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 上部-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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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灵法师,一个很令人心寒的存在。
墓室中依然是咯啦咯啦的响着,但是那些骷髅却整齐的站在他的身周,蓄势待发,并不再发动攻击,很明显的,全是由他操纵。
洛的声音象是隔了一层墙传来的:“好了,我们继续走吧。”
我仰起头,这墓室里的妖怪,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不相信这墓里早在封印时,就锁住这么许多恶魔鬼怪。
这些怪是从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塔拉夏他……还在里面吗?
墓室又深又长,奇异的是这里石壁都有种淡淡的磷光,并不黑暗。
四海一直无声的走在我的身旁,刺客的身体灵活的不可思议,她行走的时候甚至一点点声音都不发出。
“怀歌?”她低声说。
“嗯?”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你在石制古墓的石棺前面,象婴儿一样的身体和气息,却有着古井一样的眼神。”
我继续向前。
洛的骷髅在前面开路,前进的道路异常顺利。
说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带着骷髅的情形。
这个人似乎一直都沉默无言,细瘦的只象一条黑影,无声无形,轻易不会为人察觉。
“我的身上有诅咒。”她忽然说:“本来我很怕,可是,现在我却不怕了。”
我转过头来,她在淡淡的莹光中微笑,双目明亮:“我现在什么也不怕。”
丽莲在前面喊了一声:“快过来,到了。”
我们进了一间广阔的石室,方圆有几十步,四四方方,穹顶高耸,石壁削坚。然而一个是我们来的方向,另一面墙后也已经探索过。
还有一面墙拉撒凑上去敲了两下,声音沉郁,墙后面应该是坚实的山体。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面。
那墙后是塔拉夏的所在。
也是魔王的所在。
正中高中地面一截的石台上,端正的刻着与庇难所的地面上一样的图案。
七个符文拱起一个小小的圆台,台上有孔。
劳伦斯从背上解下那根赫拉迪克之杖,双手托着。
看他把法杖插入中央的那孔洞中,隐隐的嗡鸣声响了走来。
我有些恍惚。
耳边隐隐约约又听到人声。
有人嘶喊,有人狂笑,还有说不上来的,让人毛骨悚然的动静。
有明亮的光从那七个符文中一一的透出来,耀的人睁不开眼。
“你骗我!”
“你欺骗我!”
“我发誓,永远不放过你!”
“哥哥——”
“塔拉夏大人,就请你慢慢的,享受这宁静的黑暗吧……”
数不清的声音一起涌进耳朵里,我只觉得头晕目眩,身体慢慢下滑,眼前白茫茫的,意识落入黑暗之中。
再睁开眼的时候,身旁有具骷髅站着,手里提着双斧,惨白的头骨上黑洞特别明显。
我看到那面封印的墙上已经破了一个大大的洞,可是一切无比寂寞。
他们都进去了是吗?
我睡了多久?
我站起来,那具骷髅却垮了下去,明光光的两把斧子尽化为尘埃,一点点散尽了。
光翼
石壁后陡然一暗,阴郁的寒气紧紧包裹上来。
我脚下绊到什么东西。
低下头看到一块血肉。
有血有肉,已经结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霜。
谁的肉?
我不用蹲下身来研究,也可以判断出不是人类的血肉。
没有这么粗糙,也没这么腥膻。
那么就是都瑞尔的了?
它死了么?
我到底睡了多久?
这里很静,人呢?
眨一下眼,我看清了这片黑暗的全貌。
这是一个巨大的山洞,脚下潮湿黏稠,血还没有全渗进了沙土中,因为太冷,没来得及全部干涸就结成了晶状。
都瑞尔庞大的身体伏在洞底,气息全无。
但是除了它之外,并没有第二具尸体。
呵。
我松口气,抬起头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关心起他们的生死。
原来想着是各不相干,只是同路。
但是,我还是……
我的心还活着。
我还是会关心他人,尽管这关心让我隐隐的觉得危险。
心,应该只是自己的,不要装下其他的人,其他东西。
因为,无论你如何珍惜,一切终会失去。
我站在黑暗中寂然无语,丽莲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头来,声音有些嘶哑:“你醒了啊?怎么回事儿?”
我说:“不知道,累了吧。”
“刚才这家伙死的时候差点把我们都拖拉走,好在大家藏的快。我回来看看你怎么样。”
“找到了吗?”
“还没有,后面路很长,又很难走,刚才这家伙撞塌了一大半甬道,很费力。”
我看她摇摇欲坠,伸手扶着,然后她指着路,我们一起钻进山壁上的洞|穴中。
她渐渐把重量都压过来,走了没多远,她忽然说:“你这家伙其实是个好人。”
我没说话。
她又说:“你是人吧?”
前头有人听见了声音,轻快的几乎无声的动作,四海那一头短发在一线光柱中闪了一下:“你没事吧?”
我觉得心中有点什么东西,慢慢的变软,泛滥,微微一笑:“没事。”
四海没有说话,丽莲也轻轻的吸了口气。
三个人在黑暗中沉默。
然后丽莲叹气:“你……还是继续冷着脸吧。”
我茫然的看着她。
“你再笑,我那个东河之花的外号就能羞得我去跳河了。”她忽然伸过手来扯了一下我的头发:“你是怎么长的啊,笑起来……好象……”
四海打断了她:“走吧。”
她的声音很低,有些仓促,转身就走的姿态象是在躲避什么。
前头的黑暗中光线越来越强了,拉撒的声音拉的长长的:“跟上来——挖通了。”
丽莲忽然感慨:“我们这是要去找什么啊?找邪恶吗?还挖墙打洞,找到了魔头也累半死了,拿什么力气来剿杀它?”
我淡淡的说:“不用怕,这里没有魔头。”
她惊讶的说:“你知道?”
我说:“闻到了。”
她只是笑,却不知道我说的是真话。
我可以闻到,前面并没有邪恶的黑暗味道。
劳伦斯身旁站着瘦瘦的秀丽,她倒提着法仗,脸上有些脏糊糊的。四海的腿上伤了一块,草草的包了起来,其他人或多或少也都挂了点伤,拉撒吊着膀子,还不正经的向我笑:“睡的好吗?”
前头的路已经宽阔起来,一样的石砌甬道,幽光微微。
但是,有点不同于这种光亮的,另一种光芒。
柔和却不耀眼,微微的,照亮人眼。
劳伦斯象是也有种感觉,精神微微一振,大步朝前走。
洛召来的那些骷髅都已经不见,人又缩成了细细的一条影子,走路的动静轻的也让人听不到。
我们转过一个弯子,眼前豁然一亮。
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对袅袅轻摆的雪白光翼,在黑暗的虚空中漫漫的张开,有着说不尽的温暖和光明从那上面散发出来,所有人都看着那对翅膀,反而都没有注意那光翼下站的人。
直到他回过头来。
我只记得我看到了一双眼,深邃的穿越了千年万年的时光。那人的面容身形声音我都不复记忆。
心中只烙下了那一双眼睛的光亮。
这是天使的光芒吗?
我不知道。
远远的看着劳伦斯走过去,屈膝行礼。那裹在一团柔光中的人轻轻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他说话的声音很轻,我们谁也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劳伦斯的脸上露出很幸福的表情,似乎……
似乎到达了他们所说的那种快乐平和的境界。
他们说的天堂。
我慢慢的朝另一边走去,打量这个大厅。
塔拉夏的墓|穴。
这里空空的,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没有什么英魂,也没有什么恶灵。只有一个长着美丽翅膀的天使,站在这一片黑暗中,散布着平和愉悦的气息。
“怎么了?”
“塔拉夏不在这里。”
“当然,塔拉夏已经死了很久了啊。”丽莲掠掠头发,偷眼去看天使:“他叫什么,你知道吗?”
我摇摇头。
“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觉得很有意思:“应该……没有差别吧。天使应该是没有性别的啊。”
“可我觉得他的脸象个美女,但身材又……”
我拍拍她的肩膀:“无论是他还是她,你们的美丽完全不一样。”
她眼睛亮晶晶的:“是吗?”
是。
你是世俗的,他是空灵的。
似乎是幻觉一样的存在。
但是这份温暖又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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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坐的屁股痛的分割线……下次看看趴着打字是不是省力……
叹息
“这里居然什么也没有。”丽莲坐下来:“好象一个藏的很深很深的宝盒,费了那么大力气终于挖出来,打开来,可是找不到宝贝。”
我的目光在昏暗的山腹的大厅中巡棱:“魔王可算不上什么宝贝。”
其实是遇到了最坏的情况。
因为塔拉夏不在,BALL也不在。
不在的意思,并不是消失了,魂飞魄散不复存在了。
而是离开了。
虽然这里个封闭的空间,但他们一样是离开了。
包括塔拉夏,包括BALL。
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离开的。
塔拉夏只剩一具被禁锢的躯体,而魔王却只有一颗灵魂石栖身。而现在他们一起消失了。
我没有找到塔拉夏。
颈上那个小小的护符已经被体温熨热,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然而它是在的。
我看着一些陈旧的痕迹,一件破碎的锁子甲,串线已经朽烂,但是甲片依然熠熠闪亮。
无论塔拉夏是已经消失了,还是仍然存在着,他在久远的年代里做的事,我永远不会忘记。
坚硬的石椅上还有断裂的锁链,我拾起来仔细看断口,不是刀切斧劈的整齐,有些扭拉的变型了。
是硬挣断的吗?
是谁?
是外来的力量,还是魔王的力量?
魔王有了身体吗?没有的话,它的力量无处寄存,无从施展,等同于没有。可是,现在它……
是不是魔王终于占据了塔拉夏的身躯?
我的心里有些发凉。
身旁的女子好奇的坐在那石椅上,皱皱眉头:“不舒服……”
拉撒走了过来:“你们在这里找什么?”
丽莲咭咭笑:“他在找魔王。”
我回过头来看她,她嘟着嘴,捧着铁链子出神:“这里封的死死的,魔王怎么出去的?”
石座底下沉沉的黑的水。
沙漠中有水本来已经奇怪,更何况是黑色。
拉撒弯下腰去看:“这是什么水?”
我把丽莲从椅子里拉起来:“这不是水,这是油。”
但是这也并不是能通向外头的道路。
魔王是怎么离开的?又去了哪里?
“你是谁?”
说不上来的声音,清朗,柔和,平静,象是……夏日里清凉的湖水,那样清澈。
我回过头来。那个天使站在我身后,他的翅膀已经收拢起来,眼睛是美丽的宝石蓝,比晴日的大海还要美丽。
“你又是谁?”
他笑了笑:“我似乎见过你。”
我摇摇头:“我没有见过你。”
他忽然说:“我是泰瑞尔。”
我点点头,有些耳熟的名字,但我仍然不想和他交谈。
他身上那种明亮和温和,却让我心中有些惊悸。
他看着那断的链子和石椅,轻轻叹息,然后慢慢的走开。
不太对劲。
丽莲已经有些昏沉,她远远看着劳伦斯和他的神祗一起站着,姿态是谦卑而快乐的
她问:“你是不是读过很多书?”
“不很多。”
“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们要拼命的找到魔王,并把它在人间的身体消灭掉,把它送回地狱里去?”
我想了想:“因为人总该呆在它该待的地方,魔王的家在地狱,它应该回家去。”
丽莲唔了一声:“可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她的头。
很烫。
她生病了。
不知道是因为受伤还是中毒,或者是太劳累。
“你为什么来这里呢?”
“因为……”
“爸爸……”
她在我的背上喊着爸爸,那一瞬间她落的泪滴进我的颈子里,潮湿而温暖。
这个漂亮的女孩子还不到二十岁。
我回过头来,那双在虚空中发亮的美丽翅膀已经消失了,而劳伦斯带着愉悦跟在我们的身后。
我不知道,他的信仰如此虔诚坚定。
天使给了他什么呢,他会露出那样的笑容。
这一队人里没有一个明白他的信仰,但是秀丽一直在用温柔的语调向他询问教义。
劳伦斯大步赶上我,要把丽莲从我背上接过去:“我来背她。”
我没有坚持,他要背,让他背好了。
秀丽的目光比她的冰风暴还要冰冷。
我抬起头来。
沙漠的夜晚,星辰特别明亮。
远远近近的,象是一双双渴望温暖的眼睛。
“怀歌。”
“嗯?”
“和我一起去东方好吗?”
“?”
我意外的看着他,他很诚恳的说着话,大步的向前走,并不看我:“和我一起去库拉斯特好吗?我……我希望你可以和我一起去。”
我的脚步停了下来,站在原处,而他背负着生病的女子,依旧大步向前。
远远的听到一声叹息,似乎来自沙漠的深处,久远的年代中,有无数人无数次的这样叹息过,悲凉无奈。
我悚然的回头去看。
茫茫沙海,只有我们留下的一行浅浅痕迹。
爱情
“我要吃粥。”
我看看她:“没有。”
“我只想吃粥,一小碗就行了。”
“这里没有米。”
“那么你拿黍面做给我吃。”
我为什么要做给你吃呢?
“求你了,你最好了,我这么可怜……”
金发美女窝在我狭小的房间里胡闹,我不吭声,拿了头巾转身出门。
“我要吃——粥——”
劳伦斯守在门口,微笑着跟我并肩走:“她好了吗?”
“病好了,但是脑子没好。”
“呵,她才十五岁啊。”
我转过头来:“可是她要的其实不是粥。”
她想要父亲。
这个美丽高挑的金发的神箭手,其实是个太早失去父亲的孩子。
沧桑的心也会觉得疼痛。
因为四海的孤寂决绝,因为丽莲的倔强和软弱。
如果给我足够的时间,或许我会重新恋爱。
这一次,是和女子。
但我的时间总是不够的,不是太多,就是太少。多的让人学会寂寞,少的不够我把身边的人一一留住。
“和我一起去吧,”他温柔的说:“我需要你。”
暧昧的言语。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曾经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