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智者交易-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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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我……
一个不小心我手中的树枝被一只凶狠的山犬咬住,它猛得向右一甩,居然把树枝这头的我带得重心不稳,根本来不着再伸手扶住,我直直地跌落下来!
已经叠成一排的山犬们见势拆开队形向地下我的扑过来,我大惊失色,扬起用中的树枝就向它脸上抽去,去势很猛,挡住面前的几只,却不防几只山犬从后方潜来,飞扑过来将我压倒在地,他们一窝蜂地冲过来,我还来不及回头去注视那血盆大口如何让我生吞入腹,森林中响起一阵尖利的声响。
我的脑袋被那声响震得嗡嗡乱响,眼前一片金星,正欲嘶咬我的山犬更是被这声响震得几近崩溃,他们本扑在我身上,现在却猛得弹了出去好远,有的跌在地上,有的撞在树干上,疯狂地用自己的头颅去撞周围的硬物,喉咙中发出慑人的呻吟声。
它们此时正承受极可怕的痛苦,犬类的听觉比人类灵敏数百倍,相对他们对躁音的敏感也比人类大得多,刚才那声尖利的声响我听了都头皮发麻,对它们来说那更是致命的冲击!
看它们只顾着在地上打滚无暇顾我,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四下一望无人,我还未走出一步,脚边倏然受到一连串子弹的袭击。
射击的方向,模糊站在一个人,我眯着眼睛,逆着光向他望去,最终,居然还是那只大鸟衔住了我。
“跟我走吧,至少我不会拿你来当午餐肉。”
难得可贵的幽默。
第二十九章 捕食者
白鸦给这伙山犬的脑袋上各补了一枪,将他们打捆扔上直升机,机师看到后惊喜地说:“这帮畜生,长得这么壮,平时吃得比我们都好!这下拿来给我们打打牙祭,嘴里快淡出个鸟来了!”
我对此深有体会,刚刚自己还差点被他们生吞活剥,不久后它们反倒要成为我的盘中美食。世事变幻万千,究竟是谁捕获了谁?
我还在丛林中没命地逃脱白鸦时,他早已经找到了苏门的部队,白天他们开始在一定范围内搜寻。我在树上睡了一会儿,倒是真的避开他们一下子,直到望远镜捕捉到不远处一群山犬猎食时的景象,晚来一步,我恐怕已经四分五裂。
不管我愿不愿意承认,白鸦又救了我一命。
攀上直升机的悬梯时,我的手臂完全没力气,几乎从上面掉落下来,白鸦从上空拦腰搂住我,说:“你应该去看医生。”
这话听来颇耳熟。
可是苏门营中的医生也拿我中的毒无可奈何,他建议白鸦将我尽快送往悉尼接受最好的治疗,白鸦笑着摇摇头,对医生说:“我不会让死神夺走他的。”
白鸦站在床前望着我,好一副居高临下的大将之风:“将军出去了,你有三天的休息时间。”
我有三天时间,去思考如何应付苏门,而不是愈合我的伤口。
我问白鸦,你认为生命跟自由,哪一个更重要?
白鸦冷笑着回答:“你现在还有时间想这些?一个没有未来的人,思考自由有何用?”
我支撑自己扯出一个嘲弄的笑:“如果我是白鸦,倒宁可没有未来。”
白鸦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哼,对你说这个也无用,你从来没有自由。你号称白鸦,能翔于九天,其实不过是苏门家养的一只金丝雀!你以为自己长了翅膀可以自由自在,可是你永远飞不出苏门手中的网!”
白鸦半天不声不响,在我以为他被我的话触动时,他却反问:”网?你有没有心甘情愿被网住过?”
“嗯?”我愣一下,笑起来:“心甘情愿?白鸦你当真被苏门关傻了不成?”
白鸦摇头叹气,那神情象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没有,跟你无从谈起。”
我顿时气极。
白鸦说,我是他见过生命力最顽强的人,三天的时间,我不仅思考了对付苏门的对策,而且愈合了自己的伤口。
我反唇相讥:“又有何用?不过是更清醒地看着自己如何惨死。”
不过我知道,你不会让我死得太容易。
苏门回来后看到我,确实惊异万分,看来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远超过自己的评估。
奇怪的是苏门见到我后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告诉我凌在哪里?”
我笑得要喷出血来,大大嘲弄他一番:“他不是听命于神通广大的苏门将军嘛,何时轮到我来看管?”
我的话果不其然激怒了苏门,他将脚上的皮靴向我脸上踢来,我从病床上跌落在地。
白鸦上前来,拦住苏门的第二脚,“将军,他一直跟我在一起,我们的确没见过凌。”
苏门转过身盯着白鸦的眼睛,象要从里面瞧出他的忠诚和背叛:“你们这几天在哪里?我命令你在霍特堡就把他除掉!”
“将军。”白鸦叫了一声,向我这边望来,我扭过脸去不看他,完全不配合,无奈白鸦只好说:“他告诉我,他知道‘malakh’的所在。”
我目瞪口呆,苏门更是目瞪口呆:“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白鸦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我梗着脖子望向他无言以对。
我知道白鸦一定会耍花招,但绝没有想到他会走这步险棋,他将这个秘密的天秤整个向我倾覆过来,我如若执意保守秘密,必须跟他合作全力应付苏门,可我若是支撑不住合盘托出,他岂不前功尽弃?
他凭什么认定我会帮他?
可笑。
我在苏门的营中过了三天,实际不止三天,可是接下来的日子,我不想再提,那也是言语无法表述的。
澳洲的营地不比以色列的总部,设备简陋,然而苏门却因陋就简、因地制宜,设计出许多种可怕的刑讯方法来逼我说出“malakh”的秘密,我也正如白鸦所期望的那样,咬牙不松口,纵然满嘴牙齿都要脱落。
我为什么那么听白鸦的话?无法回答。当苏门的鞭子一次次抽过我的身体,带来天崩地裂般的痛感时,我发誓:白鸦,我会把这一切都算在你头上。你救了我三次,这样一笔笔终于可以勾消。
白天的苏门是非常繁忙的,当他想起在这个暗不见天日的黑房子里还有我这个人,可以供他发泄一天的烦闷时,天已经很黑很黑了,我只能勉强看到苏门的轮廓。幸好如此,否则我不敢想象,一个才20岁不到,有着一副俊俏模样的少将,怎么会有了那么残酷冷硬的心肠。
折磨别人也会疲累的,严酷的刑罚屡屡让苏门也气喘吁吁,他忿忿然地离去,终于有一天他放弃了,对我目无表情,却难掩兴奋之色地说:“乔伊司,即使你象尸体一样躺在这里,对我仍然有用。”
我想扯出一个笑,面部肌肉已经丧失这个功能。
“你在这里,凌终有一日会回来的--假如他知道你在这里。”
我努力给他一个白眼。
苏门走过来靠近我低下头,将温热的气息扑在我的伤口上:“乔伊司,如果你还能说话,我倒很有兴趣听听你们之间的故事。”
我真的笑了,仰天大笑,即使经过那么多天我以为自己的身体已经支离破碎。我大声地嘲笑苏门道:“他是风,是影,没人能够控制得了。你以为你可以?”
“我不,但你可以。”
苏门已经四天没来,也许他自顾不暇,也许他已经厌倦了同我的游戏,白鸦这个时候应该也对我的作用产生怀疑,可是他却来了。
看到白鸦出现在门口时,我忍不住讥讽他:“你的将军还没有走进你的圈套哪?”
白鸦半天不语。
“怎么?你又想出什么新的计划来逼我同你合作?”
“乔伊司。”他轻唤了一声。
“嗯?”我迷惑了。
“没想到是你在这里。”
同样的一句话,此时我正想以十倍于的音量发出以表示的我震惊之情!
阿廷!
是阿廷,不,是阿寻。既然真正的阿廷已经浮出水面,你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可怕名字,然而,最可怕的恶梦啊,你为什么却不肯醒来?
小窗户透出的几丝光线照到他那头金色的短发,虽然他的面色憔悴苍白,没有以往的光采照人,我仍然能够一眼确定,他的确是阿寻!
阿寻从门口奔过来,扶起我,声音颤抖:“你……怎么会是你在这里?”
我的胸腔中溢满喜悦之情,张着嘴许久也发不出一个音节。
命运,你如何让我诅咒你的恶毒;命运哪,你又如何让我赞叹你的奇巧?你是如此巧妙地安排着芸芸众生曲折路途,你让我对你不屑一顾,却不由自由地深深钦佩!
阿寻看我的情绪起伏不定,担心地拍着我的胸口:“慢慢来……你的身体……”
我苦笑不止,恨不得冷哼一声,这多亏你兄弟所赐!激灵一下,小心翼翼问阿寻:“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寻有点恍惚地垂下头。
“你见过……阿廷?”
阿寻难过地低下头。
我呵呵笑起来:“他远超乎你的想象吧!”
“乔伊司,你知道……这怪不得他的。”
“那究竟要怪谁?上帝吗?阿寻,上帝对我们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他给每个人选择的机会,而他却选择了做白鸦!”
阿寻突如其然的到来点燃了我崭新的意志,我从未如此感谢过上帝,他一再地玩弄我挫败我,却又一次次给我希望。
阿寻说,他也要感谢上帝,终于让他找到了弟弟。他难道不认为,这反倒是上帝对他的折磨吗?
阿寻在组织的追杀下九死一生,因缘巧合却遇到了他的弟弟,他从此甘于在苏门的营下做一名普通士兵,甚至愿意永远藏起自己的脸,只为了偶尔能够在某个早晨,看到白鸦匆忙地离开,上前去恭敬地喊一声:“长官。”
他说,阿廷变得太多了,他的脸色那么惨淡,一定是工作太过繁重。我说,对,一个人,杀的人越多,自己的人气就会越少。
阿寻从情报局死里逃生,这一路曲折他并没有对我讲,实际我们也没时间讲,阿寻砸烂捆绑我的铁链,让我尽快离开。
我说:“我不能离开,除非带你一起走!”
阿寻凄苦的笑着:“乔伊司,我已经找到了他,我找到了这一辈子都在寻觅的人,这什么还要走呢?”
我本可以就此逃出苏门的牢笼远走高飞,回到我人生的轨迹当中去,从此与这片茂密、暗藏杀机的丛林再无瓜葛,既然我寻觅的凌不在这里,我的脚步为何还要徘徊不去?
阿寻,原来我们都有无法舍弃的人。当我苦口婆心地劝说你时,我自己难道不是泥足深陷?
可是我不明白,是什么,究竟是什么牵制着我的心,比身上的一道道伤口更加揪痛,比我一直在追逐的目的更加牵肠挂肚。
我迷茫地盯着阿寻的背影,他躲在白鸦的帐篷外面,探起脚尖往里面望。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呢?”我问。阿寻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一跳,回头一望是我,大吃一惊:“你为什么还没走?”
我恍惚地问他:“究竟是什么?阿寻,究竟是什么牵动了我们的心?”
第三十章 情人的心
情人的心,如水,似针。
苏门的帐中传来咆哮声,阿寻将我的链索砸断,我制服守卫的士兵逃了出来,苏门雷霆大怒,这几天全营上下战战兢兢。
我伏在苏门帐外,直到半夜后再无任何动静,本欲离开,眼睛却扫到帐篷的门轻轻掀开,一道娇小的身影闪出来,我顿时目瞪口呆。
我惊是因为看到了公主,而呆,是因为我在怀疑,那真的是公主吗?
帐篷里钻出的这个女孩,她衣衫不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月光不够清明,却映出她脸上两道未风干的泪痕。这副落魄的样子,怎么可能是那个娇俏伶俐、颠倒众生的公主!
我悄悄上前去,拍拍她的后背,公主只是顿一下,迷茫地转过头来,我捂住她的嘴将她拖到一边,居然没有遭到任何反抗!
“公主!你怎么了?”第一次,我对一个女孩生出怜悯之心,而这个女孩居然就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公主!
我问了好几次,公主才反应过来,眼睛里面有了焦距,看到我后她吃惊非常:“你还没走?”
我摇摇头。
“那……你的伤怎么样?”公主很抱歉地对我瞥出一抹笑。
我一时受宠若惊。
“比起霍特堡里那一出,这算得了什么!”
我本欲开个玩笑,却很不恰当地勾起公主的伤心事,她羞愧难当地低下头去:“那一次……对不起。”
“公主也是被苏门利用。”
“利用?”公主抬起脸,美丽的容颜依旧闪闪动人:“利用--人与人之间,谁又不是呢。”
公主问我为什么不走时,我一时无法回答,接着告诉她,我有个朋友还在这里。
公主见到白鸦时,惊恐地“呀”了一声,把阿寻弄得有点尴尬,我赶忙去介绍:“这位不……这是阿寻,我的朋友。”
公主的表情变幻不定,一时之间很难接受,她害怕地向我这边靠靠。
阿寻却落落大方,上前恭敬地叫了声:“公主。”
阿寻说,他见过公主的,那时候公主还不满十岁,是个可爱的小女孩,霍特局长经常带公主到情报局来,小小的她坐在办公桌上,冷冰冰的办公室顿时热闹起来。
公主的反应却很冷淡,她说,我倒不记得爸爸手下曾经有你。
我们三人的交谈不欢而散,阿寻跟公主唯一共同的一点就是都在驱逐似的赶我走,有一天公主突然不再来找我,阿寻脸色苍白地跑来说:“公主已经被白鸦带走了……你还是赶快离开吧!”
我心中陡然升起不详的念头:“白鸦?该不会是……”
阿寻垂下头去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虽然我藏身的地点很隐蔽,可是白鸦已经产生怀疑,如果我再不离开,第二个“消失”的,可能就是阿寻。
公主离奇地“消失”,她在的时候我们谈话间,一次次总见她欲言又止,我怎么也没想到,她的“消失”居然为我留下了重要的线索。
公主的“线索”还带着她小女子娇媚的作风。她在一小块丝帕上,用脂粉和口红画了一副地图给我。这块丝帕是阿寻带来给我的--公主消失的那个上午,他端来一盘餐点给我,我留下一部分当路上的干粮,就在我离开苏门营地的当天晚上,我在点心里吃出公主的线索来。
地图上只简易地标明这个方向,非常模糊不清,不过按方向,地图上的目的地跟我现在正走的方向是相反的,我不得不折回绕过苏门的营地向这个地方进发。
我还记得公主仓惶恐惧的眼神,她交托的必然是重要之极的事情。然而当我沿着她给的方位图到达目的地时,才发现这里是澳大利亚的著名的观光盛地卡卡拉国家公园,那些自助旅游者看到我后惊喜不已,以为他们又发现了某个不知名部落的原住民。
我几乎已经到达澳洲大陆边缘,水光倒映中我才发现这些天的野外生活已经让我比野人更象野人,跳进冰凉的吉姆吉姆河中去游泳,用那种渗到骨子眼里的清爽使自己精神振奋起来。
这队自助旅游者里面有一位叫汤卜生的法国小伙子,他送了我一套崭新的衣服,我干干净净地从河水里钻出来,他问:“嘿!美国人,你跟你的同伴失散了吗?”
我摇头否认,无法向他解释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一切都陷入了荒谬的境地。汤卜生问我是否要跟着他们向澳洲最蛮荒的内陆探险时,我笑着拒绝了。
汤卜生临别之际跟我热情地拥抱,拍拍我的肩膀,然后神秘地靠在我耳边道:“你一定是去丛林里面寻找宝藏的是吗?”
“宝藏?”我失笑,这个法兰西的小伙子,满脑子都是探险寻宝的念头,倒是很有冒险家的潜力。
“我知道从这里往南的柯果拉丛林,藏着……”
“什么!”我蓦然集中起全部注意力,紧紧抓住汤卜生的肩膀:“你说什么?柯果拉!”
汤卜生被我吓傻了,无奈地咧着嘴道:“不……不必那么激动吧!我是随便听别人说的,跟你开个玩笑……”
“你听谁说的?”我急切地问。
柯果拉在澳洲并不是著名的丛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