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不了情-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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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妥生意后,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们那里是不是有个叫范玫的编辑?”
“范玫?你怎么知道她?”
“我有个朋友认识她,许久没有她的消息,托我问问。”
我的谎话一向撒得不好,所幸没人拆穿。
“她死了,都快大半年了。”
“死了?”我想起你脸上的忧郁与经常的若有所思,“怎么死的?”
“从黄山上摔下来,尸骨无存。”
我还要问下去,可方总编一副不愿提及的模样,写给我一个电话号码。
“覃总,原谅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不想再提这件事。你问这位范先生,他知道的更为详尽。”
“他是谁?”
“范玫的哥哥。”
我在电话簿上抄下电话号码,前面只写了一个“范”字。
合上电话簿,我犹豫是否需要打这个电话。知道更多,也许只会更伤心。
周日的清晨,方言约我去踏青。
我望着对面的窗户,你还在家里。我不愿错过一分一秒见你的时间,尽管我们隔着厚厚的墙帏,尽管你根本不知道我在这边注视你。
“都已经夏天,还踏什么青?晒多了紫外线会伤皮肤。”我婉拒。
“什么时候你也开始臭美。”方言赖在沙发上坐着,不肯走。
“怕嫁不出去。”
“别担心,嫁不出去我娶你。”他似笑非笑。
我白他一眼。“还要看我肯不肯嫁。”
他没有答话,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
“你的那些女友呢?怎么不叫她们陪你?”
“她们都怕晒黑。”他头也不抬地回答。
“男人可真自私,只怕自己女友被晒黑,不管别人死活。”
“我以为你不一样。”
“我也是女人。”
“在我心中,你与她们不一样。”他忽然抬起头,深情地看着我。
女人,多么希望在别人心中永远是独特的一个,我一副怔住的神情直盯着方言。
“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方言忽然放声大笑,差点没笑出眼泪。“看来书中的对白用来表达爱情还真不错。”他手里拿着的那本书,书名为《对面无缘》。那本书是昨天在新开张的书店里买的,因为书名让我感慨,内容尚未翻看就买下了。
对面无缘,我与你就是。
忽然,对面一声关门声,然后听见脚步声渐行渐远。你出去了吗?
我突然没有留在家的原因,口一松,就答应方言出去溜达。
我与方言去租车店租两人自行车。
“骑这种车子,要有默契,前面掌握方向的人很重要,后面的人也要配合好,否则转弯的时候,容易翻倒。”车店的女主人上了年纪,有些唠叨。
“是不是像一个家庭,要夫唱妇随,不能独树一帜?”方言调侃。
“对对对,先生你的比喻用得好。”
我们付了押金,慢悠悠地沿着外环路骑车。
外环路是本市的近郊,街边都是粗壮的法国梧桐,长长的枝叶延伸至街心,像遮阳伞把整个外环路盖得严严实实。路上多是骑车的人,有两人车型与三人车型。大多是情侣,或是一家三口。
一对年轻的情侣唱着歌从我们身边经过,车后的女孩一脸幸福的笑容,对着我们喊“Hurry”。
若是前面掌握方向的是你,也许我也会这样忘我地投入。
“在这里骑车的,除了我们,大概都是情侣吧。”我要岔开这些没可能的思绪。
“也许在别人眼中,我们也是一对幸福的情侣。”方言侧过头来,笑着对我说。
恰巧我们今天都穿着白T恤,浅色牛仔裤,戴着同一式样的橄榄帽。不知情的人看上去,真会以为我们是幸福的一对。
第一部分第4章 人鬼情未了(2)
“看来,瞧在眼中的未必是真的。”
“对,看一件事物一个人,不应该用眼睛,而是用心。”
方言说的极是,应该用心去看事物。可是我的心在哪里,仿佛已经丢在家对面的那间房子里,找不回来了。
骑完车与方言步行回家,经过影院,发现广告栏上贴着巨幅海报,标题是“旧片新看,让爱重来”。全部是好莱坞的经典影片:《乱世佳人》、《廊桥遗梦》、《魂断蓝桥》等,还有你对我提及的《人鬼情未了》。
“我要去买电影票。”我跟方言打个招呼就急步走入售票厅。
“两张《人鬼情未了》。”我告诉售票小姐。
“对不起,《人鬼情未了》的票已经售完,要不看《泰坦尼克号》。”
“谢谢,不用。”
我走下石梯,只是一腔的失望,也没去多想即便是买到两张票又能怎样?难道我有勇气约你一起去看?
“你买什么电影票。”方言站在原地等我。
“《人鬼情未了》,不过没买到,卖完了。”我忽然没了兴致,低沉着声音回答。
“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看这类电影。”
“你以前也没这么磂嗦。”我瞪了他一眼。
他无可奈何地朝我笑笑,然后哼起一首歌:“oh,my love,my darling……”
“这是什么歌,这么难听。”我故意气他。
“你想看的电影的主题曲。”他停下来回答我一句后,接着唱,居然有模有样。
“你喜欢看这部电影?”
“我什么电影都看,不像你挑食。”
真想不到,方言也看过这部电影。我一直以为,他与我一样,只喜欢看恐怖、动作片。
事情真是凑巧,在放映《人鬼情未了》的前一天下午,苏瑜接完一个电话就在办公室里咕哝开了。
“什么朋友嘛,真是重色轻友。”
“怎么回事?”我问她。
“我的好友,本来买好票一起看《人鬼情未了》,但她为了男友,居然爽约。”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笑眼看她,毕竟是孩子,一点小事就能气得嘴都嘟起来。
“伊姐,这两张票送给你,我不去看了。”
“真的?”我正希望拥有两张票。
“真的!看到这两张票就想起没良心的朋友。”
握着两张《人鬼情未了》的电影票,我忽然开始紧张。我要怎样开口约你,才不算唐突?
下午,我揣着电影票去敲你的门。你一身浴袍出来,看见是我,愣了愣,然后笑道,“有什么事吗?”
“朋友送给我两张《人鬼情未了》的票,记得你说过喜欢这部电影,我送你一张。”我把票递到你手里。
你接过票,说了声谢谢。
我忐忑不安地回到公寓,心里暗暗揣测,明天,你会去吗?
第二天晚上,我早早地来到电影院,第一个进了去。身旁的位子是空的,你还未到。
几分钟后,电影已经开始,可是你依然没有来。
电影里放些什么,我全然不知道,只是痴痴地看着身旁的座位,你为什么没来?你不是真的喜欢这部电影还是你没有勇气让爱重来?
一场电影结束,我像个被抛弃的孩子缓缓走出电影院。人群渐渐散开,街道上冷清下来。
忽然身后有人喊我,是你吗。我欣喜地转过身去,是方言。
心不在焉的我,居然分不出方言与你的声音。
“怎么了你,不开心?”方言察觉出我的不快。
听了这话,我的眼泪不争气地狂涌出来,扑在方言怀里就哽咽起来。待到心情平复,方言胸前的衬衣,已经湿漉漉的一大片了。
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为什么每次遇见你,我的衣服总是很受伤。”
我被他的话逗笑,可是又忍不住掉眼泪,样子一时之间变得很怪。
“你是怎么了?”他拿手帕替我擦干脸上的泪。
“没什么。”难道要我告诉他,我等不到我爱的男人,所以孤独地落泪。他知道后,一定会笑死我。
“你看过《人鬼情未了》?”我问他。
“嗯,陪不同的女友看过三遍。”
何时何地,他都不忘炫耀他的女友众多。
“能不能给我讲讲剧情。”
“你好像刚从电影院中看完出来,这么快就忘了?”
“你讲是不讲?”我又怎么能告诉他我根本没有心思去看电影。
“好,大小姐,我讲。”
他告诉我一个凄美的故事,一对恩爱的夫妇,丈夫突然死了,待他死后才知道,有人要害他的妻子。于是千方百计地回来想告知他妻子,然而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妻子却感受不到。后来通过灵媒,他挽救了妻子的性命。影片结尾,一对恋人即便再不舍,却人鬼殊途,只能别离。
人鬼情未了,我忽然想起已经死去的范玫,你与她是否也是人鬼情未了。她使你爱上这部影片,更是她使你不忍再看一遍?
翻开电话簿,停到“范”字那一页。后面那一串电话号码因为经常看,所以变得熟悉。我犹豫着是否该拨个电话过去,问个清楚明白。关于你,关于范玫,关于你们的一切。你没有去看电影,使我更清楚地意识到一切都不可能。也许我把事情弄明白一些,我就会抽身而出,全身而退。
手指有些颤抖,我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范其森,请问你是——”
范其森,这个名字好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忽然我想起,他,不就是阮琴新交的男友,很有风度,很体贴人的那位?
“你再不说话,我就挂断了。”
然而我说不出话来,从没想到,阮琴的爱人居然是范玫的哥哥,世界真是好小。
沉默了半晌,那边挂断了电话。
我痴痴地握着电话,听电话里嘀嘀的声音,茫然无依。
第二部分第5章 当感情变为战争(1)
晚上阮琴约我出去逛逛,我收拾好心情来到约定的地方。
那是一条沿江路,沿江一面的堤坝上,种满了柳树,风吹过时,摇磗生姿。另一面种着法国梧桐,透过硕大的梧桐叶,可以看到月亮弯弯的一角。然而这美景,我无心欣赏,只有一份苍凉的心情。
我这样地一反常态,连阮琴都已察觉。
“怎么了?”
“悲夏。”
“我听说过有人悲秋,悲夏倒是个新名词。”
“怎么突然约我出来,你的那位范先生呢?”我转移话题。
“今天是他妹妹的祭日,回家悼亡去了。”
他妹妹,不就是范玫?
“他的手机落在我那儿,无意中翻看,我发现有你打给他的电话,可是,你怎么会知道他的电话号码?”阮琴一脸疑惑看着我。
再好的朋友,也是不能分享爱情的。何况是阮琴,她曾经受过爱情的灼伤,她以前的爱人,宁愿选择她的一个朋友。看她的模样,竟有些误会,听闻我问范其森的去向,更是狐疑。
“我没想到他就是范玫的哥哥。”
“范玫,就是原来住在你隔壁那个在杂志社上班的女人?其森是她哥哥?”
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阮琴,包括你与范玫的关系。
听罢我的话,阮琴有些负疚。
“不好意思,这么好的朋友,我居然怀疑你。”
想着若是我知道有别的女人致电给你,虽然我们不是恋人,我都会好难受,何况阮琴。看得出来,她很在乎范其森。
“没什么,只不过我们太珍重爱情,太怕失去。”
“嗯。”阮琴点了点头。
“也许这样,只会让自己更受伤。”
“我不会让你受伤。”阮琴握着我的手,“明天,我会向范其森打听她妹妹的事,知道得越多,越能对症下药。”
阮琴真是天真,她以为这是打仗,只要知己知彼,就能百战不殆,感情的事比行军作战何止复杂千倍万倍。然而,我不正是想知道你的过去吗虽然我曾经给自己理由,打听你的过去是为了抽身而退,但是阮琴的话却提醒了我,原来我想知道你的过去,只是为了更好地作战。
当感情变成战争,一切都变得凄苦。
回到家中,我把《新不了情》的碟放进CD机,曼妙的音乐缓缓从音箱中流出。
对面没有光亮,你还没回来。今天是范玫的祭日,孤独的你一定不忍早些回来对着满屋的寂寞。我靠坐在沙发上,翻看那本《对面无缘》,像一个忠诚的妻子,等晚归的丈夫。
《对面无缘》讲述这样一个故事:一男一女,巧合下,同租了一套两室一厅,门对门地住着。他们互相爱慕,却一再错过机缘,最后女人离开,男人孤独地坐在女人曾经住过的房间里自言自语:“在我心中,你与她们不一样。”
如果这句话早说几天,女人就不会离开,他们就能幸福地在一起。可是,世间没有那么多如果,也无后悔药可喂进伤心人的嘴里。在失去以后,在一切已成不可能后伤心忏悔,还不如在事情有些许希望的时刻努力争取。
外面有钥匙开门的声音,接着对面屋的灯光亮起来,你回来了。
我拿起电话,也许我与你只差那么一点点距离,只要其中一人稍许努力,走过之后,就能拥在一起。
电话响了几声,那边传来你的声音。
“喂。”
你的声音有些落寞惆怅,却又那样使我感觉亲切。握住话筒,我一时却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无言的沉默。身边飘着悠悠的钢琴曲调。
“玫玫,是你吗?”
玫玫?他以为我是范玫,可是范玫不是已经死去?
“玫玫,我知道是你,你仍旧忘不了听那首《新不了情》。”
我早就应该猜到,《新不了情》应该有着特殊的意义。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能说话吗?”
“我以前是忽略了你,可你知不知道,这段日子,我有多想你。”你径自对着电话,用最深情的语调讲述你的怀念,“玫玫,你怎么忍心离开我,没有你的日子,天堂也变成地狱。今天我到过你一年前去的地方,你从那个地方跌下去,一定很痛。我知道我以前总是吝啬那三个字,我以为不说你也知道,今天我一定要对着你说。”你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电话,声音已经有些呜咽。
“我爱你。玫玫,我爱你。”
我的心都碎了,你对着我说“我爱你”,可这三个字,却是送给另外一个叫范玫的女人。我怕我忍不住哭出声来,砰的一声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