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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大忙年-谈歌-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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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地成了本市的名人,还到处赞助,一提起冯占奎没有不知道的,
一些市领导都跟他混成了哥们儿。他蹲监狱那两年,他老婆兰还
吵着要离婚,现在也不闹了,辞了棉纺厂挡车工的活儿,到冯占
奎的公司当了副总经理,出门都是自己开着小汽车。一家子过得
天花乱坠,大儿子弄到美国留学了,小儿子在家考了两年大学没
考上,兰就高薪雇了一个大学讲师给辅导,兰说定,若能保证她
小儿子考上“清华”、“北大”什么的,就送给那讲师一套三居
室的住宅。那讲师把吃奶的劲都使上了。

  二女婿陶立也混牛了。这个过去的一个一百多人的塑料厂当
技术员的中专生,过去见了谁都点头哈腰,好像别人都是爷,只
有他是孙子。十多年前通过陈浩的姐夫说了说,到轻工局帮忙,
后来就留下了,后来就当了政工科长,再后来又混到市委办公室
当主任,前年又当了市委副秘书长。现在市里风传,下届市委班
子改选,他有可能当副书记。现在陶立见人总挺胸昂头,嘴里嗯
嗯的,好像别人都是孙子,只有他是爷。纯属他妈的小人得志。
菊那个贱劲,见了陶立腿就醉。陈浩恨得不行。去年春节,陈浩
有意多喝了几杯,借着酒劲跟陶立闹起来,对骂了一通,至今陈
浩后悔,当时怎么没揪住陶立的脖领子扇他几个耳光呢?

  四女婿崔文海是部队转业的团级干部,转业到市医药公司,
现在是副总经理。四室一厅的房子,有电话,铺着地毯,贴着壁
纸。陈浩去过一次,发誓再也不去第二次。

  有这么几位比着,陈浩混得太惨了点。

  岳母就越来越瞧不起陈浩,曾当着陈浩的面说:“四个姑娘
就属菊漂亮,偏偏嫁给陈浩,要什么没什么,糟蹋了。”

  菊伸手按了电铃。

  岳母住四室一厅。原来是冯占奎的房子,冯占奎买了一处更
高级的,岳母就搬来了。

  保姆春芳开门,笑:“菊姐回来了,姐夫,小刚,过年好。”

  菊笑:“春芳好漂亮,小华呢?”

  春芳告诉菊说保姆小华回家过年了。

  岳母正坐在客厅看电视,没动。斜眼看看陈浩一家子,轻描
淡写地说一句:“来了。”

  岳母能吃能喝能打麻将,还能朝陈浩翻眼。非要雇保姆,而
且雇俩。摆阔。她早上练气功能玩金鸡独立,可下楼非要保姆搀
着。陈浩怎么看怎么觉得岳母像黄世仁他妈,眼神,语调,一举
手一投足都像。每次看到岳母,陈浩心里就有火,一股想掐死这
老太太的邪火。

  陈浩淡着脸笑笑:“妈,过年好。”

  “嗯。”

  “给您买的东西。”

  “放桌上吧。”

  陈浩就把几瓶酒和两盒点心放在桌上。

  菊推了小刚一下,小刚就走到岳母身边,怯怯地说一声:
“姥姥过年好。”小刚在这儿绝不敢撒欢。

  岳母脸上总算浮出一丝笑:“小刚,过来,姥姥给你压岁
钱。”说着就掏出十块钱。

  “我不要。”小刚摇头。陈浩路上嘱咐了。

  “小杂种,还嫌少?姥姥再加十块。二十。”

  “拿着,小刚。”菊笑。

  “谢谢姥姥。”小刚勉强接过钱。

  岳母看看表:“他们也该来了。陈浩,准备饭去吧。”便瞪
了陈浩一眼。

  陈浩应一声。心里骂:我想给你们准备点耗子药。就转身进
厨房了。

  春芳正切向。

  陈浩挽起袖子,系好围裙。就抢春芳手里的刀:“我来我
来。”陈浩爱切肉,他切肉注入了感情。

  陈浩边切向边对春芳说:“你择菜吧。”

  “都择过了。”

  “你把肘子煨上。用小火。”

  “哎。”

  “春芳,过年咋没回家?”

  “爸妈都没了。想谁?”

  春芳是郊区农村户口。爸妈死后,跟着哥嫂过。嫂子泼,容
不下她。春芳就跟着包工队进城当小工。那年包工队在冯占奎的
公司干活,冯占奎看上了春芳,就留春芳在他的办公室跑腿。春
芳长得好看,念过初中,也机灵,冯占奎喜欢她,常带她出门逛。
兰吃醋,就跟冯占奎闹。冯占奎闹不过兰,就让春芳到岳母这儿
当保姆,工资照发。春芳嘴甜,哄得岳母高兴,就说要认春芳当
干女儿,又说要给春芳在城里找对象。

  陈浩切了肉又切菜,切完了,就拌凉菜。一盘一盘拌好了,
那三家还没来。陈浩就洗洗手,走出来抽烟。他知道客厅里有好
烟,红塔山什么的。不抽白不抽。

  陈浩刚抽了一口红塔山,门铃就响,进来一拨串门拜年的,
都拎着点心盒子烟酒什么的。在里屋说悄悄话的岳母和菊忙着迎
出来。

  陈浩又溜进厨房。他跟这些人没词儿。年年都来一群一伙的,
都是奔冯占奎陶立或者崔文海来的,搞迂回感情投资的。其实岳
母能记住谁是谁?弄不好这些人的东西都白送了。岳母还特黑,
有时收了东西也不跟女婿们讲。

  春芳正在炖鸡,陈浩说:“我看看火,你出去陪陪客人,倒
个水什么的。”

  春芳笑笑,屁股一拧一拧地出去了。陈浩总看着春芳不像个
姑娘,菊说过:不定跟大姐夫睡过多少次了呢,孩子都不定刮了
几个了呢。大姐还傻乎乎的,留她在这儿当保姆。陈浩就笑:你
懂个屁,兰鬼精,这叫定位监控。

  陈浩在厨房拍完一支烟,菊进厨房找他:“老四两口子回来
了。你陪着说会儿话去。”

  “我能说什么?你就说我正忙着。”

  “狗肉上不了秤盘子。”菊瞪陈浩一眼,扭身出去了。

  小姨子梅原在食品厂当出纳,前几年靠着陶立疏通关系当了
副厂长。当了副厂长就外出开会,在火车上碰到了当了军官的老
同学崔文海,两人聊了一路就好上了。

  梅出差回来就闹离婚。她在百货大楼皮鞋专柜当组长的丈夫
小孙死活不离。岳母支持梅离,就让冯占奎和兰出马劝小孙离。
小孙不听劝,吼叫说要离婚就杀人。吓得岳母求陶立到公安局找
熟人抓小孙。陶立说小孙又没杀怎么抓?公安局又不是咱们家开
的。梅就吓得哭说杀了就晚了。菊知道陈浩跟小孙说得来,动员
陈浩去劝小孙离婚。陈浩就骂:“损不损呵?这叫什么鸡巴事。”
梅就哭,哭着求陈浩,要给陈浩下跪。陈浩只好答应去试试。

  陈浩就去找小孙下棋。两人常在一块下围棋,水平相当。那
天两人下完了棋就喝酒,喝着酒小孙就骂梅一家没有好东西。陈
浩说那我也不是好东西?小孙说你是党外人士不算数。陈浩笑,
说这家人实在没啥好留恋的。

  小孙笑:“那你为什么不离?”

  陈浩就骂:“操蛋的,我有难处,没法说。”

  小孙说:“看不出?你老婆和陶立……”

  陈浩说:“我不瞎,咋看不出?”

  小孙冷笑:“那你咋不离婚?”

  陈浩湿了眼,猛饮一杯酒,叹道:“人各有各的难处。你跟
我不一样。你该离。”

  “我杀了那个小婊子。”小孙吼。

  “随你的便。”陈浩拍拍小孙的肩,就走了。

  第二天,小孙给陈浩挂电话:“我想通了,你说得对,该
离。”

  小孙就和梅高了。五岁的女儿也带走了。

  菊就一个劲在岳母面前表扬陈浩,夸奖陈浩立了大功,制服
了小孙那愣小子。又私下问陈浩给小孙吃了什么迷魂药。陈浩就
骂:“我说梅是个臭不要脸的,是个臭婊子。”

  梅离了。崔文海也跟着离了。部队也就转业了他,他和梅结
了婚。第二年,陶立把崔文海调到这个城市,在医药公司当副总
经理。

  梅走进厨房:“三姐夫,歇会儿吧,我们文海想跟你聊会儿
天呢。”

  陈浩看一眼烫了飞机头的梅,就笑:“聊就聊。”洗洗手,
走出来。

  崔文海西装革履,架着二郎脚坐在客厅里,朝陈浩笑:“过
年好。”就掏出烟来请陈浩吸。

  陈浩摆摆手:“刚抽了。”就坐下。

  “你们厂现在咋样?报上一个劲吹,说改革改得挺热闹。”
崔文海点燃一支烟。

  “真是热闹。厂长家都让人砸了。大年二十八,厨房飞进两
块砖。”

  “天!”

  “厂长脑袋挨了一砖。”

  “死没死?”

  “没死。缝了七针。我昨天去看他,脸还白纸着呢。”

  “那是吓的。抓着人了吗?”

  “抓鬼哟。天挺黑,谁知道谁扔的。”

  “有怀疑对象吗?”

  “年前厂里下岗一百多人,都一肚子火,都是嫌疑犯。”

  崔文海就笑:“我也得小心点,我们公司也停了十几个人的
工作。这几天我家里成了接待站了。哭的闹的。”

  “你们也是凑热闹。人活着就得生病,生病就得吃药。医药
公司还愁开不出支来?老实呆着多好。”

  “可市里一个劲催,催着改。改谁?改到谁头上谁骂。梅那
厂也闹得挺欢,效益不好,想着优化点工人。”

  “搞不好就该治头头,老黑着治下边算怎么回事?”

  “也对。可现在谁说理呵。”

  门铃响了,崔文海起身开门。

  陶立一家三口来了。

  崔文海恭恭敬敬地笑笑:“二姐夫二姐过年好。苗苗又长个
了。真是大姑娘了。”

  荷朝陈浩点头笑笑。

  岳母、菊、梅就从里屋迎出来。

  “妈,过年好。”陶立朝岳母点点头。

  “好好。”岳母突然严肃起来,“陶立,你脸色怎么不好
看?”

  “没事呵。”

  “感冒了?”岳母伸手摸陶立的前额。

  “没事没事。”陶立笑了笑。

  “别累着。你工作忙,家里活让荷多干点,荷就是太懒。”
说着,就白荷一眼。

  荷不笑,也不搭讪。

  “里屋坐,客厅里太冷。”岳母就拉陶立和苗苗里屋走,
“苗苗,咋不给姥姥拜年?”

  菊笑:“苗苗越来越不爱说话,跟你妈一样,假深沉。”

  陶立看一眼菊,笑道:“三妹真漂亮了,一打扮,像一朵花
了。”

  “还一朵花呢,都豆腐渣了。”菊就笑。

  “你豆腐渣,别人就炉灰渣了。”陶立笑。

  说着就都拥进了里屋。春芳也跟进去倒茶水。客厅里只留下
陈浩跟荷。

  “陈浩,最近好吗?”荷坐在沙发里,问陈浩。声音沙沙的,
无力。但感冒了似的。

  “还行。”陈浩笑笑。

  菊这四姐妹,陈浩认为唯一的好人就是荷。兰嚣张,是个母
老虎。菊轻浮,水性杨花。梅浅薄,趋炎附势。唯有荷善良。荷
在小学校教书,前几年提拔当了小学校长,可她干了一年就辞了。
说太累,说不是当官的材料。

  荷跟陶立感情不好,两人总打架。去年夏天打了场厉害的,
荷把彩电都砸了,还差点拿剪子把陶立穿了膛。吓得岳母一家子
去劝架。陈浩也去了。苗苗吓得扑到岳母怀里哇哇哭。

  陶立跳着脚吼:“你别总像个特务监视我。”

  荷不哭也不吵,冷冷地说:“苗苗大了,你要注意一下做父
亲的形象。你那点烂事我都一清二楚,你别逼急了我。”

  “我陶立堂堂正正,你怎么样不了。”

  “我是怎么样不了你,可我能送你进监狱。”

  “你别耍疯狗。”

  “谁心里敲鼓谁知道。”

  岳母使个眼色,冯占奎和兰就上前,把荷扯到外面去了。

  过了几天,陈浩在街上碰到荷,又劝荷。

  荷笑笑说:“陈浩,把你的家管好。”

  陈浩装傻:“你放心,我的家挺好的。”

  荷的眼睛湿了,叹口气:“你真老实。”

  陈浩挺感动,说:“二姐,你别说破,我心里都明白。其实
都是凑和着瞎过。家家如此,各有难处。百分之九十几的。想开
点。”

  荷苦笑:“将来我死了,就是陶立害死的,你可要替二姐伸
冤呵。”

  “看你说的。”

  “我可是跟你说正经的。”

  “你最近到你姐姐家去过吗?”荷问陈浩。

  “好久没去了。我这人特懒。”

  “那两口子可是好人。”

  “好人管屁用。现在两人都开不了支。”

  “不能调个单位?”

  “哪好调呵?”

  “找陶立,他还欠你姐夫的情呢。”

  “我姐夫那人,死倔,不求人的。”

  “他是那脾气,特志气。我们一家子差不多都沾过他的光。
可现在他谁也沾不上。”

  陈浩笑笑:“亲戚里道的,不说这个。”心里骂:你们家都
狼心狗肺。

  大姨子兰和儿子强推门进来。兰穿一身皮衣服,带着墨镜,
跟电影上的女黑手党似的。

  陈浩、荷就站起来问兰好问强好。

  兰哈哈笑:“都来齐了吗?”

  荷说:“就差你们了,大姐夫呢?”

  “他呵,昨天晚上给市政府一帮子人拖去喝酒,现在不知在
哪醉着呢。”

  岳母他们就呼啦啦走出来,跟兰说话。

  兰就说:“强,给姥姥拜年。”

  强就挨着弯腰:“姥姥过年好,二姨三姨四姨二姨夫三姨夫
四姨夫过年好。”

  菊梅荷就各自掏钱往强手里塞。强就接过来看也不看揣进兜
里。

  “姥姥还一份呢。”岳母掏钱往强手里塞。

  陈浩看到了,那是两张“伟人头”。他看一眼菊,菊脸上泛
起一丝恼怒。菊就酸了巴叽地说:“妈是格外疼强呵。”

  梅也撇嘴:“大姐可省劲儿了。”

  兰笑:“还能让你个小妖精挑理。妈,我过年穷忙,没顾上
给您买东西,给您几千块钱,想吃啥就买点啥。”就掏出一叠
“伟人头”。

  菊就笑:“妈快收起来,别吓着我们。”

  梅也笑:“大姐就像刚砸了银行似的。”

  岳母接过钱就笑:“属兰简单。她打小就利落干脆。”

  兰看看表说:“妈,都准备什么好吃的了?真饿了。昨晚打
了半宿麻将,输了一千多块,一觉睡到现在,开车就过来了。”

  荷笑:“咋没撞死你呵。”

  兰也笑:“我死了你想接班呵?”

  岳母问兰:“要不等占奎来了再开饭?”

  兰连说:“不等不等,谁知他死哪去了?”

  岳母又问陶立:“你饿了吗?”

  陶立笑笑,没说饿也没说不饿。

  岳母就说:“听兰的,不等占奎了。陈浩,炒菜去吧。”

  陈浩答应一声,就要进厨房。

  强喊:“我爸来了。我听到汽车声了。”

  岳母笑:“汽车声多了,都是你爸?”

  大家静下来,就听到楼梯响。

  果然是冯占奎推门进来。一身酒气,进门朝大家鞠躬,连说:
“恭喜发财。”大家都笑了。

  兰就瞪他一眼:“咋才来?”

  岳母接过冯占奎手里的提包,就笑:“就等你,开不了饭。”

  冯占奎笑:“忙呵忙呵。”

  菊说:“地球离开大姐夫就不转了。”

  梅说:“大姐夫什么时候上天安门呵?”

  冯占奎就推梅一把:“我可没得罪你。”

  梅就躲:“又喝多了,要酒疯。”

  岳母打开冯占奎的提包,取出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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