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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谈艺录-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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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⒁杜样:以杜诗作榜样。
  ⒂韧瘦:指杜诗中细密老练、沉郁瘦硬的风格。
  ⒃义山:唐诗人李商隐字。
  ⒄元亮井:陶潜字元亮,此指《归田园居》:“井灶有遗处。”亚夫营:汉周亚夫驻军细柳,汉文帝前去劳军,称他为“真将军”。此指李商隐在柳仲郢幕府作幕僚。从事:办事。又,州刺史的佐史称从事史。
  ⒅入扁舟:坐小船回到江湖上去,暗用范蠡助越王句践灭吴后泛舟五湖归隐事。
  ⒆雪岭:雪山。天外史:《旧唐书·吐蕃传》:“宝应二年三月,遣李之芳、崔伦使于吐蕃,至其境而留之。”松州:今四川松潘县。殿前军:京城神策军(禁卫军)。当时边兵给养薄,要求改隶神策军,可以增加给养,称神策行宫。这两句指战乱未息。
  ⒇郑都官:唐诗人郑谷,曾任都官郎中。
  (21)顾逋翁:唐诗人顾况字。
  (22)明七子:指明代诗歌流派前后七子。
  (23)欧公:宋作家欧阳修。
  (24)东坡:宋苏轼,号东坡居士。
  (25)张文潜:宋作家张耒字。有《柯山集》五十卷。
  (26)双阙:宫门前的两个望楼。太室:即嵩山。九门:指皇宫有九门。天津:银河中的九星,称“天津九星”。
  (27)胥:皆。黄:黄庭坚。陈:陈与义。
  (28)陈简斋:宋诗人陈与义号。
  (29)可乱楮叶:比喻模仿逼真。宋人用象牙刻成楮叶,“乱之楮叶之中而不可别也”,见《韩非子·喻老》。
  (30)《简斋集》:陈与义撰,十六卷。
  (31)陆放翁:宋陆游号。
  (32)楼船:战舰。瓜洲渡:在镇江斜对岸。绍兴三十一年十一月,金主完颜亮南侵,宋将虞允文在瓜洲一带抗击,金兵溃退。大散关:在今陕西宝鸡县西南,宋与金以大散关为界。乾道八年,陆游在王炎幕府,计划进军大散关。
  (33)指学杜甫的雄阔高浑,实大声宏之作,即杜之肥;不学杜甫的沉郁苦涩、细密老练之作,即杜之瘦。
  (34)元好问《横波亭》中两联:“万里风涛接云海,千年豪杰壮山丘。疏星淡月鱼龙夜,老木清露鸿雁秋。”枵响窾(kuǎn款)言:若响空祠,内容虚空。
  (35)献吉:明李梦阳字。于鳞:明李攀龙字。
  (36)元美:明王世贞字。
  (37)赵子昂:元赵孟字。“填满”说:王世贞《艺苑卮言》卷一称绝句:“离首即尾,离尾即首,而腰腹亦自不可少,妙在愈小而大,愈促而缓。”或即此意。
  (38)王右丞:唐王维,曾官尚书右丞。其《和贾至早朝》:“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又《雨中春望》:“云里帝城双凤阙,雨中春树万人家。”
  (39)李东川:唐诗人李颀,东川人。《寄司勋卢员外》:“归鸿欲度千门雪,侍女新添五夜香。”《寄綦毋三》:“南川稉稻花侵县,西岭云霞色满堂。”
  (40)祖咏:唐诗人。《望蓟门》:“沙场烽火侵胡月,海畔云山拥蓟城。”
  (41)舆地之志,点鬼之簿:指地名、古人名之作。唐杨炯用古人名作文,人称为“点鬼簿”,见张冻百菰亍贰
  (42)林贞恒:明作家林燫字。
  (43)瞎唐体:清吴乔《围炉诗话》卷一:“明之瞎盛唐诗,字面焕然,无意无法,直是木偶被文绣耳。”
  (44)高声堒:钟高而上小下大,声藏于上,其声不扬。见《周典·春官·典同》。
  (45)指胡应麟在《诗薮》论诗宗王世贞之说,主张“体以代变”、“格以代降”,与七子之见颇近。
  (46)朱元晦:宋经学大家朱熹字。陈去非:宋陈与义字。
  (47)蹊径:门径。
  (48)草蛇灰线:金圣叹批《水浒》:“有草蛇灰线法,……骤看之有如无物,及至细寻,其中便有一条线索,拽之通体俱动。”
  (49)俞恪士:近人俞明震字。撰有《觚庵诗存》,四卷。
  (50)郭春榆:近人郭曾炘。撰有《匏庐诗》。
  (51)陆祁孙:清陆继辂字。有《合肥学舍札记》十二卷。
  (52)曾茶山:宋作家曾几,自号茶山居士,有《茶山集》三十卷。
  (53)钱龙锡:明遗民学者钱机山,字稚文,讳龙锡。
  (54)丁百六阳九之会:碰上灾难。术数家以4617年为一元,入元后的106年有灾难,称百六阳九。此指明亡。
  (55)青邱:明诗人高启,字季迪,因居吴淞江之青丘,自号青丘子。
  大复:明作家何景明号。
  七言律诗,发展到杜甫笔下,已经成熟,无论在结构、声律、对仗、炼字、炼句等方面,都已积累了完整的艺术经验,足以使他成为“兼备众妙”的大师。后来学习杜诗的人,只要认真“衍其一绪”者,还没有不“胥足名家”的。
  这一则便是沿着学杜者的足迹,论杜诗七律的两种不同风格:一种是雄浑沉郁,饱满声宏的;一种是生拗白描,逸宕绮仄的。陈师道的“细筋健骨,瘦硬通神”,是学杜甫后一种风格;杨维桢的嬉春俏唐体,是学杜甫前一种风格而加以变化。历来学杜者,多学其后一种风格,而较少学到他的前一种风格,唯有李商隐无所不学,能兼两体。
  钱先生指出杜甫逸宕绮仄的诗,如《风雨看舟前落花戏为新句》:
  江上人家桃树枝,春寒细雨出疏篱。影道碧水潜勾引,风妒红花却倒吹。吹花困懒傍舟楫,水光风力俱相怯。赤憎轻薄遮人怀,珍重分明不来接。……
  这诗从春寒细雨风吹中写落花,不说风吹雨打桃花落,却说桃花倒影水中,水中的倒影暗中勾引桃花落下去,这就是设想的超逸。又说吹落的桃花憎恨落到人的怀里显得轻薄,不肯接近人,这是设想的奇特。加以辞采绮丽,所以称为逸宕绮仄,是柔婉的。再像《十二月一日》:
  今朝腊月春意动,云安县前江可怜。一声何处送书雁,百丈谁家上濑船。未将梅蕊惊愁眼,要取椒花媚远天。明光起草人所羡,肺病几何朝日边。
  这首诗从腊月的冬至一阳生,说到春意发动,写到眼前的云安县前的江水可爱。听到一声雁叫,想到雁足传书,想到家书;看到江边用纤拉船,百丈指纤,这就想到坐船出峡。又从春意动,想到梅花还没开放,不能供愁眼欣赏。又想到元旦快到了,朝廷上在元旦要献椒花颂,怎么献上朝廷。又想到从前在明光宫起草文件为人所羡,现在在云安县害肺病不知何时能够回京。设想曲折,也属于婉曲格。
  钱先生又指出杜甫雄阔高浑、实大声宏的诗,属于刚健的风格。如《登高》: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这诗前四句写景,“风急天高”,“落木萧萧”,“长江滚滚”。极写景象的阔大。后四句抒怀,“万里悲秋”,“百年多病”,写空间的广阔,时间的绵长,所谓雄阔,也属于刚健的风格。再像《登楼》:
  花近高楼伤客心,万方多难此登临。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北极朝廷终不改,西山寇盗莫相侵。可怜后主还祠庙,日暮聊为梁父吟。
  这首诗,“锦江”句指空间的广阔,“玉垒”句指时间的久远。
  “西山寇盗”指吐蕃入侵,属“万方多难”之一,但朝廷像北辰星不改,所以望吐蕃莫相侵。想到成都的后主还是有祠庙的,感叹时无诸葛亮。这首诗雄阔高浑,也属于刚健的风格。
  钱先生又指出李商隐学杜甫,也有这两种风格。如《即日》:
  一岁林花即日休,江间亭下怅淹留。重吟细把真无奈,已落犹开未放愁。山色正来衔小苑,春阴只欲傍高楼。金鞍忽散银壶滴,更醉谁家白玉钩。
  这首仿杜甫《和裴迪登蜀州东亭送客逢早梅相忆见寄》:
  东阁官梅动诗兴,还如何逊在扬州。此时对雪遥相忆,送客逢春可自由。幸不折来伤岁暮,若为看去乱乡愁。江边一树垂垂发,朝夕催人自白头。
  这首诗写裴迪在东亭送客逢早梅,好像何逊在东阁看到官梅作诗。客中送客,又是逢春思乡,更难为怀。幸亏没有折梅寄来,免得使人引起对岁暮的感伤。倘使看到折梅,更引起乡愁,扰乱心曲。但又想到江边梅树快要开放,早晚催人愁思,使人发白。这诗用意曲折,婉转抒情,风格是柔婉的。再看李商隐的《即日》一首,一年的林花即日要完了,诗人迟留在江间亭下赏花,无可奈何。有的花已落,使人发愁;有的花尚开,还可赏玩。山色正来笼罩小苑,春阴只欲依傍高楼,已到黄昏。金鞍忽散,何处能求一醉呢?这首诗“重吟”一联,情思婉曲,全诗属于婉曲格。
  钱先生又指出李商隐《安定城楼》中的一联,仿照杜甫《别李剑州》的一联。杜甫《将赴荆南寄别李剑州》:
  使君高义驱今古,寥落三年坐剑州。但见文翁能化俗,焉知李广未封侯。路经滟澦双蓬鬓,天入沧浪一钓舟。戎马相逢更何日?春风回首仲宣楼。
  李商隐《安定城楼》:
  迢递高城百尺楼,绿杨枝外尽汀洲。贾生年少虚垂涕,王粲春来更远游。永忆江湖归白发,欲回天地入扁舟。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鵷雏竟未休。
  杜甫的一首,写李剑州有高义,与古今有高义的人并驾齐驱。做了三年刺史,像汉朝文翁那样能移风易俗,但又像李广那样未得封侯。后四句讲自己,将要出三峡到荆南去,水路经过险滩滟澦堆,两鬓蓬松,坐着一钓舟进江汉交汇处的沧浪之水。在戎马战乱中不知何日相逢,估计在春风来时到荆南,登上王粲所登的楼来回头望你。诗中“路经”一联,写得惊险而广阔,加上“双蓬鬓”“一钓舟”的感叹,显得雄浑,风格是刚健的。
  再看李商隐的一首。他登上高城的高楼,看到城外的景物,感叹自己像汉朝贾谊年轻时受到排挤而落泪,此指他虽考上了博学宏词,却被人把名字抹去。又像三国时王粲去投靠刘表,而他李商隐是到泾原去投靠王茂元,都属寄人篱下。他去考试是想进入朝廷,要旋转乾坤使唐朝中兴,到那时他满头白发,就到永远怀念的江湖上,坐着扁舟回去。至于考试求取功名,不过是猫头鹰得到腐鼠,这里他正告他人不要妄加猜疑凤凰(李商隐自比)要夺取腐鼠,表明他睥睨功名利禄。这首诗的“永忆”一联表达了李商隐的远大抱负,是雄阔高浑的。全诗的风格是刚健的,思想是深刻的。
  钱先生又指出宋人如黄庭坚、陈师道、曾几,元人如元好问,明人如陈子龙等,都有悲壮苍凉之诗,明胡应麟《诗薮》云“师道得杜骨”亦指此。现在读一读陈师道的《舟中》:
  恶风横江江卷浪,黄流湍猛风用壮。疾如万骑千里来,气压三江五湖上。岸上空荒火夜明,舟中坐起待残更。少年行路今头白,不尽还家去国情。
  “恶风卷浪”,“湍猛风壮”是写江上景象的雄阔,从中可以看出那股苍坚瘦劲和刚健的风格,只能得法于杜诗。黄庭坚《寄黄几复》:
  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持家但有四立壁,治病不蕲三折肱。想见读书头已白,隔溪猿哭瘴溪藤。
  起笔从不经意处写来,由两人相隔路途之遥,“传书不能”,写到他们少时的友情和今日的遭际,在章法上如此沉着顿挫的诗并不多见,也不能不得益于杜诗。元好问《眼中》:
  眼中时事益纷然,拥被寒窗夜不眠。骨肉他乡各异县,衣冠今日是何年。枯槐聚蚁无多地,秋水鸣蛙自一天。何处青山隔尘土,一庵吾欲送华颠。
  从眼中所见之纷然、“寒夜不眠”写起,写到骨肉他乡,各在一方,极写亡国之痛,沉郁悲凉,不止章法学杜,气色苍浑亦似杜。钱先生对元好问学杜律指出两点,均是前人所未道及者:一是“大体扬而能抑,刚中带柔,家国感深,情文有自”,“声调茂越,气色苍浑”;二是“往往慢肤松肌,大而无当,似打官话,似作台步;粉本英雄,斯类衣冠优孟”。将元好问学杜的长处和不足都说到了。其长处多是属于思想感情方面的表达,而短处似在艺术形式上有装腔作势之嫌,亦即尚未达到纯熟自然的地步。陈与义的家世与杜甫相类,他学杜诗与元好问相同的是“学杜之肥,不学杜之瘦”,喜仿杜甫宏阔之体,引为高调,胡应麟又将其与师道相比,说“与义得杜肉”,于雄伟苍楚之外,注意到声律和炼句,如《登岳阳楼》:
  洞庭之东江水西,帘旌不动夕阳迟。登临吴蜀横分地,徙倚湖山欲暮时。万里来游还望远,三年多难更凭危。白头吊古风霜里,老木苍波无限悲。
  从岳阳楼的处地空阔写起,登临可望吴蜀,万里来游远望,不禁吊古伤情,写得自然流畅,声调响亮,不用奇字,不作奇想,无限悲凉之意,读来抑扬顿挫,句句感人。明陈子龙学陈与义和元好问,实则是学杜。他的《辽事杂诗》之一:
  卢龙雄塞倚天开,十载三逢敌骑来。碛里角声摇日月,回中烽色动楼台。陵园白露年年满,城郭青磷夜夜哀。共道安危任樽俎,即今谁是出群才。
  忧国伤时,风格悲壮苍凉,但这类诗在其集中并不多见。
  《谈艺录》读本(四)公安竟陵与前后七子
  竟陵出于公安。《列朝诗集》丁十二《谭元春传》引金陵张文寺云:“伯敬入中郎之室①,而思别出奇”;袁小修《珂雪斋近集》②卷三《花雪赋引》亦谓:“伯敬论诗,极推中郎。其言出而世之推中郎者益众。”翁覃溪《复初斋诗集③卷七十《俪笙和予白斋之作、因论白诗、兼寄玉亭协揆》:“白苏斋渐启锺谭”④,则误伯修为中郎,欲与“初白庵”、“白庵”凑合耶⑤,抑于公安、竟陵家法道听途说也⑥。观谭友夏《合集》卷八《东坡诗选序》、《袁中郎先生续集序》,则中郎之子述之已化于竟陵⑦;小修《珂雪斋近集》卷二《答须水部日华书》、卷三《蔡不瑕诗序》、《花雪赋引》皆于乃兄几如阳明于朱子之作“晚年定论”⑧,亦不能谨守家学而坚公安壁垒矣。中郎甚推汤若士⑨,余见陈伯玑《诗慰》选若士子季云诗一卷⑩,赫然竟陵体也,附录傅占衡序,果言其“酷嗜锺谭”。中郎又亟称王百穀⑾,《诗慰》选百穀子亦房诗一卷,至有“非友夏莫辨”之目。盖竟陵“言出”,取公安而代之,“推中郎者”益寡而非“益众”。后世论明诗,每以公安、竟陵与前后七子为鼎立骖勒⑿;余浏览明清之交诗家,则竟陵派与七子体两大争雄,公安无足比数。聊拈当时谈艺语以显真理惑。(417—418页)
  竟陵、公安,共事争锋,议论之异同,识见之高下,乃如列眉指掌⒀。凡袁所赏浮滑肤浅之什,谭皆摈弃;袁见搬弄禅语,辄叹为超妙,谭则不为口头禅所谩,病其类偈子。盖三袁议论隽快,而矜气粗心,故规模不弘,条贯不具,难成气候。锺谭操选枋,示范树鹄⒁,因末见本,据事说法,不疲津梁⒂。惊四筵而复适独坐,遂能开宗立教矣。(425页)贺子翼《诗筏》颇左袒竟陵⒃,一则云:“《沧浪诗话》大旨不出悟字⒄,锺谭《诗归》大旨不出厚字⒅。二书皆足长人慧根。”即谓沧浪、竟陵冥契同功。徐电发釚《南州草堂集》⒆卷十九《云门厂公响雪诗序》云:“自严沧浪以禅理论诗,有声闻、辟支之说⒇,遂开锺谭幽僻险怪之径,谓冥心静寄,似从参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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