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继母不易-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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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言论温柔尽不知晓，她不敢很露，毕竟古今有别，藏着掖着总比没事儿找事儿做得突兀来的好，况，黛玉每每哭泣几欲昏厥，温柔守着黛玉还来不及，再无其他心思过问别人。
温柔未给林如海省银子，贾氏下葬之物尽非凡品，特意从柳州买来楠木棺椁，上等白绸缎寿衣，还有贾氏生前许多深爱之物，除留与黛玉留念外，余者皆下葬随贾氏而去。温柔吩咐这件事时，如海黛玉也在一旁，贾氏身边大丫环来请示出何物做随葬品，温柔哽都不大，直接那般说了，黛玉听下深为感动，而如海，仍旧浑浑噩噩置若罔闻。
温柔察觉林如海不大对劲是在出殡前一晚，温柔好不容易将黛玉哄睡，一时想要安歇，却在安歇前随口问康嬷嬷句，“还有事情么？”只是随口问下，她没多想，事情却找上门来。
康嬷嬷满面为难，温柔一愣，转而正色道，“难不成还真有？”
贾氏丧礼这些日子，康嬷嬷同温柔处的时间长，渐渐也敬佩起温柔的为人，不像那不入流的女子竟做不入流之事，不贪不燥，大方得体，甚至有时候康嬷嬷心里觉得，这个温柔更适合做如海的正妻，贾氏死得其所。虽然这般想法很对不住贾氏，可康嬷嬷终究为如海奶娘，和贾氏总是隔着一层，怎样对如海好才是她最上心的。
“二夫人，老爷近日情绪不好，这两日更是水米未打牙。您一直照看小姐，老婆子也就没敢打扰，可刚听人说老爷晚上又未用膳，还在夫人灵堂里。您看……”康嬷嬷望着温柔，期盼温柔能前去劝解。不知觉中，康嬷嬷已经开始拿温柔做真正当家主母看待，有事便问。
温柔心里哀叹，怎就不让她好生睡一觉！烦心事没完没了，想她都有多少日未睡够时辰，再如此下去，那粉都遮不住黑眼圈！无奈，仍由康嬷嬷陪着，去了灵堂。
夜深，人静，灵堂周围挂满了白等，值夜的下人不少，却尽是白衣，远远看去白花花一片，甚是吓人。温柔不惧，因疲惫而硬撑着挺直腰板，快速来到灵堂。
灵堂内，如海正端坐令牌对面，呆呆出神。温柔仔细一看，大惊，果如康嬷嬷所说，林如海竟颓废至此。愿就消瘦的面容现今变成了骨瘦如柴，极不健康的黄色，微微驼下的腰，整个人老态龙锺，当场有人告知温柔眼前人乃其爷爷她都信。
温柔大怒，心道自己劳心劳力帮你，你却在此要死不活做给谁看？你可知自己还有一女要照顾！一咬牙，温柔命康嬷嬷等人退下，门口只留康嬷嬷一人守着。
“林老爷，您这是做什么？”等人散去，温柔压着怒火质问。
林如海此时才察温柔到来，缓缓回首，“辛苦你了，你去歇息吧。”
温柔几步走到林如海面前，愤怒的用双手重重拍打林如海双肩，“看着我的眼睛，我有话对你说。”
林如海诧异，抬眼不语。
林如海越是如此温柔越是生气，恨不得给林如海一巴掌……没敢下手，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你觉得你现在如此夫人会开心？你觉得你这样玉儿会开心？人已经死了，你就是去死夫人依旧无法复活，可你有没有想过玉儿，有没有想过你与夫人唯一的女儿！你要是就此死去玉儿怎么办？没娘已够可怜，再没了爹，是不是你也想让她死了你们一家人在地下重聚才甘心！”
林如海张嘴想说不，被温柔打断，“难道你认为玉儿去了外祖母家就一定一世无忧？寄人篱下的生活真好么？终究不是至亲骨血你真的认为外祖母家能给玉儿最合适的照顾？还是说你想将玉儿推给我，难道你就不怕我是个人面蛇心狠毒的继母，你一死我就变着法的折磨玉儿，然后一切都只是为了图谋你家的财产？若你真一切不在乎，那现在就去死，省的在此处作态碍眼！”
温柔说罢收手退后，揉揉喉咙，古人女子就是弱不禁风，她这才用了多大的力气……这会儿居然嗓子疼。
“呵呵……”
温柔侧目，只见林如海流泪大笑，声不大却捧着肚子笑趴在地。一语点醒梦中人，林如海不是不知而是不想去想，今番被温柔点醒，日后结果便截然不同。
康嬷嬷此时顾不得温柔的话，进来扶起林如海，痛声劝道，“老爷，节哀，夫人是走了，可正如二夫人所说，小姐还在，二夫人还在，您非一个人。夫人要是知道您这个样子，定难受异常，您就不曾想过这些？”
林如海步履阑珊有气无力，但面上起色比之刚才却好上许多。被康嬷嬷搀扶着对温柔一拱手，“多谢，夫人宁愿自损名誉也要点醒如海之举，如海深表感激。日后如海再不颓废，定护得你与玉儿周全。”
呃……温柔愣住，一时变化太快，她脑袋当机了。
第九章 书信
》
林如海欲将贾氏葬于林家祖坟，维扬至姑苏，路途甚远，如海在任期内已经因家中之事请假多日，再扶棺去姑苏，实不像话，故而如海忍痛命管家等诸多人抬着贾氏棺椁回乡下葬。
这之间诸多事因与温柔无关故而不消细说。只说丧事处理完，那如海也渐渐恢复不再消沉，休整数日便去衙门公干，留下黛玉与温柔照常过日子。
贾氏的住屋温柔不曾让人去动，除了每日都要有当日伺候在贾氏跟前的丫鬟去打扫，余者皆不准随意进出，而林黛玉她也带着同她一同住，至于林如海，她坚信那么大一宅子林如海总能找到最佳入睡地点。
黛玉因贾氏过世那段时间身子损耗极大，棺椁走后她先倒下，温柔衣不解带的照顾，竟也偶感风寒跟着倒下。
“小姐，您也真是，凡事做做样子便是，苦肉计是那么好吃的？还不是自己受苦。”所以说温柔不喜秀儿，说话行事总打着对温柔好的名头实则令温柔万分厌恶。就好比现下，康嬷嬷等不在，就秀儿一人喂温柔吃药，良药苦口，温柔又是个怕苦之人，整张脸拧得跟干巴了的橘子皮，而秀儿却在她耳边说番话。
温柔一口气将药吞下，忙又喝了浓浓的蜂蜜水，口中味蕾感觉良好后，淡淡的对秀儿道，“饼儿娘不是教导你林家规矩，你学得怎样了？”
秀儿接过喝剩下的蜂蜜水，放于一旁，不满道，“小姐此时到想起秀儿了，前些日子要是小姐能在那康老婆子面前念叨秀儿两句，秀儿也不会白吃这么多苦。不论怎样我都是小姐的陪嫁丫头，没听说过陪嫁要给男家做牛做马还受尽男方三等仆妇的羞辱。小姐，您不觉得这是那歹毒婆子给您脸看，故意不拿您做主子待。”
温柔不悦，原就不喜秀儿这凡事她出头利益不归她的态度，还想能改造好，如今再见更惹人发怒。真以为她温柔傻到家任由别人揉搓，耳根软她说甚她都信，也许曾经的温柔会如此，可现今的她不会。
“康嬷嬷，回头跟饼儿娘说一声，这秀儿的规矩学得不好，她有责任，罚银一月，至于秀儿的规矩问题，还需康嬷嬷继续费心了。”温柔直接对站于门口的康嬷嬷道。
康嬷嬷铁着脸领命，叫来两丫鬟将秀儿带下。秀儿惊慌失措，想要求饶却听温柔柔声说，“你就长长脑子用心学，我相信你能学会。”
处理完秀儿，温柔难受的闭上眼醒醒神，半天才睁开对康嬷嬷笑道，“又让嬷嬷见笑了。不知玉儿身子如何，今日可好些？”温柔生病后便搬出来，让出她院子最大最敞亮的卧房，居于偏室。虽她只想孩子体弱不可随意动，而她始终是大人，让一些无妨。可在别人眼中，温柔形象一下子又高上许多，康嬷嬷更是越看越喜。
“夫人放心，小姐好得不得了，大夫也来看过，说再静养两日便可下地。倒是夫人，您可要保重，林家上下还全指着您呢。”后一句托大了，却真是康嬷嬷心中所想。逝者已矣，她做为从林如海父母在世时就入林家的老人，看惯了家主的变迁，接受的自然也快。因而康嬷嬷也是第一位改口叫温柔夫人的。
温柔应下，抱着脑袋躺下，心中哀号，为何做什么都那么不易，她就一二夫人，怎就管的越来越宽，她真的不想问那么多，只要让她养大黛玉萝莉就好了！
再说黛玉，能下地走动当时，便嚷着要去看温柔，一旁刚下衙门的林如海无法，牵着黛玉的手头一次踏入温柔卧房之门。要说这林如海，到真信守承诺，说止于礼就止于礼，温柔生病每来探望皆在窗户外站定，隔着层纱窗询问里面情况，两人隔沙交谈数次却有一月未曾见面。
再见又是一惊。温柔曾一度认为林如海是机器猫，带没事儿变身玩儿的，前日还消瘦如四五十刚步入老年，昨日又成了八九十的垂垂老矣，今日却又成了三十多精神十足的壮年，几番变化，人还是那人，但样子变得良多，尤其是那张脸，百变样不便，实乃神奇。
黛玉揽着温柔的脖子亲热极了，温柔一时没忍住，抱住狂蹭，两人嘻哈半天方止。头发散了衣带松了，如海立于一旁笑看，感受着黛玉的欢笑。
或许这就是当日敏妹执意让我娶妻的目的所在。玉儿是需要一位娘亲爱护、守护，那些非爹爹所能做到。
谈笑许久，黛玉困乏，温柔将人交与康嬷嬷，令其抱黛玉回卧房睡觉，自己则挣扎着起来，等林如海开口。
“老爷不是有事商量才来找我的么？”起来后两人对面坐下，只面向不言语，温柔困惑，问道。
林如海一怔，他以为温柔下地是有事情同他说，一直未开口是生病需要歇息，故此才熄声候着，不曾想居然对方也在等。好吧，其实他确实有话要说。
“二夫人，今日如海收到一封书信，读后不知如何处置，特拿来与你相商。”林如海取出书信置于桌案上，温柔双手拿起，信封已拆，取出细读。
读完温柔倒吸一口气，居然是贾家送来要求接走黛玉的书信。
上书之内容大约如此：贾母闻得贾氏过世，痛不欲生，思前想后对贾氏所出黛玉挂念异常，想在家无人依傍教育，不如她接了去也好教养在眼前。随不久于后遣男女船只来接，望女婿林如海答应。
读完，温柔眼角抽搐，全书只字不提她这二夫人，只说贾氏已亡她贾家要收回贾氏所生孩子，摆明看不上她温柔她到无所谓，只这要来接走黛玉的说辞，什么叫“无人依傍教育”？他林如海就不是人了，死了老婆难道他林如海就不是黛玉的亲爹？就算自己这个继母可能教育不好黛玉，但林如海呢，终归是人家的亲爹！
其实温柔有些想左，那贾氏之母贾母是有思女之心亦有防人之念，只防得是她温柔而非林如海。信中冠冕堂皇那般一说，其实未必是真。
“不知老爷何意？”温柔不敢妄下定论随意发表言论，毕竟是黛玉的亲外祖，就算温柔认定贾家不适宜黛玉但话也说不出口，继母的身份限制良多。
如海长叹，“二夫人忘记当日你点醒我之语了？虽我也不舍，但转念京中太医多，或许对玉儿身体将养有好处，故此我想同你商量，看是否让玉儿前去，去了又该带何物。”出于慈父之心，如海动了让黛玉进京的念头。
温柔压着不快道，“既是如此，老爷说什么便是什么吧。”还是老话，她这个继母身份令她许多话都无法诉出口。
如海了然一笑，“二夫人不比生气，你对玉儿如好林府上下看得清楚明白，玉儿也心中有数，这点你大可不必恼怒。我一个大男人，思虑这些事到底不如你们女人来得仔细，所以还要请你多想想。”
温柔无奈，一面轻拍自己面颊一面暗骂，怎么就那么不会藏事儿，让人一眼看穿，太也没用！
思来想去，温柔正色与如海道，“不知老爷是欲让玉儿常住他贾家还是只是暂时，若暂时又会多久？”
如海道，“自然是暂时，因玉儿年幼，身子总不舒爽故此我才同意她前去，等日后身体好了便接回来。”
温柔抿起嘴角，只说了一句，“未必如意，但老爷已决定，那温柔便不再多言。玉儿身边母妈小丫鬟自然要带去，还有康嬷嬷，别人跟去我都不放心，唯有康嬷嬷跟着我方能在家安然入睡，故此回头我说与康嬷嬷，此事还要有劳她了。至于其余人等，大丫鬟再全府配上两三个，小丫鬟三四个，就是那在外伺候可同我们送书信的小厮也要派他两三个去。对了，不知林家京中可有宅院？”
温柔林林总总说了一堆，听得如海头晕眼花，“有一处，不大，两出的院子，只因太小故此林家人每去京城都不住哪，只留做下人进京办事时歇脚用。”说完如海又小心问温柔，“还有，那给玉儿带的人是不是太多了，她外族不比别家，也是中鼎士大家族，咱们给玉儿带这多人，会不会显得小气让玉儿受委屈。”林如海还记得当日温柔所说“寄人篱下”四字。
温柔大着胆子白了林如海一眼，“老爷想得也太好了，富贵人家何人不长着一双富贵眼？你说玉儿是一副勉强暂住的姿态能在贾家顾全颜面还是全然不带孜孜然一身尽数用他贾家之物的姿态能与贾家站住脚？这不明摆着的事实，还有，要我说老爷也莫心疼那银子，一年该多少就是多少给与贾家。对了，还有厨子，北方口味与南方不同，玉儿食惯清单菜色，再食别的对脾胃不好，这也要加上，等会儿让康嬷嬷去找人……”
温柔自顾自谋划起要与黛玉带走之人，如海一旁看着，心下没来由暖上许多。
第十章 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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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自是万分不舍黛玉离去，可她知贾家乃豺狼虎豹聚集地，别人又怎知？贾氏临终之语所有人皆以托孤之意而论，是想有几人会说自己娘家不是，况贾家现今虽有败落之象但终如古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外头照旧鲜光内力溃败自不得外人知晓。因而贾氏那番话没人当真，就是林如海也只当贾氏病重糊涂，为得温柔许应才那般说辞。
且林家与贾家世代交好，如海同贾家诸人关系融洽，贾母一直深喜自己这个女婿，而贾氏二哥贾政大有其祖父遗风，自幼酷爱读书，如海相与亲近，在京中之时还握杯以兄弟相称。又得知贾家如今管家之人乃贾政之妻，是以如海对贾家相当放心。而且，如海还是认为，黛玉是贾氏所出，贾家也算得上黛玉的娘家，黛玉前去与之交好对其定是百利而无一害，这样日后万一他有不测，而温家又真有害人之念，至少贾家会护得黛玉周全。虽然如海并不相信温家会如此，温柔会那般，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失去过一次他自然要为女儿谋划最好的明天。
黛玉闻后不欲去，却耐不住贾家多次催促，贾母一封信一封信连着往维扬送，逼迫恳切之情逼得黛玉不得不答应。且林如海已经有此意向，黛玉不愿也无法。最后黛玉日日与温柔同进同出，几次三番想对林如海冷颜相待，终未狠下心肠，温柔直呼“没用，心太软！”
又是匆匆数月，贾家遣来接林黛玉的男女终于到达维扬，温柔匆忙准备，一直一来她都乌龟的希望来接人的不能到来，除为黛玉带去的人外，一应物件都没准备，一听人来，温柔忙开了。却不曾想，当夜黛玉旧疾复发，一时无法启程，这去贾家之事便又要拖上一拖。
那些日子，温柔恨不能一个人顶两个用，黛玉带去的每个箱子她都要仔细过目，不能有丝毫差池，黛玉食药解闷她也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每每黛玉见温柔一脸疲惫都会劝其回去休息，温柔只是幽幽的摇头，哀怨的看与黛玉，说，“还不是你爹爹非要让你远行，否则我哪会舍得让你出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