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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嘉莉妹妹(下)[美]西奥图. 德莱塞-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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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是很成功,”

    嘉莉回答。紧接着上来一个剧团的无足轻重的演员。于是,她听到招呼这一位的口气改变了。“多少?”

    同一个出纳员厉声说。一个像她不久前一样的无名演员在等着领她那微薄的薪水。 这使她回想起曾经有几个星期,她在一家鞋厂里,几乎像个仆人一样,从一个傲慢无礼的工头手里领取——或者说是讨取——每周4块半的工钱。这个人在分发薪水袋时,神情就像是一个王子在向一群奴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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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婢膝的祈求者施舍恩惠。 她知道,就在今天,远在芝加哥的那同一家工厂的厂房里,仍旧挤满了衣着简朴的穷姑娘,一长排一长排地在卡嗒作响的机器旁边干活。到了中午,她们只有半个钟头的时间胡乱吃一点东西。到了星期六,就像她是她们中的一个的时候一样,她们聚在一起领取少得可怜的工钱,而她们干的活却比她现在所做的事要繁重100倍。哦,现在是多么轻松啊!

    世界是多么美好辉煌。她太激动了,必须走回旅馆去想一想自己应该怎么办。假如一个人的需求是属于感情方面的,金钱不久就会表明自己的无能。嘉莉手里拿着那150块钱,却想不出任何特别想做的事。这笔钱本身有形有貌,她看得见,摸得着,在头几天里,还是个让人高兴的东西。 但是它很快就失去了这个作用。她的旅馆帐单用不着这笔钱来支付。 她的衣服在一段时间之内完全可以满足她了。再过一两天,她又要拿到150块钱。她开始觉得,要维持她眼前的状况,似乎并不是那么急需这笔钱。倘若她想干得更好或者爬得更高的话,她则必须拥有更多的钱——要多得多才行。这时,来了一位剧评家,要写一篇那种华而不实的采访。这种采访通篇闪耀着聪明的见解,显示出评论家的机智,暴露了名人们的愚蠢,因而能博得读者大众的欢心。 他喜欢嘉莉,并且公开这么说,可是又补充说她只是漂亮、善良而且幸运而已。 这话像刀子一样扎人。《先驱报》为筹措免费送冰基金而举行招待会,邀请她和名人们一同出席,但不用她捐款,以示对她的敬意。 有一个年轻作家来拜访她,因为他有一个剧本,以为她可以上演。 可惜她不能作主。 想到这个,她就伤心。 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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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她觉得自己必须把钱存进银行以保安全,这样发展下来,到了最后,她终于明白了,享受十全十美的生活的大门还没有打开。渐渐地,她开始想到原因在于现在是夏季。除了她主演的这类戏剧之外,简直就没有其它的娱乐。第五大道上的富翁们已经出去避暑,空出的宅第都已锁好了门窗,钉上了木板。 麦迪逊大街也好不了多少。百老汇大街上挤满了闲荡的演员,在寻找下个季度的演出机会。整个城市都很安静,而她的演出占用了她晚上的时间,因此有了无聊的感觉。“我不明白,”

    一天,她坐在一扇能俯视百老汇大街的窗户旁边,对萝拉说,“我感到有些寂寞,你不觉得寂寞吗?”

    “不,”

    萝拉说,“不常觉得。你什么地方都不愿意去。这就是你感到寂寞的原因。”

    “我能去哪里呢?”

    “嗨,地方多得很,”

    萝拉回答。 她在想着自己和那些快乐的小伙子的轻松愉快的交往。“你又不愿意跟任何人一起出去。”

    “我不想和这些给我写信的人一起出去。我知道他们是些什么样的人。”

    “你不应该感到寂寞,”

    萝拉说,想着嘉莉的成功。“很多人都愿意不惜任何代价来取得你的地位。”

    嘉莉又朝窗外看着过往的人群。“我不明白,”

    她说。不知不觉地,她闲着的双手开始使她感到厌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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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

    穷人的奇特生计

    那个愁眉不展的赫斯渥,寄身在一家廉价旅馆里,除了他那卖家具的70块钱之外,一无所有。他就那样坐在旅馆里,看着报纸,送走了炎热的夏天,又迎来了凉爽的秋天。 他的钱正在悄悄地消失,对此他并不是完全无动于衷。当他每天5毛5毛地往外拿钱支付每天5毛的房钱时,他变得焦虑不安起来,于是最终换了一个更便宜的房间——3毛5分钱一天,想使他的钱能维持得更久一些。他常常看到有关嘉莉的消息。《世界报》刊登过一两次她的照片,他还在一把椅子上看到了一张过期的《先驱报》,得知她最近和其他的演员一想参加了一次为某项事业而举行的义演。 他百感交集地读着这些消息。 每一则消息仿佛都在把她越来越远地送入另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离他越远,就越显得高不可攀。他还在布告牌上看到一张漂亮的海报,画着她演的教友会小教徒的角色。 端庄而又俊俏。他不止一次地停下来,看着这些,眼睛盯着那美丽的面孔闷闷发呆。 他衣衫褴褛,和她现在的情况相比,他恰恰形成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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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明的对照。不知怎么地,只要他知道她还在卡西诺戏院里演出,虽然他从未有过要走近她的想法,他就下意识地感到有一种安慰——他还不完全是孤单一人。 这出戏似乎成了一场雷打不动的固定演出,所以过了一两个月,他开始想当然地以为它还要演下去。9月里,剧团出去巡回演出,他也没有发觉。当他的钱用到只剩下20块的时候,他搬到波威里街一个1毛5分钱一天的寄宿处,那里只有一个四壁空空的休息室,里面放满了桌子、长凳,还有几把椅子。 在这里,他喜欢闭上眼睛,回想过去的日子,这个习惯在他身上越来越根深蒂固了。开始时这并不是沉睡,而只是在心里回想起他在芝加哥的生活中的情景和事件。因为眼前的日子越来越黑暗,过去的时光就越发显得光明,而和过去有关的一切都变得分外突出。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个习惯对他的影响有多大,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嘴里在重复着他曾经回答他的一个朋友的老话。 他们正在费莫酒店里。 好像他就站在他那个雅致的小办公室门口,衣冠楚楚的,和萨加。 莫里森谈论着芝加哥南部某处地产的价值,后者正准备在那里投资。“你愿意和我一起在那上面投资吗?”

    他听到莫里森说。“我不行,”

    他回答,就像他多年前的回答一样,“我眼下腾不出手来。”

    他的嘴唇在动,这惊醒了他。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说了出来。 第二次他发觉这种情况时,他真的是在说话。“你为什么不跳呢,你这个大傻瓜?”

    他在说,“跳呀!”

    这是他在向一群演员讲的一个好笑的英国故事。 甚至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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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自己的声音弄醒的时候,他还在笑着。坐在旁边的一个顽固的怪老头看上去像是受了打扰,至少,他瞪眼看的样子十分尖刻。赫斯渥挺起身来。记忆中的这段笑话立刻消失了,他感到有些害臊。 于是他离开他那把椅子,踱出门外,到街上找消遣去了。一天,他在浏览《世界晚报》的广告栏时,看到上面说卡西诺戏院正在上演一出新戏。他心里当即一愣。嘉莉已经走了!

    他记得就在昨天还看见她的一张海报,但是毫无疑问,那是没有被新海报覆盖而留下的。说来奇怪,这件事震惊了他。他几乎只得承认,不知怎么地,他是靠知道她还在这座城市里才支撑了下来。 现在她却走了。 他不明白怎么会漏掉这么重要的消息。 天知道现在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一种精神上的恐惧促使他站起身来,走进阴暗的过道,那里没人看见他。 他数了数自己剩下的钱,总共只有10块钱了。他想知道他周围这些住在寄宿处的其他人都是怎么过活的。他们好像什么事都不干。也许他们靠乞讨生活——对,他们肯定是靠乞讨生活。当初他得意的时候,就曾经给过他们这种人无数的小钱。他也曾看到过别人在街上讨钱。或许,他可以同样地讨点钱。 这种想法简直令人恐怖。坐在寄宿处的房间里,他用得只剩下最后5毛钱了,他省了又省,算了又算,终于影响了健康。 他已不再强壮。 这样一来,连他的衣服也显得很不合身了。 这时他决定必须做些事情,但是,四处走走之后,眼看着一天又过去了,只剩下最后的2毛钱,已不够明天吃饭了。他鼓足勇气,来到百老汇大街,朝百老汇中央旅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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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离开那里一条横马路的地方,他停住脚,犹豫起来。 一个面带愁容的大个子茶房正站在一个侧门口,向外看着。赫斯渥打算去求他帮忙。 他一直走上前去,不等对方转身走开,就招呼起来。“朋友,”

    他说,虽然自己身处困境,也能看出这个人的地位之低。“你们旅馆有什么事可以给我做吗?”

    这个茶房瞪大眼睛看着他,这时他接着说。“我没有工作,也没有钱,我必须找些事情做——不管什么事情都行!

    我不想谈论我的过去,但是倘若你能告诉我怎样可以找到事情做,我将十分感激你。即使只能在眼下工作几天也没有关系。 我非得找到事做不可。“

    茶房还在盯着他看,想做出无动于衷的样子。 然后,看见赫斯渥还要往下说,茶房就打断了他。“这和我无关。 你得到里面去问。”

    奇怪的是,这句话反倒促使赫斯渥去作进一步的努力。“我还以为你可以告诉我的。”

    那个家伙不耐烦地摇了摇头。这位前经理进到里面,径直走到办公室里办事员的写字台边。 这家旅馆的一位经理正巧在那里。 赫斯渥直视着这位经理的眼睛。“你能给个什么事情让我做几天吗?”

    他说,“我已经到了非立刻找些事情做不可的地步了。”

    这位悠闲自在的经理看着他,像是在说:“是啊,我看是这样的。”

    “我到这里来,”

    赫斯渥不安地解释说,“因为我得意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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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候也曾当过经理。我碰到了某种厄运,但是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告诉你这个。 我想要些事情做,哪怕只做一个星期也行。“

    这个人觉得自己从这位求职者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狂热的光芒。“你当过哪家旅馆的经理?”

    他问。“不是旅馆,”

    赫斯渥说道,“我曾经在芝加哥的费莫酒店当过十五年的经理。”

    “这是真的吗?”

    这位旅馆经理说,“你怎么会离开那里的呢?”

    赫斯渥的形象和这个事实相对照,确实令人吃惊。“喔,因为我自己干了蠢事。 现在不谈这个了吧。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你会弄清楚的。我现在一个钱也没有了,而且,如果你肯相信我的话,我今天还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这位旅馆经理对这个故事有点感兴趣了。 他几乎不知道该怎样对待这样一个人物,可是赫斯渥的真诚使他愿意想些办法。“叫奥尔森来。”

    他对办事员说。一声铃响,一个小茶房来领命跑出去叫人,随后茶房领班奥尔森走了进来。“奥尔森,”

    经理说,“你能在楼下给这个人找些事情做吗?

    我想给他一些事情做。“

    “我不知道,先生”

    奥尔森说,“我们需要的人手差不多都已经有了。 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我可以找到一些事情的。”

    “就这么办吧。 带他去厨房,告诉威尔逊给他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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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

    “好的,先生,”

    奥尔森说。赫斯渥跟着他去了。一等经理看不见他们,茶房领班就改变了态度。“我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事情可做,”

    他说。赫斯渥没有说话。 他私下里很瞧不起这个替人搬箱子的大个子家伙。“叫你给这个人一些东西吃”

    他对厨子说。厨子打量了一番赫斯渥,发现他的眼睛里有些敏锐且聪明的神色,说道:“好的,坐到那边去吧。”

    就这样,赫斯渥被安顿在百老汇中央旅馆里,但是没过多久。 他既没有体力又没有心情来干每家旅馆都有的最基本的拖地板擦桌椅之类的活儿。由于没有更好的事可干,他被派去替火伕当下手,去地下室干活。 凡是可能让他做的事,他都得去做。 那些茶房、厨子、火伕、办事员都在他之上。 此外,他的样子也不讨这些人的喜欢,他的脾气太孤僻,他们都不给他好脸色看。然而,他以绝望中的人的麻木不仁和无动于衷,忍受着这一切。他睡在旅馆屋顶的一间小阁楼里,厨子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每周领取几块钱的工钱,这些钱他还想攒起来。 他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2月里的一天,他被派到一家大煤炭公司的办公室去办事。 天一直在下雪,雪又一直在融化,街上泥泞不堪。 他在路上把鞋湿透了,回来就感到头晕而且疲倦。 第二天一整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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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得异常的情绪低落,于是尽量地闲坐在一边,惹得那些喜欢别人精力充沛的人很不高兴。那天下午,要搬掉一些箱子,腾出地方来安放新的厨房用具。 他被派去推手推车。 碰到一只大箱子,他搬不起来。“你怎么啦?”

    茶房领班说,“你搬不动吗?”

    他正拼命地要把它搬起来,但是这时他放了手。“不行,”

    他虚弱地说。这人看看他,发现他的脸色像死人一样苍白。“你是不是生病了?”

    他问。“我想是病了,”

    赫斯渥回答。“哦,那你最好去坐一会儿。”

    他照做了,但是不久病情就迅速加重。看来他只能慢慢地爬进自己的房间了,他一天没出房间。“那个叫惠勒的人病了,”

    一个茶房向夜班办事员报告说。“他怎么啦?”

    “我不知道,他在发高烧。”

    旅馆的医生去看了他。“最好送他去贝列佛医院,”

    他建议道,“他得了肺炎。”

    于是,他被车拉走了。三个星期之后,危险期过去了。 但是差不多到了5月1号,他的体力才允许他出院。 这时他已经被解雇了。当这位过去身强体壮、精力充沛的经理出院慢步走进春天的阳光里时,没有谁会比他看上去更虚弱了。他从前的那身肥肉已全然不知去向,他的脸又瘦又苍白,双手没有血色,全身肌肉松驰。衣服等等加在一起,他的体重只有135磅。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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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了他一些旧衣服——一件廉价的棕色上衣和一条不合身的裤子。 还有一些零钱和忠告。 他被告知该去申请救济。他又回到波威里街的寄宿处,盘算着去哪里申请救济。这只差一步就沦为乞丐了。“有什么办法呢?”

    他说,“我不能挨饿呀。”

    他的第一次乞讨是在阳光灿烂的第二大道上。 一个衣冠楚楚的人从施托伊弗桑特公园里出来,正不慌不忙地朝他踱过来。 赫斯渥鼓起勇气,侧身走近了他。“请给我1毛钱好吗?”

    他直截了当地说。“我已经到了非得乞讨不可的地步了。”

    这人看也不看他一眼,伸手去摸背心口袋,掏出一枚1角银币。“给你,”

    他说。“多谢多谢。”

    赫斯渥轻声说,但对方不再理睬他了。他对自己的成功感到满意,但又为自己的处境感到羞愧,他决定只再讨2毛5分钱,因为那就够了。 他四处游荡,观察着路人,但过了很久才等到合适的人和机会。 当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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