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纽约 by 戈阳-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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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被情欲冲昏了头!姬慕礼猛然觉悟,对方如此热情只为牢牢地掌握主动权。
他的下腹已经紧绷到趋于崩溃,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却恶毒地停下亲昵的接触,气定神闲地展开谈判。
姬慕礼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但是让我先来,接着再换你。
岑越毫不退让地摇摇头。“不行,我要先来。”
不要相信欲望中的男人说的话,更何况这个欲望中的男人素行不良,前科累累。
诡计被拆穿,姬慕礼开始人神交战。
真的要做到那一步吗?可是他从来没试过。如果不答应,依岑越的绝不妥协的性格,那他只有冲进厕所自我安慰一条路了。又或许……
杀手危险地缩小瞳仁,滋生出用武力解决问题的念头。
“想都别想,今天我可没有受伤。”仿佛是他脑中的小虫,岑越一语捣碎他的幻梦。
在经历了以前的那场巨变后,他单身定居纽约,由于刻意的疏离,一直以来都没有交到可以倾心相谈的朋友。
今晚,在海边,他第一次对人诉说出心底的压抑。
虽然聆听的对象不是最佳人选,但拜姬慕礼所赐,他不但体力正常,现在的心情更是难得的顺畅。
今时不同往日!姬慕礼轻叹。
大打出手的结果极有可能是两败俱伤,而且他现在绝对没有那种大战三百回合的耐心。
何况一味粗鲁求爱,恐怕会把两人好不容易有所回旋的关系重新打乱。
相对于他的眉峰紧蹙,岑越的神情明显轻松许多。
修长的手指优雅地一抽,原本束住浴衣的腰带被轻松地扯开。岑越把浴衣扔在床下,不耐烦地说:“快点考虑,我这样子很冷。”
很冷干嘛还要脱衣服!姬慕礼为之气结。
但他的眼睛明显缺乏坚定立场,上上下下地在别人身上做着全方位的逡巡。
好像坐姿有点不舒服,岑越移了移身体。
“喂,别乱动!”姬慕礼硬是用练内功的精力才控制住腰线下方那原本就相当火热的冲动,差点憋成内伤。
“不动的话要怎么做?”个性严谨的人偶尔说出这样含沙射影的话更容易让人溃不成军。
他软软地压下身体,将唇贴上姬慕礼的耳垂,有点漫不经心地展开无聊的话题。“你觉得今晚的夜色怎么样?”
姬幕礼沉默,基本上他已经忍无可忍。
一根弦已经绷到最紧,再挑拨下去恐怕要出人命。
岑越像变魔术一样取出一个小瓶子,对他的猎物进行最后的安抚。“别担心,这个东西会让我们很顺利的。”
这个东西是指旅馆里免费提供的沐浴|乳,赠品装,瓶子很小,所以姬慕礼一直没有发现岑越在洗完澡后,居然顺手带了出来还藏在枕头下面。
有这样料事如神、运筹帷幄的优秀情人,他也可以瞑目了……
做好准备后,岑越收拢起戏谑的眸光,黑色的瞳仁一派认真体贴温情如水。他控制住自己的欲望,缓慢而小心地进入杀手的身体。
有了润滑剂的辅助,让一切都不会太困难。
在高潮的时候,两个男人都很能克制,屋子里除了他们彼此纠缠在一起的粗重的呼吸声,岑越用极为轻缓的嗓音低低地念了—次杀手的名字。“ADRIAN……”
的确会有一点不适应,可身体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最让姬慕礼兴奋的不是肉体上的欢愉,而是岑越。
他念他名字的时候是那样的自然、那样的坦率。不惊艳,不矜持,也不造作。
身体有些酸痛,但是无法影响到他狂热高昂的兴致。收拢双臂将岑越圈围在胸前,姬慕礼坏笑。“该轮到我了吧?”
“你行吗?”岑越懒懒地看着他。
姬慕礼很惆怅,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做”人原来“做”得这么失败。
“事实胜于雄辩。”抱着岑越一个翻转,杀手的雄性荷尔蒙带著一种类似于酸性爵士乐的味道,像细菌一样膨胀在空气里。
岑越动了动,把头移到枕头的中央,近距离地欣赏那双墨蓝色的眼眸。
夜空中最后的蓝。多么漂亮的颜色,他微有些失神。
杀手的下巴已经冒出了新的胡渣,一根一根像小剌般撩拨得人又酥又痒。
在对方恶意地蹭动下,岑越收回飘忽的思维。
他闭上眼睛,轻松地享受着姬慕礼压下来的那个深吻……
雨停了,月色很好。
特鲁迪悄悄地从床上爬起,老妈就睡在隔壁,让他睡不着的是他的肚子。有点饿了,想吃!
白天的时候他去找过Adrian,不过那个老是指使他干这干那,但会给他小费的人还是没回来。又去了书店,可是岑也不在,只有一个很恐怖的喜欢用手捏他脸的姐姐在。
他喜欢岑,因为岑看上去很舒服。
他曾经偷偷地把老妈的老花眼镜试带过一次,但是镜子里一片模糊,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带眼镜的样子帅不帅。
不过好男人不该为外表而烦恼!他用大狗般坚定的眼神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夜幕。
不知道ADRIAN和岑现在在干什么……
他突然想到今天在岑的书店里看到的米老鼠宣传画册。他们该不会一起去迪士尼乐园了吧!好羡慕,他也想去哎……
趴在家里的窗台上,他觉得今天晚上的月亮不错,就像他手里的香蕉。
是的,不能否认,他有略微的心动。
也许只有一点,但是谁又能保证将来不会有更多。
阳光大把大把地撒下来,白花花的一片,明朗悦目。
两人在这样一个令人恍惚的晨光中出发,踏上回程的道路。
“要不要我来开?”岑越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是挑衅,还是体贴?只有当事人才能了解。
姬慕礼勾起唇,邪魅地笑了笑“我以为你会很累。”
坐上车,岑越一抬头就轻声笑了出来。昨天晚上用奶油泡制而成的作品居然还精神抖擞地保留在车玻璃上,生命力之顽强可以媲美蟑螂。
“擦掉吧。”
“不行,多有创意的作品。”姬慕礼拦住岑越的手。“再留一会儿,回去再擦。”
“别人看到会笑,很傻。”岑越客观地做出评价。
“别人怎么样我才不管,我只要你笑就行了。”热带雨林里的野生生物开始向他心爱的宝贝儿喷洒催眠的汁液。
恶——他自己不嫌恶心不要紧,害得别人反胃就不应该。
一路上风驰电掣,暖风从车窗里倒灌进来,吹得人通体舒泰,飘飘欲仙。
伴着这种飞快的感觉,中午时分,车子稳稳地停在岑越的门前。
“等一下。”姬慕礼叫住正要下车的岑越,“这个给你。”
接过对方递来的小圆盒“这是什么?”
“给你的生日礼物”。姬慕礼微笑著解释。
竟然是一盒糖!岑越摇了摇头,“你把我当女人还是小孩?”
姬慕礼露出极为闪烁的笑容。“不,我把你当成最特别的人。”
如果是女人,他绝对不会送这个。因为现在的女人都很厉害,她们知道一盒糖再怎么精致也比不上一颗钻石来得珍贵。可是,一粒糖果却远远要比钻石来得甜蜜。
藏在镜片后的黑色眸光深邃了几分,伸手扳过杀手的下颚,然后是一个大胆的吻。
岑越推开车门,转身下车。
恩恩恩——
呃呃呃——
哦哦哦——
小安差点就捧不住手里的书。怎么一上午就这么劲爆,两个男人当街接吻很招摇哎!不过……也粉养眼。今天真***好运气!
偷偷瞄了瞄身后的宋在云,那个男人好像还没有看见门外超级来电的一幕。
今天他一进来就抓着她问老板有没有回来?奇怪哩,昨天明明是他们一起出去的,怎么今天陪老板回来的是先前那位又帅又酷又野性的大哥?
唉,春天还没到,就又有人要失恋了……
不过说实话后面那个男人长得也不错,就是年轻了点,如果有老板那种成熟斯文的味道,或者门外那位老兄脸上狂野邪恶的笑容就好了。
可惜自己只能凭空想想,没办法,身为曼哈顿甜心的她已经被乔伊那个傻小子套牢了,美男子后宫的计划只能暂时保存在做梦时间里了。
岑越推门入内。
“老板……”小安张嘴,还来不及展开下文。
“岑!”宋在云像一团暴风般抢在小安的身前。“天啊,你去哪了?一直都联络不到你。”
昨晚事出突然,他们在人群中挤散,他无故消失,又丢了手机,恐怕早巳急坏宋在云。
岑越歉然,“遇到一点事。抱歉,让你担心了。”
宋在云为人聪慧,没有深问到底,只是真挚一笑。“到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岑越问。
“脑子都乱成一团了,哪还有心思上班,我翘班了。”宋在云年轻的脸庞略作潮红,“还好是我杞人忧天,你果然没事。”
“翘班的话不就没有免费午餐了。”
“怎么,你要请我?”吞口水的声音。
岑越的眼角溅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出钱没问题,只是要搭你的便车。”
“没问题。”宋在云微笑著拉起岑越的手往外走去。
呆呆地目送着两人的背影,某人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到底——有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啊啊啊——
小安无比委屈地哀嚎着,不过几秒钟就意识到自己声泪俱下的表演根本没人在看,索然无味地往桌子上一趴,嘴里哼哼唧唧地开始唱歌。
“十个男人八个坏,九个呆,还有一个人人爱……”
哎,这是什么东东?
一盒糖,而且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既然很好吃,让她吃一下应该没关系吧。只吃一颗,老板肯定下会发现滴。
高兴地转开盒盖,食指相拇指并拢,拈起一粒糖乐颠颠地往嘴里送去。
呃——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酸啊!
精致可爱的美人脸恐怖地皱起,红唇扁成一条线。
不会吧,那么难吃的东西也敢拿出来卖!
恩恩恩,让她看清楚是哪家公司制造的,明天就去抄了它!
咦……她突然停止恶毒的咒语,因为那股让人精神高度集中的酸涩正渐渐淡去,一丝甜甜的果味正在味蕾间欢快地散开。
原来这种口味的糖果,每一粒的外壁都涂上了特制的酸粉,酸涩过后才能品出甜蜜味道。
小安疑惑地盯着手里的东西。“哇靠!这么变态的糖有谁要吃啊!”
那个……能不能让她再吃一颗?
岑越带着宋在云去了一家中式饭店。
交杯换盏,那个年轻人大显爱酒本色,但实力着实不尽如人意,出来的时候全靠岑越扶持。
“叫那么多酒,我还以为你很能喝。”岑越一手扶着他,一手伸入宋在云的衣袋寻找车钥匙。
“别人出钱我当然要多暍几杯。”脚软得彷佛没有力气支撑身体,宋在云懒懒地将重量全交给岑越。“真是糟糕……本来是想把你灌醉的,怎么好像醉的是我。”
好不容易打开车门,把喋喋下休的宋在云安置在后座,醉醺醺的人却拉着他不肯松手。
岑越无奈。“在云,我要开车,”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灌醉你吗?”好像丝毫没把岑越的话收入耳内,宋在云只是吃吃地傻笑。“你暍醉了就可以任我为所欲为,嘿嘿……”
岑越挣开魔爪,果断地忽略他的胡言乱语。
汽车正要发动,一片低沉的引擎声中,宋在云挣扎着从后座坐起,摇摇晃晃把脑袋靠在前座的椅背上。他一双醉眼朦胧,突然问道。“岑,我还有机会吗?”
四散的空气里是浓浓的酒意,从后视镜望去,宋在云神智不清,又似乎清醒无比。
岑越一时无言。自己与姬慕礼同车而返想必都被他收在眼底,收在眼底又压人心底。
究竟是谁招惹了谁?感情就像是未知的陷阱,或美丽或狰狞,若是两个人一起掉进去自是浪漫如蜜,若只有一人陷入,就只有苦苦煎熬狼狈无比。
“好想睡……”宋在云嘟囔了两声,身体慢慢滑下,卧倒在后座再无声息。
岑越不知他住在何处,只能又将车开回书店。
他们一顿饭吃了差不多将近两个小时,回到店里已是下午两点,门外居然挂着“休息”牌,小安不知溜去哪里。 、
宋在云依旧醉态可掬,只是一路颠簸,脸部有些抽搐。
岑越看着他不自然的神情,及时出声警告。“你若敢吐在这里,我马上把你丢出去。”
“恩—”宋在云慌忙捣住自己的嘴,硬是将一口酸气逼回肚腹。“岑,原来你是暴君。”
“盥洗室在楼上。”
“哦……”他晕头转向,在原地转了一圈后仍然分不清东南西北,一脸无辜。“楼上在哪?”
先前都是废话,岑越直接拖着他上楼。
时间把握的不错,一沾到二楼的地板,宋在云就以忍无可忍的速度,用最虔诚的姿态对着马桶顶礼膜拜。
吃下去的明明都是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怎么反吐来的却是乌七八糟一片狼藉,而且臭不可挡。
岑越赶快把盥洗室的门带上,让宋在云一个人在里面尽情地作呕。
一夜未归,他去厨房倒了杯水,顺手按下电话的答录键。
“亲爱的,我刚回家就觉得很想你。特鲁迪问我们是不是去了迪士尼乐园,其实我很想邀你去看午夜电影。”
这个声音太过熟悉,没有任何神秘可言,岑越微笑,片刻后第二通留言响起。
“岑,是我……有人告诉我,你认识那个杀我父亲的凶手。这是真的吗?”一个苦涩的女音,像被辗碎了般压抑,苍田禄弥。“我想见你,楼下的车会送你过来。安小姐……在我这里”。
岑越默默地喝了口水,将杯子放到桌子上。
“岑……”宋在云站在盥洗室的门口,他出来的时候正巧听到了苍田的留言。虽然不是很明了,仍然猜测到其中的危险。“你不会有事吧。”
“放心,我很快回来,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豪华的房车停在街角,他扶宋在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但不曾想到是专为自己而来。
车里只有一个司机,恭敬地为他拉车门。
不同于前次的欧式别墅,这是一座标准的日式豪宅。
外观素雅正统,内景精致悦人。
只是由于主人的猝亡,来来往往的仆人、保镖,皆是神情肃穆。
苍田家的产业自是气派非凡,穿过一层又一层的庭园和长廊,终于到达目的地。守门的仆妇轻轻推开活动拉门,请他入内。
和室内相当简洁,高雅的香枝木制成的家具,名贵的装饰轴画,以及供奉著佛像的壁龟。
岑越脱下鞋子,在塌塌米上席地而坐。
苍田禄弥身穿黑色的和服,脸色苍白憔悴,她抬起头来。“岑,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一夜之间,截然骤变。这生生造化之道要如何参透……
岑越实在想不出该怎样安慰。
他一身僵硬铁骨,几十年摸爬滚打,尚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