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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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张明达依然顽固，于是，他非常惯性的强硬起来，说了一句在平时无所谓，在此时却绝对是不该说的话：“无论在何时何地，我都是想干什么干什么，没有人可以阻止我。”
张明达听了后果然按捺不住暴怒起来，他呼的站起来，望着江浪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三年来，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这样说话。今天你要是走得出这家夜总会，我鬼王达的名字倒过来写。”江浪亦是冷笑连连：“凡事总有第一个，更何况，我能不能走出夜总会，不需要你操心。你先为自己着想，想想自己能不能走出这个房间吧！”
张明达愤怒到了极点，混了多少年黑道，他从未见过像江浪这样嚣张的家伙。他嘎嘎怒笑着探手到怀中取出一支枪，用乌黑的枪口指着江浪的脑袋。江浪却一点也不似三年前的江浪，见到一个小混混就害怕，监狱这个巨大的斗场似乎激发了他身体里的好斗本性。或者每个人身体里都有生性好斗的本能，只是出生后被法律压抑，难怪在古代总会出现打家劫舍的绿林豪杰。
这样的场面竟然没有给江浪带去一丝一毫的惧意，只是感到血管在身体里不停的激荡，愈发的躁热难当。隐有种即将爆出血管的错觉，死亡就在面前，他却感到极端的刺激。看来，人生里程的每一个选择确实是对往后的人生造成毕生的影响。就好比江浪，若是他当年没有刺伤混混，便不会入狱，不会入狱，便不会成为横扫监牢风头正劲的大哥，没有接受到监狱里形形色色的亡命徒的洗礼，他更不可能有勇气站立在一支枪口下不颤抖，而且还感到刺激。
当然，这也与江浪三年前的懦弱，若非他希望改变自己的懦弱情况，即便入狱，也不可能参与监狱的任何争斗。江浪若是没有刺伤混混，也许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市民，找个工作，娶个老婆，生个孩子，然后就平淡的慢慢等死。
世间存在无数的也许，亦如人生始终拥有无限的可能一样。每一个人面对选择时，譬如出门向左走，或者向右走，譬如出门坐地铁，还是搭公车等。每一个抉择背后都是一条人生的分叉线。其实上天很公平，所有人改变命运的机会都是同等的。每个人从生命开始到结束的过程里，无数条命运分叉线都在等着被选择。正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张明达见已把场面控制住，忍不住出言羞辱：“臭小子，你问我能不能走出房间？现在我要你走不出房间！”江浪已是忍不住微笑起来，眼神中却隐有杀机：“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我最讨厌别人用枪指着我的头，而且还喋喋不休的废话连篇。是男人的就开枪干掉我。”以目前的形势来看，他已经完全落入了下风，居然还敢正面挑衅张明达。张明达吃惊的想：难道他真的不怕死？难道他还有杀手锏？
他却不知道，江浪原本以为把一切看得很清楚，认为他是个聪明人，绝不可能会谈崩，自然不可能会有什么杀手锏。岂料，他虽然看透了张明达，却没看透人性。他之所以在样的环境里仍然保持着一贯的良好风度，却纯粹是出于在狱中养成的习惯使然，因为他发现身份地位愈高的人愈是让人感到神秘，就愈让人恐惧，愈让人猜不透。
屋里两人间的形势剑拔弩张，屋外的阿速却处于进退两难的心境中，他认为江浪得罪了张明达，恐怕难以活下来。可是他偏偏又是要退出的一员，张明达大概也不会放过他。他必须得在最短时间内选择，并站在一方。想到这，他不禁有些怨恨江浪好好的何必退出临胜。他不知道江浪并没有点明是谁要退出。
屋里依然故我，江浪反而悠闲起来，张明达顿感被小窥，却也看不透江浪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他认识江浪的时间虽短，却对这个几乎每分钟都在微笑年轻心中微感惧意，因为他真的不知道江浪在笑容的面具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可是，他绝不能露怯，他提醒自己：你是鬼王达，尖沙嘴的主宰者之一。
他横下心发狠怒道：“王八蛋，我怎么舍得杀你，你先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他这样做是为了打压江浪的气势。他实在不知道江浪到底在想什么，居然像个疯子一样叫嚣着杀了自己，他可是亲眼看到江浪以一敌几的强悍手段。他绝不可能亲手杀了江浪，倘若江浪死在这里，他进大牢的时日也就近了。
这点恰恰被江浪看中了，他赌的就是张明达不敢亲手杀人，否则他多年的努力和打拼就毁于一旦了。而至于另一点，大概他也没想过。那便是三年前老道的一番话，既然要二十七岁才会死，那么他现在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出事。这也是支持他在死亡面前仍旧风度翩翩的动力，尽管他自己从不知道。
“你想要吗？好，我磕就是！”江浪虽然有持无恐，却也厌倦了双方说干话的样子。要么开枪打死自己，要么自己动手宰了张明达，江浪是个做事干净利落的人，他不喜欢拖拉。所以，他决定打破眼前的僵局。
张明达听到江浪的话，果然深感吃惊，心神却不由松了下来。江浪就在话音落下时，便径直迅速扑了过去。张明达抬起枪口慌忙中扣动扳机……砰！
响亮清脆的枪声响彻整个房间！江浪闷哼一声，恍若未觉一样，表情全无半分波动。身体随之出现酥软无力感，他立刻振奋力道把张明达手中的枪夺下来，再饱以两记老拳把他击倒在地上。江浪此举极是冒险，也很幸运，他看准张明达不会亲手杀他。
张明达也没让江浪出丑，就在江浪扑上来的那一瞬间开了枪，可是却把枪口下移了少许，以为可以令江浪退却。结果确实击中江浪，可是张明达万万没料到江浪居然如斯之狠。硬是用身体挡了一枪，以换取了成功。张明达现在已然掌握在江浪手中，即便他的手下赶来，也无济于事。
这时，江浪的感官系统仿佛才开始运作一般，令他感到痛楚。他的腹部开始出现一个血点，然后迅速扩大蔓延。
砰！又是一声响动。随响声响起的是另一声怒吼：“浪哥，你没事吧？”江浪抬警觉的抬起枪口，见到是满脸愤怒和焦急的阿辉，他这才放下枪。他对阿辉的表现感到非常满意。原来是阿辉听到房里传来枪声，心知江浪出事，立刻就撞门进来意图救人。这时才看到阿速和钱千躲在后面畏缩的进来，江浪在心中轻叹：这两人还是不能给予太多信任，阿速太年轻，钱千又太狡猾。
江浪对阿辉笑笑：“我没事，把他抓起来。”他指指张明达，全然不理会阿速和钱千满脸的震惊。阿辉把张明达揪起来，江浪左手按住伤口，抬起右手中的手枪顶住张明达的脑袋，任凭豆大的汗珠流淌，脸上依然微笑不止，眼见便是开枪杀人。
钱千早对弄成如此场面感到吃惊了，见到江浪的动作更是惊恐万分，慌不择言的喊道：“别杀他……”江浪扭过头兴致盎然的瞧着钱千，钱千在这眼神的沐浴下感到自己在江浪眼中是一件有趣的玩具似的，深感浑身不自在。
“给我一个理由！”江浪终于停下来令人恐慌的笑容，很干脆的说。钱千脸色惨白，他在监狱里见过江浪的手段，嗫嗫道：“浪哥，如果杀了他，黑白两道都会找你的麻烦，你想做的事也就做不了了。”
江浪点点头说：“这个理由看起来不错，不过……”钱千抢先说：“不如让我跟他谈谈，好吗？”最后一句话简直是用企求的语气。这时，张明达的三个手下终于赶了过来，一见到屋里的情况便欲发作。不过，江浪扬了扬原本属于张明达的手枪后，他们就缩缩头不妄动了。
“我们谈谈吧！”张明达被阿辉看得死死的，再加上顶得脑袋生疼的枪，他看得出来，江浪杀他是绝不会手软的，他很是无奈也很是害怕的说。有什么办法，有枪都斗不过江浪，他只有选择屈服：“你只不过是为了退出临胜而已，用不着搞那么多出来。刚才我就想答应的，要不是你太不给我面子，现在我们就已经是朋友了。”
江浪又露出极有绅士风度的笑容，加上本来就有的邪异气质，立刻混合成为一份极有魅力的吸引力，扔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面子重要还是实力重要？”经张明达这么一解说，他反而明白了这种心态，他不由提醒自己日后千万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
示意阿辉松开张明达，他的几个手下见两人和解了，这才献宝似的蹦出来问安。张明达两脚踹开这些家伙，他是个聪明人，也已经想明白，和江浪作对纯粹是多余的。如果说刚才他还会为面子引起不必要的争执，那么被江浪一句话提点后，刚刚从鬼门关逃回来的他立刻有所感悟，顿时有些万念俱灰的念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件事都得亲身经历过，才会懂得怎样应付处理。
不过，令张明达不再追究江浪的另一个原因很简单，和这样厉害的人做朋友，总好做敌人。他很清楚的意识到，江浪并不在乎是不是被黑白两道追击。只要他愿意低头，江浪也不会太为难他。说到底仍旧是面子问题，放开面子，一切问题皆可迎刃而解。
江浪微微眯起眼睛，苍白脸上的笑容在鲜血的映衬下愈发诡异：“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张明达也笑了，不过却是开朗的真诚的笑，他看见江浪的上还是血流不止，急忙说：“先去找医生。”
这等枪伤，张明达自然不敢把江浪送到正规大医院去，否则警察问起来该怎样解释？好在他和几个小诊所的医生都很熟悉，江浪就被送到那里去。取完弹头再消毒包扎一番，手术很顺利，江浪除了脸色看起来苍白得仿佛传说中的小白脸外，其他倒是与平日没有两样。
几个人在小诊所里呆了一晚上，直到天亮后，江浪睡醒了。见到张明达没有离开，也是和阿辉等在一旁打盹。不禁露微微一笑，待得他们醒了后，张明达满脸歉意的对江浪道歉，江浪自然不便再说什么。说了一些后，就由阿辉扶着江浪坐车回住处了。枪在离开前则是还给张明达，退出社团的事自然也就决定了。
江浪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对昨天发生的事也感到不可思议。本来以为手到拿来的事，居然没有谈拢，还出了意外。更意想不到的是，双方闹僵之后，居然在三言两语之间又和好如初。变化之快简直像做梦一样荒诞离奇。
时光总在人们忽略时悄悄流逝，到江浪的身体痊愈后，已是一个月后的事。期间，张明达倒是常常来到医院看他，两人渐渐熟悉彼此，反而由当初的彼此敌视，变得欣赏对方，结交为一时好友。张明达对江浪所说的大买卖很感兴趣，每次问及，江浪总是淡笑不语，倒使得他愈发好奇。
这一天，江浪把小黑约在北角的一家KTV，阿速却有事来不了。江浪去到KTV时，今天的主角小黑已经来了，小黑全名叫张赫，是个计算机高手，本身是个黑客，而且整日坐在电脑前居然也是黑忽忽的，所以得到小黑的绰号。他也是江浪在狱中刻意结识的“技术人才”之一，至于他入狱的原因，江浪也说不明白，甚至于不懂。
江浪固然不是电脑白痴，可他对电脑的兴趣也仅限于聊天和找资料等，所以并不清楚小黑说的种种名词（实际是作者不懂）。不过，他知道一点，小黑绝对是有个用的人才。他今天的目的就是把小黑拉进自己的队伍。
张赫和很多计算机高手一样，均是大脑发达，可身体很差。在狱中他就是个总被欺负的乖孩子，直到被江浪一句话给解救出来。按说以张赫的身体，并不适合做江浪的大买卖，可江浪需要的是张赫的技术，所以倒也不在意。江浪唯一需要面对的难题就是，张赫有没有胆量加入。
小黑见江浪和阿辉来了，急忙站起来打了个招呼。江浪笑着招呼一起坐下后才说：“小黑，最近过得如何？”小黑急忙点头不已，江浪笑笑：“今天找你来，我是有事要跟你商量。我打算做些买卖，需要你的加入。”
“可我除了电脑什么都不懂呀！”小黑不解的问，江浪呵呵笑着说：“我所以找你，就是因为你的电脑水平很好，这点也许我会派得上用场。”
小黑好奇的问：“那你是打算做什么买卖？”江浪笑意渐浓，两个字从嘴里吐出来：“做案！”
第十八章 无所事事
江浪看得出自己的话对小黑造成了多大的震撼，这点只需要看小黑膛目结舌的表情就清楚了。小黑刚收拾了一下剧烈波动的情绪，结结巴巴的说：“可是，可是……”
江浪微笑着打断小黑的话：“没什么可是，我以为你既然是黑客，应该会很喜欢冒险和挑战。这事，你回去想想，过几天再给我一个答案。”
小黑立刻愣住了，其实江浪说得很对，如果不是喜欢冒险和挑战，他又怎么会因为黑客行为而入狱。每个黑客之所以能够成为黑客，就是因为他天性中对冒险的向往，只是由于生活平淡，这才不得不通过网络和电脑来实现冒险。
望着正在深思的小黑，江浪淡然笑之：“先叫几个小姐进来吧，今天晚上玩得开心点，那件事你回家再考虑吧。”阿辉叫来三个小姐坐下，居中的一个倒是长得挺乖巧的模样。小黑见到打扮得千娇百媚的小姐进来，也放开了一切好好玩乐一番。
“找不到理想，找一个坏榜样。找不到前方，找一个好梦乡。找不到天堂，找一个乌托邦。让我们制造，心中影像。让我们再造，这个香港。制造旺角的嚣张；再造钵兰街的放荡。制造徐克的轻狂；再造王家卫的忧伤。制造枪火的境况；再造甜蜜蜜的思想。制造小强的悲壮； 再造宁采臣的飘扬。制造空虚的扩张；再造最热闹的闯荡……”江浪拿起话筒点了一首自己比较喜欢的歌开唱。
这首歌名叫香港制造，据说是内地的一个影迷写的。而后被发现重新进行编曲，被不少当红歌手翻唱过。江浪现在唱的是红遍东南亚的李巧烟版本。（这首歌词是我一个朋友所写，借来用用，希望他别介意）
江浪唱得甚有感情，倒也博得小黑和几个小姐的一阵真心鼓掌。刚把话筒放下，便有人一脚把门踹开。小黑缩了缩身子，还以为有人闹事。他也没料错，只不过进来搞事的却是他所认识的。
江浪若无其事的瞄了对方一眼，居然是钱千，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手下。钱千冒冒失失的把门踹开，见到江浪坐在里边，肠子都悔青了，老脸苍白得跟死人一般。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的手下见到江浪兀自坐着当他们不存在的样子，顿感没面子，嘴里骂着就冲上前去打算教训江浪。
钱千简直气疯了，本来他就害怕惹江浪生气，谁料到手下居然还去火上浇油，狠不得把这小子给吃了。他狠狠一耳光抽在那手下脸上，立刻就浮现五爪金龙的痕迹。那手下害怕兼之不知所措的表情却也有趣，小弟也打过了，钱千想转身逃走都没机会。只有走上前去低声说：“对不起浪哥，我不知道是你在这里，小的也不懂事，回去我再收拾你！”他最后一句话却是对那冒失的手下说的。
那半老徐娘的经理劝止不住恼羞成怒的钱千，见钱千找到客人头上，早已是担足了心思。正打算说点好话消灾解难，谁知道钱千居然用卑微的口气对里面的客人说话，她当下就张大了嘴合不拢。
江浪好气又是好笑极了，他刚打算使出在狱中做老大的威风，却及时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在狱中了，钱千也不在是自己的手下了。他想：也许是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