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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缺月梧桐-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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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你别没钱回来,在徐州养老了。”   
“嗯,说得也是啊。”张秀川又郁闷了。   
回到寝处,王天逸开始写信,“天逸秀才你在给家里写信啊?”青城不少人是文盲,所以看见天逸给家里写信的时候就称他秀才。   
“是啊,刚才我问了小袁,他要路过我家那里,我请他捎封信。”   
“天逸你够精明啊,哎,你们谁经过雁州啊。天逸我去问人了,回来帮我写家书啊。”   
“好啊。”   
第二天一大早,王天逸、张秀川和赵乾捷就背著剑和包裹离开了青州城,开始了他们第一次踏入江湖之旅。   
卷一 青山朝阳 第六节 路见不平   
一架老旧的驴车不紧不慢的走在官道上,张川秀坐在前面赶著驴。後面四处漏风的车厢里坐著王天逸和赵乾捷。在靠近青州的一个小镇上,他们找了这个车,为了省钱,三个人凑了二十两银子买了这个车马行里最便宜的车。   
王天逸用一把匕首在自己的新佩剑的剑把上刻上名字,然後把棉线一圈一圈的绕到剑把上,这样可以吸汗用剑的时候不易脱手。   
赵乾捷用手捏起一节线头,放在右手手掌上,一运内力,棉线慢慢的升起来浮在了空中。   
“天逸你试试。”赵乾捷把那个线头放到王天逸手里。   
“呵呵,我试试。”天逸一运内力,棉线一下子像下面有风一样吹起老高,又缓缓落下。   
“天逸你内力用法不对啊。师傅说了,内力要密布掌心,好像有形一样把棉线慢慢托起来才对。”   
王天逸知道原因,因为每晚的爆发练习需要最快的把内力运行到需要的地方,他的内力并不用来像手套一样密布手掌,而是如喷泉一般冲出来。这样的内力打人是造不成什麽内伤的,甚至因为运气速度太 快,到了掌心已经“势不能穿鲁缟”了,但是唯一有用的就是挥剑更快。   
“我内力运行太快。”王天逸说。   
“呵呵,师傅不是不让这样运气吗?说这样威力就不大了。”说著他模仿师傅的口气:“气运丹田,稳如泰山。”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你试过把丹田的气直接送到手臂或者大腿吗?我是说不经过书上的说的那些脉络循环。”王天逸又开始绕线,低著头问。   
“你试过?你不怕走火入魔吗?”赵乾捷吃惊的问。   
“我问过教官,他说我们青城派是以剑取胜的,内力修行没有像别的帮派那麽复杂,一般来说是没事的,但是他说那样毫无必要。青城内力剑法是相辅相成的,内力的运作都是以剑法为根据的,现在青城的内力运行最有利於青城剑法的发挥。”   
“是这样的,一边运气一边舞剑,越舞越舒服。”赵乾捷把身子直了起来。他不敢把身子长时间的靠著车厢,怕把车厢压坏。   
“天逸啊,昨天我听见你说梦话了,哈哈。”外面赶车的张川秀大声说。   
“啊?我还说梦话啊,我从来不知道啊。那我说了些什麽?”天逸有些吃惊。   
“昨天我因为能出来玩,太兴奋了,睡不著,听见你大声说出来要注意安全,声音好大啊。”张川秀笑著说。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啊。呵呵,乾捷,我经常说吗?”   
赵乾捷眨了几下眼睛,说:“天逸,你说过几次的。我就睡在你旁边而且我很醒睡,你说梦话的声音又大。”   
“啊!我说了什麽?”   
“你说你要当青城比武第一,要更刻苦,不能被人瞧不起。”赵乾捷这话一出口,王天逸的脸马上就红了。自己的内心想法暴露出来对谁都是个打击。   
“天逸,没什麽。我刚入青城的时候也是这麽想的。其实你看看青城的哪个弟子不是这麽想的,不过有些人确实没有天赋罢了,这不能强求,比如你我。”赵乾捷说这话的时候很轻松,好像在谈一个春梦一样。   
但王天逸不一样,他从来没有把这个当过是梦,这个对他来说是个明确的目标。他想按自己的路到达目标,却屡屡失败。   
经过几日的风餐露宿的跋涉,王天逸一行三人终於到了沿途中一个大的城市──鹿邑城,这里已经接近青州所在行省的边界,城里多的是外地的商客,各种各样的口音都可以在这里听到,王天逸三人一边赶车一边看鹿邑的景色。   
“啊,几天走过了头,找不到借宿的地方。晚上在野外宿营可真够冷的。”张川秀他们一开始没有赶路的经验,有时候急於赶路,错过了路边的行店和村庄。只好三个人挤在大车上过夜。   
“幸好咱们是三个人,要是一个人晚上可够受的。”王天逸心有余悸的说。练武之人体魄强健,打坐也可以御寒,但也不可能连著通宵受冻。   
“今天到了这个鹿邑,我们可要好好休息休息!”   
“同意。先找旅店吧!找最好的!”   
三人问了几个本地人,知道了本地最好的旅店是四海客栈。   
四海客栈有两栋二层木楼组成,後面的楼大是旅馆,前面的楼小但修得极为精致,是个酒楼。店小二热情的把驴车拉到後面,给他们三个开了房间。三人把银两和备用的长剑寄存在客栈,然後施施然来到前面的酒楼要了一桌酒菜。   
在酒楼吃饭的人很多,有很多也带有武器,一看便知是武林中人。   
“店家。”王天逸吃饱了,叫店小二。   
“客官,您老有啥吩咐?”   
“周围有卖书的书店没有?”王天逸问。   
“怎麽,天逸要考秀才?”赵乾捷咬著鸡腿问。   
“不是,旅途寂寞,我想买本《三国》什麽的来看。”   
“天逸算有学问的,不像我吃饱了就睡,认识几个字就很知足了。”张川秀笑著说。   
“客官,您看,出了酒店的门,往东走三个街口,那里常年聚著一些卖书卖画的小摊子。现在是中午,您老最好赶快,冬天天短,再多一两个时辰他们可能就收摊回家了。”   
“好,谢谢你。这是给你的”王天逸从怀里摸出一把铜钱给了店小二。   
店小二正在感谢,隔壁桌独坐的那个客人喊道:“小二,结帐。”   
店小二马上转身过去。   
“你们跟我去遛遛吗?”王天逸问道。   
“我不去了,我要洗个澡,好好睡到明天早晨。”张川秀一脸沈醉的样子。   
“我和张师兄一样,天逸你……。。”赵乾捷话还没说完,就被隔壁桌的咆哮打断了。   
“概不赊帐?放屁。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惹恼老子,老子把你狗腿打断!”隔壁那位长得尖嘴猴腮,穿一件海蓝的丝绸长袍,身体瘦的像个麻干,但是却一脸的凶相。店小二还在分辩,“啪”一巴掌把店小二打到地上。   
“哎哟,徐爷别生气,这个小孩是刚来的,他不认得您。”胖胖的老板赶紧跑过来,搓著手陪笑。   
“没长眼的东西!”这个瘦子突然从桌上抄起了酒壶,一下子砸在正从地下爬起来的店小二的脸上,顿时店小二满脸开花,血流满面。   
“住手!”赵乾捷忍不住了,站起来指著他说。   
“你算什麽东西?也来管大爷的事情?”显然瘦子的怒气完全转到赵乾捷这边来了。   
“是啊,你也太过分了。”张川秀和王天逸都站起来了。   
“各位、各位,您都坐下,这事和你们无关。”反而是老板赶紧过来劝他们三个。   
“知道我是谁,我是鹿邑城徐老爷家的帐房先生!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这个瘦子面对三个腰悬长剑的青年人毫无惧色。   
“徐爷,他们过路的,不知道您的大名,小店请客。以往您来我伺候的您好好的,今天这个跑堂小子刚来,我一句话没交待清就惹您生气了……”   
“瞪什麽瞪?!还瞪!”这个徐爷推开老板,又端起一盘没吃完的鱼连肉带汤向王天逸他们三个泼了过来。离得太近,王天逸三个躲都没法躲。离他最近的赵乾捷最惨,一身白色的武士服被泼了一身鱼汤。   
赵乾捷大怒,往前跨了一步,一巴掌抽在瘦子脸上,“你敢打我?”“打的就是你这个欠揍的狗!”对方并不会武功,赵乾捷打的对方鬼哭狼嚎,一直把他打进桌子底下。   
老板在边上急得跳脚几次拉赵乾捷都拉不开,张川秀幸灾乐祸的抱著手看。最後还是王天逸把赵乾捷拉住,那个徐爷好不容易逮著个空,原来死抱著一个桌子腿,现在马上爬出来向大门跑去。   
王天逸死拉著赵乾捷的一条胳膊,眼见那小子出来,赵乾捷一脚踹在瘦子屁股上,瘦子在这一脚的威力下踉踉跄跄的煞不住脚,被大门的门槛一绊,从门里飞了出去,摔了一个狗啃泥。良久才听得他发出一阵震天的号哭:“你敢打我?你等著!”   
酒楼里的人同时哄笑起来。   
老板却面如死灰。   
“老板,这个家夥是什麽人?”王天逸问老板。   
老板看了他们三个一眼,突然低下头来,思考了良久才说:“没什麽,他就是个吃霸王餐的小混混。”说著抬头飞快的扫了一眼,正好和王天逸的四目相对,浑身一震“今天多谢各位替我主持公道。”   
然後摆了摆手,大堂柜台後面的一个夥计马上过来,“老四,这几位是见义勇为的大侠。我记得今天早上他们订的六人的客房,你去把各位领到三人客房去。钱照旧。”   
“哈,老板,这怎麽行?”张川秀一看这等好事,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三人间客房的每张床位可是比六人间贵很多。   
“这顿我请。晚饭也是小店请客。”   
赵乾捷他们三人假意推脱了几下,最後终於领了老板的“好意”。   
王天逸却感到老板做的有点古怪,但古怪在哪里却说不上来。   
卷一 青山朝阳 第七节 鹿邑恶霸   
王天逸吃过饭後,信步来到店小二说的地方,果然这里路边靠墙摆著一溜小摊,有卖字画书籍的,有卖布匹的,有卖小饰物的,还有卖胭脂水粉的、算命测字的。   
王天逸在书摊上挑了一套《三国演义》,这套书写於元末明初,王天逸以前就读过,“谋略写的很好”,王天逸用手轻轻摸著厚厚的四本线装书的封面,闻到书香不禁想。突然一个俗语从脑中一闪而过: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不知怎麽觉的这个俗语和四海客栈有关,难道四海是庙?   
联想到四海客栈的老板对那个姓徐的态度,突然王天逸想到一个很不好的可能,老板骗他们了,那个姓徐的背景不简单,他的四海客栈就是庙,自己三人就是和尚,他担心自己几个跑了,有人找上门来不好交待,故意把自己三个留住。把房间变成三人间是让他们三个和其他的客人隔绝,不会知道徐家的事情。想到这里,王天逸的心跳有些加快,一丝不安感飘了上来。   
“这位老人家,有事想问问你。”王天逸把书撩在书摊上,一抱拳对卖书的白发老人说。   
“哦,您还要什麽书啊?”老人以为王天逸还要继续买。   
王天逸扭头看看身边、路上的行人不少,转到书摊里面,贴近老人问:“请问贵地徐家是怎麽个情形?”   
“什麽?!”老人突然面如死灰,眼神变得惊惶异常,惊恐的打量了王天逸一眼,连连摆手,“不知道!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居然把王天逸从他书摊後推了出来,把《三国演义》抛给王天逸,“小夥子你赶紧走,我就是个卖书的。莫害我!”   
王天逸都呆住了,实在没有想到不过问了个徐家就会如此,那老人见王天逸呆若木鸡一动不动站在自己摊子旁边,居然“咳!”的一声向王天逸不停的吐了几口浓痰,王天逸赶紧後退几步避开。那老人把王天逸逼开,就蹲下扭头不理他了。   
王天逸越来越感到危机逼近,已经没有什麽心情继续在街上闲逛了,他拿著书往客栈走,心头疑虑万端,这个徐家看来是不好对付的,现在已经出了青城派的势力范围,但离青城也不算很远,想来不致於对方不买自己青城派的面子。   
“不会有事的。”他安慰自己。一瞥看见路边的胡同口的地上插著一个白布幡,上面大书两排八个大字:“铁口神断代写书信”。因为是个小胡同,没有大路上的寒风,一个算命术士把招牌插在大路边招揽顾客,自己却把卦摊放在胡同里避风。   
“这里人少。试试。”王天逸一扭身撇进了胡同口。   
“大师好。我想算个命。”那个算命先生一天都没有什麽生意开张,看见一个穿的整齐腰悬长剑的瘦瘦的青年人进来,不由的大喜。   
“小哥,坐、坐、坐。”算命先生嘴都咧到耳边了,从卦摊後面赶紧站起来,指著前面的一个板凳说。王天逸打量了一下这个算命先生:满面风尘,嘴边的胡子上还挂著食物碎屑,破旧的道袍上打著几个杂色的补丁。“有戏”王天逸暗自点头。两人各自在卦摊前後坐下。   
“听小哥口音不是本地人,倒是有点青州口音。”算命讲究读心术,说是读心,一开始就要看对方的穿著、打扮、口音、神色来相机而动。“看他腰里有剑,必是个刀头上舔血的主,年龄不大,还是外地人,这种人最好骗了,我得好好周旋一番,搞几串铜钱才好。”算命先生暗地里下了决心。   
“小哥想算八字还是看手相啊?”不等王天逸说话,算命先生自顾自的说了起来:“看小哥面相是命里大富大贵之人,但是此刻我看见小哥头上有黑气盘旋……”下面算命先生正打算做出一副摇头叹气的表情,“先生,我测字。”王天逸看著他那副表情微笑著打断了他。   
“哦,好啊,请写。”算命先生拿出一叠草纸,把毛笔头的尖含在嘴里把墨化开。   
王天逸把笔接过,写了一个“徐”字,“这个嘛,徐字啊,嗯……”算命先生把纸接过来,看了一眼,正盘算怎麽把此字说得极凶,突然卦摊下面有东西碰自己的腿,低头一看,是一个手捏著著一锭银子点自己的大腿。   
算命先生吃惊的抬起头,看见王天逸一只手放在卦摊上,另一只手却伸进卦摊下面。   
“小哥,你的意思是?”   
“先生,我想请你说说这个鹿邑的徐是怎麽回事。定有重酬。”   
“你说徐家?”算命先生大骇,把身体往後猛地一退,脊背紧贴著墙。   
“这里没有人。如果你告诉我,这锭银子就是你的。”   
算命先生惊恐的看了王天逸一眼,又往胡同口外面盯了几眼,现在是下午了,太阳照不进这狭窄巷子来,显得外面的大路上特别亮堂,路上没有人经过。他又低头看了看那锭银子,吞了一口口水,原来冻得发白的脸上因为心情激荡泛上了红色。   
“我是个外地人,今天经过鹿邑而已,明天就走。我指天发誓不会告诉别人的。”王天逸又强调了一句。   
算命先生一咬牙好像下了决心,一把把银子从王天逸手里抓过,塞进了怀里。然後又双手拿住了王天逸放在卦摊上的左手,扭头冲胡同口大声说到:“小哥手相不错啊,我给你好好说说。”王天逸知道他这是怕外面有人偷听,算命先生喊完这嗓子,扭头用极细的声音把徐家是怎麽一回事向王天逸说了一遍。   
算命的说的又快又急,但是王天逸已经明白了:徐家祖籍山西,已经在鹿邑生活了三代了,是鹿邑的一霸,在鹿邑欺男霸女,明抢暗夺。徐家的老爷子徐君致现在已经快五十岁了,原来是山西铁鞭腿法的传人,死在他那条腿下的武林好手、无辜平民不计其数。他只有一个儿子,叫徐文麟,三十岁,不仅学了老爹的一身功夫,而且据说十年前有个路过的武林高手收了他做挂名弟子,传了他一个月的刀法,武功据说更好,曾经一人当众击杀了四个路见不平的刀客。他不仅武功更强横,而且比他老爹更坏,经常在路上无故杀人,无数鹿邑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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