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在下,徒弟在上 作者:落日蔷薇(晋江vip2015.2.22完结)-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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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无妄终于出声了。
　　　　沈眉娇却只注意到帮会出现的信息。
　　　　归河上线了。
　　　　这么久才上线，莫斓笙是出了什么事吗

　　☆、第二十九章　番外

两年前
　　　　疗养院的花园满满的草木，白衣的医护和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让世界的颜色变得简单起来，绿色、蓝色、白色，没有多余的喧嚣。
　　　　沈眉娇坐在疗养院外的长凳上，看着这个冬天里难得的阳光。
　　　　游戏里的一场背叛，她失去了引以为傲的灵魂与爱情；现实中的一场骤变，却让她经历了最彻底的失去。
　　　　犹记得那一日，母亲和她争执的声音，是十年如一日的尖锐，她曾觉得这是世上最令人痛苦的声音，可如今再也听不到了。疾驰而来的车子前，母亲尖叫着她的名字，把她推开……
　　　　上一刻，她还想离开母亲，下一刻，母亲救了她的命。
　　　　鲜血漫天涌入，从此占据她所有的梦境。如果，她没有游戏；如果，她不认识他；如果，她不是那么强烈的想要自由，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但这世上，没有如果。
　　　　时间缓慢至极，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煎熬。
　　　　她不想记得很多事，比如自己曾经有那样入心入骨的爱过一个虚构的人，让她愿意倾尽所有，只求天下共骋。
　　　　“娇娇，你是今生唯一的师父。”
　　　　千军万马之间，他骑着玄青色的蛟龙，从战火间冲到她的身边，叫着她的名字，却只说了这一句话。
　　　　她还记得当时的自己，血如沸火，心如战鼓。
　　　　今生，她为师，他为徒，她带他练级，教他游戏，陪着他走遍这虚幻世界的每一处风景，和他一起躲避了无数场追逐，她以为会一直这样，直到有天荣耀与共，携手并肩……
　　　　可最后，却是他，给了她最沉的痛，还有一世都丢不掉的悔。
　　　　仙修的世界，风景如初，一叶一花都不曾变过，可终忘已不再是当初的终忘，而她狂眉逆娇，也已不再是当年的娇娇了。
　　　　一切，终有忘时。
　　　　她不言不语，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如同行尸走肉般地生活着，住在另一个城市的阿姨，无奈之下将她送进了精神疗养院。
　　　　一住，就是半年时光。
　　　　一直到今天，跟母亲有着三分相像的阿姨，给她送来了这份文件。
　　　　薄薄的a4纸在她的膝盖上摊放着，被她的手压住，密密麻麻的文字让人眼花，沈眉娇只看到文件最后漂亮而熟悉的签名——属于她的母亲。
　　　　她的母亲，从她小时候就已经为她做好了一切打算。她走的每一步，都是母亲的安排。沈眉娇曾经以为这辈子永远都会在母亲的手掌下生活，可忽然有一天，罩在她头上的这只手不在了，她没有了桎梏，却发现这自由无比可笑单薄。
　　　　沈眉娇的指甲划过纸张的某处，白纸黑字刺目无比。这是一份意外险，受益人是她沈眉娇，她母亲到死都替她想好后路。
　　　　一阵钢琴声传来，是首《童年》，音符没有一处错的地方，弹得却非常慢，听得出来用心，但琴声却很僵硬。沈眉娇的手，跟着那琴声在纸张上面敲了敲。
　　　　“他又来给小朋友弹琴啊！”年轻的护士成群从小路上走过，叽叽喳喳地声音传来，“长得真是帅啊！”
　　　　“是啊！”另一个声音回应着，“真是可惜呢，听说他本来是钢琴天才，已经在维也纳深造了，可惜手给毁了。前两年在我们院住了一段时间，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现在经常来院里看小朋友。”
　　　　“缓过来就好啊，做人还是看开些，来来去去的谁能没个难过的坎呢，爬得起来就好！”小护士看着年轻，说得话却颇有些感慨。
　　　　叽喳声远去，琴声收尾，传来几声拍掌声，沈眉娇抬眼看去，二楼房间的窗口，有个挺拔的身影，朦朦胧胧地好像在笑。
　　　　是啊，爬起来就好了吧！
　　　　沈眉娇视线又落到了那保单上面，母亲签这保单时，一定也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吧。
　　　　那就好好活着吧。
　　　　楼上有孩子的欢笑声传来，沈眉娇再抬头的时候，窗口的人影已经消失了。
　　　　她的手动了动，在腿上模仿着弹琴的动作。
　　　　她学了十五年琴，最后放弃了，其实她并不爱弹琴。
　　　　有人想弹，却已经奏不出了。
　　　　如果可以，她倒是愿意把这双手送给他，起码可以成全他的灵魂。
　　　　沈眉娇胡思乱想着，从长椅上站起来，回了病房。
　　　　午饭过后，死党杜夜娴来看她，坐在她身边剥着桔子，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各种琐事，也不管沈眉娇有没在听。
　　　　“你哭过？”沈眉娇盯着她漂亮的长指甲，透明粉的圆润指甲盖，因为剥了桔皮而染上一些橙黄，显得不那么完美了。
　　　　“有这么明显吗？”杜夜娴抬手用掌心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半秒后瞳孔忽然一绽，“娇娇，你……是你在说话？”
　　　　“你为什么哭？”沙哑的声音传出来，沈眉娇自己都认不出这是她的声音了。
　　　　她半年没开过口了。
　　　　“娇娇……”杜夜娴把手里的桔子一放，猛地抱住了沈眉娇，头靠在她肩上啜泣起来，“娇娇，你不知道，我和沉弦断水分手了，那个不要脸的男人又找了一个帮主夫人啊……”
　　　　话说到一半，嘎然而止。
　　　　杜夜娴这半年来没在她面前提起过半句和游戏有关的事，现在一朝破功，她赶紧把头抬起，紧张兮兮地开口：“娇娇，对不起，不该跟你提这些的！”
　　　　沈眉娇抬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
　　　　“别哭了，谢谢你陪我这半年。沉弦断水，我替你教训他！”
　　　　杜夜娴愣愣看着她，等到看见她苍白的脸上忽然绽放出的笑容，
　　　　“你回来了啊！我想死你了！”杜夜娴又趴在了她肩头，边哭边笑着。
　　　　“我回来了。”沈眉娇伸手拍她的背，缓慢地说着，“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她会回到游戏，回到那里面对一切。那里有她曾引以为傲的荣耀，她曾真心以付的男人，还有她最真实的灵魂，而最终这一切，让她失去了所有。
　　　　她会好好活着，直至有一天，她的悔恨可以像腐烂的伤口一样，剜肉重生。
　　　　在这之前，她要永远记住曾发生过的一切。
　　　　她无人可恨，只恨自己。

　　☆、第三十章　挑战

莫斓笙倒是没出事，他只是上了笙歌惊鸿的号，所以腾不出手来再上归河这个小号。
　　　　他上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沈眉娇发了两个字——“任务”。
　　　　沈眉娇可没忘记任务的事，这阵仗闹得到么大，起因就是这个任务。
　　　　莫斓笙能够给她发信息，那肯定是没什么事了，大概就是掉线网坏之类的原因吧，沈眉娇也没去问，一手按着键盘上的行走键，一手拿起水杯往嘴里灌水。
　　　　电脑画面之上，沈沈带着绿灵儿踱步到了流光仙子身边。
　　　　流光仙子已经倒在了地上，狂暴之后的她已是发散眼红，谪仙的姿态不见，只剩下狼狈的模样。
　　　　沈眉娇的鼠标才刚刚点到了流光仙子，就看到沈沈身后的绿灵儿脱离了跟随状态，自顾自走上前去。
　　　　整个画面忽然一变，进入了剧情阶段。
　　　　团队频道忽然安静了下来，这个剧情竟然是所有人可见的。
　　　　接下去便是两人之间的一段对话。
　　　　原来这流光仙子在多年之前，曾与绿灵儿之父结过一段缘分，她本是被火眼圣祖抓来的炉鼎，而绿灵儿之父则为了得到火眼的宝物黑瞳珠而拜到了火眼门下，成了他的使唤弟子。机缘巧合之下，流光仙子救过绿灵儿之父一次，从此以后，二人结缘，因火眼的暴虐，他们很快结为同盟。那本《仙尘录》便是由绿灵儿之父所撰写的秘藉，另外半部，留在了流光仙子身上。
　　　　结盟期间，流光仙子渐渐爱上绿灵儿之父，只可惜襄女有心，神王无意。
　　　　后来绿灵儿之父为寻大道，求她帮忙，一起盗走了火眼的黑瞳珠，可惜他逃走了，流光仙子却被捉回，从此日夜受火眼折磨，直至今日。她不停地等着心中的人来救她脱离苦海，可最后等来却是他的女儿，叫她怎能不恨，怎能不狂？
　　　　流光的故事到这里虽然明确了，但是绿灵儿之父是否是迦澜王，却仍旧没有定论。
　　　　而这个任务的延续和流光的结局，最终又交由玩家来决定，也就是沈眉娇。
　　　　沈眉娇看着画面之上弹出的三个选项陷入沉思。
　　　　选项之一为“这流光也是个可怜人，不如和绿灵儿一起救下她吧”；
　　　　选项之二为“虽然流光是个可怜之人，但做孽太多，救之不得，不如不要理会”；
　　　　选项之三为“杀了流光，死亡也是一种解脱”。
　　　　绿灵儿还站在沈沈的身边，脸上是悲悯的神情，不断地流着哭道：“救救她吧，沈沈姐姐！”
　　　　流光仙子却断断续续地说着：“快，快杀了我！”
　　　　按常理判断，大部分玩家肯定选的都是救下流光仙子，可沈眉娇却犹豫了。这任务从一开始就不像正常任务那样，每一次的选择都会导致不同的结果，哪一条线会与迦澜王有关，并不好判断。
　　　　由于这个任务的剧情和选项是团队可见的，因此在场的玩家见到她犹豫，不禁又开始急起来。
　　　　【团队】啡啡：选救她！
　　　　【团队】啡啡：
　　　　【团队】一骑绝尘：怎么了快选啊这还有什么犹豫的！
　　　　【团队】君君小安：吵什么这是沈沈的任务，她自己会选，跟你们没有关系，指手划脚算什么！
　　　　【团队】凯蒂猫儿：哟，这口气可大了！我们是看她太蠢了，好言提个醒而已！
　　　　……
　　　　沈眉娇脑袋有点大，pk她在行，但是说到任务，她就真心不够给力了。从以前开始，她就不怎么爱做任务，嫌麻烦，再加上很长一段时间混迹于pvp的世界，她更有些跟不上了。
　　　　虽然说救下流光仙子应该是最正常的选择，但沈眉娇的直觉就是不对，她不愿意选择这一条线，再加上无妄天宗玩家说的的话，更是惹起了她心里的火，她就愈加不想选这项了。
　　　　莫斓笙的电话再一次拯救了她。
　　　　“喂，老莫！快告诉我，选哪项”沈眉娇接了电话，想也没想地就开口问了。
　　　　电话那头的莫斓笙听得一笑，他都没开口，她就知道他的来意了
　　　　“杀了流光吧。”莫斓笙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正遂了沈眉娇的意，她就想选这个。
　　　　“嗯。”沈眉娇也没问他原因，按了鼠标就点下了“杀了她”的选项。
　　　　“故事背景里，流光仙子因为背叛了火眼，而被他下了控魂术，其实肉身早已死去，在这里的只是她的魂魄，日夜受折磨，死亡对她来说是种解脱。选择救她，接下去的线肯定是和火眼有关，之前的红隐副本打的只是火眼的分身，这个boss也还没正式出现，我猜这个选项会开启新副本，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选择不管她，线索会断，我们又会转到绿灵儿的族人那里去。只有这个杀了流光，彻底解脱她，看似与迦澜毫无关系，但却千丝万缕，所以，我们赌一把。”莫斓笙的声音没有停止，虽然她没问，但他仍旧给她解释着。
　　　　他说“我们”！
　　　　沈眉娇听着就莫名开心。
　　　　而游戏里，沈眉娇的选择又引发了一轮的口水战，一妄成劫的伙伴们自然是站在她这边的，而无妄天宗的同志们则把她唾弃个半死，好在口水战并没有进行太久，他们终于看到了选择的结果。
　　　　“她的肉身已死，只剩魂魄在这里煎熬。绿灵儿，活着对她来说才是惩罚，死亡是种解脱。”沈沈的话出现在了剧情之中。
　　　　因为沈眉娇的选择，流光仙子腐朽的身躯终于在众人的目光之中被沈沈一招击溃，而在那崩溃的魂魄之中，忽然间聚出了一个透明的人影，与流光仙子的模样一般无二。
　　　　“谢谢你，将我从这魂魄的桎梏之中解救出来。你们要找的人，当年曾说过，要去天之巅，去往天之巅的路，藏在无上剑场、怒海恶龙宫与醉梦小筑中。我希望有朝一日，若你们能找到他，请替我告诉他，我一直一直，爱着他！”
　　　　流光仙子的人影，在她的话中一点点的消散，最终湮灭。
　　　　沈眉娇就看到任务面板上的任务说明一改，颜色一变，成了橙色的传奇任务。
　　　　团队里面忽然一阵寂静。
　　　　任务的颜色代表着沈眉娇的选择是正确的。
　　　　【团队】鱼乐乐：我没看错吧，我怎么也接到任务了
　　　　【团队】君无妄：没看错，我们都接到了。
　　　　君无妄终于不再沉默了，他的画面之上也弹出了任务面板，提示着他已经接到了这个任务，不过区别就在于，他接到的只是协助任务。
　　　　沈眉娇并没想到这个决定会带来这样的结果，无上剑场、怒海恶龙宫和醉梦小筑，那是当前游戏版本中，最难打的三个团队副本，凭借一妄成劫的力量，根本都摸不到边。
　　　　本来这个任务结束，无妄天宗与他们便没了关系，但现在，一妄成劫和无妄天宗，被这个任务绑到了一起。
　　　　如此一来，无妄天宗的人不乐意了，团队之中又吵开了来。
　　　　任务要做，但是两个帮会一起，总需要以一方为主，从实力上来说，无妄天宗的强大毋庸置疑，以他们为主导也很正常，但君君小安不乐意。
　　　　【团队】君君小安：任务是我们接到的，自然要听我们的！
　　　　【团队】啡啡：好笑，就凭你们吗那三大副本你们进得去都不知道怎么出来！
　　　　【团队】包子：你怎么知道我们进不了
　　　　【团队】一骑绝尘：乌合之众
　　　　【团队】君无妄：够了！君小安，既然任务已经把在场的人都绑在一起，就意味着这个任务势必要一起进行。你们的实力不够这是事实，而一妄成劫当初也是我天宗的分会，我只是见你当时志气满满想要自己发展，才让你把这个分会脱离出去，可是你自己看看你把这个十三级的帮会弄成什么模样？一次像样的副本都没有组织过！
　　　　君君小安被说得哑口无言。
　　　　沈眉娇也同样惊讶，她虽然猜到君君小安和君无妄之间的关系必然不简单，但却没想到连帮会，原来都属于君无妄。
　　　　【团队】君无妄：这样好了，你也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帮会里能叫上的人都在这里了吧？你自己挑，从我这团队里任意挑一个人跟你们的人单挑，只要你们能赢一场，我就让你们来主导这个任务？
　　　　君无妄的话，够狂妄，他对自己和自己的人有足够的自信，当初是这样，过了两年，依旧是这样。
　　　　比pk，一妄成劫的玩家的确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这样的狂妄，让沈眉娇心头忽有些火渐渐燃烧起来。
　　　　【帮会】君君小安：各位，对不起了！其实他是我哥哥。从小到大他都比我优秀，现实里这样，游戏里也这样。当初我进游戏唯一的目标就是想超越他，可惜，我连这个帮会都是从他手里拿来的，以为自己可以好好发展强大，可惜我没用。这个帮会，我会还给他。
　　　　【帮会】君君小安：但是沈沈，任务是你接的，要不要与他们合作，你自己决定。只要你不愿意，就算帮会没有了，我也会挺你到底。
　　　　【帮会】君君小安：是我对不起大家，没管好这个会。
　　　　【帮会】包子：你在说什么，我们是因为你才呆在这里，这个帮会不行，就再建一个，沮丧什么？
　　　　【帮会】菊花教主：你们怂什么，打都没打，就说这种话？
　　　　【帮会】君君小安：真打了，只会让你们出丑而已，何必呢！现在只是我一个人出丑，就够了。
　　　　【帮会】包子：你个猪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