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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5244-废话艺术家--王三丰-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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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三丰看他一眼:“风吹倒的,你去抓吧。”    
    天塌了    
    “天安门事件”爆发了,被定性为“反革命”事件,说邓小平是事件的总后台,中国的“纳吉”,他被撤销党内外一切职务。王三丰长叹一声:“天塌了!”    
    吓 狼    
    广播完了,王三丰呆坐着,沉思得忘了开灯。左得理兴冲冲来了,黑暗中都能感觉出他浑身的得意之色:“噫——,怎么不开灯?你们是黑暗动物啊?”    
    王三丰说:“‘黑暗’?党中央刚广播了重要决定,你说‘黑暗’?”    
    左得理愣门口不动了:“我是说你们没有开灯!”    
    王三丰说:“想否认?郝主任可也听见了!”    
    郝蔷故意咳嗽一声。左得理转身就走:“岂有此理!”    
    王三丰开了灯。郝蔷不安地说:“王书记,你是不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王三丰笑笑:“放声空枪吓狼,让他离我们远点就行了,我治他干啥!”    
    放一半儿心    
    水泉县渠段上一片忙碌,劳动场面紧张,大标语也贴得到处都是:“热烈欢呼……”“坚决拥护……”“打倒……”“……万岁!”    
    王三丰知道分部负责人杨子厚是“跟跟派”,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沉默着。杨子厚出来迎接,王三丰问:“大家情绪稳定吗?工程进度不要受影响。”    
    杨子厚说:“稳定。进度不会受影响。毛主席早就说了,要‘抓革命,促生产’,革命、生产要两不误才行,你就放心吧。”    
    王三丰说:“你这里,我是放心的,一半儿放在肚子里,一半儿放在嗓子里!”    
    永远正确,永远不知道什么是正确    
    王三丰想劝杨子厚,却又不敢明说,只得旁敲侧击:“老杨,工作要抓紧,但该抓的抓,不该抓的,不要硬抓。”    
    杨子厚说:“王书记,你明说,什么是‘该抓的’?什么是‘不该抓的’?我猜不来谜。”    
    王三丰说:“老杨,你说我是好人、坏人?”    
    杨子厚不屑地一摆头:“这还用问,当然是好人!”    
    王三丰说:“假如现在上面来个文件,说我是坏人,叫你组织人批斗,你咋办?”    
    杨子厚迟疑一下:“组织上说,我总得和组织上保持一致……”    
    王三丰点点头:“我相信你说的心里话。我也告诉你吧,工程进度就是你该抓的,因为毛主席说过‘促生产’的话;‘坚决拥护“三项指示为纲”’就是不该抓的,因为是邓小平说的——你当初为什么抓那么紧?”    
    杨子厚红了脸:“当初,当初邓小平是代表中央的。”    
    王三丰点点头:“你永远正确!也永远不知道什么是正确!”


《废话艺术家——王三丰》 第四部分无奈鼻涕金螺钉:写 渠

    出分部大门,好多人还在张罗着写标语,王三丰忍几忍,还是开了口:“老杨,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把所有的民工都集中起来写标语,咋只抽了这么几个?”    
    杨子厚奇怪:“都抽来写标语?那工程还干不干了?”    
    王三丰说:“工程怎么不干?写标语就是干工程!你把所有的民工都抽来,天天写,月月写,年年写,我不信还把渠写不成!”    
    提高思想觉悟    
    杨子厚不服:“政治是统帅,是灵魂,写标语写不成渠,但大家的思想觉悟提高了,对工程建设还是有利的。”    
    王三丰说:“你当年领着大家高呼‘敬祝林副主席身体健康,永远健康’时,大家的思想觉悟提高了多少?”    
    真正的“左派”    
    王三丰问:“左处长来说什么?”    
    杨子厚迟疑一下:“他让大家好好讨论中央决定,叫认真联系实际。说邓小平是‘还乡团’的总团长,各地各部门还有一批分团长,现在重要的是把隐藏在我们队伍内部大大小小的分团长都揪出来。”    
    王三丰说:“他给我封了个什么‘长’?”    
    杨子厚又迟疑一下:“他没明说。但意思我能听来点,是想把你打成‘分团长’。不过这一点我不同意他的观点。”    
    王三丰一笑:“为啥不同意?你要同意了,就是真正的‘左’派了!”    
    通用金螺钉    
    告别了杨子厚,王三丰问肖宗泉:“宗泉,你说说,你们杨常委是个什么样的人?”    
    肖宗泉说:“人倒是个好人,就是太忠诚。”    
    王三丰点头:“说得好,忠诚是好品质,但‘太’忠诚,就过了。大忠臣啊!真正的大忠臣啊!‘忠’到愚的程度了!是个通用的金螺丝钉啊!”    
    最残忍的折磨    
    郝蔷说:“杨常委这个人,干工作能让人爱死,死脑筋又能把人气死!”    
    王三丰说:“我宁愿和聪明的敌人作斗争,也不愿和愚蠢的朋友共事。聪明的敌人知道利害,知道该在什么地方止步,你只要把握住这个尺度就可以控制他;愚蠢的朋友真能把你气死!他不知道利害,不知道该在什么地方止步,那真是勇往直前啊!他要走在正路上,勇往直前非常好,要走错了路,还勇往直前,死不回头,你真是毫无办法!你不忍心让他摔死,又没办法阻止他,那种无能为力的焦躁,仿佛能把人烧毁,那时候,不由你就会想,这是老天爷使出的最残忍的折磨朋友的招数!”    
    和渠道商量    
    车过一村庄,见一农妇和民工争吵,王三丰停车问咋回事?民工气愤地说:“她不讲理,说渠道占了她家自留地,要渠道绕个弯儿。这么大的工程,赔偿也给了,能为她这么巴掌大点自留地绕弯儿嘛!”    
    老妇人见来了当官的,也红着脖子说:“我一个妇道人家,开这么点自留地不容易,你们都看看,菜长得绿茵茵儿的,都糟蹋了!”    
    王三丰见老妇人不很坚持,知道她只是心疼菜嚷几句,并不想闹事,就笑着说:“你的要求也有道理,不过这个事情我做不了主,你宽限几天,让我和渠道商量一下,如果渠道同意绕弯儿,我们有什么不同意的!”    
    老妇人一听笑了:“渠道又不会说话!”    
    后轱辘转了    
    正说着,老妇人的儿子推自行车从家门里出来,王三丰朝自行车一指:“哎哟,后轱辘转着呢!”    
    那人一惊,停车查看,忽然明白过来:“这个领导真会开玩笑,车子走着呢,轱辘咋会不转。”    
    老妇人也忍不住掩嘴笑了:“这是个热闹人!”    
    王三丰见她不闹了,招招手,笑着说了几句客套话,走了。    
    各取所长    
    东原县工地上稀稀拉拉,四处也冷冷清清,偶尔能看见一两条大标语,还是早先“批林批孔”时写的,叫风雨剥蚀得模模糊糊了。王三丰问马玉录在不在?回答说家里有事,回去半个月了。王三丰点头说:“东原县应该和水泉县合并,叫马玉录‘抓革命’,让杨子厚‘促生产’。”    
    底 细    
    王三丰在西平县渠段追上了左得理,左得理在上坡,王三丰在下坡,眼睛正好和左得理的屁股持平。左得理回身笑说:“王总,你吃亏了,你现在面对的,是我的后台。”    
    王三丰说:“是啊,所以你的底细我可全看清了!”    
    用屁眼儿看人    
    左得理说:“王总,还是你吃亏,因为你的两只眼睛正好和我的一只眼儿在同一水平线上。”    
    王三丰笑一笑:“哦,原来你一向都是用屁眼看人的啊!郝蔷,宗泉,用屁眼看人有个说法,你们知道吗?”    
    肖宗泉嘴快,接口就道:“有眼无珠!”    
    郝蔷也说:“只看屁事!”    
    白 灰    
    下午回到指挥部,杨子厚来电话:“工地上发现‘打倒白骨精’的标语。”    
    王三丰皱下眉,故意说:“什么?听不清?”    
    杨子厚又说一遍:“工地上发现‘打倒白骨精’的标语。”    
    王三丰说:“哦,你们工地上没有白灰了?我给物资处的人说,给你们送去。”说着把电话挂了。


《废话艺术家——王三丰》 第四部分无奈鼻涕金螺钉:三打白骨精

    过会儿,电话又来了,还是杨子厚:“王书记,工地上发现了‘打倒白骨精’的标语!是‘白骨精’,不是‘白灰’!”    
    王三丰眉头皱个结:“哦,你们放映‘三打白骨精’啊,我看过了,不看了。”说着又把电话挂了。    
    (注:《三打白骨精》是电影名。)    
    白骨精万岁?    
    杨子厚还不罢休,又打过来:“王书记,工地上发现了‘打倒白骨精’的标语,不是电影!”    
    王三丰气得眼睛都闭上了:“‘打倒白骨精’怎么了!白骨精不该打倒,该万岁?”说完,“咣”一声把电话砸上了。    
    孙悟空写标语    
    如此几遍,杨子厚硬是不醒悟,电话又打过来:“王书记,工地上发现了‘打倒白骨精’的标语,听清了吗,是反标!”    
    王三丰气得半晌没说出话来,杨子厚在电话上“喂”了好一阵,他只得忍着气说:“好,那你查一查吧,看是孙悟空写的,还是猪八戒写的?”    
    重要的问题在教育愚人    
    郝蔷进来,见王三丰脸白白的呆坐着,问:“王书记咋了?”    
    王三丰长吐一口气:“毛主席说,重要的问题在教育农民,要我说,重要的问题在教育愚人!”    
    比敌人更具破坏性的朋友    
    郝蔷听了杨子厚反映“反标”的事,摇头说:“这个老杨!”    
    王三丰亦叹:“心中无数的朋友,有时就是敌人的帮手!他不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破坏性有时候比敌人还厉害!”    
    疾病猛于虎    
    郝蔷见王三丰气着了,劝道:“王书记别生气,再怎么说,老杨都是个好同志,人忠实厚道,不怕苦,不怕累……”    
    王三丰摇手打断他:“这我都知道,问题恰恰就在于他是个好同志,如果是个敌人,我早把他收拾了!”    
    郝蔷无奈:“这个老杨啊,有时候也真是!”    
    王三丰说:“无论是虎,是狼,我都不怕,那些东西可怕是可怕,可那是有办法对付有办法预防的,像杨子厚这种人,好像我们身体里的疾病,打吧,等于打自己,骂又骂不醒,吃药还要伤害身体,你拿他怎么办!”    
    频道不对    
    杨子厚连挂数遍电话,都被王三丰岔开,再打,无人接听了,只得打给左得理。左得理知道是王三丰不愿查,反映到洪流那里,洪流下命令,王三丰眉头皱着,话筒压着腮帮子,洪流喊,他也喊,只三字:“听不清!”    
    洪流只得打电话给左得理,让左得理转达。左得理用王三丰的电话打过去,洪流说一句,他转一句,听得清清楚楚,转完了,他冷笑:“电话清清楚楚,王总怎么就听不清?”    
    王三丰说:“现在又能听清了,刚才可能是频道不对。”    
    多年的老牛不怕虎    
    上有洪流压,下有左得理催,王三丰不得不召集一个小型会议,讨论办法。左得理不愿和王三丰磨牙,却鼓动杨子厚陈述。王三丰说:“‘打倒白骨精’没错啊,毛主席看了《三打白骨精》的电影还写诗表扬呢,错在哪里?”    
    左得理冷笑,目示杨子厚。杨子厚没有左得理弯弯多,直通通就出来了:“这是反标,表面上看是说打倒‘白骨精’,实际上是暗指江青同志。”    
    王三丰看他好半晌:“人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你是‘多年的老牛不怕虎’啊!这个话你也敢乱说!”    
    牛魔王指谁?    
    杨子厚不服:“我不管牛犊老牛,反正我认准了一条,写‘打倒白骨精’的人,心底里就是指江青同志!”    
    王三丰说:“那你说‘牛魔王’指谁?”    
    杨子厚说:“哪点又写‘打倒牛魔王’了?”    
    王三丰说:“如果出现了,你说‘牛魔王’是指谁?”    
    杨子厚答不上来。王三丰说:“那你回去读《西游记》去,把里面的妖怪都是指谁全找出来,和左处长商量商量,写个证明材料,完了咱们彻底清查,叫他一个都不要漏网!”


《废话艺术家——王三丰》 第四部分无奈鼻涕金螺钉:声东击西

    左得理把杨子厚当枪使,杨子厚不觉察,还认左得理是同志,王三丰不忍伤害杨子厚,可他又死犟,劝不回头,正为难,唐山大地震,全国紧张,省上开地震工作会,王三丰派左得理去,他想让左得理干点实事,不要再做“白骨精”的文章,还可以把他和杨子厚分开。不料左得理说:“你派别人去吧,这又不是政治工作。”    
    王三丰说:“毛主席说‘世间一切事物中,人是第一个可宝贵的’!人命关天,这是最大的政治,怎么不是政治?”    
    左得理只得去了。郝蔷来庆贺:“王书记有办法,还是把他派去了。”    
    王三丰说:“哪里是我有办法,要不是请出毛主席,这人我都派不动了!这就是我们的‘政治’啊!”    
    你们的政治    
    “政治”的话传到左得理耳朵里,他以为有辫子可抓,借机发难:“王总,你说什么是‘我们的政治’,难道还有‘你们的政治’?”    
    王三丰对开会的干部们说:“请大家帮我决定一件事,大家听清楚,一人只许举一次手。”他看看会场,“现在我问一句话:‘抓革命’对不对?认为对的同志请举手。”    
    “抓革命”是头等大事,谁敢说不对,齐刷刷都举了手。    
    王三丰又说:“‘促生产’对不对?认为对的同志请举手。”    
    一来单抓生产要戴“唯生产力论”的帽子,要受批判,二来都举过手了,无法举第二次,便无人举手。    
    王三丰说:“‘抓革命,促生产’对不对?请举手。”    
    没人举手。王三丰盯着左得理说:“你怎么也不举?‘抓革命,促生产’可是毛主席说的,难道你认为毛主席的话不对?”    
    左得理脸气得通红:“你这是阴谋!你说一个人只许举一次!”    
    王三丰说:“这就是‘你们的政治’!也就是你的‘我们的政治’!”    
    我们的政治    
    左得理说:“那你们的政治是什么?”    
    王三丰说:“我们的政治,就是党中央的政治路线,是毛主席讲的,光明正大的政治。”    
    左得理说:“不要唱高调,说具体的。”    
    王三丰说:“好,我再请大家帮我作个决定。这次我要说明的是,我有三个提问,但大家只能有一个选择。我的三个提问是:第一‘抓革命’;第二‘促生产’;第三‘抓革命,促生产’。请大家在三个中任选一个。记住,一人只许举一次手。——现在我问,‘抓革命’对不对?”    
    没人举手。    
    王三丰又说:“好,第二问:‘促生产’对不对?”    
    还没人举手。    
    王三丰说:“第三问:‘抓革命,促生产’对不对?”    
    还没说完,大家齐刷刷都举起了手。    
    王三丰盯着左得理说:“这就是‘我们的政治’!”    
    最后一个进帐篷    
    左得理不服,还要和王三丰辩论,王三丰说:“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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