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丹心-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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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哼,解散天魔教,除去独霸武林、一统江湖的一块绊脚石,拿到世人所梦寐以求的天魔教镇教之宝——百毒真经。可惜教主她为情所困,不但没有识破金世遗的卑鄙伎俩,反而飞蛾扑火、自坠情网,爱上了金世遗。明知道金世遗另有所爱,可她还是义无返顾。她可知道,号称武林正派的金世一起遗,怎么可能会爱上天魔教教主?可怜你姑姑,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情中啊……”
“蛇蝎心肠的金世遗终于俘虏了教主,把她当成了棋盘中的一棵棋子,金世遗就鼓动她去刺杀孟神通。结果教主为了能战胜孟神通,不得已使用了天魔解体大法,而此时,金世遗方才赶来邙山坐收渔翁之利,一剑刺死了孟神通。而你姑姑他,奄奄一息之际,却还在为情郎默写百毒真经,可是终究因为伤重,才没有能够默写出全部,只来得及写出上半部。可怜你姑姑至死都没有认清金世遗的真面目啊……”
“难道他所说的都是真的?姑姑难道真的被金世遗骗了,至死都还被蒙在鼓里?”厉南星虽然心中有所怀疑,嘴上却只是喝道:“这也只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而已,谁知道是真是假,还是要哄骗我回去助你们复教?哼,即便这些都是真的,为姑姑报仇也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无须你们插手!”
言罢,厉南星将刚刚慢慢聚集起的最后的功力,猛一发力,用真气震开困住自己的竹枝,几个起落间便已跑远。
阳浩为了躲避被震飞的带着剧毒的竹枝,连忙闪开。待他回过神来之时,厉南星早不见了踪影。
“厉南星,我真是低估了你!不过,你中了这至阴至寒的剧毒,有你一番好受,量你也跑不远……”
厉南星既已逃得,当下不敢松气,卯足全力施展轻功一路狂奔。只待已不停地赶了半个多时辰,想来这阳浩当是追不上了,方才送了口气。
只是这气一松,立刻感到全身脱力,眼前黑雾重重,站都站不住。只觉剧毒已渐渐渗入血脉,全身发冷,犹如置身冰窖之中,继而心口剧痛,仿佛生生要被撕裂开一般。
“难道自己虽然逃脱了阳浩他们的追捕,却要死在这荒山野岭?”这是厉南星失去意识之时最后所想的……
5
空山寂寂,鸟鸣嘤嘤,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在蝉吟鸟语之中,却忽有空谷足音,踏破了这荒山的寂静。
只见一个披着满身风尘的少年,此时正从险窄崎岖的山道上经过,正是武当派掌门人雷震子的关门徒弟秦元浩。
原来,再过一段时日便是天下闻名的江海天江大侠的女儿出阁的日子,她的女儿江晓芙与掌门弟子宇文雄喜结良缘,不日即将完婚。江海天结交满天下,各大门派知道了这个消息,免不了都要派人来江家贺喜。而秦元浩就是受命于师傅,代表武当派前往江家道贺的。
本来以武当派的人才济济,凭借江海天的身份,他的女儿出阁,本应当派一个辈份更高的去参加婚礼才表示隆重。但秦元浩虽然只是雷震子的关门弟子,却天生异禀,武功之高,皆在一众同门之上,雷震子最是喜爱他,且有意栽培于他,故而在他学成出师之后,第一次“出道”,就叫他作为自己代表,前往江家去作贺客。
雷震子知道,江海天最喜少年英雄,而把本门最得意的年轻弟子遣往江家,江海天一定会青眼有加,感到高兴,而决不会嫌他失礼的。但因秦元浩是第一次出道,江家的人不认识他,所以雷震子特别写了一封亲笔的介绍信,连同江家送来的请帖,叫他一起带去。
秦元浩是第一次出道,怕不识得路而错过了道贺,于是早了许多日出发,便也不急于赶路,一路上游历结交,倒也逍遥自在。
只是自踏进此山之后,秦元浩一直踽踽独行,竟未遇到半个人影。
虽然是孤身一人,寂寞无伴,但秦元浩的心中却是热烘烘的,听着山中的鸟语,似乎是在一唱一和,心里想道:“记得诗经《伐木》有言:‘嘤其鸣矣,求其友声’。鸟鸣嘤嘤,自古以来,就当作是求友之声,我这次去江家道贺,正是广交天下英豪的好机会。”
正当秦元浩做着广交天下英豪的美梦之时,却忽见前头山道上似乎卧了个人,便连忙跑了上去。
走近了看,依稀却仿佛是个清秀文弱的书生。然而,脸色却是惨白如纸,素白的衣物上鲜血斑斑点点,显是伤得不轻。轻触他的身体,更是吓了一跳,只觉浑身冰冷,一股寒气直袭得自己也微微感到寒冷,当下连忙运功相抗。
武当的纯阳内功,乃是至阳至热的,秦元浩这一运功,暖暖的真气在体内流转,继而流入厉南星体内,略微缓解了他的痛苦。意识模糊之下,厉南星便本能地向秦元浩身上挨去。
秦元浩未料想到竟会如此,当下呆了呆,一时不知所措,只得伸手接住他。却只觉一个柔韧的身躯入怀,一阵幽幽的药香,扑至鼻端,继而渗透入身体中的每一处,竟觉浑身舒畅,心中却是躁热,一种奇异的感觉渐渐从心头荡漾开来,抱住了竟不想放开……
惊觉自己的奇怪反应,秦元浩不禁吓了一跳,却又不好把厉南星推开:“师傅常教导我们,要乐于助人,要有扶危救难之心。我虽不知此人究竟是谁,但总不能弃之不顾。且看他伤得如此之重,虽不知我是否能救他,但总也要试他一试。”这样想来,便将厉南星抱起……
扬州,六合帮总舵。
“有没有小姐的消息了?”史白都正质问前来回报的手下。
“报告帮主,这个……”
“快说!”
“本来我们已经找到小姐了,却不料半路杀出一个小子,把小姐救走了,帮主又下令不能伤了她……”
“蠢材!你们再找不到她,通通给我去以死谢罪!”史白都大声喝骂道,转而又低低沉吟,“红英啊红英,你这不是给我找麻烦吗?!”
“这还不都是你惯的……”一旁的董十三娘不满地说道。
“她是我唯一的妹妹,何况不仅如此,她还曾为我挡过一剑,救过我的命,没有她就没有我史白都的今天!我不对她好谁对她好?”史白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继而转头喝道,“青符!帮助小姐逃跑的李敦捉到没有?”
“这个……也没有。他跑进了一个破庙里,我们跟着他,进去的时候却没有找到人。在周围搜捕了一圈再进去的时候,却发现本来里面的一口大铜钟却不见了。我怀疑他当时应该是躲在那口钟里的,只是不知道后来他为什么要把那口钟搬走。”
“铜钟?……”史白都疑惑道。
“是的。后来我们出来时遇到了曾经来过的贺大娘,就告诉了她。却不料话还未说完,她就疯了般的朝那破庙冲去。”
“贺大娘?……那口钟一定不简单……”史白都接道,心中却暗自思量:“难道是百毒真经?”
“属下也这么觉得。不过凭
李敦一人之力,应该不可能把钟搬远,属下估计,有可能就在离破庙不远的深潭里,不如我们……”
“好!立刻召集些泅水的好手,跟我来。”史白都一挥手站起来就要离去,却突然转身道:“还有,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秦元浩抱着厉南星走了好一段路,却一直找不到可以疗伤的地方,只觉厉南星的身躯越来越冷,气息越来越微弱,不由得心中焦急。
终于在前头看到一个农宅,秦元浩心中一喜,急忙上去敲门。谁知敲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应门,不禁越发焦急,大声喊道:“武当弟子秦元浩半夜冒昧打扰,只是身边有一个受重伤的兄弟,想借贵地歇息疗伤,还望主人通融。”
又等了半晌,还不见人回答,急得秦元浩正准备要破门而入,门却吱呀一声开了,探出个农民打扮的人问道:“武当弟子?进来吧。”
原来这一户并非是普通的山里人家,而是反魏忠贤义军的秘密据点!当夜,这里正聚集着一些义军首领,商量怎样乘这次魏忠贤的大寿,刺杀他一事。却不料半夜来了个敲门的人,他们自不敢随便应门。直到秦元浩喝出自己是武当弟子,而武当乃名门大派,素来不满朝廷的腐败,暗中一直支持义军的活动,故而,这才放他们进来。
领头的是一个虬扎胡须的大汉,一见秦浩元怀中的厉南星,当真是受伤颇重,奄奄一息,当下也不多话,让人带秦元浩直入内房。
秦元浩将厉南星轻轻放于床上,只觉他全身冰冷,眉心隐隐泛有黑气,摸摸他额头,却是热得炙手,知道他当是中了什么毒,却不知该如何救治。突然想起自己离开之时,师傅给了些补气疗伤的药,虽不知是否有用,但现在也只有姑且试他一试了,想到这里,便要离开去取包袱内的药。
厉南星本来靠着他至纯至阳的真气尚能支撑,他这一离开,真气便要撤去,厉南星便本能地紧紧抓着他不放……
6
六合帮总舵,史白都书房内。
“那些人都处理掉没有?手脚干净吗?”史白都问青符。
“帮主请放心,一个都不留,卡……”青符边笑着,边做了个切脖子的手势,继而递上刚刚从铜钟内拓下的文字的拓本,疑惑道,“这是些什么字啊?我都从来没见过呀。”
“这好象就是传说中的天书吧,只是我们谁都不认识这些文字。”史白都边翻看边答道。
“那我们岂不白忙乎了吗?如果这天书就是传说中的百毒真经的话,我们也看不懂啊!”
“恩……”史白都边思考边道:“我曾听说过,所谓的天书就是西域古代的文字。”
“如果这真是西域古代文字的话,那我们可以到西域抓几个老学究,不就搞定了吗?”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百毒真经是关于制毒和解毒的奇书,如果不是对毒物药物非常了解的人,即便懂得西域古文字,也怕是难以翻译难以读懂的。如果出了差错,那就无法收拾了……”
“对了,帮主,这百毒真经既然是天魔教的镇教之宝,想必天魔教的人应当看得懂吧。”
“难说……这百毒真经历来由天魔教教主,厉家的人收藏,恐怕他人也是不懂。何况这事决不能让贺大娘和阳浩知道……对了,听说厉家还有一个后人,不知天魔教找到没有?”
“好像还没有。据说这个厉家唯一的后人,厉胜男的侄子厉南星,和贺大娘他们不和,不肯出来当这天魔教的教主……”
“对了!就是他了!他一定懂得百毒真经!你尽快派手下去打听他的下落。记住,此事千万不要泄露出去!只能在暗中进行!快去!”史白都吩咐道,青符遂领命而离去。
“如果这天书真的是百毒真经的话,那,我六合帮就是天下无敌了,我史白都就可以统治武林了!哈哈哈哈……”史白都大笑,继而又狠狠地道,“厉南星啊厉南星,不管用什么手段,我一定要把你捉到手!”
“莫非,我的内功对他的毒有所帮助?”见自己撤了内功,厉南星仿佛更加难受,秦元浩不禁思量道,“不管怎么说,也只有试一试才知道了。”当下便也不犹豫,替厉南星解了衣衫,将他扶起背对自己坐好。
重新运起纯阳玄功,让自己周身充满纯阳之气,然后从厉南星腰侧京门|穴开始,慢慢将纯阳之气注入。顷刻间,秦元浩只觉厉南星体内阴寒之气也同时暴涨,仿佛是要与他的纯阳之气相抗衡般。两股截然相反的真气在厉南星体内肆虐,斗争,冲击全身血脉,这份剧痛可想而知,厉南星在昏迷中也不由得呻吟出声。
听到厉南星的呻吟,秦元浩不禁心中一惊,继而竟然心中一痛,不由得有些犹豫,自己这样做究竟对吗?不会反而害了他吧?
只是这一犹豫间,就感到厉南星体内的阴寒之气更加膨胀,叫嚣着似乎要将他的纯阳之气赶出。到了如此关头,秦元浩再不敢犹豫,当下全力运功,沿脊柱由命门而上,经悬枢、脊中、中枢至灵台,过神道、身柱,直至大椎,一路让纯阳之气注入厉南星体内各大血脉,然后向两肩,转至肩井,巨骨。接着,将厉南星转过身来,面对自己,双掌由胸前天突|穴向下,经檀中、中朊、神阙直至气海,最后将这股阴寒之气直压入丹田之中。
待行功完毕,秦元浩已是满头大汗,方才觉得有些后怕,要是刚才哪一步没走好,不仅是前功尽弃的问题,恐怕他们两个都要没命了。低头一看,却见厉南星脸色已然好了许多,没有方才那么可怕了,呼吸也顺畅多了,不由得心中兴奋莫明。
秦元浩抹了抹汗,他刚才尽心为厉南星运功压毒,对外间的说话,听而不闻。此时才方始听得进去,注意到外间有人在说话。
“你看……我们的事,要不要告诉这位兄弟?”
“我们且试他一试,看他究竟是否是武当的兄弟。如果是的话,告诉他当然无妨。”
秦元浩听到这里,知道他们还并未完全相信自己,但也不由得心中感激。若是他们乘方才自己运功之时闯进来的话,那么自己再有几条命也是不够陪的。想到这里,虽然自己还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也不禁对他们心生好感。
秦元浩拿出师傅的介绍信,推门而出,将信递于那虬髯汉子,道:“在下是武当掌门雷震子的关门弟子秦元浩,此次出门是为了到江海天江大侠家道贺,有在下师傅的信可以作证。”
那虬髯汉子看过信后,大笑道:“能见到秦兄弟当真是我们的荣幸!在下尉迟炯,是小金川这一路的义军的头领,我们正在商量怎样刺杀魏忠贤的事。”当下便把事情和盘托出……
这一日,金逐流好不容易出了山,到了一个比较繁华的市镇中。只是他一身衣服,经过海上和山里这么多天的折腾,早已破烂不堪,胡乱地裹在身上,此时倒更像个乞丐。
在领受了伙计和掌柜的无数白眼之后,金逐流终于在酒肆内找到了个座位,要了些酒菜,准备好好慰劳一下自己的肚子。
正吃吃喝喝间,却听旁边有人在议论道:“听说六合帮帮主史白都被抓了呢!”
“什么?怎么可能?六合帮现在不正权大势大?”
“切……再大也大不过东厂啊!听说过两日便是魏公公的寿宴了,这史白都本来准备了支宝箫要送给魏公公作贺礼,却不小心被小贼偷了。这史白都竟然送了支假的,结果给魏公公发现了,还不被抓起来?”
“这史白都也有今天呢!哼!看他平时那个威风的……”
“就是就是……听说他有个妹妹,好像叫什么史红英,姿色很不错呢,嘿嘿嘿嘿……”
金逐流听到此不禁一惊,暗自思量道:“这宝箫可正在我身上呢!这史姑娘毕竟是史白都的亲妹妹,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想办法救自己的兄长,就必定会想方设法去赴这魏忠贤的寿宴。可是凭她一人之力,怎么可能救的出他的兄长?岂不是去白白送死?不行,我得去帮帮她。”
想到这里便跳将过去,狠狠地一拍桌子问道:“你们刚刚说的魏公公的寿宴,在哪里,什么时候举行?”
那几人哪料到有个小乞丐突然跃出来恶生生地质问,吓了一跳,本能地答了金逐流的话。直到金逐流大摇大摆地从酒肆中离开,方才回过神来:
“呸!一个小乞丐还想去参加魏公公的寿宴,当心被人打断腿……”
7
也不知过了多久,厉南星才幽幽转醒过来,眼睛才睁开,神智还尚未清醒,警觉中本能地一个翻身跃起,却忽觉胸口剧痛,疼痛让虚弱的他气血一阵翻腾,眼前一黑的几乎就要倒回去了,却被一只手扶住了。
“小心,你的伤还未好……”一回头,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