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之彼岸-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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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安静啊。
所有的喧嚣,都已消失不见;所有的纷扰,都已摒弃在视野之外。整个世界里,仿佛就剩下他们两个人而已。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一个声音,一个颤抖的,渺小的歌声,从女人的嘴巴里巍巍地飘了出来。开始还很微弱,似乎要经过千回万转才敢从嗓子里发出来,羞答答与他相见。渐渐地,歌声越来越坚定,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亮,她唱的是:
当我还是一个懵懂的女孩
遇到爱不懂爱从过去到现在
直到他也离开留我在云海徘徊
明白没人能取代他曾给我的信赖
Seemefly
I‘mproudtoflyuphigh
不能一直依赖别人给我拥戴
Believemeicanfly
Iamsinginginthesky
就算风雨覆盖我也不怕重来……
王弟掏出了笛子,但旋即又放了回去。那是海尔嘉一个人的歌,他并没有任何立场掺和进来,更何况,是那么蹩脚的笛声。虽然总有一天她会为了他的笛声而歌而舞,但眼下,时机还未到,他决不会贸然出手。
不知不觉,夜色深沉,月亮已悄然降临在他们身后。那是多么皎洁的月光,直直照在海尔嘉的脸上,比起日间,更增添了几分魅惑的魔力。Z却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她。
“看!”海尔嘉悄声说,“上弦月真的很像钩子呢!”
Z奇妙地瞥了她一眼,海尔嘉突然捂住了嘴巴:
“对不起!”她捂着嘴巴,拼命向Z道歉,“我不是故意出声的!”
Z笑了,他伸手过去,摸摸她的额头。
“傻瓜!”
“如果那些士兵还在的话,早在你唱歌的时候就会冲过来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你是说,他们早走了?……”
“放心吧,傻瓜!”
“哦,”海尔嘉顿时把手放下,长长松了一口气。突然她大叫了一声,“好爽啊!总算可以说话了!”
“可是……”她转念一想,“你怎么知道我唱歌的时候他们走了呢?你可真牛,连这个都知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呢?”Z含笑着,“我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
“啊?!”她顿感大吃一惊,“那你怎么不阻止我呢?”
“那是因为,”Z盯着她蓝绿色的眼眸,轻柔的说,“那么悦耳的歌声,我不忍心打断啊!”
他脸上挂着邪邪的笑意,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情欲的气息;他的黑眸离她的眼睛近极了,近得容不下其他任何东西;他紧紧抓住了她柔软的双臂,他又闻到了她身上那股令他头晕目眩的,纯真而甜美的香味……
突然,海尔嘉指着天空叫了起来:
“流星!”
她慌乱地挣脱他,一个劲儿地指着天空。王弟不得不顺着她望天上看,没想到,视线刚一触及那冷冷的月光,他就马上害怕地捂住了脸。
“怎么了?”海尔嘉很奇怪地问他,“出什么事了?”
“我没事,”他颓丧地摇头,“我没事。”
“今晚的月亮也很美呢!”她托起尖尖的下巴,“嗯,真想坐在那个月亮的弯钩钩上面。一定很好玩……”
“别说了……”他无力地扯住她的衣襟,他的脸色异常苍白,如此清冷的夜里,额上居然出了满头大汗。他只会重复这一句话,“求求你别再说了……”
他的嘴唇嗫嚅着,足以证明他的内心,斗争是多么的激烈。然而那一句坦白的话,他竟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害怕那月亮……”
因为那里,曾经有我的孽……
第三章猫扑老鼠还是老鼠扑猫
“早安,公主殿下。”
早晨当海尔嘉一醒来,听到的竟是这样一句问候语。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她的面前,他的声音她并不陌生。Z也同样诧异地睁大眼睛,脸上充满了懊恼与不忿的神色。他们所有的弓矢和剑都牢牢握在那个男人的手里:他们被缴械了。
“卑鄙!”她从牙缝里狠狠迸出一句,“居然趁我们睡觉的时候偷袭!”
我们睡觉,嗯,王弟坏笑了一下,这个字眼用得好。
“我不想误伤您,”男人简单地撂下一句,他远远地坐下,“我的同伴就在附近,请不要做无谓的反抗。”
王弟顿时松了一口气,“同伴在附近,”男人的话反过来理解,其实就是“现在无法立刻出现”的意思。也就是说,其他士兵不是“一起”发现他们的。目前,眼下,敌人只有他一个人而已。更深入的想一下,应该不是海尔嘉昨晚的歌声暴露了他们的行踪。
那个男人,他是单枪匹马。想到这里,王弟更添了几分把握。
他正准备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身边的海尔嘉,突然,一把剑呼啸而至,剑尖离他的鼻子只有半腕尺之远。男人冷冷的目光一直密切注意着王弟的一举一动,“公主殿下,请离这个人远一点。”他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道。
“你根本无需顾虑我,”Z拍打自己捆绑了厚厚木条的双腿,“要知道我只不过是个可怜的残废而已。”
“我听说过您的传闻,Z大人。”他的神态极为警惕,“就算您真的是残废,我也从不敢因此而小看你。”
“承蒙贵言,”Z的瞳孔泛着嘲讽的点点寒光,“难道尊贵的大公殿下没有教育过他的部下,应该称呼我一声,提坦的王弟陛下吗?”
男人沉默了。许久,他开口道,“请您收声,Z大人。”
“老哥!”那个弟弟兴冲冲地钻出一个脑袋,“我看到你的烟火信号了,你是不是抓到公主了?哎哎,她到底长得怎么样啊?……”他猛地瞅见呈三角之态或坐或立的三个人,其凝重的气氛令他嘎然收声。
“开始吧。”
“不等其他人了吗?”弟弟问,“他们应该也快来了。”
“就我们俩,够了。”老哥说。
他捆住王弟的双手,反剪在背后。他又把绳子递给弟弟,示意海尔嘉给他。弟弟蹲在海尔嘉身前,仔细打量她。
“您就是……公主殿下?”他迷恋地望着她蓝绿色的眼眸,“好漂亮……”
海尔嘉愠怒地别过头去。弟弟颤巍巍伸出手,不敢触碰她的肌肤。
“快点动手!”她干脆地伸出双手,捅在他的面前,弟弟正犹豫着将绳子套上去,突然,海尔嘉抓住绳子的两端,手臂绕过他的头部,就势一翻,竟用绳子勒住弟弟的脖子。弟弟想挣脱,但是他血气上涌,加上平日训练不足,竟吓呆了。
“让我走,否则,我就勒死他!”她的双手稍一用力,弟弟就咿咿呀呀叫了起来。
天哪,王弟呻吟了一声,劫持,又见劫持!他教给海尔嘉的东西也不少啦,怎么她偏偏就学会了这一招,屡试不爽呢?简直就像是什么谚语说的,“人质在手,走遍全球”了嘛。不过,别看她现在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要是对方知道她根本就不会下手杀人,还会吃那一套吗?
男人双手抱胸,悠哉游哉地望着她,轻轻吐出两个字:
“杀吧。”
完了,王弟懊恼地以头撞墙,被人家抓住把柄了。海尔嘉也吃了一惊,她以更加凶狠的表情,努力瞪起一双牛眼,“我真的会把他勒死哦!”
“我说了,”男人不耐烦极了,“杀吧。杀完了,我再带你回雅可比。”
“老哥~~~~~~~~~~~~~~~~~~~~~~~!!!”弟弟再也受不了了,“不要这么狠心啊,老哥!!!”
“据说被勒死的人,临死前会大小便失禁,屎啊,尿啊,屁啊统统都会一起滚出来,”男人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还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杀吧,我等着看。”
“老哥!!!”弟弟忍不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我知道是我错了——那时候弄坏你的小木马的人是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嗯,”男人说,“还有爸爸留给我的头盔。”
“对对对,”弟弟点头如捣蒜,“那个也真的不是故意的~~~”
“还有上个月的工钱,你骗我说老板没发是吧?”
“啊?那个,我拿去赌钱了~等我赢了一定还你~~~”
“等屁啊!你都快给人家勒死了,还不赶快还来……”
“够了!”海尔嘉终于发现不对劲,“少演戏了!”她拖着弟弟走了两步,发现那个男人紧张地跟了上来。
“别跟着我!否则就宰了他!”
“我只是不想让你逃掉,”男人说,“与他无关。”
海尔嘉冷笑一声,突然挥起手刀,砍在弟弟的后颈上。虽然她的力道不大,但是脖颈是人的身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重击之下甚至会导致大脑失忆。弟弟吃了这一记,高声叫痛,海尔嘉趁机把他往前一推,自己飞快地跑开。
她奔跑起来。
她跑过芦荡前的空地,跑进树林;她的头发松开了,她披头散发地在大树斑驳的阴影之间奔跑,她纵身跳过横躺的树干,踩在遍地的落叶上,沙沙作响。她感觉到树枝挂住她飘飞的发丝,并在她跑过的时候急切地吻她的脸。
最后,她停下了脚步,爬上高大的梧桐树。她看见老哥一路追随而来,妄图寻找她的足迹。而远处,河边,那个弟弟站在王弟的身边。
近了,渐渐近了。男人渐渐走近她藏身的树下,不慌不忙地来回踱步。
他倒是很冷静,海尔嘉心想,不管成功的几率有多大,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不可以输!她纵身朝着男人的头顶扑下去,试图凭借凌空之势将他压倒。男人吃了一惊,身形一闪,便躲开了——他果然早有准备,一直等在树下,也只是懒得出手,而要让她自动现身吧?眼看海尔嘉就要直直跌到地上,男人闪电般出手,一手提住了她的腰带——
好机会!
海尔嘉别在袖笼里的匕首,此刻终于出手了。也许她还有些许的不忍,但是,为了救Z和她自己,她别无选择!
匕首深深扎进男人的肩头,并没有血,然而海尔嘉分明听到,血肉被强行割开所发出的残酷声音。当她好不容易拔出匕首,殷红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高高溅满了她一身。
粘稠的血液沾在她裸露的肌肤上,好烫,好热,热得几乎在灼烧她的身体。她感到它们在缓缓向下流动,留下一道道可怖的痕迹。它们深深吃进她衣服的布眼里,接下来,往更深的去处前进。好恶心,她觉得好恶心,但这些血,却是她一手造成的,是她这只手,亲手割开对方的肌肉,取出的鲜血。而那个男人,在他稳操胜券的时候也并没有伤害过她,他只不过在履行他的职责罢了,就在刚才以为她坠地,还伸手拉了她一把。然而她却利用他对柔弱女子的怜悯之心,狠狠偷袭了他!她骇得腿都要软了,然而男人惊愕的程度并不亚于她。她看到他茫然的眼睛,突然意识清醒了很多。男人扑过来拧住她的胳膊,她则不顾一切回身扑打他,当她狠狠戳到他的伤口时,他被迫嚎叫着放开手。
她迅速跑回原来的芦苇地,不出意料,王弟不但解开了绳子,还顺带把弟弟制服了。她听见身后传来粗重的喘息,男人捂着伤口,站在那里,鲜血像一条线一样源源不断地从身上流下。
“老哥!”弟弟惭愧地低下头去。“对不起我……”
男人打断了他的话,“特勒根,不关你的事。”他长长舒了口气,“是我的错。我太小看你们了。”
无需用剑,他已乖乖坐了下来,“我认输。”他说。
“愿赌服输,很好。”王弟冷笑着拔出他腰间的长剑,“够爽快,我喜欢。”
“不!”海尔嘉突然扑过去,拉住他的手,“不要杀他们!”
“你又要说他们罪不至死吗?”王弟说,“我们又不是法官!”
“不是啦,”海尔嘉说,“你忘了吗,自从《虹之彼端》开始以来,作者还没有杀过一个人哪!”
“说的也是啊,”王弟恍然大悟,他煞有介事地抚弄自己的下巴,“这个作者太没有魄力了,人家的小说都是几百万几百万地杀,我身为暗黑系男主角,又有勇又有谋,居然连一个人都没有杀过,这怎么能吸引读者啊?!”
“这是美其名曰的‘风格’啊,”海尔嘉振振有辞,“作者说我是个深闺之中的公主殿下,理论上是见了血就会晕倒的那种生物,怎么好天天喊打喊杀的?作者还说了,我的处女杀一定要郑重其事,要大写特写!!!”
“所以更要杀!现在开杀的话,兴许还不算晚~田中老师不是说了嘛,我的征途是杀人如麻~~~”
“不要吧~~~”弟弟泣不成声,“咱们哥儿俩上有老下有小的,好不容易出来混口饭吃,连工钱都没拿到手呢,就把命丢了!!!老哥,咱们可真是命苦啊!!!”
海尔嘉不住打量着老哥,他的血一直流个不停,估计是伤到动脉血管了。她悄悄扯了扯王弟的袖子,王弟不睬她,朗声说道:
“你们听说过‘点天灯’吗?”
“那种在人身上裹上布,然后浇油烧的酷刑?不是吧,”弟弟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你们和我们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犯得着这么狠吗???!!!”
“不是那个,”王弟微微地笑了,“不过你们实在是有点烦,所以我要小惩大戒。”
在他的指示下,海尔嘉把他们兄弟弄上了竹排,两个人背靠背绑在桅杆上。老哥本来还想反抗的样子,但是,当王弟用剑逼使弟弟狠命求饶的时候,他就耸耸肩放弃了。
可怜啊,王弟都有点同情这个男人了,摊上个这么窝囊的弟弟,自己的能力完全无法发挥,还时不时得提拔、照顾他。如果不是他拖累的话,说不定他们会落入这个男人的手里,沦为他升官发财的垫脚石。不过,最大的困难就是,他们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腿还断了。若不靠人帮忙,根本无法把他们送回雅可比城。
所以说,断腿也不完全是坏事。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只等着海尔嘉把他们的竹排推进约当河。这时,海尔嘉突然上前一步,用力将药粉揉进男人的伤口里。血立刻就止住了。
“止血的效力可以维持十二个小时,”她悄声说,“你们自己把握好。”
男人的眼珠一动也不动,既不表示感激,也没有怨恨之情,完全一副与己无关的冷漠模样。有那一刻,海尔嘉还以为他是不是已经晕死过去了。然而,当她把竹排轻轻推入河水的激流中,男人突然大声叫了出来:
“一个星期!”
“等我一个星期之后养好伤,我一定会引大公殿下亲自来这里抓你们!”
王弟傲慢地笑了。
“有胆啊小子。”
“你叫什么名字?”
河中远远传来一个声音。
“基尔霍夫。”
“请您记住这个名字,我叫基尔霍夫。”
基尔霍夫,眼下只是雅可比城为数众多的步兵分队小队长,连个最低阶的百夫长都没有混上。然而,在不远的将来,这个名字将会同凯泽一起,饮誉旧大陆。
第四章用海蓝宝石烤鱼!
早晨。
温暖的阳光虽然照不进这绿草遮蔽下的洞穴,然而淡淡的暖意却浮动在整个大气中。王弟松垮垮伸了一个懒腰,自然醒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啊。
他习惯性地摸摸身旁,那里并没有海尔嘉柔软的身体——他扑空了,只抓到几个青黄色的野柑橘,不远处的篝火熄灭了,飘出缕缕青烟。一条已经烤熟的鱼整整齐齐放在一旁。
海尔嘉不在。
王弟茫然地四下寻找,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曾伏在他怀中嘤嘤哭泣的少女,曾发誓要保护他的公主殿下,如今,竟抛下他一个人,独自跑了?
柑橘的下面,也就是她睡的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