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情狼-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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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都玛”办事处，碧奇自己开车送夏瑛回去。
一路上她不断地偷偷瞄着他的侧脸，却没有办法从那冰霜的俊美侧脸看出半点端睨。他不可能对自己父亲的话和提议没有半点反应吧？可是看样子他是不打算对她开口，夏瑛悄悄地对着车窗外叹口气。
“对不起，我父亲今天突然把你从放学途中带走，你一定受到惊吓了。”好不容易他启开话匣子，说的却是最无关紧要的事。
夏瑛摇摇头，“他们一表明身份，我就不紧张了。我现在也明白为什么你坚持让你的随从保护我，你早就知道你父亲来到台北，你怕他会对我不利，是不是旷”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有任何危险，我希望能保护你。“
碧奇今天首次发现……若是夏瑛遇到任何无法反抗的危险，都是因为他的缘故。，就像今天一样，要不是他收到随从的讯息，也许夏瑛会被老头子卖到某个他连查都无法查的封闭小国，从此失去她的下落……这个可能性足以冻结他全身的血液。
凭那老头子过剩的权力，要这么做并不困难。
夏瑛转回头看着他，那抿紧的唇线比以往都更加要顽固地封住他心中的思绪。“你真的认为你父亲会对我不利，是不是？”
“我不会让他有机会伤害你。”他间接承认了她的问话。
夏瑛再度摇头，“不。我认为你父亲深爱着你，他以为人父的身份，甚至愿意接受我这个外地女子做你的妻子，这已经是他很大的让步了。当初他之所以会那么反对，也是因为不想见你重蹈他的覆辙。我觉得这是很伟大的父爱，没有人会愿意让孩子远离自己在异乡生活，我能体会你父亲的心情。”
握着方向盘的手使劲到关节发白，碧奇克制自己不去反驳她天真的意见。夏瑛没有在那老头子的“控制”下度过二十多年的岁月，自然不清楚老头子的为人处世方式。
凡是能够达到最后目的，不管手段如何……就算是要向对手妥协；就算故意示弱，只要最后目标达成，聪明狡猾的老头子是不会计较过程的。现在他就是藉着对夏瑛的关心，好获得同情，进一步达成牵制他的效果。
这场父子的角力竞赛复杂的内幕，夏瑛还太资浅，根本不懂。
“我回去后会好好考虑的。”
碧奇微侧眸子，疑问地看着她。她所谓的“考虑”是什么？
“关于你父亲所说的，要我们一起回都玛的事。”夏瑛洋溢着责任感与决心的表情说：“坦白说，我还是没有自信能在都玛好好地生活，可是我知道我不要你为了我脱离家族，没有一个人能独自在这世界上生存，家族是很重要的。我的爸、妈与哥哥对我而言也是很重要的，所以我也不能轻易地放弃他们，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去生活。”
“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想想，到底怎么做才能够两方面都顾全，我很贪心，除了自己幸福以外，我还想得到他们的祝福。”
“碧奇……？”她等了好一会，才迟疑地叫了他一声，心想难道他不赞成她的想法吗？
他点点头，表示听进她所说的话。
“你觉得我的想法不好吗？”
腾出一手，他摸了一下她的头发说：“我不要你有任何改变，只要你能像现在这样笑得充满希望、笑得充满自信，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嗯。”夏瑛丝毫不觉有异，高兴地点头说：“我现在充满干劲，我一定会想出好法子的；你相信我。”
碧奇把车子停靠在她家公寓楼下，握住了夏瑛意欲下车的手。“等一下，在你回家之前，先吻别一下。”
夏瑛笑了出来，“什么吻别，你这个爱撒娇的大孩子。好、好，就给你一个吻，谢谢你在你爸爸面前护着我，我很感动喔……”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脸颊递过去，以为他只是要在颊上一吻。
碧奇扶住她的双肩，将她压靠在椅背上，以一记长长的热情狂吻让她脸红心跳，外加双膝发软。一吻结束她还不断地眨着眼，这一吻实在不像是道晚安的吻，反而更像是久不见面的情人热吻呢！
“Bye，夏瑛。”他垂下长长的睫毛，掩去一分钟前还无比激｜情的金黄双眸，视线从她脸上滑开，回到驾驶座前方。
“嗯，拜拜，明天见。”夏瑛勉强撑起她发软的身子下车，一直到他把车子开走，她还在摸着唇上的余温，怔怔地看着早已经没有车子行迹的空巷。
碧奇果然还是会不安吧！他不安着会失去自己，所以才会用那么热情的吻和她道晚安。明天到学校，她一定要用充满朝气的声音给他一点信心。她已经不能想像失去碧奇的生活，所以她绝对、必须、不得不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好用力说服碧奇的父亲，接纳她成为芮家的一份子，而又不必分隔开两个家族的法子。
隔天，碧奇在讲堂上缺席了。
学校里不但没有他的影子，连他的随从也不见了，她打电话到他下榻酌旅馆，对方却回答她碧奇昨天晚上已退房？
他到什么地方去了？昨晚他那不对劲的表现，莫非是暴风雨前的预兆，他心里头早巳打定主意要上演失踪记吗？
夏瑛四处碰壁，只得放弃找碧奇先回家。下了公车，郁郁寡欢的她走到家门前的巷子口，恰巧一辆似曾相识的黑色宾士轿车与她擦身而过。透过黑色玻璃，里面的人也转过头注视着她…那是老芮斯纳杜奇？！
“喂！”想叫住他，但是车子已经快速急驶而去。
加快脚步，夏瑛冲进家门内，刚进客厅就看到爸、妈与哥哥三个人都面色凝重地坐在沙发中，桌上还残留着客用的茶杯和点心。看样子刚刚真是碧奇的父亲拜访过了，不知道他到底跟爸、妈们说了些什么，气氛弄着如此僵硬‘？怀着忐忑的心，夏瑛怯怯地喊了：“爸、妈，刚刚……”
“到这边坐下，小瑛。”向来有着学者严厉态度的父亲指着沙发说道。
她放下了书，坐到父母面前，一边用眼神征询哥哥的意见。
夏玮扯扯唇角，回她一个“我爱莫能助”的目光。
“小瑛，爸妈对你们兄妹的管教方式一向很有信心。”
夏父和缓地开始说：“不论你和任何人交往，我们也都相信你的眼光，你会看上的年轻人应该是脚踏实地、态度诚恳的好孩子。选择人生的另一半，这种课题父母只能给你意见，到最后要决定的人还是你自己，毕竟这是你的人生、你的未来。”
“爸……我……”
夏父扬起一手，制止夏瑛解释。“听我说下去。爸并不期待你挑个金龟婿，也不要靠子女成龙成风来满足我们两老的人生规划。我和你母亲对于现在的生活现状都已经很满足，离开台湾生活这种事想也没想过。也许女儿远嫁会让我们感到寂寞，可是要是你选择那样的夫婿，我们也不会干涉或非把你留在国内不可。这是我们两老的决定，你就这样告诉对方吧！”
这番话说得夏瑛是一头雾水。她除了点头回应外，什么都做不到。
夏母看着女儿，突然掉下泪来。“阿瑛，妈是希望你幸福。可是……可是对方是那样的人家……让你嫁过去……我们实在是……”语带硬咽的夏母实在说不下去了，只好握着老伴的手猛掉泪。
“妈……不要哭嘛……”夏瑛手足无措，不知该从何安慰起。
夏父拉着妻子的手，扶她起身。“我带你母亲上楼休息一下，她受的震惊太大了。小瑛，你自己做决定吧！我们两老除了支持你以外，不能给你更多的帮助。我这样的小教员的确是不能和那种人家抗衡，不过支持儿女的这点骨气我还有。你想怎么做就照你的意思去做，不用顾虑家里太多，知道吗？”
夏瑛一等父母亲上楼，马上握着哥哥的手腕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爸、妈怎么会突然说这些话，哥！”
夏玮叹口气，将放在桌上的文件交到她的手上说：“你哟！这回真是把事情给弄大了。先前找我商谈爱情的困扰，我还没想到你竟然挑上一个中东小国的王族谈恋爱。可是再怎么样有钱有势也不能一进门就要人家卖女儿呀！”
“卖……卖女儿！”夏瑛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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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起一眉，夏玮接着说：“就是呀！那位芮斯纳杜奇先生一进门排场就大得很，六、七个随从把我们家的小客厅都挤满了，还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差点没把妈吓昏。然后，他一开口就说他儿子看上你、喜欢你，甚至为了你要离家。他说不得已只好为了那不肖儿子前来求情，能不能把你让给他们家，他还保证会给我们丰厚的聘礼，让我们家从此飞黄腾达。”
夏瑛总算知道方才爸爸为什么一脸既悲又怒的神情。她坐回沙发，“我没想到他爸爸会找上我们家……还说这种话。”
没有理会妹妹的喃喃自语，夏玮再道：“不用说，爸当场就回绝了。爸说：”我们是普通人家，可是不愁吃穿，还不到卖女求荣的地步。关于您儿子与小女的事，我们也是今天第一次听到，可是小辈们的恋爱让他们自己去决定，这是我们家的原则。我们对自己教养的儿女有信心，他们可以做自主的判断，一切让他们自己决定。“老爸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声，我们也以为对方会知难而退，可是更离谱的事还在后面。”
“他还说了些什么？”夏瑛不是没见识过芮父的霸道，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父母因为她而必须面对这种乌烟瘴气，就不知该如何向爸妈道歉。
“他们不客气地说，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家是无法和他们抗衡的。要轻易断绝我们家的经济来源，强迫爸提早退休，让我失去教职，求职时处处碰壁，这种事他们可以轻易办得到。他们还说要是爸、妈这么舍不得女儿，可以移民到都玛去，他们会给爸妈衣食不缺，住在华屋洋房，过着上流社会的日子。”
夏瑛听到这边已经是脸色苍白、无话可说了。这就是芮氏家族的作风吗？她怎么会天真的认为她有办法和那老人家达成妥协呢？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让步，绝对不会让碧奇离开都玛。瑛，哥哥曾经鼓励你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不过，有那样的家族，你可会很辛苦，要想清楚。“
“对不起，哥，害你也被牵累，没想到碧奇他爸爸会用这种高压手段，还威胁到你的教职，真是对不起。”夏瑛红着眼，不知该怎么对哥哥道歉。
夏玮揉揉她的头发，将她拥人怀里，“小傻瓜，哥的事不重要。现在最需要担心的是你自己吧！你到底打算怎么做，也许我可以给你一点建议。”
“我爱碧奇，可是要我马上嫁给他，陪他回都玛去，我没有自信能好好的在那儿生活。我也舍不得爸、妈……
可是碧奇的家族事业在等着他，他不可能移居台湾……“
“男主角又是怎么想的呢？你那位‘碧奇’。”
说到这个，夏瑛不觉眼神一暗。“他叫我不必担心，他不会让他父亲伤害我，其他的就没有再说了。”
“看样子你们缺乏一点沟通。这件事谁做决定都不对，要你们两个一起决定才行。”夏玮朝她眨眨眼，“去找他吧！找他到家里来，顺便让爸、妈见见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夏瑛以担心的目光回看着他。
“傻丫头，我们家的人不会把他吃了。他父亲的态度先摆一边，丑婿也得见公婆，懂吗？”夏玮温柔一笑说：“把他叫到家里来吧！”
“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薛肯半裸着上身，看着打断他好事的麻烦弟弟，不忘同时移动身子显现一点绅士风度地遮掩住女伴。
同样衣装不整的女伴，慌慌张张，动作快速地把已经脱下的内衣重新穿好，被剥下的裙子与衬衫则拿在手上，丢下一句“浴室借一下”，就逃离现场了。
“下次，找我帮忙的时候，请不要一声不响地就闯进我房间，敲门是礼数。”薛肯抄起放在茶几上的烟与打火机，喷了口烟说：“好不容易把到的漂亮妹妹被你吓跑了，真是！”
不理会薛肯的挖苦，碧奇大刺刺地往沙发上一坐，叠起双腿说：“别以为我会感到抱歉，反正你换女人的速度和换衣服差不多。奉劝你一句，别在年老之前就把能用的全用完了，到头还靠蓝色小丸子。”
“喷，现在就会趁火打劫了。”薛肯摇摇头，“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如果是要我帮你把老家伙弄回都玛‘去，我劝你省点功夫，我没那么大的本事。
碧奇俊美的脸上笼上了一层阴郁，“这点我知道，你要是办得到，我也没有办不到的道理。”
“喔！你很明白自己的斤两嘛！我能帮什么忙？”
“去告诉老头，我不会回都玛去，也不会留在台湾，要他不许为难夏瑛和她的家人，否则他这辈子别想再见到我。”碧奇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反驳。
薛肯睁大双眼，“你想带着她远走高飞不成‘就算你这么做。老头他……”
“不！我不会带她离开台湾。”—想起佳人，他的语气不觉放柔几分。“这几个礼拜，看到她在台湾的生活，自由快乐，身边满是关心她的家人与朋友，她就像发光体一样自在地在这块土地上绽放欢颜，说什么我都不会要她”你是不是烧坏脑子了，老弟。“薛肯摇摇头，收起不正经的笑容说：”恭喜你，老弟。看到你为爱烦恼的样子，我终于确定你和我们一样是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台专门处理庞大业务的超级电脑。欢迎你正式加入人类的世界。“
挥开薛肯那玩笑式伸出的手，碧奇进入主题说：“先前我要你帮的忙，你可以做到吧？帮我监视老爸，确定他不会对夏瑛及她家人不利。”
“然你不带她走，也不回都玛，你计划做什么？丢下自己心爱的人，一个人从这世上消失？不！这不像你的作风，老弟。你那精密计算的脑袋里，不该会藏着自杀这种念头，也不可能会有放弃这种字眼。”推测了半天，薛肯还是举白旗说：“告诉我吧！我好奇死了，你计划怎么做？”
泛起他们芮家人特有的狠毒笑容，碧奇淡淡地说：“我会暂时离开，等我安排好一切，我会重新把夏瑛讨回来。”
“你这家伙从以前就是个危险人物。”看穿弟弟那笑容底下，必定计划着什么惊天动地的举止，薛肯不太放心地说：“有必要把事情弄到那么复杂吗？”
“是那老家伙逼我，我也只能不择手段了。”
“你是当真想和他战斗？”
“扔下战帖的人不是我，我只是接他的挑战而已。既然接受了，我也不打算输。我会靠我自己的双手让夏瑛幸福，我绝不会再让悲剧重演，我要让她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喷喷，谁也想不到你这个无情汉会变成情圣呢！”
碧奇站起身，“我的话到此为止，说不定未来我们兄弟再也没有机会像今天这样平和的聊天了。好好巩固芮氏集团吧，我第一个下手的目标，你可以自明天华尔街股市的盘面上看得出来。再见，老哥。”
碧奇是真的火大了，‘、薛肯搔搔脑袋，虽然他一直把碧奇与老爸间的斗争看成好戏，不过一旦两边都动了肝火，认真地开战……结果不用想也知道，必是两败俱伤的局面，最后受害的还是自家人。看来他不能再当个沉默的第三者，还是得帮他们想个解决的法子。
“你今天一整天到哪里去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