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杀人如微风-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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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千绘两眼直眨。
“乖乖她跟我来吧。”男人说。
“我在等人呢。”
“我那边也有人在等你哪。”男人说。
一把亮晃晃的刀子抵住了千绘的小腹。
“知、知道啦。”
千绘绿着一张脸说道。
这辈子还没进手术房挨过刀呢!如果被这样的“外行汉”一刀刺入腹部,那下场可就不敢想像……。
千绘被男人押着走了出去。
“──请问,刑警先生,”
永原滨子一边把茶端给门仓刑瞥,一边问道。“您是不是认为夏美小姐是凶手?”
门仓一副意外的表情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不──只是──有点这么觉得而已啦。因为,您来这里这么多次,一直问夏美小姐的事……。”
“这只是办案的例行调查而已啊。”
“是这样吗?”
滨子也自己坐了下来,“那么,今天您要问什么?”
“我要事先说明──”
门仓话锋一转:“警方绝不会单凭着直觉,轨判断某个人是嫌犯而迳自进行调查的,希望您能了解。”
“呃……”
“虽然确实存在少数这种人,但是,无论如何,我个人绝不会这样草率!”
门仓挺起胸膛,正气凛然地说道。按着,打开记事本:“星泽夏美喜欢吃什么?”
在里头听见这话的克彦和夏美不禁面面相觑。
“搞什么啊,那个警察!”
克彦说道:“这种事跟办案有什么关系吗?”
“嘘!别那么大声。──我也不知道哇,天晓得这个刑警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门仓还在继续向滨子问东问西:“义大利面、拉面、荞面……。原来如此,凡是面类的食物她都喜欢啊。”
嘴里说着,一边在记事本上奋笔疾书。
“拉面也有很多种,她喜欢的是碱拉面、味噌拉面、还是叉烧拉面?”
“这个,应该都还好啦……。可是,您问这个要做什么呢?”
“也许在这些小事里,隐藏着解决案子的关键也说不定哪。”
“啊?可是──”
“她比较喜欢吃甜的还是辣的?”
门仓一本正经地往下问。
“这……。她是属于不会发胖的体质;而且年纪还轻嘛,总是喜欢吃甜食。”
“日式点心跟蛋糕,哪一样?”
“她应该比较喜欢蛋糕吧。”
滨子已经摆出一脸认命的表情了。
“原来如此。”
门仓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写着,“那么,接下来谈谈穿着方面──”
“刑警先生,”
滨子说道:“假如您连她内衣的颜色都要问的话,我想您不如去问它的助理大内小姐比较恰当巴。”
“哦?”
门仓猛点头:“不过,证人必须以复数为原则。──那么,她的内衣是什么颜色?”
──在回答之前,滨子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绑错人啦“日本的警察要都像那样,不就糟了吗?”
滨子一副担心样。
“的确。”
克彦附和道。
门仓整整待了一个小时才走;克彦和夏美光在里头听,都觉得累昏了。
“万一他真的像这样跑去问朱子我穿什么颜色的内衣,一定会被一拳打出来。”
夏美也是一脸苦笑。
“他在想什么呢?”
“别想啦,想了也是白费工夫;毕竟不可能去问他嘛。”
滨子说道:“那,我们刚刚讲到──”
“我想知道,是否有人有杀害永原先生的动机。”
夏美说道。“警方一定也问过了吧?”
“是啊,不过我当然说没有。──一般的末亡人应该都是这样讲的吧?要是说有的话,不就等于承认自己的老公是个惹人怨的家伙吗?”
这个人还真会想,克彦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不不,现在不是佩服的时候。
“我跟永原只是形式上的夫妻这件事,也不可能一一跟警察说明哇。”
“嗯。──这么说,您心中是否想到什么了?”
“这个嘛……。我也没办法肯定说是谁。”
“其中的原因之一,应该是有关我跳槽的问题。”
“是吧!我听永原先生说过这件事,当然他也叮咛说这是非常秘密的事。那个人一向很谨慎的。”
“我很少跟永原先生有私下相处的机会,所以还没听他详细说明这件事。──不过,好像已经确定了什么。是不是?”
“好像是。就在四、五天前,他似乎为了这件事还很得意呢。”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有让松江先生成安中先生知道吧?”
“照我想──应该没有。”
滨子说着偏了偏头:“当然,他也不会明白地跟我说的。”
“总之,永原先生认为他做的事并没有被发现──”
“我想是吧。”
“可是──”
克彦插了进来:“这能形成杀人的动机吗?”
“不能说没有。”
滨子说道:“人只要在气头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就算是平常头脑冷静时绝不会做的事,也一样做得出来。何况,这件事牵涉到一大笔钱;夏美一旦跳槽,几十亿的收入就要流到别家公司去了。这足够形成杀人的理由啦。”
是这样吗,克彦想着:要是我的话,无论有多少钱摆在面前,我也不可能去杀人的。
──哎,如果只是杀一只蟑螂倒还可以考虑考虑。
“您还有其他的线索吗?”夏美说。
“这个嘛……。是有,不过我也不敢肯定就是了──”
滨子迟疑了半晌。
“是什么呢?”
“那个人哪──好像,这一阵子开始对女性也有兴趣。”
“真的?”
夏美似乎十分意外的样子:“有那样的事?”
“当然啦;这年头有很多人不论男人或女人都好。──不过我是不会那样的。”
第十章“那么──换句话说,永原先生有了女朋友,是吗?”
“我想是吧。前些时候他还带着一身香水味回来呢。当然也可能只是普通的交际应酬而已,可是,当我半开玩笑地说:”你是不是交了女朋友啦?“的时候,他居然神色慌张得不得了,还百说”哪有这种事!“……。那副欲盖弥彰的样子,怎么想都令人怀疑哪。”
夏美点点头:“那么,您知道对象是谁吗?”
“这我就不晓得了,我也没兴趣知道。”
滨子耸了耸肩。
“这样子吗……”
夏美想了一下:“──那么,永原先生原来的恋人是哪一位?”
“你说男的吗?这我也不晓得哇。”
“是怎样的男人,或是做什么事的……任何事都好,您知道些什么?”
“我们两个都尊重对方的隐私,所以找从不过问。”
“说的也是……”
夏美一副泄气的样子。
“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了。你是说,因为永原交了女朋友,原来的恋人就吃醋了,是吗?”
“我想是这样。”
“这也是有可能的;特别是在这个圈子里头,独占欲和嫉妒心都比寻常恋爱的男女来得更重。”
“有没有在遗物里找到什么呢?”
“我整理过了……”
滨子想了想:“可是没有发现有关这方面的东西。何况,这里一向都是拜托欧巴桑来打扫的不是吗?当然不能留下什么让人发现便会引起困扰的东西嘛。”
“那么,可能在公司啰。”
“嗯,是有这个可能。我还没去公司看过。”
过了一会儿,夏美说道:“──我明白了。真是谢谢您。”
说着低头行了个礼。
“不用客气。不过,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呢?处境这么困难……”
“总是要想办法搜寻线索,然后把凶手找出来……”
“要小心哪,没人可以代替你哟。”
“谢谢。”
夏美微笑着。
克彦不禁轻叹一声。在萤光幕上的熟悉笑容,这时又出现在眼前了。
“──不在呢。”
来到约定的地点,夏美四下张望着。
“那小鬼,该不会跑错地方了吧?”克彦说道。
如果这话给千绘听见了,少不得又是一阵娇嗔吧。
其实,身为兄长的克彦才是不折不扣的路痴;千绘每次都拿这一点来嘲笑他呢。
“可是,朱子也没有在这里。──嗳,你可以先在这里等一下吗?我去打个电话看看。”
“嗯,好哇。”
像这么简单的事,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夏美走了好一会儿,总算找到了公共电话。
按下公寓的电话号码,马上就接通了。
“朱子吗?是我!”
“夏美!真是对不起!我一出门就被记者逮到了,要是赴约的话一定会被跟踪的,所以只好随便去买了个东西就回来啦。”
“没关系,我了解的。”
“那么──要等晚上再约别的地方吗?”
“嗯。其实我要说的事跟这有关;你手边有没有公司的钥匙?”
“啊?有呀。”
朱子惊奇地问道:“问这个干嘛?”
“今晚来公司一趟,我想要调查一些事情。”
“可以是可以……可是,你打算怎么做?”
“到时我再说明。今晚,十二点见。”
“半夜吗?”
“只有那时才没有人在哇。”
“知道了;我会想办法赶过去的。”
“拜托啦。你要保重。”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哟。”
朱子说着笑了笑。
──夏美回到克彦等待的地方。
“什么嘛!原来这样。”
克彦听过夏美的说明,说道:“千绘那小鬼一定是等得不耐烦,就先跑掉啦。”
“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啦。那,要先回我家啰?”
“嗯。等到晚上再出来。”
“我跟你去。”
“不行啦!要等到半夜呢。”
“为了你的事,我随时都能奉陪!”
克彦还真是服务到家。
“──怎么搞的?”
回到家,克彦不禁疑惑了起来。“千绘那小鬼,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千绘和母亲雅子都不在家里。
“没关系嘛。一定是半路上绕到哪儿去逛啦。”
夏美说道。“十六岁──啊,年轻真好。”
“这么说太奇怪了吧。”
克彦笑道:“她只比你小一岁呢。”
“我已经老啦。”
夏美坐在沙发上,说:“人一旦有了工作,一年里就会老好几岁了。”
“是这样吗?”
“等到你出社会的时候就明白啦。”
克彦苦笑着:“被比我年纪小的女孩这样说教,还真奇怪哇。──啊,对不起,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
“我了解的。”
夏美微笑着说:“小孩总有一天要长成大人。在那之间,每个人都要过一段艰苦的适应期。”
“可是,我觉得你比我要成熟多了。”
克彦认真地说。
“我想,成熟与否,与年龄的增长关系不大,反而受经验的影响比较大。假如从这个观点来看的话,我曾经穷过、也赚了钱、有自己的工作、看遍了成人世界的种种冷暖。
──这些经验已经足够让我变成大人啦。“
她是多么辛苦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呢?克彦想着。
在萤光幕上的她,感觉上和实际年龄相当符合;但是这么接近的时候,那张洗尽铅华的脸看起来就十分成熟了。
现在想来,有关夏美的过去──当然是属于个人隐私的部分──克彦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双亲是何许人物?有没有兄弟姐妹?本来住在哪里……这些都没人知道。一般都认为,这是公司为了营造神秘感而刻意隐瞒的。
但是,她之所以会有这份与十七岁毫不相称的世故,恐怕就是因为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辛酸吧!克彦想。
“呃──你想不想喝咖啡?”
“好哇,谢谢。”
“那,等一下哦。”
克彦兴冲冲地走到厨房煮开水。
咖啡一滴滴地透过滤纸落下来时,克彦忽然听见了旋律声。
那是夏美。──她正在哼着的,正是那时克彦在阳台上录下来的那首曲子。
那是什么歌呢?克彦一直想问,但是,夏美已经事先要求过不要问了。
被她那么一说,反而变得无论如何都想知道。
对了──用不着问她为什么要故意装出糟糕的歌喉,只间她唱的是什么总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