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不了情-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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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灯亮了又熄了,大概是房东在验收房子。稍后,阮琴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沓钞票,那是房东退的押金。
“其森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我要回去了。你好好想想,想通了,给他一个电话,让他早些安心。”
我点点头,送走阮琴。
我是不是应该给方言一个电话?想到这里,我拿起电话,拨通方言的手机。我要对他说什么呢?或许我只想在此刻听听他的声音。可是电话彼端却提示,用户不在服务区。
为什么会这样,我想找他的时候,他却不在服务区。
今夜对面再无光亮。
第二部分第7章 失去后的珍贵(1)
清晨刚来到公司,远远地就听见苏瑜的声音。
“伊总怎么还没来。”
公司大了,什么都得规范化,再也不像以前作坊式工作时,大家没大没小地直呼其名,或哥哥姐姐的叫。但私底下,他们还是爱叫我伊姐,叫方言方大哥。
我急走几步,来到苏瑜面前。
“我来了,怎么回事?”
“快快快,方总的助理顾海打电话来,说是有急事要对你说。”
我来到办公室,接通电话。
“覃小姐,方总已经去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去了,去哪里了。”
“死了。”顾海带着哭腔。
死了?我握着电话呆立在那里,我记得我还有好多话要告诉他,他怎么会死了。
见我半天不答话,顾海在那边直喊,“覃小姐,覃小姐……”
喊了多声我才回过神来。
“你是不是骗我?”
“方总对我那么好,我怎么会拿他的生命开玩笑。”
“你们在哪里。”
直到现在,我居然还不知道方言在何方。
“洛杉矶。”
“我立刻过去。”
放下电话,我只是呆坐在那里,欲哭无泪,只感觉心在绞痛。“当你变成故事中的人物,你就会觉得心痛。”这一刻,我成了方言故事中的人物,而他,却不能再看我一眼。
苏瑜敲门进来送文件,见我情绪失常,把文件放在桌上,问我,“你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吩咐苏瑜订两张飞往洛杉矶的机票并办妥一切手续。
“谁要去洛杉矶?”
“你与我。”
这个时候,我好孤单,多希望有个人陪我。
我与苏瑜坐在飞往洛杉矶的飞机上。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是张大一双眼睛非常担忧地望着失魂落魄的我。
“伊姐,顾海打电话找你是为了什么事?是不是方总出事了?”
我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话语中带着哽咽,“他死了。”
“怎么可能?他是怎么死的?”苏瑜的眼泪跟着就滚了出来。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我只知道他死了。”
我用手蒙着脸,呜咽着说。没有人会了解我现在的苦楚,痛苦原来是不能够被分担的。
半晌,苏瑜拉开我蒙着脸的手,她已经擦干泪。
“伊姐,人死不能复生。”
她比我要坚强,本已止住泪的我,听了这话,眼泪又直刷刷地往下掉。
苏瑜拿出手帕放在我手中。
“快把眼泪擦干,再哭也没用,只会让方大哥在下面为你担心。他那么爱你,怎忍心看你哭成这样?”
我记得每次受委屈想哭时,方言总是在我身边,要么说笑话逗我开心,要么默默递给我一方手帕。然而现在,我再哭,他也是回不来了。
眼泪擦不干,拭去,又涌出来。
“我真后悔以前没好好对他,昨天他打电话给我,我还催他快挂电话。”
昨天中午,他还是鲜活的一个人,他的声音还清楚地在我耳边环绕——“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他是不是在向我道别,知道自己回不来了,再也不能照顾我了,所以嘱咐我好好照顾自己?
“方大哥不会怪你的,他爱你爱得那么深刻。”
苏瑜走进自己的回忆。
“对方大哥倾心是在情人节那天,那天对相恋的爱人来说是美丽的,但对曾受过爱情创伤的人来说,那一天是一个无法弥补的痛。记得那天,我在海岸线喝酒,喝得有些醉,摇摇晃晃出门时正好遇见他,他焦急地问我有没有见着你。我还没回答,就吐他一身,然后醉倒在他怀里。”
记得方言总说,一见我,他的衣服就受伤。这次他的衣服,多半也是因为我才弄脏。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躺在他的床上,而他,蜷缩着睡在沙发上。他那么高大,一整夜睡在又短又窄的沙发上一定很不舒服。我想我就在那一刻,爱上了他。爱真是莫名其妙的东西,我一直以来都只是崇拜他,从没想过会爱上他,也许就是那一天他给我的感觉,像是一种催化剂,让崇拜变成爱。
“虽然我知道是不可能的事,但我还是开始织一件毛衣,因为那天,我弄脏了他的衣服。”
为什么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总是喜欢用织衣物来表达。记得那个时候,我也在织一条围巾,不过是为你而织。
“他没有接受我的毛衣,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我想过放弃,但还想做最后的努力,在蓝色海岸开完庆功宴后,我看见他想送你,你却不要,等你走后,我就坐上车。我告诉他,我爱他。他说,不可能,他已经习惯了只爱一个人。我问,她是谁?他告诉我,他爱的那个女人是你。其实我早就应该发觉,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他爱你,不让你知道,只是默默在身旁付出。他让我明白什么是爱,所以后来他拿来两张《人鬼情未了》的电影票要我想办法不落痕迹交给你时,我也欣然答应,他能为爱做出牺牲,我为何不能。”
那两张电影票原来是方言特地买来送给我的,他想用两张电影票成全你我。之所以影院门口,我会遇见他,原来并非巧遇。他为何那么傻,难道爱情真能让人变笨?如果那天,你真的赴约与我一起看电影,那么说说笑笑的是我们,只余他一人孤独怅然地在身后看着我们。
第二部分第7章 失去后的珍贵(2)
这一刻,我好庆幸那天你没来。
“他总在我们面前说他有好多女友,其实我们真有见过吗?喜欢他的女人肯定很多,但我知道他心里容不下别的女人。他之所以这么说,也许是因为他知道,你不爱他,而他也不愿变成你的困扰。伊姐,他很爱你,我真怕连他死后,你也无法明白他的心,所以才把这一切告诉你,我并不想让你伤心,只想你明白他。”
我哭着点点头,用手帕拭着脸上拭不干的泪。
那次在外环路上骑车,他曾对我说,“瞧在眼中的未必是真的”,他是在暗示我什么?凡事要用心去看,而不是用眼。可我又何尝用心去看过他?用心看他的是苏瑜,我只是用眼,当我慢慢学会用心去看的时候,却再也看不见他了。
一下飞机就看见顾海站在出口等我们,说不出多沮丧的神情。
“覃小姐,你不该来,他连尸体都已经就地火化。”
“为什么不让我看他最后一眼?”坐在去酒店的车上,我问他。
“你能忍心看吗?那已经不能叫尸体,只是些残缺的肉团罢了。”
我一听这话,眼前发黑,几乎晕倒,幸好苏瑜扶住我,让我靠在她肩上。
“怎么会这样?”苏瑜替我问顾海。
“许是因为要赶上昨天下午的飞机,出事的时候,方总正在高速公路上急驰,最后车子撞在护栏上,翻了几翻,然后爆炸。大概就是这样,出事时并没有车辆经过,这只是警方的推断。”
他明知要上飞机,为何还去别的地方?
“你知道他是在去哪里的路上?”
“据说是风车山那个方向。”
风车山,我心头一紧,不就是在友德西路液晶屏里看到的那个让我充满憧憬的地方,据说在那里放飞写满愿望的纸风车,愿望就会很快实现。我那时要方言去洛杉矶一定不忘替我许愿,愿望是“覃伊伊一定要幸福,一定要。”他一定是为了替我许愿才在匆忙中去风车山。是我害了他,他为了让我幸福,不惜舍弃自己的生命。他不知道,就连我自己也不曾知道,没了他,覃伊伊就没了幸福。
“我想去出事的地方。”
“出事地点已经清理干净,什么也看不到。你身体这么虚弱,最好回酒店休息。”
顾海显然不愿我去。
“我要去,我要看看他最后呆的地方。”
“让我们去看看吧。”苏瑜也红着眼请求。
顾海寻一个地方,掉过车头,往风车山的方向驶去。
“这里就是方总出事的地方。”顾海降低车速。
我向窗外望去,除了新补好的围栏,似乎没有痕迹表示这里曾是方言的葬身之处。蓝的天,白的云,风景是那么的美好。而我的心,却在绞痛。
出事的时候,我在哪里?应该是在法庭里听你慷慨陈词。而你,是我曾经以为深爱的男人。
“顾海,我们去风车山。”
风车山果真与广告里见到的一样,朝向不同方向的大风车建满整个山坡,稍许一些风就开始旋转。
“我想一个人在附近走走,你们等等我,好吗?”
顾海与苏瑜点点头。
我顺着一架架风车走上山去,也许这里曾经有方言的足迹。
接近山顶,地面上有些纸质小风车,风吹过,在地面飞旋。
我捡起一个,拆开看,上面有字迹。
“覃伊伊一定要幸福,一定要。”
是方言的笔迹,就连这句话,也是当天我说的,一字不漏。他对我这般留意关心,而我,却知觉如此迟缓。我捡起地上一个个纸风车,拆开来看,每一张都有方言为我许的愿。是不是我不要我的幸福,方言就可以回来?
捡完所有的纸风车,数了数,刚巧一百个。
转身,看见一位老太太站在我身后。
“小姐,你为什么捡起这些风车,那个年轻人好不容易才把它们放飞。”
“你见过他?”我用英文与她交谈。
“是的,昨天他在这里放飞许多愿望。他还告诉我,放飞了它们,他心爱的女孩就会永远幸福。”
可我,怎么配拥有幸福。
我凄然一笑,说了声“再见”,就抱着那沓写满愿望的纸片下山。
老妇人在后面直喊着“小姐、小姐”,我也顾不得听了,再听下去,我怕心会再碎一次。
车前,顾海与苏瑜神色焦急地在等我。
“这是什么?”苏瑜指着我怀里乱成一团的纸问我。
“这是我的幸福。”
再回到家里,恍如隔世。
CD机里仍在放那张《新不了情》的CD,却是不一样的心境。
心若倦了 泪也干了
这份深情 难舍难了
……
已不见你 暮暮与朝朝
这一份情 永远难了
愿来生还能 再度拥抱
爱一个人 如何 守到老
怎样面对一切 我不知道
回忆过去 痛苦的相思忘不了
……
我终于体会到你的心情,也真真正正爱上这首歌,原来它描绘的,正是我此刻的心情。
好几天,我就这样静静地呆在家里,听这首歌,默默掉眼泪。
阮琴来看我,最后也只是陪着我掉眼泪。
第二部分第7章 失去后的珍贵(3)
“没想到你对他的感情如此之深。”
就连我自己也没想到。如同男人一样,女人也会特别怀念她曾经辜负的男人,我多么希望我只是忏悔,那样我就可以少痛一些。然而,经历过,才深刻地体会到,没有爱,根本不会有忏悔。你于范玫,我于方言,都一样。
好不容易被阮琴拉上街,我要她陪我去友德西路。
在那个大幅液晶屏前,我驻足而望。曾经在这里,我向上天要求更多的幸福。如果时光倒转,我一定不会再奢求,因为那个时候,幸福就在我身边。
“那不是章伟祺吗?”阮琴指着屏幕里一个男人道。
我擦擦眼睛,的确是你,你脖子上围的,正是我织给你的米白色围巾。这是一个关于跑车的外景广告,你不小心被摄进去。
如果是以前,我会很欣喜地分析你围上我织给你的围巾代表着什么?也会仔细地研究你现在在哪座城市,并且会对你脸上细微的表情充满关怀。
然而现在,我却站在那里,仅只是站在那里,神情远不如阮琴惊喜。
第二部分第8章 尾 声
我有好多天没去上班,苏瑜与李原青替我打点公司的一切。
晚上电话响起。
“是覃伊伊小姐吗?”
“是。”
“我是万鼎律师事务所的陈律师,明天在江水路十八号宣读遗嘱,你务必到场。”
“遗嘱?”
“方言先生生前曾委托我们立过一份遗嘱。”
“能不能不去?”
我怕去后,听了,他在世上最后一丝气息也消去。
“只有你在场,我们才能宣读遗嘱。”
“那迟几天再宣读吧。”我挂断电话,无心再去理会。
稍后电话再响,是顾海。
“覃小姐,郑夫人请你明天一定要去江水路十八号。”
“谁是郑夫人?我为什么要听她的话?”
“她是方总的姐姐,也是电器公司百分之五股份持有者,现今公司由她主持大局,我现在是她的助理。”
“我很累,不想去。”
“郑夫人说公司要稳定人心,必须尽快处理方总身后事,包括遗产分配。如果你不去,她将抽出对伊方公司的投资。”
我默然,方言一走,所有的人都拥上来欺负我,包括顾海,居然也拿鸡毛当令箭。
“覃小姐,对不起,我只是转告郑夫人的话。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那么请你告诉郑夫人,我还是不会去。”
什么稳定人心,顾全大局,都是面子上的话,真正目的只有一个,快快分了遗产享受极乐。
多年来,我还是没学会三思而后行。在方言的蔽荫娇宠下,怎学得会这五字真言。
放下电话,我开始后悔。伊方公司是我与方言的心血,虽然我常说方言不管事,但却明白,私底下,他费了不少心思,包括排除众议投资伊方,包括建立初期用特价电器笼络伊方的客户。如果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