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人之术-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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ˇ各取所需()ˇ ——晋江原创网'作品库'
万物凋零的北方,苍凉下多是秃干老叶,远比终年常绿的南地更能体会何为冬日。 若说初来帝都时还有兴奋雀跃,怀揣梦想,盼着出色又温柔的年轻帝王能够与自己共赏一地良辰美景,而今,早已看淡了真相。空空的庭院,三两女婢,萧条数月,不过一个尴尬的身份,尴尬的地方。走不得,留不了,徒增韶华空逝。 越是空寂,越是习惯回忆。 记得那时家中惬意,但凭喜爱,或是跃马郊外,与那异族好友夜畔湖岸,或是静待画室,绘一出精工细笔画卷。父亲极少干涉自己的事,兴许是与当地熟络了,对于礼节教条远没有普通家族那样计较,而自己也清楚何为限度,绝不会为难了父亲。 若不是那日视察的官员在公开场合辱了父亲和各族族长,徒添积怨,自己也不会应了父亲相求,为那故地的稳定做出牺牲。 何为牺牲?便是放弃自己所爱,做那不情不愿却不得不去做的事吧! 李勇将军一路护送时,也曾问,可觉担心? 其实他的一语双关,自己又何尝不知,然而,自己只能故作矫情的答,担心自己的将来,思念父亲,却绝口不提担心南方的局势会让帝王对父亲如何处置。 絮絮叨叨,想这些往事作甚? 莫不是昨儿被殿下一语点破……那张张水墨画卷,似都在嘲笑自己的自欺欺人,罢了罢了,画它何用,无非增添笑料,不画也罢。 揉去画纸,丢在一旁,自己推门而出,却又是见着了这人。 下意识的行礼,在自己还没有想明白原因时,口中已经道出敬称,“殿下!” 这人清朗的声音介于少年与成年之间,不刺耳也不沉重,他只是轻轻道,“小姐,冒昧前来,还请不要见怪。” 自己又哪能有见怪的资格,客套的问候,不过回以客套的答话,作为“主人”,请客人进屋一坐,上茶,等候他道出来由。 然而他却似不急着说话,只是微微打量着屋子,浏览过一幅幅挂于墙上的画卷,手托茶盏,吹口气,抿口茶,自在如他家屋子。 跟在他的身后,随他看过屋子里的劣作,虽明知多说多错,自己还是做不到不发一言。当下便开口道,“殿下可是有事来此?” 这人停顿了脚步,也不回头,恰是站在了一幅工笔画作前,指着画卷道,“这花就是屋外的秋菊吗?在小姐笔下,虽不过三两枝墙边野菊,却是平凡中显露殊荣,意境悠远,当真不错!” 自己听着一愣,更是琢磨不出来者何意,只能谦笑道,“闲来无事,野菊小院的画作,让殿下见笑了。” 这人又道,“菊花在南方更是普遍,小姐过去家中也植了不少吧?” 的确,过去家中有个菊园,大片大片的菊花被悉心照料,只待秋日来临,赏那壮丽的盛开景象……忆起过往,多少有些怀念,自己作这画时或许是念着家里的花了吧!只是…… 还未来得及多想,这人突然转身面向自己,那清亮的双眸让自己有一瞬间的愕然,待回醒过来,连忙下意识的避开视线,不愿多言。 只见他转了方向,将手中的茶盏放回几案,而那声音还缓缓传过来,淡淡的,似在刺探似在询问,至于那关切的味道被自己下意识的忽略了。他道,“南方的事即将平息,小姐担心令尊吗?” 自己警觉的抬头,追寻对方的身影,想要从中捕捉任何蛛丝马迹来确定自己的担心,可是,太难! 他的表情平平淡淡,好像只是随口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他的眼神也只是透露出一点点担心和好奇,再难寻其他波澜,自己只能茫茫然的接下话道,“妾身自然是思念家父。” 他摇摇头,看向自己道,“小姐思念父亲是自然,那么担心呢?可有担心?南方之事,最初起因是在令尊的封地,如今事情越闹越大,令尊担的责任恐怕也不小,小姐不担心吗?” 将惶恐和担忧压在心底,面上装作镇定自若,自己平稳了语气,勾起嘴角笑道,“殿下觉得这是家父的过错吗?” “本王并未这样说。”这人否认道。 于是,暗自松了口气的自己坦然笑道,“事有起因,家父虽是一方侯爷,却并非是那些蛮夷的长官,殿下想必也清楚,究竟是何缘由导致了事情的不断扩大,家父确有过失,但如何处置,妾身相信朝廷会有个公正的评断,绝不会偏颇了任何一方,所以妾身虽思念,却并不会担心。” 这人似听明白了微微点头,沉默了会儿才道,“朝廷的确会给出公正的评断,小姐如此信任朝廷,也令本王欣慰。” 这人也不过未满二十,为何就这般难以捉摸,疲于应对的后果,是自己汗湿衣背,心跳如鼓,却又不得不掩饰万全,着实累人。 奈何,他还岔开话题道,“听说前阵子小姐想去拜见陛下……小姐如此关切陛下安危,本王在此转达陛下对小姐的谢意。不过,一切皆有制度,小姐下次只需将心意带去即可。” 拜见,这人说得好听,实际呢?不过是自己被拒门外,除了皇后、七殿下、文定侯等重要人士可以进入,自己这样的闲杂人等自然没有资格让看守的侍卫开个例外。遥遥一拜,成了礼数,自己又何必徒惹人厌! 还记得那时去侯府拜见皇后时,那不凡的气度,淡漠的神态,隐约可见的睥睨天下的威势,实在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侯爵小姐可以有一争的勇气的,甚至,连躲在一个角落分一杯羹的想法都不敢有。 “多谢殿下提醒。”只听见自己柔柔的对这人应道,不失礼节的回答,无可挑剔。 然而,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最终,不过托了借口告辞,而自己遵循礼节送至院门。 看着他背转身将要离开的身影,自己莫名觉得失落,虽然累人,但有个能说话的人,也好过一直一直寂寞的待在原地。 而这时,他的声音轻轻传来,带着陌生的关心和忧虑,让自己听着不得不眨着眼睛,散去其中的雾气。他道,“不必这么紧张,我只是私来,就像你放弃再作水墨,重新做回自己吧!你还很年轻……” 待自己再抬起头来追寻那墨绿的身影时,他早已远去,只留余音在耳畔回荡,久久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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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装作淡定的做出回答,自己也可以忽略情感的问出尖锐题目。 隔层纱的味道,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其实彼此都明白,却都不愿踏出第一步。 原来自己也不那么坦率。 早上常在书房和那人探讨政事,下午便去自己的府衙办公,抽空时,才会去抚月阁,说些有的没的。不过似乎并没有多大作用,唯一的改善也许只是她不像第一次见到自己那般拘谨吧,至于其他,只能说……自己显然没有能和相仿的女孩子热络起来的本事……或许以前有,可现在,做不到了。 可是,人总是那么的矛盾!即便坐在那儿一下午,只是看她全身心的投入在作画中,彼此几乎不交谈,也乐得心满意足。可是,自己总会有失落的感觉,好像见到的永远只是她的外壳,而看不到内心。人心贪婪的可怕! 悄悄的调来关于她的密宗,翻阅浏览,思忆想象她十六年的人生,捕捉每一处可以参考的方式。然后……就是等待时机,行动…… 待时机来临时,是年末的日子。万家灯火热闹非凡,除了寂静的后宫,便只有这抚月阁冷清的不似人住。 办完正事,小心叮嘱了那人,莫为四哥伤身,得到淡然而平静的回复,放了心,自己才提着一包东西去了抚月阁。 “殿下!”她似已经习惯了自己的突访,只是礼节性的行礼,不惊不诧。 而自己呢,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道,“小姐,这是本王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她眼中有些受宠若惊,却还是将东西接了过去道,“多谢殿下厚礼,只是……妾身实在没有什么能够回赠殿下的……” “无妨,小姐不如先打开看看。”只听见自己柔声打断,阻了她的客套和尴尬。 她打开包袱,将最上面的东西展开,红艳如火的料子裁剪的是一套似胡服般简洁的外套。她将视线转来,带着些不解和疑惑。 而自己这时只是笑道,“小姐不如试试,可还合身,也好让本王放心送出的东西能有些价值。” 这话其实过于失礼,自己看到她微微变了脸色,但还是依了意思转身去了别地换衣。 而自己只是想着接下去的步骤。 等她推门而入,自己虽有准备,却还是被她的亮丽夺了神魂。 那赤红的色彩在她身上,奔放的如同旭日朝阳,那样明媚,令人向往。不同于典雅的裙装,那窄袖束腰的装扮,更显活力和精神。自己无意识的走向她,手中还拿起包袱里的赤皮氅衣,展开,披在她身上,系好颈前的带子,无法回神。 她微低下头,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却是与氅衣,外套一般般配,让自己看得心跳如鼓。 掩饰性的移开视线,自己干咳了声才道,“小姐刚才不是说没有回赠么,本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小姐可愿意与本王一同去个地方。” 她轻喃了句“好”,那声音听起来却是让自己雀跃无比。 引着她出了院子,到了偏门,早有侍从领着两匹骏马等候。 她看着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也不做声,自己的小小算计显然还到不了厌恶的地步,便也不去多想,利落的上马,回头一看,她也动作轻巧娴熟的让人赞叹。 领着马出了偏门,她微微落下半个马身,不紧不慢。 自己放慢马步,等着她上前,才道,“出了宫门不必守那些礼节,今日不过是私下约会,无需顾忌太多。” 她轻点头,也不做作,直接与自己并骑。仿佛上了马出了宫的她已经不是那个抚月阁的她了。 看着如许美人在身侧,自己不得不掩去嘴角莫名的笑容,挥了马鞭驶向城外,而她紧随一旁。 郊外的红梅开得正盛,自己也是听闻了这地方,趁着年末郊外无人之际,邀她出来赏梅。当然,为了安全考虑,这一带是早早的疏清一遍的。 梅树不高,疏疏密密错落有致,她骑在马上穿梭梅林,大片的红梅在她身侧掠过,衬合着那身火红装束,耀眼的让自己凝视着忘记了呼吸。 无须再控制缰绳,任由马儿踱步向前,自己与她隔着一排梅树并行,趁着她心情尚好,开口道,“小姐可还喜欢这里风景?” “非常喜欢,多谢殿下邀请。妾身生平第一次见到如许美丽的梅林,真是不枉此行。”她虽然说话还是带着敬称,举止也有礼有节,却比抚月阁里少了那份斟字酌句的小心,散发着张扬的生气和活力。 自己欣赏的看着她,不再避讳视线,朗声而道,“倘若本王将来年年都邀你来此赏梅,不知小姐可乐意?” 女子作嫁人妇后自然不能单独跟随其他男子出游,自己的邀请正是期盼着她的表态。 她勒住缰绳,止了马步,神色认真而平静的问道,“殿下的问题,如果妾身没有会错意,是……” 同样收紧缰绳,自己隔着一丛梅树注视着她,点头道,“本王确有此意,不知小姐可愿意答应?” 她坐在马背上,与自己一般高度,平视过来的眼神带着点复杂,却并不排斥,而那声音也是清柔悦耳,没有一丝不快,却是说道,“殿下从第一次见面,就已经有这个打算了吗?这算是因为政治需要而作的邀请吗?” 她的确随着到了郊外而放开了许多,这样几乎带着质问的坦白,若是以往,她绝不会说,而今,在这梅花环绕的四周,只有彼此二人时,她终是耐不住被算计的不平,一吐而快。 而自己呢,只是朗声笑道,“小姐竟会这般想?本王难道会因为仅仅政治需要而花费时间精力接近小姐吗?小姐这是贬低本王的决策还是贬低自己的才情呢?”见她想要解释,自己伸手阻道,“且听本王把话说完。不可否认,小姐令尊一事,的确是近段日子朝廷争执的重点,赏罚如何,朝廷上下都是万分关注,牵扯的地方官员也不在少数,但是,这也不过是朝堂决断,与小姐并无十分的关系。正如若侯所言,小姐的婚姻与镇南侯的处罚,并不相干,而本王也是这么认为。如今,本王邀你,只是以一个单身男子的身份邀请,小姐可愿意给出答复?” 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又怎可能真得不去考虑身份地位,不去考虑家族利益,只是,自己如此说着,她也不便扯了伪装徒惹尴尬。而其实,自己还有些心动,却是不愿明说,怕她误以为这也是计。 本已做好打算,这只是一场试探,过程还需要慢慢进行,谁知她竟在沉思后毅然应道,“殿下相邀,妾身自然愿意,一切还劳殿下费心!” 愕然的心里带着点苦涩,自己看着略低着头说话的她,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只能呐呐道,“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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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的是什么? 是一场冬日探梅的约会,还是人生未来的归宿?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为了利益,为了家族,为了诸多诸多关系牵扯才答应的呢? 看他那时的表情就知道,他愕然、失落、苦涩,却没有一丝欣喜,正如自己,在许下承诺时,也无法伪装出任何笑容,掩饰那一刻的彷徨和无奈。 如果说他的不快是因为对自己还有那一份好感,那么自己愿意当下就答应他,又怎会没有那一点点情愫呢? 只是,不论是什么,在冠冕堂皇的邀请和应约下,个人的感情,从来都是次要的。 婚事很快就定下了,三月初三,那个春花烂漫的日子。 一切礼仪都由朝廷筹办,自己只需要在那一日穿上新嫁衣,坐上花轿去他府上行礼,既成。可是,越是接近那日子,越觉惶惶。 身旁侍女只觉得大事终于放下,笑得如同她才是新嫁娘。自己也能猜到,朝廷也会觉得松了口气,关于父亲的事,他们终于能得出最后结论,赏赏罚罚,不过做给天下人看看,而自己这个在帝都的麻烦,终于解决。听说父亲也会赶来,虽说初春赶路不便,也许得在婚后才能到达,但显然,他也会觉高兴,至少自己这个做女儿的终于没给他丢太大的脸。做皇帝的嫔妃还是王爷的正妻,其实对于他们来说,差不了多少,自己不过是一个随意摆放的棋子,放下了就好了。 即使待在画室,也拿不住画笔,作不出完图,索性作罢,只捧着闲书,坐在庭院,看着朝阳渐渐成了夕阳,日复一日。 他偶尔也会过来,却待不长久。听说若侯自年前称病不出后,朝堂上就只有他在掌控大局了。不过,听他偶尔说起时,仍能提起若侯的事来,若侯说了什么,若侯怎么认为,虽然他提的不多,却格外让自己关注。或许是因为若氏兄妹都一样的出色,让自己甘拜下风吧! 三月初三的日子天气并不好,雾气浓的看不见百步之外的人影。 然而,婚期不会因为天气而推迟,自己也不得不穿戴上凤冠霞帔,随着隆重而繁琐的仪式进行。 坐上花轿前,彼此对望一眼,自己微微一笑,他点头,郑重而沉稳。 然而,变故总是来得让人措手不及。当那疾驶而来的骏马从轿外飞驰而过时,自己就已经猜到了这场婚礼不会那么顺利。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他掉转马头,只说了句仪式照常,便随着来人出了队伍,甚至连与自己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而自己呢,只能故作镇定的坐在花轿内,等着漫长的队伍走向王府,等着所谓的仪式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