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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家长-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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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工程,为的是以后还共事。跟你要三千的工钱,我自己不打算装一分,只是想给兄弟们一些误工补贴。”郝建东:“可你这误工补贴是不是也高了些?一个工能落二十?”潘工头:“一个工二十可不算多。不过你既然说出来了,就再少些,万四。这可不能再少了啊。你们当官的,不要这么抠嘛。”郝建东:“这样吧,我回去跟大、二掌柜商量商量。”说罢带金狮来找杨工头。杨工头拿笔算了一番,算出的料钱跟金狮基本一致,便也要一万五。所不同的是,这一万五中包括一千的回扣和两千的工钱。郝建东:“人家潘义气要一万三千五,你能要万四?”杨工头正为没包上农科站的工程而愤愤不平,因此一听此话,说:“这样吧,他要一万三千五,我就要万三。我不为蒸馒头,只为争口气。”郝建东点点头,说:“我看行,但我做不了主,我得回去跟大、二掌柜商量商量。”说罢带金狮回乡政府找赵书记。赵书记听完郝建东的汇报,把眼一瞪:“盖个鸡窝能用万三!不行,就花万一。万一之内你就直接签了吧,不用找我了。”他操的是贼心,以为郝建东会从中捞取两千的回扣,因此一下子就给压了两千。郝建东和金狮没法,来找乡长详谈。云乡长听了笑着说:“他已经定下那样了,我还能说什么?”郝建东无奈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愁眉苦脸地对金狮说:“我本来想早点开工,不误明年春季进鸡。谁知?唉!早知这样,哪如一开始就多说两千来?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不过你先准备别的吧,这鸡场一定要办。”金狮:“实在不行,就减少头期工程量。”郝建东:“那怎么能行?原打算养两千,现改成千六?两千就够少的啦。”金狮:“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变一次投资为多次投资。”郝建东:“怎么变?”金狮:“这场房建起后,咱们不是还要买设备吗?所以咱们可以把一部分本该建场房时要上的,改在以后上。比如那个大铁栅子,改在以后安;那个压水井,改在以后打;那个办公房顶的泥,改在以后抹。反正赵书记也没细看咱们的头期工程有些啥。”郝建东一听,点点头:“实在不行就按你说的办。不过现在先不要,先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最好是统在一起上,分开弄就费钱了。”金狮点点头,先准备别的去了。这工程就暂时搁置了起来。
  夏粮归仓、秋粮尚青之时,是农民们一年当中一个比较清闲的时候。这个时候文化生活贫乏的农村有个唱大戏的习惯。唱大戏主要在大村进行,因为小村子人少凑不起大钱,而请个普通的戏班每天都得千儿八百的开销。这儿的人们若笑话谁家人多却不办大事,就说:“那个人家光人多不唱戏。”言下之意,人多就该唱戏。因此,拥有三千多人口的茂林岱村是年年必唱几天大戏。闲言少叙,直说今年的8月上旬,茂林岱村请来个有名的晋剧团,连唱了七天的大戏,每天下午和晚上都唱。且说头天下午,戏场锣鼓声声,唱腔远播,乡干部们按捺不住寂寞,纷纷前来看戏。其中金狮到戏场转了一圈儿,见一些少男少女成双成对地在戏场游玩,便觉得自己一个人来转了无生趣。晚上吃罢饭,乡干部们又都去看戏,金狮却来话务室看电视。段晓燕正要去看戏,见他进来,问:“你不去看戏?”金狮摇摇头:“不想去。”段晓燕:“婷婷回来了,你没见?”金狮漫不经心地说:“婷婷回来了,啥时候?”段晓燕:“不知道啥时候,反正我下午见她在戏场看戏呢。”金狮:“噢,知道了。”说罢又看了会儿电视,犹豫起来,最后还是经不住外面花花世界的诱惑,朝村里一步步走去。此时大戏尚未开演,人们正三三两两地往戏场走。金狮便坐在范婷婷家门前十来米远的一块石头上抽烟,等待范婷婷的出来。抽罢两枝烟,就见范婷婷和另外两位女孩一块儿走了出来。金狮忙走上前去打招呼:“婷婷。”范婷婷转过脸来见是金狮,象见了一般熟人似地说:“噢,你也看戏去?”说罢随另两个女孩去了。金狮觉得好没意思,便慢腾腾地往回走,边走边想:“是我去彩云家的事被她知道了,还是史文丽跟她说了我的坏话?唉!管她呢。”回到办公室,他半躺在床上,一会儿想想婷婷那光洁的肤色,一会儿想想晶晶那美妙的歌声,一会儿想想彩云那欢喜的面容,一会儿想想倩倩那风流的身姿,一会儿想想文丽那刚毅的气质。想来想去,不知该如何是好,便又去设想鸡场的未来:“万丈高楼从地起。每个成功者都有个事业切入点。袁世凯当年去小站练兵,竟成就一番霸业。我如今来小场养鸡,就不能打出一片天地?对,我要将这鸡场从两千只发展到两万只,再发展到二十万只,最后发展成为全内蒙最大的现代化养鸡厂,占领全内蒙三分之一的市场,实现孵化、育雏、产蛋、产肉、肉蛋加工及饲料配制一体化。到那时我再求个官,该是容易的吧?”想到这儿他回到现实中来,听听远处传来的罗鼓声和唱腔,再看看冷清的四壁,一时无事可做,便又拿起姚世清桌上的《袁世凯传》来读。这本书他早已读过,今天无意间拿起来再读,觉得又有不少新感受。
  第二天晚饭后,金狮回屋看了一会儿书,后被包大海等人拥到戏场转了一圈儿。转完回来的路上,他不由自主地往秦倩倩所在的诊所望了一眼,正看见秦倩倩出来倒水。时值盛夏,秦倩倩所穿不多,更是婀娜多姿。见此金狮心里开始打鼓:“上次我是不是搞得极端了点?如今的男女,即使不结婚,还不能交个朋友?”想到这儿,他跟包大海等人说:“你们先回,我去南面儿办点事。”说罢走进一个巷子,等包大海等人走远,又折回街头,然后犹豫地走进了那个诊所。秦倩倩正伏在外屋的一张桌上看医书,抬头见金狮进来,恼恨地低下头,继续看她的书。金狮:“请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说。”秦倩倩没好气地说:“有话就这儿说吧。”金狮:“这儿不方便。”秦倩倩:“不方便就别说。”此时里屋廖回春的老婆听见外屋有人争执,便出来问金狮:“你有啥事儿吗?”金狮一看啥都说不成了,只得说:“没啥事。”说罢出屋,心想:“我纵能把死人说活,她不给我机会,我能奈她何?”
  第二天(星期六)傍晚,因忙于鸡场的事已有半个月没回家的金狮急切地回到家里,见父亲面色红润起来,大放宽心,先谈了一下自己最近所忙之事,然后问家里送牛奶的情况。陈禄:“早不往萨临庆送了,现在往茶粟庆送着呢。”金狮:“能算上款吗?”陈禄:“能,半月一算。”说罢拿起一盒青城烟给金狮:“你抽一下这个烟,看咋样。”金狮点上一枝抽了几口,说:“也行。”陈禄:“像不像真的?”金狮:“青城烟就这个味儿,怎么了?”陈禄:“银狮和铜狮去茶粟庆送牛奶,遇上这么一户秘密批烟的,就批钢花、青城、官厅这些便宜烟,价钱居然比市面上的零售价便宜一半。他想让咱们回来推销,就说这些烟都是从厂子内部弄出来的真货,之所以这么便宜,一是因为没经过中间的批发环节,二是因为没经过正常渠道上税。银狮也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见抽着味道也行,就各样先进了一些回来低价卖,结果卖得挺快。”金狮将这几种烟的烟盒分别端详了一番,说:“这几种烟各是各的厂家,他们都能直接从厂子内部弄出来?怕是不可能。我怀疑他们那儿有个地下卷烟厂,专做低价假烟。”陈禄点点头:“我也这么想。不过这些烟真的也好不到哪去,假的也是用烟丝做的,也省得人们卷了。所以我觉得它便宜的原因还就是没有中转环节和不上税。我是这么想的,这些烟真的也罢,假的也罢,跟抽的人没多大关系。既有人买,咱们就卖吧。”金狮心想:“如今这个家败到这个地步,父亲差点让债逼死,我又不惜捐出十五年的阳寿,还管球它三七二十一。”想到这儿说:“想卖就卖吧,不过要小心点,一次不要多进。”陈禄:“银狮每天跑茶粟庆,没必要一次多进。”说罢开始在自己及金凤家里敞开销售那几种假烟,直销售至旧历年底那个地下卷烟厂被依法取缔为止。后话不提。
  却说随后的星期一早上,金狮来到乡政府,就见韩百兴正当着众人的面儿训斥马文通:“没我的同意,你就敢那么做!你懂不懂规矩?……”显然是马文通在小报上擅自增减了什么。但见马文通一声不吭,任由韩百兴数落。金狮心的话:“这个欺软怕硬的老狗。那也是马文通,换成老子,两句话顶得你出不上气来。”晚上,他不论包大海等人怎么劝都没去看戏,而是独自呆在办公室看书。看到11点,因中午没睡,决计睡觉了,便先在办公室前打起了太极拳。平日他不在这前院打太极拳,而是在后院树林中的一片空地上打。今天是见院子里没什么人,才就近打了起来。打了一阵,就听见摩托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人武部门前。金狮心知是高喜牛回来了,未予理会,继续打自己的。谁知高喜牛过来用嘲弄的口吻喊:“嗨!干啥呢?”金狮不愿中断,未予理会,继续打自己的。谁知高喜牛推门进了旁边的一个办公室,对几个正静悄悄地打麻将的乡干部说:“你们看外头那个疯子,正抽风呢。”金狮打不下去了,收了功,走进那个办公室,冲着高喜牛说:“你才是疯子,你才抽风呢。”高喜牛万万没想到金狮会来这么一下,因而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会儿,方大声说:“那我刚才问你干啥,你不作声。”金狮:“你那是正而八经地问吗?”高喜牛:“你要我咋问?”金狮:“那好,我也那样问你。”说罢提高嗓门喊:“嗨!干啥呢?”喊罢问:“有这么问的吗?”高喜牛无言以对,金狮也就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回屋刚坐下,就听见高喜牛在那屋气乎乎地说:“我见他在那儿比划,不知道是干啥,就稀奇地问了一句:‘嗨,干啥呢?’谁知他竟然不理我,没家教的东西。”金狮一听,又跑过去说:“你少给我无中生有,生编冒捏。你是那样问的?你活了这么大,连个太极拳都没见过?你才没家教呢。”高喜牛又没了反应,金狮便又转身回屋。回屋侧耳听了一会儿,见再没什么动静,便脱衣睡下。刚睡一会儿,就听见高喜牛出了那屋,气冲冲地说:“这还能行?咽下这口气我一天高都不姓。”说着冲金狮的屋走来。后面有人劝,劝不住,只得跟着高喜牛进了金狮的屋。进屋,高喜牛对着被窝里的金狮厉声说:“说,你今天到底想咋地?”金狮仰面枕着双手悠闲地说:“你看吧,打官司也行,打架也行。想打架就放马过来。”说罢坐起,慢条斯理地穿衣服。快穿好的时候,众人忙拉高喜牛:“行了,走吧,人家已经不吭声了。”高喜牛也不挣扎,由着众人拉出屋。因为他从金狮那平静的面孔上看到了一丝的杀气。这让他想起了陈禄。陈禄的杀气常常挂在脸上,金狮却直到此时仍有意地把它隐藏起来。岂料愈是隐藏,愈让人毛骨悚然。
第二十七回 厚黑场上议厚黑 村庄之间论村庄 
  第二天午饭后,获知昨晚之事的姚世清对金狮说:“你该去搞科研,不该从政。”金狮:“为什么?”姚世清:“官大一级压死人。像你这种性情,老顶撞上司,还想往上爬?”金狮:“我不顶撞他们,他们老坑害我,我怎么往上爬?”姚世清:“你顶撞了他,他不是坑害得你更厉害?”金狮:“那要看谁。有的人你不顶撞他,他反而坑害得你更厉害。就是顶不顶撞都一样,我也要顶撞?顶撞了最起码还能落个心里痛快,延年益寿。”姚世清:“所以我说你不适合从政。”金狮:“说出个道理来。”姚世清:“同样咽下一口气,别人不觉得怎么难受,你却觉得很难受,甚至觉得影响到了寿命。所以别人能忍,你却不能忍。这是由性格决定的,也不全怪你。”金狮正要说什么,姚世清抢着说:“《厚黑学》你看过没有?”金狮:“这种书怎能从我的眼皮底下错过?”姚世清:“学而不能用,是不是性情使然?”金狮摇摇头:“不是。”姚世清:“还嘴硬!这官场上最讲究的就是厚黑,你却一点也厚不起来,还不是生性如此?”金狮:“这说明你根本就没把‘厚黑’这门儿学问学透。”姚世清:“咋没学透?”金狮:“我来问你,那乞丐的脸厚不厚?”姚世清:“厚。”金狮:“那他怎么老要饭呢?我再问你,那屠夫的心黑不黑?”姚世清:“黑。”金狮:“那他怎么老杀猪呢?难道屠宰这个行当好得不行?”姚世清:“他不是没别的办法吗?”金狮:“光有厚黑就行了,还要什么别的办法?”姚世清:“我是说政治这个行当。”金狮:“政治这个行当怎么啦?那董存厚(一名乡干部)对领导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发起来了?那李铁生(一名乡干部)能把他老子关在门外晒死,发达了?”姚世清:“同等条件下,厚黑点不是更好?”金狮:“那也不能乱用呀。”此时一只蚊子正落在姚世清的大腿上,姚世清“啪”地一把将之拍死。金狮即说:“这蚊子只是吸你一滴血,你咋不忍着?”姚世清:“我怕它干吗?”金狮:“那我怕高喜牛、韩百兴、史善德干吗?”姚世清:“照你这么说,高喜牛、韩百兴、史善德都是蚊子?”金狮:“对,都是蚊子,都不值得我厚。我就是拍了他们,他们能把我球咬了?你啥时候见我跟书记、乡长闹过?”姚世清:“这么说,书记、乡长若死抠着你不放,你就只有忍了?”金狮:“也不能一味地忍。”姚世清:“还能咋样?”金狮:“我得想办法让他不抠我,比如给他好处。”姚世清:“如果你怎么努力都不管用呢?”金狮:“世上就没那种人。”姚世清:“如果有呢?”金狮:“那他当不了主要领导。”姚世清:“哼!他老子是市长,他当不了乡长?”金狮面露凶相:“如果我真遇上那种人,那我就跟他拼了。扯烂龙袍是死,摔死太子也是死,我干吗不摔?”
  午后,乡干部们不是催粮就是看戏去了,乡政府大院儿没几个人,金狮却刚刚睡醒。他所包的一间房村一来人少,二来人善,三来粮多,早于一日之间就把公粮都交齐了,无须他反复去催。他醒后穿了拖鞋出来上厕所,见高喜牛正在一毛驴车旁挑瓜,未予理会,擦肩而去。待他上完厕所返回,经过瓜车,就见高喜牛一手端一颗大西瓜,说:“小陈,给,拿去吃。昨天哥哥我误会你了。哥我平时说你,也是心里有你嘛。”金狮推辞:“不用,昨天是我不好。”高喜牛:“哎,一定要拿,不然就是不原谅哥哥。”金狮接过瓜回屋,心的话:“那天我帮你打炮,湿透了衣裳,误了回家,你都没舍得给我喝二两酒。如今我顶撞了你,你反倒给了我两颗大西瓜。看来他这个人虽没学什么厚黑学,却能把厚黑玩儿到极致,遇弱即黑,逢强即厚,说变即变。这也就是他能走到这个地步的缘故吧。唉!老牛力尽刀尖死,好料总给烈马吃。我们若老让人家看不起,又怎么能与人家互惠互利呢?人跟牛互惠互利了吗?”
  金狮吃了半颗瓜,点了一枝三毛一包的官厅烟抽着,就见祁彩云的继父谷老师推门进来。自他上次让金狮拿主意之后,金狮再未上门。自此祁彩云言语行动中就带出不高兴来,大有是他撵走金狮之意。好心没得好报的他只好来找金狮。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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