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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希区柯克悬念故事集 作者:希区柯克-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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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到你丈夫,你打算怎样对付他?”“怎么办?报警啊!”
  
      布赖恩不经意地在咖啡里多倒点牛奶。
  
      “你知道,你无法证明任何事情,即使他坦白招供,他们绝不相信,或采取任何行动,你知道,我绝对不支持你们任何一方。”
  
      迪克太太看着桌面,考虑布赖恩所说的话。
  
      “实际上,迪克太太,你除了等候下一次,什么办法也没有。”下一次?“
  
      布赖恩抬起两道眉毛。“当然,你没有期望迪克先生这次不成,就歇手吧?要杀害一个人,又要装成意外,有的是方法,相信你知道。”
  
      迪克太太有双美丽的蓝眼睛,那对眼睛直盯着布赖恩。“你是说,我唯一聪明的方法是,雇用你来安排那个狠心人的意外死亡,是不是?”
  
      “是的。不是这样,就是离异。不过,即使那样,我也担心你的安全。”
  
      “我说过无数遍了,布赖恩先生,我无意和迪克离婚,我也不会被你吓得离婚。”
  
      布赖恩冲她笑笑,握住她的手。
  
      “事情是这样的,迪克太太,假如我不告诉你的话,你先生很可能用我的技巧谋杀你了。假如治安当局事后知道真相,他们会惩罚他,可是,假如他在事情未成事实之前就受到惩罚的话,法律的制裁就可以免了。”“代价呢?”
  
      “迪克付我五千元,事前一半,事后一半。当然我收不到后一半的钱。”
  
      “你的意思是,我决定是否雇佣你。”“嗯,我相信你会雇佣我,迪克太太。”
  
      她做出的微笑,和迪克在布赖恩办公室做的微笑是一样的。
  
      “我相信你是对的,布赖恩先生。”
  
      于是,布赖恩冲她一笑。接着,他警告她,要很小心地下室梯子的第三层,炉子右边前面的火炉,门廊的第二个台阶,通道的电灯开头等等……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布赖恩看到比德顿巷的人命案新闻时,差不多两个月过去了。
  
      据报导,有个男人倚窗远眺时,由于打过蜡的地板滑,居然使他跌落窗外。报导说,死者名叫迪克,他落地时脖子扭断,当场死亡。
  
      布赖恩放下报纸,指头在社论版上敲打。可怜的布赖恩,一个呆得可怜的傻子啊!
  
      下葬后的一个星期,布赖恩收到一只封得紧紧实实的大信封,内装有二千五百元。布赖恩相信迪克太太对这笔汇款思之再三,但她还是不愿冒险。
  
      钱收到后不久,迪克太太又给布赖恩寄来一封信,信上说,因为丈夫死亡,所以她决定搬回佛罗里达州和她的家人一起居住;这种情况下,她相信布赖恩不在意毁她丈夫生前的签约而退租。布赖恩收到信时,她已搬走。
  
      布赖恩猜想,迪克太太是要我赶紧到比德顿巷四三二号,去清除所有的陷阱。
  
      但是他又想:我是不会去的;我不会傻到真去部署那些“陷阱”,不论多么小心,陷阱总会留下痕迹,而且可能留下不利于我的证据。
  
      要知道,布赖恩先生向来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毫无疑问,迪克是从楼上窗口被推下去的,那得有很大的力气和勇气,他们夫妇是貌合神离地住在那屋里。
  
      其实,比德顿巷的房子什么陷阱也没有,根本不必要有——憎恨和恐惧造就了一切。
  
  
  
  
  
  
      串       门
  
  
      那是一条私人道路,通到一处呈圆圈的小住宅区,这里共有六家豪华住宅。建筑形式从华丽的美国初期式,到宽敞展开的农场式,和讲求观感的摩登式建筑。房屋式样虽各有千秋,但有一样是相同的:每幢造价均在二十万元以上。
  
      他开的是一个底特律生产的车,到哪儿都不引人注目,可是坚固实用,黑漆漆的轮胎和车身单色的油漆,标明他在这个地区是个外人,就像他是开垃圾车,或全身漆成绿色一样,绝对不会让人看走眼。
  
      他在一颗榆树的树荫下停车,下车后,伸伸四肢,同时打量四周。
  
      他中等个子,骨架颇粗,眼、耳、鼻和嘴均恰到好处,并不惹人注意。他永远不会是电影中英雄型的人物,但他这样的人会有陪衬英雄的时候。
  
      他走近最近一家房子的门前,那是一幢美国初期式的两层房屋,有雕刻的白色百叶窗,和摆有粉红色和黄色花朵的窗台。
  
      像这样的住宅区,叫人难以想像会有罪案在此发生,但是他必须调查。长岛的这一带居民与曼哈顿的布隆克斯的居民大相径庭,曼哈顿的布隆克斯如果有罪案发生,即使见证人有成千上万,仍没有人愿意报案。
  
      他按一下门边的门铃,停顿一会,再按一次。趁等候的时候,他看看手边的小册子。当他按第三次门铃的时候,门口出现一位系围裙的矮胖中年妇人。
  
      “什么事?”她问。
  
      “我是卡尔警探,”他说,掏出一只皮夹,亮亮警徽,和一只用胶套套住,上面有他照片的证件“你是……”他再看看小册子,“贝拉大太?”
  
      “不,我是贝拉太太的管家。”
  
      “假如贝拉太太在家的话,我想和她谈谈。”
  
      那位妇人让开一旁,领他进入一间小起居室,说:“我去通知贝拉太太。”
  
      过了一会,一位灰发的小妇人出现了。他再次正式自我介绍;然后谈正事。
  
      “今天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你听没听见什么不同寻常的声音?”
  
      老妇人摇头,“我一向十点就睡觉。”
  
      “你没有听见任何大声响?”
  
      “我睡得很熟,”她带歉意地,“你知道,我是眼用安眠药的。”
  
      “那么,可能有什么你没有听到的声音?”“或许。”
  
      “你想管家会听见什么吧?”
  
      “不会,她不住这儿,她黄昏下工。”“还有谁住这儿?”
  
      “侄子过世后,我独居此地。”她说。
  
      “嗯一”他做一个雅气的耸肩动作,“——我想没有什么可问了。”
  
      “发生了什么事?她问。
  
      “没有什么可忧虑的,”他向她保证,“这只是一种初步调查第二家等了很久才有人应门。开门的是一位满脸胡子,身上挂了一枚奖牌的男人。此人的衬衫、长裤均皱巴巴的,好像他穿那套衣服睡觉一般,但是他清澈的灰眼睛却很警觉,而且屋里传来响亮、不调和的音乐,更证明他不可能睡觉。胡子分开处,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那人问:”什么事,小家伙?“
  
      “我是卡尔警探,”他宣称,同时亮亮警徽,“你是鲍比先生?我想请教几个问题。”“我家就是你家,”那人说着,嘲弄地弯身鞠躬,同时挥开一手表示邀请之意。他跟随卡尔警探进入屋里。
  
      音乐声音更响了,室内布置全新,而且昂贵,但桌子上却罩着一层灰,花式吊灯上,有人扔了一个空啤酒瓶在上面。
  
      他们停在一间有数张沙发的房间。里边有差不多二十个奇装异服的人悠闲地坐着,有的躺着,有的靠在大垫子上,也有几个发明怪坐姿。音乐从靠墙的一个音响设备里发出来。
  
      鲍比向坐在唱机附近的一个人打一个手势,那人切掉开关,声音立刻停止。
      “各位请注意,”鲍比说,模仿导游员的声调,“今早我们有位警探来聊聊。”
  
      远处角落有两个以不经意的态度熄掉香烟,将烟灰缸往沙发下一推。
      “好,小家伙,”鲍比说,“有什么事?”
      “今天凌晨,你们有哪位听见或看见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话音刚落,引起全屋哄然大笑。有几位互相对望,有几位互相拍手,似乎他们为来人感到尴尬。
  
      “这个聚会已延续了三天,”鲍比解释说,“小家伙,是有些怕人的景象和声音。”“我意思指屋外。”
  
      鲍比游目四顾,只看到木然的面孔。他转头说:“没有,小家伙,没有人注意到任何事。”
  
      鲍比领他回到前门,才到半途,音乐声又响了起来,他们不得不提高嗓子。
  
      “我搬进来时,全屋已装好隔音设备,”鲍比说,“我不想让邻居讨厌,我也不想邻居让我讨厌,知道我意思吗?我打赌,你们在屋外放大炮,我们也听不见。”
  
      “这些设备必定花费不少。”
  
      “那只是钱而已。”鲍比说,眨眨眼,“我对简单生活的欢乐,谱下乐章。小家伙,那还颇有利润可图。”
  
      下一家是仿西班牙式的房子,窗户上装有花饰的钢栅,和一道用红木粗雕的大门。铜制的大头钉,一根根钉进木门里,标出主人英文姓氏的缩写“MG”。卡尔驱车而过,到了另一家过了五分钟,仍然没人开门。
  
      卡尔又按一家门铃。一位矮胖的人走出来。那人五十来岁,穿一套旧式西眼,打一条黑色领带。他大叫:“汤姆家去避暑了。”
  
      卡尔再亮亮警徽,自我介绍,然后说:“谢谢你,凯文先生,我是卡尔警探。
      今天凌晨你有没有听见或看见什么不同寻常的?“
  
      “这必定和莫根那歹徒有关。对不对?”
  
      他指指卡尔警探路过的那幢西班牙式房子。“你怎么会那样说?”
  
      “因为自从他搬进来,常有警探出现在这一带。今天的报纸还说,他牵涉到匪徒的火并案子里——黑社会帮派要接管他的地盘。
  
      你来的时候,我看见你到贝拉太太那儿,还有那个音乐家那儿。可是你没有进莫根家,连门铃都没按。我估计你正在搜找他不能给你,或不愿给你的消息。“
  
      凯文自呜得意地吁口气,好像期望接受一枚奖章一样。
  
      “你会成为好侦探,”卡尔警探说,眼望着凯文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继续说,“不过,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今天凌晨你看见或听见什么一一尤其是在三点到四点之间?”“没有,我没有,”凯文很不情愿地回答。
  
      很明显,他希望有什么能报告。“发生了什么事?”
  
      “也许什么都没有,我正要调查清楚。”
  
      “嘿!”凯文脸色亮了起来,“我刚刚记起来——那是莫根每天从他的夜总会回来的时间。我和太太的卧室正在他的屋后,所以,我们听不见前面的车声和其他的响声!不过有一天晚上我睡不着的时候,看见莫根就在那个时候回家。”
  
      “谢谢你,凯文先生,”卡尔警探说着,朝最后一家走去。
  
      “你去那儿没用的。”凯文说,“他们和汤姆一家人一起去度假了,两周内不会回来。”“哦,再谢谢,”卡尔警探说,,“你帮我好大的忙。”
  
      凯文跟随他到停车处,在卡尔发动引擎时,他倚靠在车窗说:“这地区过去很高尚,而且有限制,现在变了。好像身边有两个铜板的人就可以搬进来,那个音乐家成天有些奇装异服的怪朋友进出!我说,你认为那些黑社会的人是否也会到这一带来?”“我想你不用忧虑。”卡尔警探告诉他,挥挥手,驾车离开。
  
      卡尔驱车一直回到布鲁克林,才开始找公用电话亭。当他看见一家加油站边有电话亭时,便停车,趁加油员为他加油时挂通电话。
  
      “我初步的调查全部完成,”他告诉他的上司,“看来一切ok。
  
      莫根和我们估计的一样,每天凌晨三四点回家,没有人可能听到或看见,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在手枪上套上消音器。“
  
  
  
  
  
      第三种可能
  
  
      离开墓园之前,他回头望了一眼灰色的墓碑。墓碑四周长满了乔伊娜生前最喜欢的黄色菊花。然后,他拖着疲惫的身躯,爬上破旧的小货车,向自己的家中驶去。他与乔伊娜在那个家中一起生活了八年。
  
      这一天是冷冷的四月下午。时已近黄昏。
  
      他开车穿过空旷的田野和稀疏的树林。本来这一带的风景很美,乔伊娜生前最喜欢这里了。可是现在被采石者东一堆、西一堆的残石弄得七零八落。
  
      抵达镇边时,他停车在老汤姆的加油站。他感觉低落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每次进城,他都倍感压抑,出城的感觉还不错。老汤姆走到站前,友善地招手。他把车开到一个油管前,停好,下车。
  
      这时,一辆黑色的大轿车也凑了上来。他记得这辆车一直跟在他后面。
  
      大轿车里坐着三个人。他一见到这三个人,心情又马上恶劣起来。这三个全都是城里那种粗野傲慢的家伙。
  
      三人中有两个二十多岁,蓄长发,穿彩色流行装。第三个人单独坐在后座上,年岁稍长,大约有四十多岁,穿得要保守些。他们全都面无笑意,一脸的傲慢冷酷。两个年轻人走下来,分左右站立,眯着眼睛打量着他和汤姆。
  
      年轻的一个歪了歪嘴角。“给加满最好的汽油。”说话的态度好像根本不屑于开口,最好别人能主动为他服务。
  
      老汤姆点点头,依旧向他的小卡车走过来。“你们前面还有一个顾客。”
  
      他看见那年轻人脸色一沉,便道:,‘我今天不急,汤姆,先给他们加油吧。“
  
      汤姆犹豫了一下,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到大轿车后面,开始加油。
  
      开腔的那个年轻人用冷硬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谢谢你,老先生。”
  
      他强调的是。‘老“字,仿佛在说由于年龄的差距和体能的不同,因而不得不迁就老人一样。
  
      压抑的怒气和强烈的厌恶感使老人的手指微微发抖。城里的几个家伙看见他发抖的手,误解为恐惧,眼里更闪出一丝得意和不屑。他侧过头,不理会他们。
  
      汤姆加完油,合上油管。说话的年轻人查看了一下油表,掏出一卷钞票,抽出两张,放在汤姆手中。也不等找钱,上车呼啸而去。
  
      他加满油,付钱,与汤姆道别。驶过几个拐弯,穿过一个山谷,回到自己的农常他与乔伊娜一起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直到她被流弹打死。
  
  
      那次她进城去购物,有强盗打劫,她被流弹击中胸部。后来,警方告诉他那罪犯只抢了三美元现金。三美元!就换掉她妻子的命。
  
      他停车在小棚屋前,卸下车上的杂物。开始忙着挤牛奶、喂乳牛和猪。再有一个小时天就黑了,他准备钓几条鱼散散心。他把钓具放上车,驶向矿坑。
  
      农场后面有一大片土地的开矿权已出卖。那些采矿者不考虑保存天然的美景,乱挖乱堆,废弃的坑道里不久积满了水。后来不知怎的就生出了妒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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