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黄河岸边的小镇上品饮-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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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早穿棉袄午穿纱,晚上围着火炉吃西瓜的蒙古高原大陆气候,是在这里看着火车是如何的被高高地顶起来,把中国标准的轮子拆去,安装上俄罗斯标准的轮子让它往境外跑。反之,是用中国的轮子换俄罗斯的轮子。
这是一条茶叶之路,是内蒙作家邓九刚先生领着我来的。这条兴衰300年的亚欧商道,是晋商北上与西进的路线,它以现在的呼和浩特即过去的归化城为座标,南连黄河与长江两河中下游,北接库伦与莫斯科。至今湖北埔圻赵李桥产“川”牌砖茶仍是内外蒙古及西伯利亚地区牧民珍爱之物。当然,沿着这条茶叶之路走到汉口,也仍是可以在那里吃到烤羊肉串的,可能鲜嫩度不及西北部罢了。茶叶之路与黄河形成大十字交叉。此番行走,就觉得过去只知晋商开钱庄票号,只知西去唯丝绸之路,确对历史了解的片面得厉害,我想这条茶叶之路的商业意义要大于丝绸之路,在今天,铁路取代了骆驼之后,是一条完全可以重振的沟通亚欧的商业要道,可以勾连起东亚及东南亚去往欧洲的陆路通道,而砖茶乃其重要标志。不过,烤羊肉串也可以算上,不知莫斯科街头有烤羊肉串否?我认为,那一定是应该要有的,莫斯科如果没有黄河的烧烤,那一定是莫斯科有了问题。
当然,山陕两地的烤羊肉串也有其风味,牧区的人对这两地的羊常有歧视,以为它们不够洁白,有膻味儿,可是咱们总不能要羊百姓都保持一致性吧?有膻味的羊,是有着它们的特性的,膻了一条街了,那是一种味道,它是生活的原生态,我们可不能只吃没有膻味的烤羊肉串,羊主主义者认为,膻味是羊的权力,正如吃烤羊肉串是人的权力。
第二部分 广饶肴驴肉第13节 小麦文化圈的讨论话题
1、蒸馒头的爱情全过程
女人是水,男人是面,和在一起,就揉成韧性弹性亲密性十足的面团,这是一个面溶于水而水渗于面的物理过程,它是一个初级的,有若男女相拥抱的阶段,这个阶段是一个良好的出发点。事实是这样,如果水永远是水,面永远是面,那就不会发生故事,它不会构成馒头的形式。水面结合,它们之间就会有一种酸性物质——酵母菌(荷尔蒙)扩张,世俗的人类把这叫做感情的培养。这一个阶段自然是化学的,事实上男人与女人或曰水和面的距离无间之后,他们就会增加激素分泌,爱情进入到化学的第二层次。进入化学层次以后,感情的发展对于温床的需求,就会要求增加热量,进入物理的第三层次。
一个爱情可否完成,取决三个阶段的完全性,要把爱情真正地做大,第一个阶段的水面揉合不可取巧或过急而减少次数,这种枯燥乏味的令男人们不耐烦的搓揉恰是爱情的基础,基础的牢固性将决定着爱情的终生质量,“爱情大计,质量第一”,揉好面是关键的第一步。因此,你这面就得跟水这么来来往往唠唠叨叨拥拥抱抱,面确实揉好了,发酵是下一个关键过程。如果感情没有发酵,面跟水在一块毫无激情,没有粘性,相吻也不会激发对方体内分泌荷尔蒙,就是生命中没有那一种酸酸的物质,水还是水,面还是面,这馒头是一场失败。自此我们知道,化学的层次是爱情的形而上层次,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同床异梦?那不过是爱情完成了第一和第三的物理层次,中间缺少了一个化学层次,最后一把火是把面蒸成了一个死面团,而没有做成馒头。
物理的过程是可以量化的,而化学的过程则十分微妙,它更多是一种感觉,一种源自于情绪的体量,化学就是要用生命的味道相融合,去激活与壮大对方的每一个情感分子,糖化主义则是其中的一种主宰力量。为此,多少个馒头制造者不幸栽了跟斗,因为情感的发酵过度,馒头的结果就会发酸,而发酵稍显不足,馒头又不能彻底泡松,拿捏准这么一个度数可以穷尽天底下的馒头大师,因为爱情这三个层次是在失智环境下进行的,谁若能够理智把握,那就必然终止化学反应——做馒头难道不需要失智么?有时候你用鼻子代替眼睛看看它的味道,说不准就成功了。
唉,好的人生爱情,这三个层次循环往复,直至终身——那最后一笼馒头揭示,爱情之美真的是像泡松的馒头柔软温馨幸福的啊!
2、馒头与文化
我当年读《吕梁英雄儿女传》,作家写到一个地主阶级的女人,忽然在一个人民群众面前撩开衣襟:露出一对雪白馍馍的乳房……
我对其抱有质疑,馍馍就是馒头,在江南地区的馒头,都是长方形的,虽然也是什么叫法都有,叫它馒头、叫它馍馍却都是一样发面蒸出的长方形的东西,我困惑得要死,写错了吧?应该是一对雪白的肉包子才对呢。我们这里的包子,才与乳房的形状相似。
终于在去年去到了吕梁山,又在山上吃馍——忽然想起尘封岁月里的想像,一笑,原来这吕梁的馍馍就是圆的,是仿照着那一对生命之泉造的。那一刻我吃着馍,想着少年时的一次阅读经验,心情真是别一样的。
关于面食,我的人生经验中其实还有其它的有趣的话题,在地质队的时候,终日在大山里格外无聊,炊事员就把馒头做成雄性生殖器,蒸发后,一根根的,拿在手中比原来的馒头吃起来又方便又顺手,形状也是有趣味得多,且也蒸得透彻得多,取名曰:狗条。早餐大家买饭的话语一般改成这样子了:来两根狗条,两两稀饭,一勺榨菜。如果是总部来了女干部劳动,那就会有戏看,炊事员一定要问:来根长的呢还是来根粗的?大家就起哄:啊,快来根长的吧!粗的也要一根!炊事员就大声喊:好呀——长的——粗的——狗条各一根!
吃食堂,特别喜欢吃油炸馒头。后来发现,食堂并不正经要制作油炸馒头,举凡放碱多了,成了黄馒头,剩馒头——一切的劣等馒头,一锅油炸,再提价一分,买者涌跃。发现这个规律——俺心里产生过一场危机——怎么搞的原来是这样?
好吃的馒头,却是烤的。冬天外面下雪,钻塔里面生起了火炉,炉壁暗红,暖融融的,这时候在铁丝架上,大家争着烤馒头,有个开水泵的女工负责把你的馒头烤好,吃那层烤焦的皮,你会幸福得要死,可惜这个女工一头枯发,其貌不扬,但那是山中岁月呀。只有在山中,你才会感到性别危机,因为在山中,蚊子都是公的呢。
3、关于麻将馒头
麻将馒头确有小资情调,湖北是在90年代初盛行,用它蘸炼乳吃,一餐吃几十个。那一段时间的面食有点乱来,令人眼花缭乱。一般而言,我是喜欢吃牛肉粉的,而且就是武昌的牛肉粉,百吃不厌。对武汉人那般痴情的热干面我并谈不上热爱,估计还是因为武汉人太喜欢吃芝麻酱了。
小资馒头登上历史舞台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吃上好馒头了。90年代以后,就是吃过两次馒头。一次是我从西安、延安……转了一大圈回来以后,四处鼓吹羊肉泡馍,还去粮店买八五富强粉,那粮店的人见我面生,不卖我八五富强粉,我就一定要买,粮店的人就说:哪只能整袋卖。我就买回一袋八五富强粉。这种情况是极少的,南方一般来说,就是一次买10斤面粉,那还可能是南方的北方人。买回这么多面粉,就只好蒸馒头吃。我每餐做一个肉片汤,或炖排骨汤……总之是蒸馒头了。是小型的半小资馒头,一两一个的。一气将一袋面粉吃完,就告别馒头。
初到北京,住小庄,近有山西人的刀削面馆,俺天天吃刀削面,嗝一口的刀削面气,放一串的刀削面屁……
去年到黄河上,在垦利县宾馆住,餐餐吃馒头,开始很喜欢,后来就想吃米饭,但不敢造次,好容易人家给你馒头吃呢。后来才知道,山东人就喜欢吃面,吃馒头。于是也才知道,虽然湖北离山东并不遥远,餐饮却是稻麦相别了。
吃稻子与麦子的人是不同的,至少脸上是可以表达的。麦子硬于稻子,吃麦子,因磨成粉,反而不必使劲嚼,所以北方吃麦群族的脸长,南方吃米饭,咀嚼次数多了,嚼咀肌发达脸就圆,长相是不相同的。黄河事实上是小麦的黄河,从渤海湾到黄河源……从小麦到青稞,这样一条黄河的吃法,它是小麦文化的策源地。它是碾子与擀面杖的文化,那金黄色泽,我永远的黄河岁月——不朽的大地。我是说,新文化有必要把一个小麦文化谈透了,这是一个主题,它是北中国的基本文化特征——为什么一个吃馍的群族,到改革开放以后,它的出走与闯荡输给了吃米族?馍袋子与米袋子……谁更有出走心理或出走的价值取向?
4、馒头与面条的麦子种属
麦子蛋白质含量高,其韧性就好,适于制面条,有劲道;麦子蛋白质含量低,面就少韧劲,多蓬松,适于做馍、面包和饼干。中国农民因为均田制,麦子一半自食,余下才是出售与交公,自食则既吃面条,也要吃馍,就选那蛋白质含量中的麦子种,可吃馍,可吃面——实际上中国政府收到粮仓去的新鲜麦子,看上去是麦子,但是吃起来其千差万别,不可想像。如小偃4号与小偃24号,或齐鲁系列——它们的区别大呢——政府弄得满仓五谷杂粮,政府不知,压出的面粉只宜于一般民用,无法投入食品工业生产。所以,中国的面包、饼干生产商,还是要到美国、加拿大进口麦子。不是中国没有麦子,而是杂粮仓效应造成的。
知识分子又不解,他们认为,WTO美国麦子会打败中国麦子,中国农民承受不了。其实中国农民卖与不卖麦子,已经无所谓了,就算6角一斤的麦子,一千斤才600元。我在山东了解的是,差不多麦子够口粮,赚的是二季的玉米钱。即使每口人有百斤麦子多余,一家五口也只是多出五百斤麦子,所以,知识分子说话就是放屁!根本不关WTO的事,中国如果永远是这么一个粮食收购法,就得永远到美国、加拿大买麦子做面包。不过;在山东有一些地方是按麦子功能种植了,如齐鲁17号……俗称面包麦,他们成片种植,收割,卖给面粉厂,如半球牌面粉,很快就成为名牌。因为,它只告诉你一声,适于做馒头,做起来就是好馒头。
以后,粮食就是一种矿源,是食品工业之矿源,对它的精工筛选就十分重要。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政府还是不敢放弃粮食控制,这完全都是三年饥饿症恐吓了的。
麦子是早年从中东传入我国的,原是水生植物,传入中国时,那时候中国人没有后来那么死板,就也拿到旱地种,结果是比水植产量高。麦子长得好,是在西部,如青海贵德县,光照好,亩产麦子(与年降七次雨生长同步)可达到一千斤。将来的好麦子,是黑麦子。可惜了,俺跟麦种专家李璋(李振声的学生)好有一聊,却忘了合影。
我喜欢吃有弹性的馒头,小时知道工厂哪个食堂的馒头好吃,哪儿花卷好吃,哪儿包子好吃。我记得是机关食堂的馒头好吃,那白案师傅据说市里有高人来或开人代会,他还是要去出席宴会制作的。熔炼食堂的包子好吃,专做二两一个的大包子,却是酸菜粉条馅的,就是好吃,发糕是机修食堂的好吃。
谈了半天馒头,却没有谈发糕,发糕在过去的岁月里,是不能忘怀。发糕是切成棱形的,它是蒸好后切,甜,多是放的糖精,若放真糖做发糕,那味道就好了。发糕、稀饭、酸萝卜叶菜……那也是很好的。
第二部分 广饶肴驴肉第14节 杨凌蘸水面
杨凌多面馆,去杨凌者,主人皆要请其吃面,是唯面独尊的一元化饮食格局,只有统一到唯面独尊的饮食一元化,才有后续的种类繁多、风格各异的百面争鸣之局面。今次又到了杨凌,原本是与CCTV做《麦子问题》的节目,麦子是要磨面的,吃面就是吃麦子,故将面吃透了亦有必要,从面到麦子则是一种细致入微的品味罢。
杨凌过去不叫杨凌,叫杨陵,是隋炀帝的寝陵,关中产麦武功县所辖,建杨凌农业示范区之际更名杨凌。也是中国传说中的后稷教给人们种植庄稼的地方;稍早,是杨虎城和于佑任建国民西北农业高等专科学校;现在已经更名为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内含院校七所,欲发展一个现代农业科学城,绿色硅谷。然地名的更迭及世事的沧桑,关中人吃面的口味未曾更变,面是越吃越长,长到1。5-3米,也越吃越宽,宽到3-5厘米,这样的面在杨凌就叫做蘸水面。
蘸水面讲究个一青二白,青则可以是菠菜、苜蓿、豌豆苗等等,总之是要有那水草一般招摇的青绿于水,面是拉出来的,宽3-5厘米,长1。5-3米,厚2-3毫米,白白的盘绕于青绿之中。四个人进面馆,要了三斤面,若干炒菜,一瓶伊力老窖,先喝了酒,吃尽菜,面就上来了。陕人点菜请客,多为凉菜,少不得凤翔腊驴肉,武功普集烧鸡,西乡牛肉干,老童家腊牛肉,三原白封肉,宝鸡葵花鸡等,可以不上一个热菜,冬天亦吃得鼻尖冒汗,而我却若满腹凝霜。于是,热面条浩浩荡荡上来了,之所以使用浩荡二字,实因面条是盛在小脸盆里端上来的,在陕西这里当然就叫面盆,是装面的面盆而非洗面的面盆,在赣南则真的是叫的面盆,洗脸就叫洗面呢。面条端上来,热汽腾腾,菜青面白,又波清雾白,各人面前就上了一只大碗,碗中就有汤,西红柿、蛋花、姜、蒜、红辣椒、口蘑、玉兰片、海参、干贝等,微酸,略辣,就从大面盆里夹出宽厚且长的面条,泡在汤中,然后夹着面条一口一口地咬吃。面是强筋面,咬在口里,滑润,富弹性,是有张力的一种,像咬着三秦大地的月光。吃若干口面,就得吃一口面汤里青菜,这样就又清爽上阵了。
住在杨凌若干天,方理解吃蘸水面的妙处,其实是图个清爽。独吃一根面,几束青菜,碗中可叫汤也可以叫稍子,与油泼面的意境正好相反,那油泼面是糊面、重油、巨辣,全盘傲视川人的姿态,陕人说:川人是辣在嘴上,陕人是辣在心里。意思是四川人吃辣椒,只是叫得响,而陕西人是吃得响。人真是各有各的可爱罢,如川人吃面,曰担担面,令人有箩担之想,然细碗一握,面细如丝,恰是陕人吃面的另一极端。然又有一发现,杨凌人吃面,也包括西安人吃面,皆大盆使之,其状非鲁智生不可比,然人且瘦,杨凌是一座瘦城,看上去西安也是一座瘦城,比之肥城北京,已经是俊秀若江南了,也许是城小一些的原因。
吃罢杨凌蘸水面,访西北农林大学古农史家樊志民先生,获知:西亚考古,小麦有史8千至1万年,中国考古,甘肃小麦已有五千年,武功则有3千8百年。多数农史学家认定小麦由西亚传入,先西北而黄淮地区种植,古时小麦不叫小麦,叫“来”,是繁写的那个“来”,大麦且叫“麰”。巨获益,坦坦然饱腹而归。
第二部分 广饶肴驴肉第15节 王海的枣
很巧的一件事。去年的秋天,我去黄河壶口瀑布的路途中,曾到吉首吕梁山上阎锡山的抗日指挥所摘枣子吃,那是山西大枣,悬在黄河的涛音里,吃起来仿佛是有积淀于岁月深处的醇甜。我记得摘枣把枣树枝都折断了,那是一份急切,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