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带着空间穿红楼 作者:洗雨疏风(晋江vip2013.08.14完结,种田)-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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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香不由得一怔,寻思了一下,才低声答道:“我隔着穿堂,隐约听见二奶奶说什么旺儿媳妇,什么旺儿,又听着二爷道什么短钱使,后来就听见老爷砸了杯子,叫人去拿人来。二爷说人已捆来了,他也不知该如何料理,请老爷亲自发落。我见着里头的人出来了,恐有什么事儿,便过来告诉太太一声。”
短钱使?邢芸眉头一皱,荣国府如今还没修大观园呢,到哪挪不出银子来,怎会缺钱用?
纵是府里上下伸手,王夫人管家不力,可贾母还在呢,怎么也落不到没钱放贷的地步去。
66。供状
邢芸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一派淡然,挑眉笑道:“有这事?越发奇怪了。”
木香抿唇一笑,忙回道:“正是太太这话呢,我也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是隐约觉得不大对劲……”
邢芸摇头一笑,掩口打了哈欠,只说道:“罢了,说这些也没意思。如今已是申时了,瞧着外兴的情况,一时半刻怕是了结不了了。你们厨里嘱咐一声,让人预备着些,省的到里候手忙脚乱。”
桂叶忙应下了,又笑道:“太太不说我倒混忘了,太太现下有了身子,这里头外头可不该嘱咐一二……”
话才说了一半,一个粉衣小丫头掀起帘子,探头禀报道:“老爷使人来请太太过书房去,说是有事要商议。”
邢芸一听,脸上就没了好颜色,暗自思量了一下,方才淡淡道:“知道了,下去罢。”见丫头出去了,邢芸这才起身下了床,略微梳洗收拾,便往内书房去了。
一到内书房,只见里外黑压压跪满了一地的奴才,为首的平儿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两眼肿的跟桃儿似的,也不知是被谁打成这样。
旁边捆猪一般,捆着一个蓝衣小子,嘴里塞着块大红汗巾子,一见人来,便哼哼的叫个不停,邢芸只觉眼熟,仿佛时常见着那小子,可细想了想,一时却也记不起那小子是谁。
至于其他唬的瑟瑟发抖的小子丫头,邢芸略扫一眼,并不在意。
待得进了屋,端见得贾赦在屋里转来转去的绕圈子,凤姐拿帕子遮着脸,眼泪滚珠儿往下掉,贾琏跪在地上,一声儿也不敢言语。
一个哭天抹泪的媳妇子泣道:“……二太太是个吃斋念佛惯了,平素从不管事,这里外的家务都交给我们奶奶料理,她只捡日子问一一问。起初还没什么,可日子一长,这银钱上就渐渐不湊手了,出的多进的少,外面的管理只说凡大小事都照祖宗的规矩,一年进的产业却比不得从前……”
邢芸听得冷笑,出的多进的少,这话没错,可要说大小事儿都照祖宗规矩,哄鬼都哄不过。
林黛玉她娘过的什么日子,林黛玉进府又是什么日子,当初是四个姑奶奶,如今也是四个姑娘,论待遇,差到天边去了。
邢芸正思量着,却听得那媳妇又咬牙骂道:“都是那周瑞媳妇,烂了舌头的娼妇,在奶奶跟前见天儿卖弄,才有的这事。
本来呢,奶奶见府里的人情多,开销大,进项又少,有心寻个因由儿省俭一二,便寻人仔仔细细商议了几个稳妥的法子,只等着禀给太太和老太太知道。不料二太太听了奶奶的主张,却不同意,只说,这些法子好是好,却不过零星省几个钱,反惹得人四处埋怨,坏了府上的声名,倒不如将就些。奶奶见节流不成,也没奈何,只得寻人去打听那开源的法子,恰巧就遇着周瑞媳妇这个专管着四处殷勤讨好的。今儿说外头买办送东西迟了,不是赌输了钱,挪银子还贷去了,就是几个人勾结着,不知拿银子作什么去了。明天又说谁家娶小妾,那排场那气派,竟是拿银子不当数,后天又道着老爷支了多少银子府里的月例也该发了,如今这银子越发不堪使了……别说奶奶心不定,就是我们这些奴才,也跟着动了心思……”
贾赦两眼冒火,大骂道:“混帐,没脑子的……”
邢芸摇了摇头,从一旁的案几上倒了盏茶,递与贾赦,笑道:“老爷喝口茶,润润喉咙,若有什么话,待这媳妇讲完了,再说也不迟。”
贾赦接了茶,强压着一肚子火气,往圈椅上一坐,恨恨的盯着贾琏,看得贾琏毛骨悚然,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那说话的媳妇子见贾赦动了怒,心中如何不惧,瑟瑟发抖了好一阵子,方才颤着声音道:“奶奶本就是为这银钱上的事犯愁,眼见着这节流不成,便想着往开源动动脑筋,又逢着周瑞媳妇这个府里的老人来卖好……便存心问问了二太太管家时,这银钱是如何开销的?结果那周瑞媳妇说,太太素来和气,还比不得奶奶,哪压得住府里的奴才,不过是拿嫁妆往当铺送,借来些银钱抵挡些时日,等外头钱送来了,再赎回来。奶奶听得这话,不免疑着周瑞媳妇说话不尽不实,便道府里银钱这般艰难,太太的嫁妆送出去了,只怕不大好收回来。本是一句遮掩的话,不料那周瑞媳妇却接了话说,正是这个理,东西只管出不管进,偏又不能往老太太跟前说,若说了岂不是太太管家无能。好在二老爷任着官,外头求上门办事的人多,太太又是个心慈的,常帮人说些情办些事。那些人也是知恩图报的,一见事成了,便三千一万的拿银子上门来道谢,太太却不过,也就收下来了。就是这样,每每发月例的时候,太太还得心焦几日……”
邢芸轻咳了一声,眨眼望了望一旁花几上摆的粉彩大花瓶,这花瓶上的牡丹绘得可真细致……
王夫人真天真烂漫,贾政真斯文正经,宝玉更是真无瑕无瑕啊,让人吐槽无力……
邢芸将凤姐打量了又打量,凤姐论心计论谋略,都算得上女中豪杰,怎么看也不是那轻信人的主啊!
可想想书里,邢芸又迟疑了,凤姐被王夫人打脸也不是一回两回,可耐不住人是血亲啊。
况且凤姐那性情,说是精明能干,机心莫测,可琏贾珍都能把她看透彻。
尤二姐那事,凤姐大闹宁国府多爽快,但贾珍一句我早防了她这一着,就让凤姐彻底成了笑话,亏得凤姐还巴心巴肝的为尤氏出头。
邢芸正打量着,忽又听得那媳妇道:“奶奶听了,本没大信,只是后来命人去打听了,知道这事假不了,又……才打算照着太太的法子施为施为。谁知我那当家的往外打听了,外头人却说老爷虽有爵位,但不往外去,当官的纵知道府上,怎肯轻易卖了人情去。再说,太太是个有求必应的菩萨,何人不知,求奶奶哪有求太太便宜……后来,周瑞媳妇知道了这事,私下里便找我,说什么奶奶没主意,我们还有不知道,府里现在还有几家有体面的奴才正做着放贷的营生,是现成的路子,可不比等着外头求人强……又说什么……都是陪房出身,老太太的陪房如今在外头买房置地不说,还当起了老祖宗,太太虽好性,却不拦着奴才发财,唯独奶奶的陪房,一点好处也没沾着,反结仇结恨……我也是被她说糊涂了……才……”
邢芸听了这话,禁不住一笑,拿帕子掩口咳嗽了一声,方说道:“什么太太?我可没那么大面子替人说情办事,更当不了菩萨,不被人指着背骂,我便要道阿弥陀佛了。”
那媳妇猛然醒悟过来,伸手就往自己脸上打了个大耳刮子,忙道:“我这糊涂种子,越发没了分寸,是那边的二太太……”
邢芸瞧着那样,不觉没了意思,看也不看那媳妇一眼,只向着贾赦道:“我扣这话时在,似还牵扯着那边的二太太,可二太太行事素来是规矩的,再者,这事也不好使人去问……可若放着不管,又不大像话,当真里头有个什么,咱们还能逃开了去不成。”
贾赦只叹气道:“这都什么事?”
邢芸嗤笑了一声,冷下脸儿道:“什么事?还能是好事不成,奴才偷着卖产业,媳妇忙着放贷,妯娌兄弟替人揽官司,你再同小老婆睡上两日,只怕这脑袋搬了家,还当是天没亮呢!”
贾赦听得脸发白,偏又说不过邢芸,索性破罐子破摔,摊手道:“那你说怎么办?”
邢芸眼波流转,扫视了一圈屋里的人,冷笑道:“怎么办,府上又不是没规矩,照着规矩一桩一桩发落了是。那些不省事的奴才,不打发出去,还留在府里养老不成。依我的主意,叫琏儿几个心腹可信的人,一家一家去抄,抄完了再把一家子都卖出去,北疆南蛮,哪儿最苦就卖哪儿,要不然就卖到各州各县的煤窑私窑子里去。一来然鸡儆猴,震慑震慑留在府里的奴才。二来也煞煞府里的风气,老太太仁恩了这么多年,给了不少体面出去,倒教那起奴才分不清上下了。琏儿媳妇这事,是上了当也罢,是财迷了心也罢,幸而还未闹到外面去,该怎么处置,老爷自有主张,哪还用问我?”
说了这话,邢芸掩口打了哈欠,含笑看了贾赦一眼,说道:“也不知怎的,身上越发不舒服,实在熬不住了,老爷若有旁的事,待会回屋再告诉我一样。”
67。收帐
且说邢芸回了院子,正走至廊下,忽听见前面一阵欢声笑语,抬眼看去,却是两个小丫头,手里拿着帕子,一上一下的逗着一只白身黑尾的大猫玩。
那猫眼眯成一条缝,任凭丫头怎么逗,都不肯去抓那手帕,实在被惹烦了,也只挥挥爪子,转过头去,一副疲懒到了极点的模样,既可爱又好笑。
邢芸看得奇怪,转头笑问着桂叶道:“咱们院子里何时养了猫,我怎么不知道?”
桂叶蹙眉思忖了一下,方笑回道:“咱们院子并没养猫,许是这些小丫头打别处抱来的罢。前年茶房里的婆子来说,想养上一只,王嫂子嫌脏又说那猫叫不吉利,再说咱们院子里平素也算干净,养来也无用。”
邢芸听得这话,眉头微皱,看着那些丫头的眼神不禁微妙起来,她前世虽没养过猫,但好歹上过网,托猫粉和猫黑对战的福,她也算被强行科普了一遍养猫的益处和害处。
尽管很多观点是过目既油忘,不过秉承怕死的原则,她还是记住了猫身上有种寄生虫,如果传染到孕妇身上,很容易引起流产或死胎,还有狂犬病,脑炎,脑吸虫病……
一大堆她记得或记不得的疾病名,虽说都存在概率问题,但那是在卫生良好的现代,猫都是当宝贝养的,疫苗医院一应俱全,想不干净都难。
换了古代,猫抓老鼠狗看门,各有各的天职,把猫狗当宠物养的也有,不过用脚趾头想都明白,再宠也不可能变出疫苗来,安全不安全,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想着,邢芸眯了眯眼,往前面又瞅了一阵,方对桂叶笑道:“我瞧那猫模样乖巧,倒不似外头散养的,别是哪个房里养的爱宠,叫丫头抱了来?你去问一声,若是旁人屋里,也好趁早给人还回去,省得人费心寻找。”
桂叶听说,忙笑着应了一声,走上前去说道:“这猫是打哪来的?”
那两个小丫头回头瞧见来人是桂叶,聚得一惊,忙捏住帕子,躬身叫了声桂叶姐姐,方才回道:“不知是哪来的,方才我们一出来,便见它蹲在廊柱旁的栏杆上,也不怕人,看着倒有些像是二奶奶屋里的猫。”
桂叶听了,不禁皱了皱眉,又吩咐道:“不管是不是,你们抱过去问问,在这逗来戏去的像什么样,要是抓着哪儿,挠着哪儿,岂不是白惹的祸儿。”
那两个丫头怯怯的低了低头,从地上将那猫捧起来,搂紧了便往外跑开。
忽见得邢芸站在不远处,正要停下行礼,只听得一声猫叫,那猫猛的抖开毛发,尾巴一直,身子一伏,伸爪挠了抱着它的丫头一下,就朝邢芸扑了过来……
邢芸唬的花容失色,险险抓住木香的手,却见那猫落在地上,轻盈的跳了一下,一溜烟的往侧门方向逃去。
邢芸提到嗓子眼的心又落了回去,看着那猫远去的背影,她按着胸口,不禁失笑起来。
笑了一会,邢芸才吩咐丫鬟道:“叫婆子们找个笼子出来,把那猫捉进去关着,若有人来寻再给了去。要是放着不管,要是再伤了谁,难免不好。”
说了这话,邢芸又看了一眼被挠的丫头,见那丫头手上血痕分明,对木香说道:“你使人去请个大夫来,给那丫鬟好生瞧瞧。”
木香答应了一声,打发个小丫头出去传话了。
一时邢芸回了屋,刚卸了钗环,天也昏昏了,丫头们揭开灯罩,点亮了灯具里的蜡烛,顿时灯烛辉煌。
邢芸一手拈着棋子,一手拿着棋谱,百无聊赖的在棋盘上打谱。
摆弄了一阵,邢芸忽然抬起头来,看着桂叶道:“柜子里可还有绢纱的料子?”
桂叶正提着水壶往银盆里倒水,听见这话,寻思了一下,只笑道:“还有几匹整的,不过都是去年剩下的,只怕已是不时兴了。”
话还未落,便听得外头小丫头禀道:“老爷回来了。”
只见贾赦手拿着个黑漆描金的匣子进了屋来,一见满屋的丫头便皱了眉,挥手打发道:“你们且下去罢。”
丫鬟听了这话,不禁往邢芸望去,见邢芸点了头,方才低头退了出去。
见丫头出去了,贾赦走到邢芸身过。把匣子递与邢芸道:“府里的帐本和地契都在这里头,你收着吧。”
邢芸按了匣子,掀开一看,见里面不过两本厚册子,两个藤木盒子,禁不住柳眉倒竖,一手将棋局抹乱,冷笑道:“就这么几样东西?呵,你这是在唬弄谁呢。”
贾赦长叹一声,将晨面的东西一样样取出来,分说道:“这是府里内外陈设玩器物件的总档,这是琏儿媳妇管家这几年出入银钱的总帐本,这盒子里是地契房契,这盒子里是男女使唤上人的身契。其余的,老太太手里有一本帐,二房那边怕也有些零碎的帐本册子。”
邢芸听得这么一说,随手取了个藤木盒子,翻开一看,眉间越发添了三分冷色,看着贾赦道:“这是府里奴才的身契?我看你是老眼昏花了吧,满府里就这几个奴才,要不要我拿私房银子出来,再帮你添几个进来啊!”
说着,邢芸就将盒子掷到了一旁,理不理贾赦。
贾赦益发唉声叹气,解释道:“我不是说了,老太太手上有一本帐,少了的身契自然在她手上,老二媳妇和琏儿媳妇,珠儿媳妇的陪房,都是她们带进来的,这些身契……”
邢芸听得这话,哧的一声笑开了,挥挥袖子说道:“身契是这说法,地契和房契呢?也叫你老娘收着了?好个孝顺儿子,到我这来作什么,我可不是堂上坐着的养汉媳妇,弄不来银钱养活你。我劝你啊,还是趁早往祠堂哭你老子去吧,没准他地下有灵,命个神人夜里给你送些金子来也不定。”
贾赦被这话一刺,面上越发不好,轻咳了一声,道:“你收些声吧,叫老太太听见了,又是不自在。地契和房契还好,都在帐上,只是有几年添置的产业,不在上头,我和琏儿估算了算,又让凤丫头去翻了翻细帐,大概有十来万的数,如今也没处去寻,只当是那几年折了本吧。”
见邢芸又拧了眉毛,贾赦也颇无奈,叹气道:“琏儿媳妇手上那些借券,我已让琏儿挨家挨户的找人出来,当面烧了,那些放贷的奴才也一一打发出去了。老二媳妇那事,琏儿媳妇说要告诉老太太,琏儿又不应,两人现还生着气,我也管不住,只得由他们去。”
邢芸听得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