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桥风雪飞满天-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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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仙子”咯咯一转身前桌下拆扭道:“少侠豪气实令老身心折,但不知少侠欲闯“迷阳大阵”或是“八姹困仙阵”?”
此时,室中已俏生生地走入八名素衣少女,手中各提一把小铃,铃铃悦耳之极。
长孙骥闻言,微微一笑道:“迷阳阵尚难困住鄂氏兄妹,自是不值一提,还是一试“八姹困仙阵”。”
“余仙子”听罢,不由心中暗喜,忖道:“八姹困仙阵,为奇门一绝,岂是你武功高深可以抵得?”
遂道:“少侠请!”
长孙骥突然暴喝道:“且慢!”
“余仙子”一怔,道:“少侠难道后悔不成?”
长孙骥冷冷一笑道:“在下焉是言而无信之辈,但在下若不能闯过“八姹困仙阵”自无话说,万幸在下平安闯过,仙子又将如何?”
“余仙子”凝视着长孙骥一阵,道:“少侠如能闯过“八姹困仙阵”老身颈上人头都可任凭割取!”
长孙骥笑道:“勿须以性命为赌,闯过仅望仙子即速洗心革面,埋首深山潜修,不再在江湖露面。”
“余仙子”此时已无法顾及其他,虽心知长孙骥并非无能之辈“八姹困仙阵”困他自非易事。
但说不能伤他一毫一发,未免太过,遂道:“少侠如能做到不伤一毫一发,老身愿埋首深山十年,不入江湖一步。”
长孙骥道:“君子一言。”
“余仙子”道:“快马一鞭!”
蓦然——
一股火光冲霄而起,锣声一阵乱敲。
“余仙子”骤然色变,指着长孙骥喝道:“好小子,同行尚有何人?胆敢暗中放火,烧我粮仓?”
长孙骥一怔道:“在下明人不作暗事,岂肯出此下策,仙子然何含血喷人?”
“余仙子”怒道:“小子如问心无愧可敢与我同往看明究竟?”
长孙骥冷冷一笑道:“有何不敢?”
此时,远处忽传来喊杀之声。
惊啸连声呼喝,此起彼落!
“余仙子”脸色陡变,双眸隐现杀机,令人望之不寒生栗!
只见她双足一顿,两袖遽张,人便腾空而起,宛如一头灰鹤,直向对屋扑去。
长孙骥瞧在眼里也暗暗称许不置,随亦施展佛门上乘身法,似行云,若流水,冉冉飞渡。
较之“余仙子”疾如劲矢,一掠而过,岂止是迥异其趣,简直是难上百倍。
长孙骥飞至火场,只见一青衣少女,手舞双剑,在人丛中,如飞蝶穿花般,东起西落,左冲右闯。
只杀得蓼心洲众,断臂拆腿,一时之间,喊叫之声,不绝於耳。
“余仙子”一声暴喝:“丫头找死!”
语声中,手中枴杖幻起一片杖影,只见劲风如潮,密密层层从那少女身前卷来,眨眼间,已将那少女身形罩入杖浪之中。
那少女不愧“无影女”之称,只见她在一片狂啸劲风如光中,来回纵跃,双剑不时递出一招。
每招均是攻敌之必救,迫使“余仙子”时时收招自保!
瞬眼间,卅招过去。
“余仙子”愈打愈有精神,杖影劲风,密如浪潮,渐渐佔居上风。
“无影女”虽是家学渊博,但火候欠佳,先是以轻功补内力之不足,不敢硬碰硬拚,如今先机尽失,只有居於苦守的地步。
尚幸其招术玄奥诡辣,如飘风,疾如脱兔,一直支持到五十回合左右,但也只剩下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余仙子”一声断喝,杖演“风卷云涌”疾向“无影女”攻去。
“无影女”此时欲闪不能,惟有剑演“指天划地”硬架鸠杖。
“无影女”内力比起“余仙子”来,不知要差??若干倍,双方如一接实“无影女”怕不当场双剑出手!
长孙骥见势已危急,倏然凌空而起。
半空中一弓腰,变为头下足上,双掌虚推,一招“天竺旃檀十八掌”之“西天来云”疾向剑光杖影中推去。
一股阴柔之劲风,袭向场中。
“余仙子”与“无影女”均被那劲风震得倒退数步“无影女”抬头一看,见来人是长孙骥,不由叫道:“黄公子……”
突然觉得自己叫得太过亲热,不觉粉脸通红,竟不知如何接词是好!
“余仙子”正欲将对方废於杖下,突然一股劲风袭来,不但将鸠杖震失准头,同时,亦将自己震退三步。
她不由暗暗心惊,以为对方新增高手,今晚只怕是凶多吉少!
她抬头一看,见是长孙骥,不由暗暗忖道:“想不到这小子,功力数日之间,竟增进如许!”
继闻那少女竟称长孙骥为黄公子,心中暗暗称奇。
要说他们是一党,何至於连对方姓甚么都不清楚,如果说是素昧平生,那丫头一片雀跃之情却溢於言表。
此时“余仙子”又怎知长孙骥曾经冒名改姓一节呢?
长孙骥见“无影女”欲言又止神情,心中一动,忖道:“女孩子,总是羞答答的,连江湖儿女亦不能免俗!”遂道:“姑娘不知与“余仙子”有何过节,竟到此火烧粮仓?”
“无影女”一怔,接着笑道:“我是帮你的呀!”
“余仙子”闻言,怒向长孙骥道:“小子,那丫头当众承认,你还有何话可说?”
长孙骥暗暗骂道:“真是多事!如今叫自己如何作答?”
双眉一皱,道:““余仙子”你可知此人是谁?同时,在下再说一遍,在下来时,并未与人为谋“无影女”姑娘何以到此,只好请仙子自行查问,不过,在下有一言奉告,就是“无影女”乃“栖霞老人”爱孙,仙子如果认为不看金面,看佛面,能将这场过节揭过,若必定即刻找场,怕今后蓼心洲当为焦土!“
“余仙子”暗暗吃惊,忖道:“少年时一帆风顺,没想到老运走墨,先结怨於“笑面罗刹”“太白双逸”又与鄂氏兄妹为敌,目前一男一女,男的已经是够头痛的,再加上“栖霞老人”爱孙,事情可又难办了!”
此时“余仙子”真可说是进退两难“栖霞老人”有名难缠,若不留他面子,不知要闹到何时。
如轻易放过,又何以对帮众?
武林中人多半有一股拗劲,宁可玉碎,不愿瓦全。
“余仙子”一洲之主,岂肯当面低头,遂冷笑道:““栖霞老人”望重武林,岂有如此不知进退孙女儿,小子,你别抬出那老人来,老身若不将这个丫头收拾住,何以对那死去的手下?“
“无影女”焉是怕事之辈,闻言娇叱道:““余仙子”别人怕你,本姑娘可不怕你,有甚么狠招只管使来,本姑娘全接住!”
长孙骥心知“无影女”绝非“余仙子”敌手,遂上前一步,道:“仙子,事有先后,你既与在下有约在先,理应与在下先作了断,然后如何,在下自不过问。”
“余仙子”冷笑道:“先收拾你也一样!”
接着回首向“无影女”道:“是好的别走,待老身收拾了这小子,再收拾你这丫头!”
“无影女”连声娇笑道:“你自信能么?”
“余仙子”不再打话,双掌轻拍,那八名妙龄少女,飞快地将长孙骥团团围住,手中不停地摇着。
霎时铃声乱响,甚是悦耳。
长孙骥早知铃儿定有古怪,心中不敢大意,已默运神功护体。
如今见八女穿花似的移置换位,形同儿戏,恁谁也看不出,这就是一场舍命相拚的决死之战。
那小铃一直响个不停,渐渐地五音俱起,构成了一片狂淫靡靡之音,使人闻之,神思恍惚,心旌摇荡不止。
长孙骥因太注意那铃儿,那声音不期然地听到,等待心摇神荡之际,立感不对,但已经来不及制止不听。
神智刚一陷入迷乱,护体神功跟着一懈,鼻孔中立即又吸入一股似兰似麝的香味,再与那有色一配合,幻觉全起。
就像是燕玲裸体横陈在自己眼前。
他心中尚甚明白,但幻觉愈来愈真,只觉得燕玲已缠上身来,投怀送抱,丁香暗递,并在身上遍体抚摸不停……
他浑浑噩噩地一入幻境“余仙子”暗暗高兴至极,忖道:“哪怕你武功盖世,也难逃本仙子“八姹困仙阵“再有一个时辰,怕不拜倒本仙子裙下?”
“余仙子”此时心中高兴得不可言状,可是一旁可急坏了“无影女”! “无影女”先见八个妙龄少女将长孙骥团团围住,可看不出其中有甚么奥妙之处。
但见长孙骥脸孔渐渐有如醉酒般,双眼发直,才知这不甚起眼的小阵,竟有不可思议的魔力!
但此时,一在阵内,一在阵外,解救无力,眼看心上人即将败下,心中焦急就不想而知了!
她恨不得以身相代,但“余仙子”虎视一旁,无法可想。
不过“无影女”幼随乃祖,种种奇门之道,均有点心得,心知若不能点醒意中人,再有半个时辰就不可设想了!
她咬了牙根,一声清啸,声入云霄,犹如风鸣九鼎,直达天庭。
长孙骥正在神魂迷乱之际,猛然被那清啸一惊,灵智顿时清醒一半,忙摄定心神,骤时神功复聚,一切幻影顿然消逝。
身前哪有燕玲在?只有那八名少女环行如飞。
“余仙子”见长孙骥被“无影女”一声清啸,震醒灵智,遂双掌轻拍“拍!”的一声,八名少女随声身法一变,手中铃声亦随之改变。
但闻……
遍地哀声,犹如孤军转战,天尽粮穷,瞬息,又如万众小民,本在自由康乐的生活中,一旦为奸党窃国,暴君临政,苛吏严刑,那一种渴望王师之至悲至痛地呼号,令人闻之酸心腐脾!
长孙骥已有前车之鑑,已将一切不问不闻。
端然含笑伫立,久久,长孙骥实已不耐,暴喝一声,人已临定而起。
他快,那八名少女也不慢,别看她们犹如穿花蝴蝶般,其实进退有序,丝毫不乱。
当长孙骥在空中接连两个翻身疾落三丈开外,总以为可闪出阵外,谁知一看,不由怔在当场。
原来,他放眼一看,那八名少女竟一丝不差地又将他围入阵中。
他心中暗暗叫声:“惭愧!”
双掌陡伸,一招“天竺旃檀十八掌”中“西天来云”已应手而出。
试想,那“天竺旃檀十八掌”久为盖世奇学,每出一掌,风起云涌,排空激荡,百步以内,人一中上,轻则骨断筋裂,重则当场死亡。
早些日子,长孙骥因内功火候欠差,所以略试无功,近日机缘巧遇,功力增进何止数倍。
这一掌推出,看似无力,但,柔劲潜力深深不绝,登时,将八名少女震得东倒西歪!
尚幸长孙骥不欲伤人,不然,那八名少女岂有命在?
“余仙子”在旁见此情景脸色倏变“无影女”相反的却喜形於色。
长孙骥身形一闪,已到“余仙子”身前,道:“仙子“八姹困仙阵”已无法困住在下,仙子尚有何说?“
“余仙子”正欲认输退隐,蓦地——
一声怪啸,音调高吭响亮,震耳欲聋,由远而近。
这啸声来得好快,声起之时,尚在十里之外,转眼即至。
长孙骥闻声,心知来人功力甚深,但不知是友是敌。
待见“余仙子”脸有喜色,才知又是一魔头!
一阵衣袂轻飘之声,蓦见一条身形随着狂啸而至,场中已落下一三角脸的老头,只见他——
尖嘴猴腮,满头乱发,半节长衫非丝非绸,足登凉鞋,手执旱烟桿,两撇鼠鬚望上翘!
来人一现身“余仙子”忙上前一福,道:“姪徒叩见师叔万安!”
那老头向四周略瞄一眼,说道:“免礼!”接着道:“此子何人,胆敢来此撒野?”
“余仙子”道:“此乃“月魄剑”得主,长孙骥。”
那老头闻言,怪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小子,快快拿来!”
长孙骥闻言一怔,待见那老头伸出右手,才恍然大悟,不由冷冷笑道:“尊驾何人,要在下拿甚么?”
那老头又是连声轻笑,道:“老夫人称“阴阳怪叟”要你即刻献出“月魄剑”。” 长孙骥忖道:“果不其然。”遂冷冷笑道:“原来是无名之辈,要剑不难,只要能胜得在下三招两式。”
那老头忽然大怒,只见他乱发蝟立,鼠鬚无风自动。
未见作势,已一招“云封五帲А奔踩绲绻馐穑虺に镦飨健
这一手奇诡异常,而且掌风暗含阴阳真气,嘶嘶作响,长孙骥整个身形已被掌风所笼罩。
长孙骥冷哼一声,单掌一挥,那老头登时身形连晃逼退几步。
长孙骥乘机已一鹤冲天而起,身形又倏然而落,闪至“阴阳怪叟”身前,口中哈哈大笑道:“怪叟,你知道我长孙骥是甚么人?岂是你虚名之辈所抵敌,一招尚且不能接住,亦敢大言不惭!”
这时“无影女”疾跃上前,青霜剑已执在手中,笑向长孙骥道:“长孙兄,这一场请让给小妹。”
长孙骥知“无影女”家学渊博,一笑道:“姑娘,小心一、二。”
“无影女”妩媚地一笑道:“小妹自当小心,但“阴阳怪叟”并非甚么成名人物,尚不值得……”
“阴阳怪叟”五十年前名震黑道,有名的心黑手辣。
只因杀戮过度,引起一武林隐者不满,二人约斗在花岗山,斗了三天三夜“阴阳怪叟”一招之差落北,从那时埋首深山,苦练魔功,谁知操之过急,导致走火入魔。
待至恢复功力,那武林隐者已撒手人寰。
“阴阳怪叟”因无法报那一招之仇,便羞入江湖,仅偶尔来至蓼心洲小住。
今见对方一男一女,互谈之间,并未将他放在眼中,不由怒喝道:“女娃儿,你知道我“阴阳怪叟”是甚么人?岂是你米粒之光所敌,现在老夫仅用一双肉掌,十招之内,便要你长剑出手。”
“无影女”冷哼一声,身法绝快,只见长剑化做十数条银蛇,涌向“阴阳怪叟”全身大穴。
“阴阳怪叟”怪笑,左手疾飞,扣向“无影女”右腕,右手一招“阴差阳错”电光石火般印出!
姑娘出手之际,就知“阴阳怪叟”不是易与之辈,招未用实,见对方左手已伸入剑幕,右掌已向胸前即到,心中不由暗讚一声:“好手法!”
姑娘号称无影,轻功自有专长,只见她不慌不忙,右腕一震,剑演“横江断水”左手剑诀陡指对方掌心,人已轻飘飘地疾退三丈有余,脚刚点地,人又疾如电射,攻向“阴阳怪叟”。
“阴阳怪叟”哈哈狂笑道:“来得好!”
说着,右手一抡,从右往左往上作弧形挑出,掌抵及姑娘右腕,手肘直撞姑娘胸前。
这一手飞快如电,端的奇诡莫测,威力不凡。
“无影女”见“阴阳怪叟”掌吐劲风,令人窒息,情知厉害,长剑一圈,虚迎掌招,人忽晃向“阴阳怪叟”右肩刺去。
两人都是身法绝快,出手凌厉,虽只一招,看得几人眼花撩乱。
姑娘这一招过於刁恶,假如“阴阳怪叟”不撤招,那条右臂即将卖与姑娘,纵然“阴阳怪叟”能以绝快身法,避开这招,制敌先机便将失去。
那时姑娘展出家学“阴阳怪叟”就得处於挨打地位。
姑娘灵慧无比,她知本身真力对掌,万万不能与“阴阳怪叟”相抗衡。
只因“阴阳怪叟”先前口出大言,十招之内,使令长剑出手,只要走出十招之外,即可用言语扣住“阴阳怪叟”令他自行认败。
哪知“阴阳怪叟”身负绝艺,确有令人不可企及之处,姑娘剑光堪及右肩,身躯突然往左一侧,右掌改印为扣,倏地往上飞起,迅如电光石火。
说时迟,姑娘长剑已刻至对方右肩,只觉微微一顿,一只枯乾手掌已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