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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局长(修正版)[高和]-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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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办?”
    其实吴修治当时也让赵银印给蒙得不得不答应了赵银印的无理要求,只不过他没有像夏伯虎这么明确,相对含糊、委婉一些而已。他也不是真的想拿夏伯虎这么点事做什么大文章,求稳怕乱、平安降落现在是他的最大愿望,可是夏伯虎这件事情做得太出格,确实让他也跟着在赵银印面前尴尬了一把,所以借机出了一口气。看到夏伯虎服软投降了,便也放缓了口气说:“我当然理解你的心情,那么大个项目,先期投入已经三千多万,如果现在就黄了,谁也没办法向银州市人民交待,更没办法向上级交待。这个工程不是你夏市长个人的,是我们银州市的,是经过市委常委讨论的,我作为书记、班长当然要承担主要责任。你以为我不着急啊?我比你更着急。你还有机会再干很多事情,我再过两年,也许两年都不到就到站了,多想在我到站之前把这件事情做完埃不是我埋怨你,你当时根本别对赵老爷子提这个项目,也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你这个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嘴巴这儿缺个门卫。”
    夏伯虎赧然一笑:“没办法,天生的,就是这么一副直肠子。”
    吴修治态度缓和,话说得贴心,夏伯虎这么一笑,两个人之间紧绷的空气松弛下来,吴修治接着说:“我看先这样,我们这边稳住神,让驻京办事处抓紧做工作,如果实在有困难,你或者我亲自跑一趟,当面向上级说说我们的意见,我想还是很有希望的。再说了,你真的相信国土资源部的哪个副部长是赵老爷子的老部下?”
    夏伯虎摸摸脑袋:“这是赵老爷子亲口说的埃”吴修治说:“你想想,赵老爷子从参加工作就在我们省,现任的国土资源部领导里有没有从我们省出去的干部?”
    夏伯虎说:“这我哪能知道?”
    吴修治说:“据我所知,国土资源部现任领导,从司局长以上没有一个是在我们省工作过的,所以,我觉得赵老爷子可能是蒙你呢。”
    夏伯虎说:“你怎么知道国土资源部司局长以上的领导没有在我们省工作过的?”
    吴修治说:“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个高新技术开发区的事情,我专门找人了解了国土资源部各位领导的工作经历,当时是希望能找到一个在我们省工作过的领导同志,帮助我们做做工作,结果一个都没有。”
    夏伯虎大大地放心了:“是吗?还是书记做工作细致,让你这么一说八成是赵老爷子蒙我呢,如果这样就不用怕他到国土资源部做反面工作搞破坏了。”
    吴修治淡淡一笑:“但愿如此。”
    夏伯虎说:“那我就放心了,好了,不打扰你了,我屁股后面还有一大摊子事,我得忙你也得忙,我走了。”
    吴修治说:“你来一趟坐也不坐,连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来来,我这儿有正宗的西湖龙井,泡一杯你尝尝。”
    夏伯虎说:“改日吧,喝茶的机会多着呢,跟党走这么一闹真把我吓坏了,赵老爷子真行,蒙我,嘿嘿,真行,竟然蒙到我头上来了……”边说边急匆匆地走了。
    吴修治心里暗笑,近年来他早已经失去了显示一把手权威的乐趣,他更感兴趣的是建立一种和谐、团体的决策模式,他认为这是一个领导者权威和智慧更高层次的展示。今天夏伯虎还是逼着他又展示了一回权威,其结果是夏伯虎不得不甘拜下风。人们普遍把权威简单地理解为权力和威望的组合,吴修治认为,权谋和权力结合产生的威望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权威。权力可以通过任命获得,一旦失去权力,权威也就失去了载体,那样的权威一钱不值。权力和权谋交合产生的威望才更加接近权威应该具备的本质意义。权力通过任命可以得到,权谋是无法任命的,它是知识和智慧再加上实践锻炼才能形成的高层次智能活动。相比之下,夏市长跟他的差距就在于,夏市长拥有的是因权力而获得的威望,他拥有的是权力权谋结合而产生的威望,所以,夏伯虎市长在他面前永远像一个低年级学弟。
    转念又想到了赵银印在省上掀起的风浪,吴修治忍不住满肚子都是气。这个姚开放绝对不能当公安局长,公安局长要保一方百姓的安宁、太平,靠老岳父给自己跑官的人怎么可能为老百姓尽心尽力打拼?就是冲着夏伯虎丧失原则封官许愿这一点,也不能让这个姚开放如愿以偿。这是吴修治经过这一场事情得到的最为明确的答案。
    

    第十四章
    庄扬跟着“私处”司光荣开了车朝省城进发。他俩没带司机,司光荣说带司机办事不方便,自己亲自驾车。庄扬见他赤手空拳就上路,坐在他的旁边疑惑不解地问:“我们俩就这样攥着两个空拳头去啊?”
    司光荣说:“那您还要带什么?总不能拉一车猪肉或者拉几箱子高级烟高级酒,就跟暴发户跑工程一样吧?”
    庄扬说:“那倒不至于,可是我总觉得就这样去心里头虚虚的。”
    司光荣说:“好我的庄局啊,你过去确实是一个敢于坚持原则的人,可是你还真以为能靠工作成绩和政治表现在仕途上发展啊?你的亲身遭遇证实了什么?证明那一套早就不行了,没人看你的工作,更没人看你的原则,什么是原则?谁见过?都凭人的一张嘴说,还是那句话说得好,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横批是什么来着?对了,不服不行。行不行拿什么说?不就一张嘴嘛。我现在倒相信了,你庄局真是一个正人君子,身为领导,官场的事情竟然一窍不通埃”庄扬让他说得很是惭愧,心想,我现在办的事情可一点都不是正人君子办的事儿。想到这些,脸上烧乎乎热辣辣的,估计脸色不会太正常,便转了脸朝外面看。车子行驶在山道上,脚下绿水如茵,对面远山如黛,还有几只花色斑斓的山鸟在小河边扑腾腾地忙碌。景色让人神清气爽,可是庄扬却觉得心情非常紧张,精神也非常压抑,正在做的事情让庄扬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司光荣却好像非常兴奋,喋喋不休地说着:“庄局,我这个人吧,没什么大本事,就是一条,坚信只要有百分之一的机会就要作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况且你现在的机会可远远不是百分之一,起码是百分之三十三点三三。”
    庄扬回过头纠正他:“你说的百分比太高了,充其量不过百分之二十吧,局里现任副手一共是四个人,我又排在最后一位,能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就不错了。”
    司光荣说:“这个算法不对,是有四个副手,那个局长大人彭远大还能算吗?这个时候还被拴在福建的深山老林子里头,干部考核都不能参加,肯定已经出局了。这不就剩下你们三个人了?三个人平均一下不就是百分之三十三点三三吗?不是吹牛,我们跑这一趟回来,几率可能就会涨到百分之六七十以上。”
    庄扬半信半疑:“你那么有把握?”
    司光荣说:“到时候看吧。”
    他们开着警车,收费站不收费,别的车见了面就让道,一路顺畅,一百多公里路程两个小时就到了。到了之后两个人到宾馆住了下来,洗漱一下,司光荣就开始打电话,先给省委组织部那位副部长打:“刘哥吗?我是光荣啊,您好您好,刚到。我陪我们庄局到省里来办点事儿,今天晚上想跟您见个面,您有时间没有?”对方回答有时间,司光荣接着问:“省城我们不熟,不知道什么地方好,您帮着联系个地方好不好?好啊好啊,那就好,没问题,不见不散埃”放下电话,司光荣说:“联系好了,今天晚上老重庆川菜馆,召见省委组织部刘副部长。”
    庄扬有几分惶惑地问:“你就这样把人家约出来了?老重庆川菜馆我去吃过,档次不够吧?”
    司光荣说:“不管档次够不够,他点的地方我们就听他的。”
    庄扬说:“不行不行,头一次见面让人家吃川菜,换个地方,到金龙海鲜大酒楼怎么样?或者就到华侨大厦西餐厅,怎么也得像模像样的才行埃”司光荣愣愣地盯着他看了一阵,忽然大笑起来:“庄局啊庄局,我真的服你了,你是真不懂还是装傻?”
    庄扬有点不高兴:“你看你说的,我装什么傻?装傻也用不着在你面前装埃”司光荣说:“好好好,我给你说明白算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让刘哥自己点地方吗?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土,连省城哪家饭店酒楼高档都不知道吗?让他点地方,一来表示个尊敬,二来也给人家留个活动余地。现在哪还有傻乎乎上门给人家送钱送物的?到处都在反腐败,谁愿意搞腐败让人家抓典型?现在流行的是曲线收礼、迂回投资。详细的我也不多说了,今天你跟着看就明白了。”
    晚上六点钟,两个人如约来到了老重庆川菜馆。一进门就有小姐问道:“是银州来的司处长吗?”
    司光荣说:“是埃”
    小姐嫣然一笑:“谢谢光临,包厢已经订好了,请跟我来。”
    两个人跟着小姐来到包厢,坐定之后就有服务员端茶倒水,司光荣朝庄扬挤挤眼睛:“没问题了。”
    庄扬也有些好奇,想不通堂堂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怎么就会这么买一个地方小吏的账,不但答应赴他们的约,还替他们预订了餐馆包厢。司光荣对庄扬说:“庄局,一会儿你别说什么实质性的问题,实质性的话我来说,你光陪着喝酒、说客气话就行了。”
    庄扬说:“实质性的话我还真说不出口,由你说当然比我自己说好得多了。”
    片刻,司光荣称作“刘哥”的刘副部长也来了,司光荣连忙起身介绍:“这是我们庄局,这是刘哥,省委组织部副部长。”
    刘哥先跟庄扬握手:“别提什么副部长副部长的,刘海山,过去就听说过您,很高兴认识您。”然后转过头对司光荣说,“今天在这儿说好了不准叫部长副部长啊,就叫刘哥。”说着掏出名片双手捧着递给了庄扬,庄扬也连忙掏出自己的名片和刘副部长交换了一张。
    庄扬见到刘副部长平易近人,待人热情客气,紧绷着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接茬说客气话:“刘副部长公务繁忙,我们一来就打搅您,实在不好意思,常听司处长说起您,老想跟您认识一下,今天总算如愿了。”
    刘副部长说:“光荣跟我很熟,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认识了就别客气,今后到省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说,别的不说,起码比你们熟一些,领个路阿认个门啊总比你们方便一些。”
    司光荣在一旁凑趣:“刘哥,你刚刚还说让我们别客气,你自己倒客气起来了,您是什么人?您是贵人,我们再不懂事也不敢让您这位大贵人给我们带路认门埃”庄扬见他们光是寒暄却不点菜,就提醒司光荣:“光荣,是不是先点菜上酒,我们边吃边聊?”
    司光荣说:“不用点了,我们常来,这儿的老板都知道我们的口味,随便他们上就好了。”说着对小姐招呼,“好了,上菜吧。”
    庄扬让他说得直发怔,暗想这不是送上脑袋让人家狠狠地宰吗?万一人家把熊掌燕窝都上来了,再拿出两瓶谁也说不明白真假的洋酒,那不就让人家连皮都剥了吗?想到这些,庄扬就有些坐卧不宁。司光荣却毫不在乎,跟刘副部长聊得正欢,庄扬在一边看着,司光荣的镇定自若让他感到司光荣确实老到,由不得就对司光荣这个人有了新一层的认识。转个弯想想,今天请人家来要办的事情,那可是关系到自己前途命运的大事,即便让商家宰一刀,只要人家高兴,那又算得了什么?想明白了这一点,庄扬也就豁然了许多,觉得自己跟司光荣相比,确实有点小家子气。
    片刻,菜肴流水般上来,庄扬留心看了看,四品热菜:一道火爆龙虾,一道干锅鱿鱼,一道东坡肘子,还有一道耗油生菜,另外配了四碟精致小菜,酸菜干豆、灯影牛肉、清凉对虾、五香花生。看到菜肴如此平常简单,庄扬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安,就凭这几道菜宴请刘副部长还要请人家帮忙办大事,确实太寒酸了,对司光荣说:“再加两样吧?这样不是太简单了吗?”
    司光荣对庄扬说:“就咱们三个人,分量够了,再说了,这几道菜都是刘哥平常爱吃的,就这样吧,不够了再加。”
    他这么说了,庄扬也不好再说什么,倒是刘副部长说:“庄局长,你别客气了,说实话,现在谁还在乎吃啊?到这儿目的不就是在一起坐坐,说说话,聊聊天吗?吃着可口就成了,千万不宜讲究,那样就见外了。”
    这时候服务员小姐请教:“几位先生要什么酒水?”
    庄扬想,吃的上面不够档次,喝的总不能再差了,就问:“你们这边有什么好酒?”
    刘副部长连忙阻拦:“白酒不能喝,我的胃不好,洋酒不爱喝,味道像中药,我看咱们就来几瓶啤酒,边喝边聊天。再说了,吃川菜喝白酒辣上加辣,咱们也受不了。”
    庄扬不了解他的习惯,不敢贸然表态,就看司光荣,司光荣对服务员说:“那就这样,来几瓶啤酒吧,啤酒可要好一些的。”
    服务员说:“我们这里最好的就是蓝带。”
    刘副部长说:“行啊,就蓝带吧。”
    于是主随客便,大家也不再提别的建议,片刻服务员就搬过来一箱子蓝带啤酒,说是随便喝,喝多少最后再结账。菜上齐了,酒也上来了,几个人便开始吃喝。吃喝中司光荣一个劲跟刘副部长聊一些淡汤寡水的闲嗑,某国有企业的老板养了十五个小老婆,两天换一个轮着睡,一个月刚好轮一圈;某单位的领导一个人就配了三台车,一台奥迪A6轿车,一台丰田霸道越野车,一台标致商务车,上下班坐轿车,礼拜六开了商务车带着小蜜度周末,礼拜天开了越野车带着老婆下乡吃羊羔子,家里家外照顾周到,家花野花都浇灌得枝繁叶茂;某家私营企业的老板是亿万富翁,整天吃方便面,穿几十块钱一身的瘪三西服,一天上班的时候突然晕倒,到医院检查是营养不良;一个政府公务员不满意领导编了顺口溜用手机到处乱发,结果领导报警,查到是他编的顺口溜,要追究他的法律责任,吓得从办公楼上跳楼自杀,刚好领导从楼下过,砸到领导脑袋上,他自己没死,倒把领导给砸死了,现在被刑拘,到底算误伤,还是算谋杀,没办法定案。
    司光荣及时插话:“范局的死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后事处理的家属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问题是死了以后麻烦事更多。”
    刘副部长问:“有什么麻烦?”
    司光荣说:“谁来当局长啊!这件事情拖了这么长时间,迟迟定不下来不就说明麻烦吗?”
    刘副部长说:“现在各地都是这种情况,干部提拔、人事任命是最复杂最麻烦的事情,正常,正常。”
    司光荣说:“可是工作受影响啊,蛇无头不飞,鸟无头不爬……”庄扬连忙提醒他:“错了,是蛇无头不爬,鸟无头不飞。”
    司光荣说:“口误口误,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你想想,这么大一个公安局,工作千头万绪,哪件工作不是关系到社会稳定、百姓平安?就这样拖下去,局里局外人心惶惶,局面很不稳定埃”刘副部长问庄扬:“庄局长在局里排在第几位?”
    司光荣抢先回答:“我们庄局为人正直,原来是检察院告申处处长,坚持原则,惩办了法院违法乱纪、徇私枉法的民庭审判员,那个审判员是市人大主任的小舅子,结果就做了个套把我们庄局装进去晾了起来,后来多亏还是组织部秉公仗义,把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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