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局 by 丁榕-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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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向来心高气傲的蒋行磊无意中得知这个当了他论文的土气男教师是个同性恋后,
一场恶意的计划便在友人们的怂恿下形成了。
剥下那道貌岸然的外皮,他要看看将会是怎样一副脸孔!
将鄙夷包裹在温柔之中,他冷笑着向原庭信靠去……
一切只是一场骗局而已,为了嘲弄那扭曲变色的面孔!
「老师,不如和我交往吧。」
在向好友告白失败后,对于这个莫名接近他的男孩忽来的请求,
原庭信既害怕又疑惑,对方还是他班上的学生。
这会是一时的玩笑,抑或同情……?
尽管一再的躲避回绝,男孩的热情和温柔却教他不知不觉沈陷了下去。
也许这次,他真的找到了可以一直一直喜欢下去的人……
楔子
“你们三个,过来一下。”
当这个戴着老土的黑框眼镜的男子面无表情地这么说时,三个在外表上与他风格完全不同的抢眼男孩不由得面面相觑。
看着走在前边的瘦削身影,席德凯悄悄道:“喂,那个老土鸡干什么把我们叫去?不会是穿帮了吧?”
“不可能,那篇论文是我用专门的翻译软体做出来的,他怎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发现?”路原锋瞪大眼道。
走在二人中间的蒋行磊则一言不发,冷眼瞥着前边比他们三个都矮上一截的男到了教员室,男子从文件夹里抽出三份论文掷到他们面前。
“这三份论文分别与国外的某篇文章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相似处,你们有什么解释吗?”
不知是厚重镜片的缘故还是天生如此,男子从来说话都不带一丝表情。
愣了愣,席德凯故做轻松地笑道:“这不挺好吗?说明我们也有国外学者的水平呀,纯属雷同嘛……”
男子却无意多说,直接道:“拿回去重写,如果再有这种抄袭现象,就不要怪我在成绩上打零分。”说罢便合起文件夹率先走了出去。
半晌。
席德凯气得第一个叫了起来。“什么嘛,只不过是一个代课老师,拽什么拽!”
“就是啊,那种土得掉渣的男人,居然也敢这么嚣张!”路原锋也愤愤不平地道。
平常别的老师都睁只眼闭只眼过了就算了,谁晓得却遇到这么一个认真地像是从中古时代来的老师。
他们嘴里的这名土得掉渣的男人,正是在系上有杀手之称的讲师原庭信。
当初听说有人来代替请产假的温柔女教师时,班上还起了不小的恐慌,结果一看竟是一个又土气又不起眼的瘦弱男老师,一点没有大学教授的魄力,原先的警惕也化为轻视和讥讽。原以为这土里土气的家伙不会有多大能耐,谁知才刚刚第一次交作业就给了他们这么一个下马威。
“行磊,你怎么不说话?你难道不觉得很不爽吗?”
席德凯注意到一直没发表意见的同伴,只见他正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论文。
凡是抄袭部分密密麻麻都被红笔圈起来了,还特地用原文标了上去,存心嘲讽似的。蒋行磊看着,目光越来越冷。他把论文一揉,嘴边勾起邪得足令女生尖叫的冷笑。
“想报仇吗?”
其余二人眼睛立刻一亮,他们就知道行磊心胸没那么宽大。
* * *
三个帅气的大男孩走在街道上,边走边大笑,引起不少人的注目。
方才蒋行磊设计将男人那总是随身携带的破旧公事包偷了出来,丢到臭水沟,然后又派了个学生故做好心地去告诉正为了找公事包而急得团团转的原庭信面无表情的乏味脸孔终于在那时侯露出了紧张焦急的神情。
“行磊,这是什么……皮夹?你把这也掏出来了?咦?这是谁?”
皮夹的里层发现了一张照片。
是个男人。
“……”
三人面面相觑!
第一章
“不会吧?他是个同性恋?!”席德凯差点在路上叫了出来。
“要不他带张男人的照片做什么?”蒋行磊若无其事地将照片收到自己口袋里,把皮夹丢到路边的垃圾桶里。
“也对喔,从没见过他和哪个女人走在一起,原来是有这种嗜好!”
“他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前面的道路上,原庭信正朝这边走来,神色颓靡,手里还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公事包。
“他还真的从臭水沟里捡起来了?”
“看到他的表情没?像欠了谁几百万似的。”
“不会是为了那个皮夹吧?”
“行磊,要是他知道照片落在你手里,不晓得那张脸会不会吓到扭曲呢!哈哈……”
蒋行磊没答话,又取出那张照片重新看了一遍。
啧,没想到一张照片会给那个男人带来这么有趣的变化。黑眸渐渐眯起,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
* * *
“他不会就只受到那一点点打击吧?”下午上课的时候,席德凯压低声音说。
三个高大的男生坐在最后排,存在感还是非常强烈。
他们预计应该受到极大打击的原庭信在进来后,从尽管已经尽力弄干净仍沾有不少污迹的公事包裹取出讲义,像平常一样讲起课来。
上午看到他时的一脸慌张颓萎也消失了,黑框眼镜下仍旧是呆得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睛,语调也一如往常毫无起伏,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蒋行磊靠坐在椅子上,书本摊开,却没有看一眼,也不记笔记,只若有所思地看着讲台上死气沉沉的男子。
下课后,正当学生们闹烘烘地走出教室时,原庭信接到一个电话,只见他抓起手机走到一边,表情像变了个人似的,兴奋地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然后收拾东西匆匆走出了教室。
“行磊,你去哪?”看到蒋行磊突然站起来走出去,席德凯和路原锋忙也追去。
蒋行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用眼神示意走在前边步伐如飞的原庭信。
其余二人立即会意,一同跟了上去。
一直跟到后校门,只见他们的老师朝一个正站在广告牌下等人的高大男子走去,还挥手打着招呼,一点不似平日的死沈。
“真是那男人!”席德凯叫道。
蒋行磊再次取出照片核对。
没有错。
“天啊,他们真是那种……”才说到一半就见蒋行磊已走到前面,席德凯忙跟。
一直跟到附近的一家咖啡馆,特地绕到原庭信与那男人后边的座位。彼此有高皮椅隔开,原庭信又背对着他们,所以压根没有发现。
要了三杯咖啡,三人都竖起耳朵,不打算放过隔壁的谈话。
带着点不安,夹着点惊喜,原庭信以在上课时从未出现过的局促声音说着:
“我、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想见到我了……”
三人互看一眼,差点为那可想而知的腼腆爆笑出来。
“怎么会呢?”成熟而稳健的,是原庭信对面那个男人的声音,似乎还带些苦笑。
“我们是好朋友呀……”
“好朋友……”原庭信似乎一愣。
男人有些犹豫地道:“其实今天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说……”
听到这里被原庭信打断:“宗方,你要不要尝点小点心,这家的酥饼很好吃!”
“庭信,我……”
“小姐,请来两份酥饼!”原庭信却没给男人说下去的机会,叫了点心后又径自扯到其他的话题。
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在拉拉杂杂地说着,看不出他还是那么能说的一个人,听得后头的三个人莫名其妙。
终于,能扯的都扯了,正想还要说点什么,男人冒出了一句:“我要结婚了。”
像是忽然按下快门,原本还快语如珠的原庭信登时僵住。
男人抱歉地看着他,眼神还是那么温柔。“那天,我本来是想给你这个的……
你却忽然跟我说了那些话,所以……”
愣愣地看着那红得刺眼的帖子,原庭信没有接,捏在桌下的手慢慢渗出冷汗。
“我和她,在一年前认识……是个很贤淑的女人,我爸妈也很喜欢,所以决定在这个月底结婚……”男人缓慢地说,似带着祈谅。“我一直把你当成好朋友,希望你也能替我高兴,所以……”
没有说下去,足足十分钟的沉默。
原庭信开口了:“是、是吗?我都不知道……”扯着不自然的笑,嘴唇却在发抖。
“庭信!”
“宗方真是的!有了女朋友也不早告诉我,太不够意思了!能娶到那么漂亮的老婆,当然要好好庆祝一下!
像是要掩饰什么,原庭信一下抬高声音笑道,边收起东西。
“庭信……”
“啊,抱歉!我忽然想起还有点事,今天怕是不能给你应祝了,改天我们再一起出来喝一杯吧,今天的帐我先付了,你慢慢……”
不住地笑着,站起身。
“庭信!”男人抓住他的手臂,扳过来,看到的是快哭出来的表情,镜片氤氲一片,模糊得看不清楚眼睛。
原庭信的声音低了下来,颤抖地,乞求地。“那天……我说的话,就……请你忘了吧!”
“庭信!”望着那仓皇而逃的身影,男子眼中尽是愧疚。
* * *
“失恋!”
隔壁座上的三个人古怪地互看一眼,不约而同得出这个结论,而后捧腹大笑。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不可能被接受的嘛,谁会答应一个男人的告白呀,那男的也够倒楣的,居然会被老土鸡喜欢上!”
蒋行磊敲敲桌子,止住他们放肆的笑声。“既然有人失恋,我们何不帮他一把?”
“啥?”
两人顿时傻了眼。
行磊什么时候变这么好心?却见那坏坏的黑眸算计地闪呀闪,席德凯与路原锋又再不约而同地寒毛倒竖。
“什么?假装去钓他?”席德凯在听到这项计划时吓了一跳。连路原锋也不可思议地看向这个提议的创始人。
“对,”蒋行磊慢条斯理地喝着手中的咖啡,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罪恶感可言,“你们不是想看他失控的表情吗?把他骗得神魂颠倒再踹他下地狱,那时侯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不愧是从高中就恶名昭彰的王子,连报复方式都这么狠!
“那……怎么钓?”
钓女人他们屡试不爽,甚至不用浪费唇舌,勾勾手指就有一大把女生主动黏过来,可男人……不在他们的经验范围内。
“那老土鸡会不会其实是个娘娘腔?电视上的同性恋不都这么演的吗?也就是说和对付女人是一样的了?”路原锋猜测着。
席德凯直翻白眼:“他要是扮成女人,我胃口倒都倒尽!更不要说去钓他!”
“怎么钓都不是重点啦,重点是……谁去?”
桌上沉寂了一分钟,两双眼睛一致看向提了主意后就一直悠曳游哉边喝咖啡边听他们议论的蒋行磊。
“行磊!”两人围了过去,七嘴八舌地劝着,一心想看好戏的他们以为还要费一点工夫才能说服,哪知蒋行磊一口答应了下来。
“没问题!”站起来,他看着眼睛瞪得老大的同伴道:“我早看那家伙不顺眼,这一次,你们就等着看他被踢出学校!”
龙蛇混杂的小酒吧。
角落里坐着一名喝得烂醉的男子。尽管如此,他仍是一杯一杯地不断往口中灌,摇摇欲坠的眼镜已被室内的热气晕得模糊一片。看不清面孔,土气的打扮,毫不起眼的缩在暗处。没有谁会去注意这样一个有如阴生植物般的男子。周围的喧嚣似乎也无法侵入那一块小小的领地,阴郁破败,仿佛被全世界遗忘了。
男子不言不语,被镜片遮了大半的脸孔,看不到是什么样的表情,只机械地重复着倒酒喝酒的动作。
这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向他靠近了。
一杯褐红色的酒突兀地放在他的面前,掬住高脚杯的是几只修长的手指,正正映入他迷朦的眼帘。
沈滞如水泥般的脑子像加入了某种溶解剂,沭然一惊。
这样的手指,修长迷人,令他遐想过无数次的手指……
猛地抬头,却望进一张微笑的俊逸脸庞。年轻而充满活力。
“老师,原来你也在这里啊,我可以坐下来吗?”
这么说着,男孩已经在自己身旁坐下了。
不是他……失望间,忽略了男孩对自己的称呼,氤氲的镜片看不清对方的面孔,而嘈杂的环境也令他无心去听对方说了些什么。
伴随失望而来的,是无限悲凉的懊恼和绝望。
——我要结婚了……是个很贤淑的女人……女人……
如果只是做朋友就好了……如果没有说那些话就好了……如果……
——宗、宗方!其实我……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像个初坠情网的少年,脸红得好似天边的夕阳,害羞而又不安地,对着自己心仪的女孩,表述心中绵绵的情意。四周围的景物都好似知晓他的心意,温柔地摇曳着。脸是那么的滚烫,连心脏也似乎要从胸口里蹦跳出来。
情意……却是对着一直以来的好朋友……
对着和自己一样的男人……即将结婚的男人……
像有什么一下子破碎了,疼痛一直蔓延到指尖,肺部仿佛痉挛着,连呼吸都是二如此痛苦……如果,这一切都不曾存在就好了
“老师?老师!喂!”
蒋行磊愕然地看着忽然咯地倒在桌上的男人。
瞪着醉得一塌糊涂的男人,一股受到忽视的严重不满涌了出来。
身后窜出两个人。“行磊,搞定了?”
一直隔岸观火的席德凯没弄清楚状况,只当人是被他灌醉的。
路原锋探出头,看看桌上的男子,吐了吐舌头。
“他醉都醉死了,怎么办?”这种时候如果是女人就可以办好事了,灌醉个男人……真没意思。
蒋行磊目光清冷地扫了男子一眼,胸中的怨怼更因身旁两人的你一言我一句而呈不可遏止的递增状态。
忽然他站起,一把将男人打横抱起,吓了两人一大跳。
“行、行磊!”
一回神,发现他已走到了门口。“你要带他去哪?”
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回家!”
* * *
——为什么要把他带回家?就算你是一个人住,也不至于吧?多麻烦……
——就是啊,丢他一个人,等到打烊时自然会有人把他叫起来的,又何必拣麻烦回家?
面对席德凯和路原锋的不解,他很轻易地用一句话就堵住了。
既然要做戏,就要做到底!于是,他把烂醉如泥的男人扛回家。
美其名日想看他醒来后惊吓的表情,但那股久久不消的怨愤却是不能随便忽略过去的。
太过分了!从来没有人能够这样把他忽视得彻彻底底!把他当空气不算,竟还敢旁若无人地在他话才说到一半时睡死过去。
手指骨关节掐得卡卡响,他真想把男人抓起来揍上一顿,或许才能够解气。
轻微的呻吟将他的思绪调了回来,低头一看,男人并未醒来,也许是梦到了什么,正痛苦地皱着眉头,手脚也不自觉地扭动着。
瞪了半晌,蒋行磊决定还是不用暴力解决,既然有种忽视他,就必须承担后果!
一个邪气的念头闯入脑海。
粗鲁地脱下男人的廉价西装,不需要多余的怜惜,丢到地下。再扯开那已蹂躏得不成样子的领带,领口一下松开来。没两下子,男人身上就只剩下一条底裤。
看着赤裸裸卧在床上几乎被剥精光的男子,蒋行磊唇角嘲讽地扬起,他几乎迫不及待想看这男人惊慌失措的模样了。
不经意地瞥见那副仍挂在脸上的黑框眼镜,嫌恶地撇撇嘴,顺手摘下,却意外地发现那镜片之下的睫毛长长有如羽翼,在熟睡中仍微微抖动,脸庞的轮廓竟也有那么一点点的……秀丽……?
他发哪门子疯觉得这个男人秀丽?
蒋行磊赶紧把眼镜丢开,退到离床一米处。
看着床上睡得一无所知的男人,他用力甩了甩头,决定将这莫名其妙的异样感觉除去。不论如何,这个男人,都只是一个游戏中的猎物,管他秀丽还是秀逗,只有那仓皇惊乱的表情才是目的。
等到明天,就有好戏看了。
当原庭信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不一样的天花板,脑子停滞了一两秒,突地整个身子弹坐起来。岂料这不像触着什么开关似的,头颅顿时因宿醉而剧烈地疼痛起来。尽管疼痛得难受,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