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寂寞-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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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手当然不可能束手待毙,老老实实地等着输棋。
“怕是只能如此吧。这里黑棋可以选择的手段不多。无论是尖出还是单压,棋形都太过委曲,让白棋外边再走一手,不仅中腹模样更大,心情也给搞得很差,肯定不行。除此之外剩下的就只有夹或者断,夹的结果刚才已经分析过了,白棋必将占优。而要是断呢?白棋七路挺头,由于下边已强。黑棋若敢跳出白棋就可以强行冲断。这几颗黑子出头无望,局部做活虽然问题不大。但势必让白棋先手封在边路,真成了这样,左下一带白阵将全部成为实空,黑棋断然不行。”李永铉答道。
“嗯,李先生说的对,直接断的话风险太大,一旦让白棋这里成了大空,黑棋只能强撑右边模样来争胜,但右上角太过空虚,想要全部成空根本没有可能,与其那样,还不如先行出头,别把左下白棋撞得太实,这样虽然形势不利,但胜负的道路还很漫长。”宋玉柱答道。尽管他已经尽量把话说地婉转,可言词之间还是明白无误地表明黑棋处境艰难。
“看来王子明在右下角确实是走的太强了。”事实面前,曹灿也开始对王子明选择产生了怀疑。
“怎么办呀?难道王大哥真的看漏了这一招?”李紫芸见几位高手异口同声地一致认为黑棋落后,心中也失去了主心骨。
仿佛是嫌研究室内地人们紧张得还不够,黑棋断,王子明在对方的重重包围中居然正面挑战。
“啊,断开不是不行吗?!难道王大哥发神经了吗?!”看到这一手,李紫芸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抬头一看旁边的孙敏,也是一脸的煞白。
与紧张的手心都要攥出把汗的中方棋手相比,山本三十六却是兴奋之极,勿庸诲言,王子明的每一步的失误就是长谷直一的成功,虽然不知道在这盘棋中为什么这个让人头疼的中国人水平发挥如此之差,但只要搬开这头拦路的老虎,谁还去管他是不是发了神经。
“工藤先生,长谷先生形势大优你的脸色怎么反而紧张了起来?难道是有什么不同的见解?”朴奉顺做为第三方,对此局的态度是坐山观虎斗,因此有的是闲心去观察大家的表情,此时看到身为日本棋院职员的工藤武夫在日本棋手形势占优的时候不喜反忧,感觉非常难以理解。
“有这么多高手在场我哪敢谈什么不同见解。我只是觉得这盘棋长谷先生的优势来的太过轻松了。王子明的棋向来极为冷静,对于孤棋的治理更是极为了得,如果说右下角的应对产生了错觉还可以理解,终究棋手也是人,不可能一点错误不犯,但如果在短短的几手棋中连续犯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还记得上次在东京他和金炳辉先生的那盘棋,黑棋中腹飞起,想要借攻击白棋孤子在右上角形成大模样,而王先生则出人意料地脱先抢占右上实空,放手黑棋来攻,当时研究室里的高手也都认为白棋马上要陷入困境,结果谁也没想到,他居然冷静地二路立下,转瞬之间就让黑棋的攻势化为无有,其中表现出来的惊人胆魄和精细算路连小林先生也自叹弗如。
很难相信,这样的棋手会在短短的数招内连连犯错。所以,现在长谷先生的优势越明显,我的心里就越不踏实。”工藤武夫答道。王子明自去年四月份访日以来的重大棋战他几乎都有在现场观战,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类似的情况见的太多,因此,就算两位超一流高手都一致认为黑棋不佳,但他心中还是将信将疑。
黑棋既断,白棋自然挺头!没有跳出,黑棋左下角四路贴起,这是唯一的防守手段,舍此别无他法。
白棋五路尖,凶招!由于四路的冲下和五路的扳头封锁两者必得其一,看起来黑棋已经无法两全。
难道王子明真的看错了棋吗?
第四百一十八章 天外飞石
凌空六路恰入,犹如在平静的湖面上突然投入一块巨石,王子明这异想天开的一手令研究室内的所有棋手目瞪口呆,哑然无语。
“天才,真是天才的着想,这样精彩的一招我将终生难忘!”足足过了有半分多钟之后,宋玉柱方才回过神来!一边轻轻的摇着头,一边喃喃自语道。
“是啊,了不起,实在是了不起,王子明在围棋上的才华实在是太惊人了!如此敏锐的嗅觉和卓越的大局观,恐怕也只有当年的昭和棋圣吴清源和十年前的棋魔王一飞才能相提并论。”李永铉也是同样是摇头赞叹,口中唏嘘不以。
“妙不可言,妙不可言,怪不得他敢在右下角对白棋送上的礼物照单全收半点不让,怪不得敢在对方的重重包围下还敢强行分断正面迎战,原来是早就准备好了这招妙手,王子明用意之深远,眼界之宽广,思维之灵活实在是令人汗颜啊!”曹灿此时亦也将这一招棋的威力完全看懂,不由得连声叫好,啧啧称赞。
“怎么!这一招到底妙在哪里?这样走不是让白棋的头绪更多,更容易找到行棋的步调了吗?”见到几位高手对这招棋的评价如此之高,李紫芸等人虽然精神为之一振,但心中的疑问却是不少。
“是啊,棋由断处生,黑棋这么一恰,不是等于自己给自己制造出好几个断点?连在一起的时候形势尚且不妙,怎么断点多了反而会好?”黄妙龄也是不解地问道。
“呵呵!你说的对。棋由断处生,断点多了,自然头绪也就多了,看起来似乎黑棋马上就要崩溃,可问题是黑棋断点增加的同时,白棋的断点也就显现了出来,黑棋同样也就找到了行棋的步调。而比之找到行棋步调更重要的是,黑棋是有了弃去中间三子的构思,这才是我们对这一招棋万分佩服的真正原因。”曹灿笑道。
“什么?要弃去这三子?怎么可能?!这不是棋筋吗,怎么可能不要?!”黄妙龄大吃一惊。棋经有云:精华已竭多堪弃,劳逸攸关少亦图。这三颗黑子本身虽然只有六目,可一旦被吃,就会使一分为三的三块白棋连为一体,成为厚实的无法再厚的铁板一块!所以这三颗子可以称得上是标准的无法标准的棋筋了。如果这样的棋子都能弃掉,那棋还怎么再下?
“呵呵,就是因为我们在潜意识中一直认为这三颗黑子是不能弃掉的棋筋,所以才会一直把思路放在这块黑棋怎么才能向外逃出上面。王子明高明的之处就在于没有执着于棋理教条。没有执着于局部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时刻将大局记在心中,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爱,所以才会走出如此出人意表的飞来妙石。”宋玉柱笑道,围棋地境界的棋手的实力有关,通常实力越强,境界越高。但有的时候实力强并不等于境界就高。比如象黄妙龄,李紫芸这样的女子棋手,无论在战斗力和官子实力上都有达到相当高的水准,状态好时经常有战胜男子一流棋手的实绩,但由于对于围棋本质的理解和一流棋手还存在一定差距!因此她们的胜局大多是以乱对乱,乱中取胜,少有从头至尾的完胜之作。所以让她们想要马上理解让超一流棋手也感到佩服的妙招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呵,小黄。紫芸,你们先不要急着问为什么。咱们先看一看实战的进程,等这里的变化告一段落,你们自然就会理解到这一招的绝妙。”曹灿笑道。
白棋五路接实要断,黑棋不接三子而是四路爬,白棋长头,黑棋顺势五五出头,白棋左边的封锁线已被突破。
白棋四路断开中间三颗黑子棋筋:按理说白棋应当六路拐出但黑棋接回三子之后,由于两边白棋的气均已撞紧,再要让黑棋跳出白棋将无法收识,故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黑棋左下角三路靠下寻求步调,由于中间一团白子只有三气,长谷直一无法动劲反击,只得委曲地二路扳忍耐。
黑棋三路长,白棋爬,黑棋四路先挤白棋虎住补角,黑棋二路先扳,待对方挡住时跳方整形!因下一手黑棋收气就能将中腹形成厚壁!长谷直一不能接受,故此只能拐吃出头。
黑棋左边三路跳求眼兼破空,白棋四路压,黑棋虎住,白棋二路爬,黑棋接实,活型已经不成问题。
因左下二路的接住不仅官子巨大,且有强烈的先手意味,白棋只能叫吃拔掉。
黑棋得到先手左边三路爬,白棋扳头,黑棋反扳,白棋四路接实,黑棋二路漂亮的挺头。不仅自身活地干干净净,而且还把左边白棋原本庞大的宝库掏得只剩下一张皮。
“沧海桑田啊。”李永铉感叹道。
“呵,怎么样,现在明白了吧?单以局部而论,白棋吃掉黑棋三子棋筋,整体厚实无比,应该说白棋绝无不满的道理。但如果从全局来看呢?我们一眼就可以看出,白棋在右下角如此厚实的地方竟然连走三手,不仅实空损失不少,更重要的是失去了三路打入的空间,过失之大难以用目数来衡量。
此外,如果事先知道这里有一道厚势,白棋在上边肯定会采取夹击做战的战法,可是现在,白棋不仅没有夹击,反而在五路连压两手,使得黑棋在边路取得大量的实空,损失之大不言而喻。
由此可见,放弃三子棋筋之后,黑棋不仅摆脱了困境,而且还一举超出,在全局确立了优势,因此,可以说,黑棋围绕这三子棋筋的弃取所构建的构思是围棋中以局部损失换来全局得益的典范。”宋玉柱正色说道。
“是呀,现在白棋的处境非常尴尬,黑棋二路挺头之后,白棋左边有被四路靠出分断的缺陷,可要是补这里,黑棋上边六路一飞,不仅中腹成空有限,而且黑棋的右上角也将围成大空,白棋是左右为难,这盘棋长谷先生怕是不行了。”曹灿说道。
“嗯,应该是这样。被黑棋妙手一击,长谷先生可能已经失去了信心,否则的话白棋应该打吃后再接回,这样变化还要多一些,虽然局势仍然不妙,但总比现在的情况好一点,长谷先生没有走出这个次序,说明他的心境已乱。”李永铳点头补充道。
听到三位高手的评论,山本三十六和工藤武夫是面面相觑,心头阴云一片。
第四百一十九章 一个人的表演
第七十手六路飞起,这是下午续弈后的第一着:经过中午一个多小时的仔细判断,长谷直一已经意识到棋局的危急,如果再老老实实地下下去,结果只能是坐以待毙,所以尽管左边棋形存在破绽,但也只能视而不见,先行抢占双方阵势消涨要点,至于左边黑棋严厉冲击,那就只能见招破招,见式破式,乱中求胜了。
既然白棋强硬脱先抢占中腹要点,王子明当然毫不客气地左边四路靠,冲击对方棋形上的薄弱点。
白棋只有上扳,妥协:中腹白棋子力虽多,奈何中间几颗白子气太紧,根本无法发力。
黑棋三路退,下一手的五路扳出极为严厉。
白棋右上角三路紧紧逼住黑棋的大飞角,长谷直一的这手棋引起了研究室内一片哗然。
“什么?白棋不怕被扳出分断吗?”李紫芸吃惊地叫了起来:由于气紧,白棋切断显然不能成立的,可是不去切断而放黑子顺利出头的话,那么原本中腹白茫茫的一片模样不仅颗粒无收,而且中间和左上两块白棋棋形支离破碎,反而成了对方的攻击目标,随时都面临着崩溃的可能,长谷直一如此抢空,胆量也太大了些吧?
“怕当然是怕了,不过长谷先生这么下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从棋形上来看,白棋的本手应当是在五路退回联络。问题是经过这个交换之后,黑棋不仅压缩了中腹白空,而且自身又增目不少。得到先手再转向右边补棋,具体的着点很多,但无论拆边还是护角,白棋想要再闹出大事已无可能。而现在的局面是黑棋实空大幅领先,就算中腹让白棋把空完整的封起,双方地差距也在十目以上,更何况此时左边黑棋还有往里渗侵的余地,如此下去,安全固然是安全!但棋却是必输无疑。所以长谷先也只有不管不顾。先在黑阵里打进个钉子再说,否则到时就是想拼命也找不到地方了。”李永铉答道。输一目是输,输一百目也是输。对于职业棋手而言,如果棋赢不下来,那么下的无论怎样漂亮也是毫无意义。
“呵,事急马行田,到这个时候了,再讲分寸不分寸的已经没什么用了,只能是什么招狠就上什么招了。现在白棋唯一的希望就是在乱战中黑棋走出致命错招,坐以待毙不是长谷先生的风格。”宋玉柱笑道。
毫不迟疑。王子明马上从五路扳了出来,这既是棋形要点所在。同时也是对局气势所然:你敢脱先。那么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这个世界并不存在只有获取没有付出的事情。
苦苦思索半天。长谷直一一声轻叹,无奈地六路跳起,将中间四子先逃出再说:棋局虽然不利,但在这种地方还要硬撑那不叫拼命,而是叫送命!
五路打吃,王子明是得理不饶人,招招都直奔长谷直一的后脑勺。
苦笑着摇着头,长谷直一上方尖顶,一方面挤压上边黑棋,一边将星位角一子拉回:虽然很有心情将被叫吃的一子逃出,但黑棋横着呆长一手,整个左上角将完完全全地被黑棋一口鲸吞而下,实空出入将在三十目以上,白棋无论如何也经受不起这样地打击。
不理上边的尖顶,王子明干干净净地将白子一招拔净。所谓一花三十目,虽然中盘战斗时一朵花的价值比不上序盘阶段,但有此一手,不仅白棋中腹的模样已经烟消云散,而且双方在这里的攻防立场互易,其价值也是大的不得了。
白棋三路虎下,这是白棋被中腹拔花的代价,尽管远比不上中腹损失的价慎,但现在也只能聊以自慰了。
黑棋立下,白棋冲,黑棋机敏的四路挤:如果随手一路渡回,则白棋可以先手三路扳下整形,有此交换,这块白棋的整体厚薄将大有不同。
白棋顽强地一路扳硬抢实空:补断虽然安全,但黑棋渡回,白棋在这里得到的便宜极为有限,不足以争胜负。
黑棋五路叫吃,先手将这块白棋一分两断,中腹白棋原本地厚势此时已是千疮百孔,危危可岌。
白棋左上角二路跳下补角,虽说很想远一路小飞,可是黑棋存在三三尖的余地,味道实在是太坏了。
黑棋先手提子逼迫对方粘住,现在左边的黑棋和上边已经连牢牢连在了一起。
“白棋的胜负手似乎没有起到作用呀,局势好象更加恶劣了吧?”孙敏问道,由于长谷直一的顽强,白棋在实空上的确追上来不少,可是黑棋连通之后,中腹左边,上边以及右边那颗白子都显得极为脆弱,想要不付出一点代价便把几处都处理好,这在这种职业棋手的对阵中根本没有可能。
“是啊,长谷先生可能是对黑棋扳出来的严厉性估计不足,不过话虽如此,为了争胜负白棋大概也只能这样去拼了吧。”宋玉柱深有同感地答道。
“对,我想不论哪位棋手被黑棋的序盘妙手击中,心情都没有可能不受到一点影响,长谷先生能顽强地战斗到现在已经难得了。”李永铉点头表示赞同。
“嘿嘿,不过战斗下去也是枉然了吧,王大哥最擅长的就是处理这种局面,实空领先!对方又存在好几块弱棋,剩下的就将是他一个人的表演,以我的经验,这种时候最佳的选择就是投子认输,否则的话只能是越下越难受。”李紫芸笑着说道。她和王子明下过的棋数以百计,对于王子明在优势局面下的那种让人无可奈何的收束手法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现在黑方的领先优势极为明显,就是她自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