再说话,低着头把整理好的衣服胡乱往双肩包里塞,带着气似的,他只能默默地看着,心里有些难受。
  整理完衣服,安宁把他往门口推,说:“还站在这儿干嘛,该说的话你已经说过了,我妈不会怪你了。”
  “安宁……”他最终选择妥协,说:“如果一定要去的话,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好了。”
  安宁眼睛里的光渐渐柔和透亮了起来。
  最终他还是没有去成,学校里有个实践活动,导师安排了他和另外几个同学参加,他在两天后返回香港,临走的时候给安宁打电话,刚说了一句去不成了,安宁就把电话挂掉了,他再打过去,她怎么都不接了。
  他只好像托付妹妹一样的反复对冯一鸣说,看好她,不要让她受伤,不要让她有任何差错……,连冯一鸣都觉得他有点像他的大舅子了,当然冯一鸣在开玩笑,但是还是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想着找个机会向安宁道歉的,可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时候,给她打电话,她不是不在家,就是还没放学,逢着假期回去,她又在到处走,等她回来了,他也已经回学校去了。
  直到第二年的三月份,他在一本香港发行的杂志上看到了安宁发表的一篇游记,文字很优美,字里行间里充满了灵气,最最重要的是,她在游记里有提到他,上面说我的沐泽哥哥,有点帅,又有点傻,是个不折不扣的书呆子,有次说要陪我一起去旅行,可到了最后还是失约了,我有点讨厌他了,决定这辈子都不再理他,下辈子也不理,让他自己后悔去吧。
  他看完这一段,立刻给安宁打了电话,打了好多次,终于等到安宁来接,他一上来就说:“安宁,对不起。”
  安宁显然被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给弄懵了,过了一会才问:“什么?”
  他解释说:“我看到你写的东西了,很好……”
  安宁在电话那头笑,说:“你打来电话就是为了给我说这个呀?”
  他说:“也不是,我是想说……上次没有陪你出去,是我的错,我已经后悔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他想了半天才说了出来,安宁却是扑哧一笑,说:“没有不理你,我四月份会到香港参加一个活动,到时候去找你。”
  他欣喜若狂,脱口而出:“真的吗,安宁,我很想你……”那一刻他真是恨不得能立刻见到她,可是没办法说出来。
  安宁沉默着,许久才说:“沐泽哥哥,我也很想你,想立刻就能见到你。”
  他心头一喜,忙说:“我也是!”好像不足以表明自己的心迹一样,还连说了两遍,引得安宁一阵发笑。
  放下电话,想着很快就能和安宁见面,他的心情无与伦比的好,脑海里浮现安宁略显俏皮的笑脸,好像她就已经站在他面前了一样。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只有他在想念她而已,原来安宁也在想着他。
  他兴奋了好一阵子,也忘了问她到香港来参加什么活动了,后来给冯一鸣打电话,才知道,原来安宁这一年里写了很多有关行走的文字,一些见诸于报纸和杂志,成了他们那儿小有名气的才女,冯一鸣说你有空找来看看吧,里面有提到你。
  他把她的文字全部收集了来看,果然其中有一篇是专门写他的,名字是我的沐泽哥哥,她写……每次沐泽哥哥总是很担心地看着我,好像我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他稍一疏忽我就会犯错似的……我从来就没有怕过他,他凶的时候我更加的不怕,因为知道他不是真的凶我……我头摔伤的那次,沐泽哥哥送了我一顶花边的帽子,这是我这么多年来收到的最最喜欢的礼物……我剪完头发出来,沐泽哥哥说好看,我觉得他是在安慰我,否则也不会请我喝酸梅汁了,他是那么小气的一个人……那个夏天真热呀,沐泽哥哥一直在温书,我怕他热坏了,买了很多的冰激凌给他降温,他很傻,还劝我要少吃冰激凌,吃多了会拉肚子,哼,我才没有他那么傻……有一次,我告诉沐泽哥哥我有喜欢的人了,沐泽哥哥很着急,一直追着我问那个人是谁,我就是不告诉他,看他能拿我怎么样,结果他真的就没有了办法,唉!沐泽哥哥怎么会不懂呢,他功课那么好,我要怎么样才能追上他呢……沐泽哥哥要走了,到香港去读大学,我有点伤心,觉得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没有去送他,怕自己会难过的哭……沐泽哥哥和我偷着到郊外的水库里去游泳,回来的时候,他拉着我走,他的手心很烫,像是刚刚发过一场高烧一样,青草像一**的海浪肆无忌惮地漫过我们的脚面……。
  安宁的文字干净优美,一件简单的事情经过她的娓娓叙述,如同赋予其生命一般,自然灵动,又充满了智慧,那些少女的心事,成长的烦恼,旅行的感悟,就那么跃然纸上。
  看完了这些文字,许沐泽对一个月后与安宁的会面更加充满了期待,脑海里一直浮现出很多年前初见到安宁的那个星期六的下午,阳光不紧不慢的照进房间,门开了,父母领着安宁进来。
  那时候的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木讷又晦气的小孩,除了做不完的功课之外,还要帮邻居照看那个淘的都要把家里拆了的小女孩,小女孩却浑然不觉,眼睛骨碌碌的转,鬼鬼地,从桌子上下腰往他身上倒,他迫不得已地伸出手去接住她……那年,他十一岁,而安宁八岁。
  安宁说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人在十三岁之前就会遇到自己陪伴自己一生的人,他还觉得她是在胡诌,没有任何科学根据,可现在,他相信了。
  他想为安宁选一件礼物,想了半天,都不知道买什么好,后来只能去找苏洛,请她为他参谋。
  苏洛是他来香港的班机上认识的,一问才知道她也是内地来香港上大学的学生,和那些他印象中学习好,戴着厚厚近视眼镜的内地女生不太一样,她看上去很活波,某些地方和安宁有点像,可是却在第一次上数学课时就哭了鼻子。
  香港是纯英文的教学方式,饶是在内地背的英语单词再多,刚来的时候也会有些不适应,主要是一上来就让你听用英语讲的微积分,不管谁都是一个头两个大,但哭鼻子他觉得真没有必要,尽管苏洛是个女生。
  他给她递纸巾,她一边抽泣还一边不忘对他说:“谢谢!”当时她已经把眼影粉底给擦花了,整了一个大花脸,小丑一样,连同表情也弄得搞笑起来。
  他实在忍不住,就笑了。
  苏洛很是不满,抬起已经花掉了的眼圈看他,说:“你这人是不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没看到我哭得这么伤心吗,怎么也不劝劝,还笑……”
  他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妥,即便觉得想笑也应该忍住才对,虽然他的笑是饱含善意的,但在别人看来未必如此,反而像是在嘲笑。他道了歉,说:“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她还打破沙锅问到底:“你对不起我什么?”
  他思忖了半天,才慢慢地说:“我不该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她“扑哧”一声笑,后来和苏洛渐渐熟悉了起来,她就形容他当时的表情看上去傻傻的,但是很……可爱。
  这是他第一次听一个女生形容男生可爱,而且是用在他身上,他百口莫辩,也只能笑笑。
  和苏洛很快地熟悉起来,苏洛的家庭条件不错,星期天总爱抓他做义工,满香港跑着shopping,他跟着帮忙拎东西。没过一年,他还站在香港的街头分不出东西南北的时候,苏洛已经对这座都市熟悉得像自己的家一样了,举手投足之间一副港女做派。
  他叫她“购物狂”,她却美其名曰:融入当地生活。


☆、99我的安宁

  走了一圈之后,许沐泽对苏洛推荐各种包包,首饰,化妆品,衣服之类的东西都不是很感兴趣。也不是价格的问题,他考上大学的那一年,他的父亲悠的转运,在厂子重组之后坐到了副厂长的位置,主管销售,家里的经济条件一下子就好了很多,平时往家里打电话,父母问得最多的就是钱够不够用?那段时间,他已经考到了学校的奖学金,还是够自己用的,父母给的钱一直放着,想着为安宁买一件她看了就会喜欢的东西。
  终于在一家施华洛世奇的专卖店里,一款白色镶玫色水晶的女士手表吸引了他的主意,问了一下价格,还是挺贵的,他算来算去还是决定买下来。
  准备付钱的时候,许沐泽注意到苏洛一直在反复试戴一条手链,很爱不释手的样子,他略微犹豫了一下,付钱的时候还是连同那条水晶手链一起买了下来。
  苏洛有些吃惊,说:“你怎么对你妹妹这么好?”
  之所以介绍安宁是他的妹妹,是因为苏洛问起他礼物是买给谁的,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算合适,后来想起安宁在文字里一直称呼他为“沐泽哥哥”,就告诉苏洛是自己的妹妹要来香港了。
  出来之后,许沐泽把装着手链的袋子送到了苏洛手中,说:“送给你的,我也没有送过你什么东西,这个就当做生日礼物吧。”
  苏洛愣了一下,随即笑说:“我生日还早的很呢,你还是留给你妹妹吧。”
  “拿上吧,就当我提前送的。”
  他和苏洛的生日是同一天,都是十二月的最后一天,苏洛不知怎么知道的,去年的时候,她送了他一个钱包给他,他至今都还用着,他却什么都没有准备,因而总想着今年能补上,又怕到时候又忘了,想想就不如提前送了。
  苏洛这才笑吟吟地接过:“早知道这样,我应该挑件贵的了。”话是这么说,却是迫不及待地把手链重新取了出来戴在了手腕上,举起来在太阳下比着问他好不好看。
  礼物买好了,给安宁打电话,她却说因为班主任老师觉得她正在升高三的关键时刻,自作主张帮她取消了去香港的活动,她在电话里很生气,把班主任老师好一通埋怨:“……高一的时候,她说我们这个时候很关键,是在为高考打基础,现在高二了,她又说是关键时刻,到了高三,不用说就更关键了……,真讨厌,她八成把我们当做学习的机器了,每天晚上作业都要写到一点钟,要不是我妈不让,我都想退学了……。”
  他听着她发牢骚,心头很失望,就打断她问:“没有别的办法吗,再想想别的办法?”后来又想这好像是安宁所不能决定,就异常失落地说:“你们学校怎么能这样……”
  安宁马上深表同感:“可不,要不等你大学毕业了,就来我们学校做校长,把这些专门针对我的老师全都开除……,不,也不要开除,就让他们每天晚上加班到深夜,然后布置给他们任务,完不成的第二天就罚他们跑操场,让他们也尝尝我的滋味……”这么说着,她就像恶作剧实现了一般地笑出声来。
  他猜着她或许是被罚了,才说得那么过瘾的,其实想想,她那样的个性,随心所欲的,有时候不被罚才叫做奇怪。又莫名的担心她,她们学校的那个操场,他去过一次,虽然不时很大,但跑下来还是很累的,就想着她被罚的时候有没有人陪着她,她有没有哭鼻子,很是操心……。
  “沐泽,你还在听我说话吗?”安宁在电话那边喊他,说:“……我要赶快写作业去了,否则今天晚上就别想睡觉了。”
  “那就快点去吧,要是实在写不完了……就让同学帮帮你。”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这样的馊主意给她,可还是说了出来,想着如果他在她身边就好了,就算不能蘀她写作业,至少可以陪她到深夜。
  “知道了。”安宁在电话里嗤嗤的笑,过了一会才说:“沐泽,我去了。”
  他答应着,等到电话那头传来了盲音,他才挂上了电话。
  他本来已经把这件事搁下了,礼物也放进抽屉里锁了起来,想着等暑假回家的时候再带给安宁,可四月底的时候,安宁却突然打电话来,说她又能来香港了,就在五月初,还说这次是她自己要来的,趁着五一假期,她先到深圳,然后从深圳再转到香港。
  他听了,高兴的什么似的,晚上苏洛来找他一起吃饭,他破天荒的下厨煮了一锅北方的面条和她一起吃,苏洛笑着问他是不是最近犯了花痴。
  终于等到安宁到港的那一天,偏巧碰上他们考试,想翘课也不行,安宁却在听完他的着急叙述之后慢吞吞地说:“这样呀,不要紧,你去考试吧,我自己坐车去你们学校,顺便也可以看看香港。”
  他有些担心,问她:“香港的路很难记,你第一次来,能找得到吗?”
  安宁笑了,说:“我怎么就找不到了,就算找不到,我鼻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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