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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年轻时做新鲜事_林丹环-第2章

小说: 年轻时做新鲜事_林丹环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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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解剖我自己


  赵鑫珊

  我手上经常握有一面无形的、精神分析的镜子。我常照它,看着镜像,对自己究竟是什么人,有所了解。

  尤其是在严冬半夜两三点,我突然醒来,卧听外面的风声雨声,北风撼窗声,我便会无情地、铁面无私地层层盘问自己,剥落和分析自己。我曾假定过:

  若是我不写作,不一本接一本地写下去,我吃饱穿暖了之后会做什么?我不抽烟不喝酒,也不爱扑克、象棋和麻将,对保龄球和高尔夫更不沾。

  那么,我干什么?用什么游戏发泄我体内的剩余精力(或能量)?

  这是个问题,而且是个大问题。

  对于我,不外有三种发泄渠道:

  一、赌博。在我身上好像有喜欢赌的基因。我从小爱娱乐性质的赌。只是后来上了大学,环境不允许我赌。2004年我应澳门基金会的邀请在澳门考察了两个月,着实在赌场玩了三五次(小打小闹)。

  我再次看清了在我身上的确有赌的基因(我的胞弟则没有。同父同母,我们两兄弟的差别很大)。

  赌博这种游戏对我有很大的刺激和诱惑力。如果我生活在澳门,又不写作,我可能会成为一个赌徒而不能自拔。

  二、整天读书。比如订个庞大的读书计划,读中国史,然后读世界史。

  不过读别人的书,我的内心总有不可遏制的想自己动手写本书的冲动。我不甘心老读别人写的书。

  在德国,我就深有体会。房东家有近千册藏书供我阅读。但手中一本书还没有读到一半,我便心里痒痒,有自己动手写书的强烈冲动。比如书中某句话触动了我,构成了书的题目。

  三、某亿万富翁资助我去世界旅游。不过晚上回到小客栈,我一定要把白天的见闻写在日记本上——实质上,这又是写作。

  如果有道禁令下来:“不许你写作!”这无异于在精神上判了我死刑。对于我,这比死还难受!可见,我写作的动机根本不是为名利,是为了自我拯救,从寂寞和孤独中暂时解脱出来。

  近年来,我有这种体会:

  平均半个月去逛逛南京西路和淮海中路,那是上海灯红酒绿的地方。但三个小时下来我便觉得厌倦、单调、枯燥,马上就决定回到我的浦东书房,继续写作,同“天文地文人文神文”在一起,在“四文”大框架内玩,游戏,海阔天空。

  我觉得外部物质世界毕竟是枯燥、单调和千篇一律的。

  内心世界,玩科学、艺术和哲学这三张牌,要刺激得多,兴奋得多!不过静极思动。半个月写下来,又想去繁华地段走走,看看,泡泡星巴克。

  我好像是一个钟摆,在入世和出世之间来回地、周期性地摆动,为的是填补空虚,驱散苦闷,击碎单调。

  不要以为,一旦移民西方国家即可摆脱寂寞、空虚、无聊和孤独的追杀或围剿。

  不!

  到了国外,这追杀会更紧,更不放过你。因为那里比你在国内多了一层去国怀乡的忧愁和伤感。

  我在国外多次刻骨铭心的体验告诉我,饱暖和住了下来之后,寂寞和孤独便是我的死敌。我尤其怕法国和德国的深秋雨夜:

  卧听疏雨梧桐,雨余淡月朦胧。

  这时候,如果我不开灯起床,伏案握笔写点什么,我的确有理由发疯或自杀。

  因为写作于我才是最恰当、最适合和最好的生存方式,写作是我对上帝的一种倾诉。写作是我同人生世界发生关系的一个中介。没有写作,我同人生世界便失去了联系,成为一个“无家可归者”:

  我→写作→人生世界。

  可见,写作这种游戏于我便是一种生与死的必要性了,也是我暂时抗击、抵挡寂寞和孤独联手暗算、追杀的最有效的方法。于是我在巴黎的寒夜写下了一个命题:

  我写作,故我在。

  心香一瓣

  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作者说:“我写作,故我在。”不一样的说法,表达却是同样执著的精神追求。

  对事业的崇高热爱,对精神世界的执著追求,可以让一个人随时随地都能迸射出生命的激情。它让阿基米德自信地宣布:“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动整个地球。”它让阿基米德在罗马大军压境面前,依然从容地说道:“不要踩坏我的圆!”

  热爱和捍卫自己精神王国尊严的人,值得我们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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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享受安宁


  陈染

  清晨,伴着刷刷的雨声醒来。

  我蜷缩在床上,眼睛却眺望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和深褐色的秃树干。尽管屋里依然是冬天那一种暖暖的干燥的热气,但我可以预感,房间外边已是早春的湿湿润润的气息了。

  迅速起床,推开阳台上的窗户。果然,一股湿淋淋的由土地呼出来的雨水的味道沁入干燥的肺腑,我感到所有沉睡一冬的小虫子肯定都会在这个雨雾蒙蒙的清晨睁开眼睛。

  阳台上的龟背竹又长出了嫩绿的新芽。回想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浑然一体的宁和气息了,甚至,已经几年没有看见早春时节街道两旁满眼的树木是如何抽叶发芽的了。一直以来,城市的噪声、人群的纷争以及四面八方潮水般涌来的压力,使我对身边这些安宁的事物几乎视而不见。不知是这第一场春雨,还是什么莫名的奇怪引力,这会儿我终于重新看见了它们,一时间,竟恍若隔世,惊叹自己何以多时以来浑然不知?

  其实,此时天地万物的安静之感,首先源自内心的安宁。

  这几天,我感到一股奇妙的无声力量在内心里生长,它们先是一团模糊不清的东西,进而渐渐成形,然后它们成为一股清晰而强有力的存在——那是一团沉默的声音,它们一点一点侵蚀、覆盖了我身体里边的那些嘈杂,然后一直涌到我的唇边、涌到我的指尖上来。我清晰地听到了它们。于是,我的唇边和指尖都挂满了丰沛的语言。我无须说话,无须表达。但是,如果你的内心同我此刻一样,你就会听到它们。

  由于它们的存在,当我独自一人对着墙壁倚桌静坐的时候,我的眼前不再是一堵封闭的墙垣,相反,我的视野相当辽阔,仿佛面对的是一片丰饶多彩的广袤景观,让人目不暇接,脑子里边的线路与外部世界的信号繁忙地应接不断,而当我置身于众多的人群里,却又如同独处一室,仿佛四周空空荡荡什么都不复存在,来自身体内部的声音密集地布满我的双眼。

  这感觉的确相当奇妙,但外人却难以察觉。它似乎是一种回家了的感觉,也似乎是复苏了的感觉。以前很多时候,人在外面,在茫茫人群里,嘴和脚是动着的,但是,我可以肯定,心脏和血液几乎是静止的。而此刻,尽管肢体一动不动,但心脏和血液却都活了起来。

  多么好!

  桌上的这一页白纸,几天前它就空洞地展开着,张着嘴等待我去填充,如同一个空虚的朋友,饥饿地等待灌输。然而现在,我对它依然不置一词,可这张白纸却分明在我的眼睛里涂满了字,充满了内容;电话机安静地卧着,像一只睡着的小动物;但是,它的线路却时时刻刻在我和我的对话者之间无声地接通着,我无须拿起话筒,交谈依然存在。

  泰伊的《弥撒曲》远远地徐徐地飘来,其实我并没有打开音响,那声音的按钮潜藏在我的脑中,只需一想,那乐声便从我的脚尖升起;我甚至不是用耳朵倾听,而是用全身的皮肤倾听。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我一个人倚坐在沙发里,看着室内橙黄色的灯光与窗外正在变得浓稠的暮色,看着它们小心翼翼地约会在玻璃窗上,挤在那儿交头接耳。再仔细倾听,窗外的晚风似乎也在絮絮低语,间断掉落的树叶吧嗒吧嗒如同一个个逗号,切割着那些凌空漫舞的句子。

  你肯定有过这样的感觉。

  这种时刻,所有的嘈杂纷争、抑郁怨愤甚至心比天高的欲望,全都悄然退去了,宁和、富足甚至安详便会从你的心底盈盈升起。

  心香一瓣

  平静的小树,想停下那不断摇摆的躯体,可是风儿正忙个不停。如果不是心里缺少那一份简单的宁静,这个世界哪里都是嘈杂的声音。

  让心底的那一丝波澜褪去,让脑海中那一缕焦急的情绪远离,渐渐地,整个人走进了那个天堂,天堂里很清静。

  心平如镜,处处宁静,处处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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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慢半拍


  孙道荣

  小城有两家电影院,一家老的,坐落在老城区,还是上个世纪70年代的建筑,它的辉煌,已经像它的外墙一样斑驳不堪;那家新影院,前两年刚刚建成,矗立在新区,高大气派。老影院的顾客,越来越少,除了设施太陈旧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它已经沦落为二线影院,新片都放成旧片了,它才开始放映。而新影院是一线影院,所有的大片、新片,都是和全国同步上映。

  我是老影院的忠实顾客之一。一般在新片上映一两个月之后,老影院才开始放映。这并不影响我怀揣看新片的心情,去老影院看电影。它的票价只有新影院的一半,而且,我喜欢老影院陈旧的气息,顾客稀少,不必对号入座,我可以坐在我想坐的任何一个角落,安静地等待一场故事在我面前展开。没有闹哄哄的场面,如果是一场感人的故事,我甚至可以肆意地落几滴眼泪,不必遮遮掩掩,虽然这种机会已经越来越少了。

  随着年龄渐长,我常常比别人慢半拍。

  单位里的小青年,对我用了七八年的老式摩托罗拉手机耿耿于怀,砖头一样的外壳,确实又老土又笨重,早几年他们就都用上又轻又薄的彩屏了。一起到外地游玩,他们发个彩信,就将美景连带笑脸,捎给远方的亲朋。不像我,对着个砖头按半天,才向家人报一声平安。现在大街上又流行蓝牙什么的,一个人边走边说,常常弄得我自作多情地以为是和我打招呼。科室里有个小姑娘,更是每半年就更换一部手机,一机在手,新潮跟着走。但我对于那部老式摩托罗拉,仍然情有独钟,有了这块老式砖头,我同样可以时刻将新鲜的心情,传递给我的亲人啊,它从来不会因为样式陈旧,而影响我真诚的问候。

  提篮去菜市场买菜,常常会时序颠倒。过去盛夏才入市的时令菜,现在数九寒天,就齐刷刷摆上了案头,这都是大棚蔬菜,是人为的产品,价格自然也不菲,比一般的菜蔬贵出一截。为了尝鲜,很多人趋之若鹜。而只要稍等一两个月,那些自然成熟的菜蔬,就会大量上市,其时的价格,也会跌回到正常的状态。我选择等待,我有这个耐心,等待自然的春风将它们吹熟,再将它们请上我家的餐桌。也许我是今年最后一个品尝它的人,但这丝毫也不影响我以一颗感恩的心,来品尝第一口新鲜的时令菜蔬啊。

  我得承认,这可能就是衰老的迹象,我已经赶不上趟了,总是比潮流慢半拍。

  慢了半拍,你肯定在别人之后感受到潮流的气息;当别人津津乐道时,你总是插不上嘴;当别人的味蕾已经在品尝春天的嫩芽的时候,你还在咀嚼冰霜下的大白菜。你的生活,也许会因此寡淡无味,但在我看来,慢半拍,可以使你更从容、更淡定,不逞一时之强,不图倏忽之快,只要怀揣一颗新奇之心,你的生活,同样可以是新鲜的、新艳的。慢半拍,何尝不是一种境界?

  这个世界,需要有人争分夺秒,紧跟潮流的步伐;也需要有人,慢慢地闲起来,耐心地品味。慢半拍,正可以有充足的时间来慢慢咀嚼,细细回味。那里面,有生活的真滋味。

  心香一瓣

  快一步,赶超潮流;慢半拍,海阔天空。

  快节奏,慢行动,是不同的两种生活方式,没有好坏优劣之分。有的只是那一份心情,那一份感受,这不是与老祖宗说过的一张一弛不谋而合吗?在他们眼里,数千年后的今天,其实一点都不遥远。

  慢半拍,好似闲庭信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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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对一朵花微笑


  刘亮程

  我一回头,身后的草全开花了。一大片。好像谁说了一个笑话,把一摊草惹笑了。

  我正躺在山坡上想事情。是否我想的事情——一个人脑中的奇怪想法让草觉得好笑,在微风中笑得前仰后合。有的哈哈大笑,有的半掩芳唇,忍俊不禁。靠近我身边的两朵,一朵面朝我,张开薄薄的粉红花瓣,似有吟吟笑声入耳;另一朵则扭头掩面,仍不能遮住笑颜。我禁不住也笑了起来。先是微笑,继而哈哈大笑。

  这是我第一次在荒野中,一个人笑出声来。

  还有一次,我在麦地南边的一片绿草中睡了一觉。我太喜欢这片绿草了,墨绿墨绿,和周围的枯黄野地形成鲜明对比。

  我想大概是一个月前,浇灌麦地的人没看好水,或许他把水放进麦田后睡觉去了。水漫过田埂,顺这条干沟漫漶而下。枯萎多年的荒草终于等来了一次生机。那种绿,是积攒了多少年的,一如我目光中的饥渴。我虽不能像一头牛一样扑过去,猛吃一顿,但我可以在绿草中睡一觉。和我喜爱的东西一起睡,做一个梦,也是满足一个在枯黄田野上劳碌半世的人,终于等来草木青青的一年。一小片草木会不会等到我出人头地的一天?

  这些简单地长几片叶、伸几条枝、开几瓣小花的草木,从没长高长大、没有茂盛过的草木,每年每年,从我少有笑容的脸和无精打采的行走中,看到的是否全是不景气?

  我活得太严肃,呆板的脸似乎对生存已经麻木,忘了对一朵花微笑,为一片新叶欢欣和激动。这不容易开一次的花朵,难得长出的一片叶子,在荒野中,我的微笑可能是对一个卑微生命的欢迎和鼓励,就像青青芳草让我看到一生中那些还未到来的美好前景。

  以后我觉得,我成了荒野中的一个。真正进入一片荒野其实不容易,荒野旷敞着,这个巨大的门让你努力进入时不经意已经走出来,成为外面人。它的细部永远对你紧闭着。

  走近一株草、一滴水、一只小虫的路可能遥远。

  弄懂一棵草,并不仅限于把草喂到嘴里嚼嚼,尝尝味道。挖一个坑,把自己栽进去,浇点水,直愣愣站上半天,感觉到的可能只是腿酸脚麻和腰疼,并不能断定草木长在土里也是这般情景。人没有草木那样深的根,无法知道土深处的事情。人埋在自己的事情里,埋得暗无天日。人把一件件事情干完,干好,人就渐渐出来了。

  我从草木身上得到的只是一些人的道理,并不是草木的道理。我自以为弄懂了它们,其实我弄懂了自己。我不懂它们。

  心香一瓣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花中透着人性,隐着人情。

  感时花也有泪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聆听一朵花的声音,也是在聆听一种不曾麻木的精神。没有太多的喧嚣,没有太多复杂的滋味,一切随心,一切随意,一切随性。

  对一朵花微笑,花是一面镜子,让人看到自己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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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穿着棉袄洗澡


  韩寒

  如果现在这个时代能出全才,那便是应试教育的幸福和这个时代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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