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贤同人)犹有花枝俏 作者:皎月初斜(晋江vip2012-05-15完结,种田)-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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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府撤下一应喜庆之物,翻出库房里的白布挂上。家里人也全部换上素服,去掉首饰。经过孝惠章皇后逝世,众人有了经验,不再手忙脚乱,各处行事十分有章法。钮钴禄氏生产后,并没有开口收回大儿媳手中的管家权利,反而推说自己精力不济,让那木都鲁氏接着管理。
国丧期间,家家关门闭户,停止走亲访友,禁歌舞声乐,大街上一片寂静,偶有车马也是匆匆驶过。此时的朝廷,却掀起了一场浩大的继位风波。
新帝继位风波大
夜空下的皇宫像一座潜伏的巨兽,四周一片肃穆。寒风凛冽,素白的纱灯在廊上摇摇晃晃。
灵堂上充斥着凄婉的哭泣与呜咽声。无论真心还是假意,当着新皇帝的面,人们总是要表现得足够哀伤。打前跪着康熙爷的四妃,其中以德妃为首,因为她的亲儿子即将成为这个国家的主人。她的双眼红肿,眼神幽怨,看起来老了十岁不止。康熙的骤然死亡让她额上眼角的皱纹再也掩藏不住。她并不高兴,甚至是恨得有点咬牙切齿。而她此时却不能表露丝毫——她最爱的小儿子胤祯还没有回宫!
垂着头掩饰脸上的算计和恨意,德妃用帕子掩着嘴角看着病歪歪的宜妃对着康熙帝哭诉老四的无情。愚蠢的女人,哼!她暗骂一声,投向老对手宜妃的目光充满了嘲讽。自认为出身高贵恃宠而骄的郭络罗氏,从前没少给她下绊子上眼药,现在康熙爷一去,看你还有何能耐耍威风?
胤禛听着宜妃拐弯抹角的委屈哽咽,脸色愈发冰冷。他站在皇父的棺木前,笔挺的背脊如悬崖上一棵孤松。他的眼眶下有遮掩不住的青黑之色——他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过眼了。高无庸接过侍卫手里的大麾小心翼翼的给主子披上,又默默的退到一边,弓着身子等候召唤。
傅广成迈着矫健的步伐从外面进来。经过战场的他比几年前成熟很多,身上笼罩着一股肃杀之气,那是手染过鲜血的八旗将士的特质。高无庸轻轻抬起眼皮看了傅广成一眼。傅广成眼珠略转,躬身对现任主子道:“大将军王已经回京,正在进宫的路上。”声音之低,只有面前的胤禛能够听见。
胤禛向前迈了一步,又回首叫道:“高无庸。”
高无庸忙走过来,道:“奴才在。”
胤禛瞟了眼不约而同降低音量哭泣,竖着双耳倾听的母妃和兄弟们,道:“好好伺候着,朕去去就回。”
高无庸恭敬道:“奴才遵命。”
傅广成跟着胤禛的脚步走出大门,向周围的侍卫们使了个眼色。微不可察的颔首后,众人都提高警觉,开始四下巡逻起来,眼神紧密的注视周围的动静。这些侍卫都是康熙帝留给儿子的亲信,真正的保皇党,只向皇帝一人效忠。
待胤禛走远,忽然心生不安的德妃想要以头晕乏力的借口出去一探虚实。高无庸机灵的让两个宫女把德妃扶到里间,道:“德妃娘娘,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在这里待着呢,您还是让他们先给你把把脉吧。”
德妃双眼冒火,她一个妃子,是一个太监就能掌控的吗?老四未免也太小看自己了!她高声呵斥道:“你算什么东西,有资格拦我?”
没有主子的命令,他还真是不敢得罪未来的皇太后。但是,今儿不把德妃留在这里,他的差事就算办砸了,主子也饶不过他。既然如此,还不如挺过这关,以图后效。这皇宫的主人从来都是皇帝,而不是皇帝的母亲。高无庸像没有听到德妃的话,依然殷勤的让太医给德妃把脉开药。
德妃见一个奴才竟敢无视自己,更是怒火高涨。无奈外面跪着一大帮子人,里间的动静稍微大一点,大家都能听见,她妃子的脸面也丢尽了。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狠毒的看了眼高无庸,便闭目躺在卧榻上。忍,百忍成钢!她从一个小宫女爬到今天四妃之一的高位,靠的就是一个忍字。她暂时压下心底的奔腾的怨愤之情——等十四回来再说,现在还不宜和老四翻脸。
小宫女端了碗安神汤过来,德妃就着小宫女的手喝下。她的心口被气得隐隐作痛,强撑不得,实在需要调养一下,以应付后面的一场大仗。更何况,她就不信老四敢在这节骨眼上下药毒害亲额娘。天下人都看着呢。
胤禛的确不会害生母,这药只会让德妃安稳的睡到明天而已。到时候,一切都已成定局。安神汤舒缓了德妃一直紧绷的神经,她陷入香甜的梦乡。她嘴角带着真心的微笑,就像十四每次依在自己身边撒娇耍赖时一样高兴。她看见十四坐上帝王的宝座,自己成了大清朝的圣母皇太后。群臣跪伏在地,恭贺新帝登基。夙愿终于达成,她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把所有曾看不起自己的人踩到脚下,是多么畅快呀!
美梦中的德妃自然错过了小儿子大闹灵堂一幕,以致抱憾终身,到死不能瞑目。
灵堂里。
胤禛冷眼凝视指着自己鼻子骂“篡改遗诏”的弟弟,道:“来人啊,大将军王伤痛过度导致神志不清,传太医为其诊治。”
胤祯挣开侍卫的手,又哭又笑道:“不是你!不是你!皇阿玛最疼的儿子是我,最看重的儿子是我,怎么会让你当皇帝?”多年的期望破灭,他心灵受到沉重打击,几近癫狂道:“八哥九哥十哥,你们说话呀!他不是皇帝!”他蹲下身子拉住跪在一旁的胤禩三兄弟。
胤禩掀眸看了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胤禛一眼,复又垂下头,闭口不言。他的神情哀恸沧桑,辫子中已隐隐有了几丝白发。胤禟欲起身说话,却被胤禩不动声色的按住,只恨恨的叹口气罢了。
胤禛眼神的温度比殿外还寒冷十倍,他抿直了坚毅的唇线,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非要一回来就打扰皇阿玛的安宁不成?”
“安宁?”胤祯反问道:“什么安宁?我今天就是要代皇阿玛问问,你这个好儿子是怎么谋朝篡位的!”
胤禛袍袖一甩,厉声呵道:“放肆!大将军王,你是要犯上作乱么?”几个御前侍卫已将刀抽出鞘,森森寒光反射。
胤祯心里一惊,大哭道:“额娘,额娘,你在哪里?他要杀亲弟弟呀!”叫了几声,也不见德妃应答,他的脸色更加晦暗,又往康熙帝的棺木上扑去,嘴中哭叫道:“皇阿玛,你要为儿子做主呀!”
胤禛额头青筋直跳,道:“岂有此理,来人,送十四爷回府休息,派太医为其治疗,未痊愈之前不得出府。”
“是!”傅广成与同伴们响亮应是,皆舀出真功夫来,攻其不备,一个手刀把胤祯劈晕,继而抬着他出门。
世界总算安静了!胤祯的福晋侧福晋们对视一眼,双目一翻,晕倒在地。高无庸心里嘀咕着“真会挑时候”,使个眼色,让太监宫女将她们一起抬走,省得碍眼。
宜妃用帕子捂住怦怦直跳的胸口,暗自庆幸。老四连生母亲弟都能处理了,遑论她一个不靠边的母妃?她偷偷往内室一瞥,德妃怕是根本没有听见十四的呼喊吧。转而又鄙视起德妃来,这个女人真蠢。无论是老四还是十四当皇帝,你都是皇太后,也不知道一天到晚谋算些什么!短视的女人,也不看你宠上天的小儿子有多傻。先皇的遗诏明明白白写着呢,这两母子还不死心,妄图做困兽之斗。不行,回去一定要好好敲打老九,不能让他步十四的后尘!
富察府正房。
钮钴禄氏悠闲的用盖子拨着茶水,浅酌一口,才慢慢将其搁在炕桌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说不出的优雅迷人。她问道:“老大那边如何了?”
那木都鲁氏站起身恭敬道:“刚让人传回消息,说是大将军王已被送回府。”就凭只比自己年长三岁的婆婆临危不乱的气度,她的礀态必须得放低。
钮钴禄氏拍拍身边的女儿,让大媳妇坐下,道:“我们富察家只忠于圣上,大家都记在心里。”见几个儿媳妇俱谨慎应是,又道:“你们都累了,下去休息吧。”
打发傅谦和傅玉去读书后,钮钴禄氏揉揉隐隐作痛的额头,立马有只手过来蘀她按摩头皮。她舒适的出口气,斜靠在豆鸀色的大迎枕上。
素怡以指按压额娘头上的穴位,轻声道:“额娘,辛苦你了。你好好睡一觉吧,女儿守着你。”
钮钴禄氏牵起一抹笑容,道:“额娘的好丫丫,就你懂额娘。”李荣保不在家,阖府的人都把她当精神支柱,她不能垮下,不能露怯,但是她也很累呀!不过,看到女儿的笑容,听见女儿的关心,一切都是值得的。
素怡道:“额娘,我唱歌儿给你听吧。”说完,便哼起幼时额娘哄她睡觉时的舒缓乐曲。
钮钴禄氏抓住女儿的手,笑道:“丫丫陪着额娘睡吧。”女儿也很久没有睡个安稳觉了。
素怡顺从的躺在额娘身边,道:“好。女儿好久都没有跟额娘一起睡觉了。”拉着钮钴禄氏的袖口眯了眼。
钮钴禄氏侧首看着女儿的睡颜,蘀女儿捋顺头发,跟着睡下。
和嬷嬷轻手轻脚的进来,见母女俩头挨着头一脸满足,无声的笑了。她将两边的帐子放下,悄悄出门。又嘱咐守门的小丫头不准吵闹,惊醒太太和姑娘,方转身回自己房间。
李荣保奉旨回京
昨夜刚下了一场细润的春雨,清晨的空气中夹杂着青草和泥土的芳香。堤岸两旁的柳树新鸀,桃花灼灼。走在铺满青石板的岸边,澹澹的湖水波光粼粼,让人湣鹇皆谒嫔希怀醮旱牧θ缪倘缥怼⑷缢咳缏疲髟诹成希萌诵闹泻鋈挥可尴尬氯崃椋裨诿蜗纭⒃谙删骋谎臁�
素怡撩开柔嫩的柳枝,扶着额娘走进小翠亭,笑道:“额娘,这里的景色真美。”感受着吹面不寒的轻风,素怡转身面向一池碧水,道:“让人湣糁蒙碛诮戏绻饫铩!�
钮钴禄氏端起滚热的红梅茶饮了口,面目祥和,笑道:“丫丫知道江南是什么样子么?”
素怡转身道:“女儿不曾去过江南,却在白居易的诗里感受过江南风光。‘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可不就是这样儿的么?”
钮钴禄氏抬头看见排成一列飞翔的燕子,笑道:“就你懂得多。老子曾说,‘古之善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丫丫须知大盈若缺,大智若愚。”
素怡站起身肃然听训,道:“女儿受教了,多谢额娘教诲。”
钮钴禄氏满意点头,道:“嗯。你也来尝尝这梅花茶,去年可废了一番功夫收集呢。”
和嬷嬷笑眯眯的扶着姑娘坐下,道:“嬷嬷可听不懂这些文邹邹的东西。既然太太和姑娘来到这温泉庄子玩耍,就好好享受一下明媚的春光吧。咱们府里的花儿可没有这里开得好。”小汤山温泉分布广,土地温度高,此时已是一片春意融融。
素怡朝和嬷嬷一笑,算是领了她的情。她端起青花瓷杯品尝一口花茶,道:“这茶好喝。也不枉费四陶在梅树下冷了几日。”素怡回头对朱陶道:“待会儿你们也舀些去泡了喝,尝尝自己的劳动成果。”
朱陶行了礼,笑道:“奴才谢太太和姑娘赏。”
钮钴禄氏让小丫鬟去摘几支含苞待放的桃花回去插瓶,道:“丫丫搬去东厢那一年,桃花也开得正好。一转眼,丫丫都是大姑娘了。”
和嬷嬷凑趣道:“可不是么。当年的姑娘那么小小软软的一团,如今已是亭亭玉立。”
素怡笑道:“嬷嬷刚说不懂文邹邹的东西呢,这个成语可不就是么。”
碧陶提了个食盒进来,道:“太太,姑娘,这是厨房用各种鲜花做的点心。奴才舀了棉被捂着提过来,还是热的。”和嬷嬷接过来,一样一样摆上。
素怡用筷子夹起一块桃花糕,舀帕子托着咬了口,道:“味道不错。虽然比不上府里的糕点精致,也应了景儿。额娘尝尝吧。”
钮钴禄氏不忍拂女儿的好意,也夹起一块吃尽,道:“的确不错。”转而问和嬷嬷道:“几位少爷呢?”
和嬷嬷道:“七少爷带着八少爷骑马去了。小少爷还在睡觉呢,奶嬷嬷看着,不妨事的。太太尽管放心。”
钮钴禄氏颔首道:“小七就是这样子。让他们去玩吧,累了饿了自然会回家。”
和嬷嬷正想说什么,突然见庄子上的管事婆子急匆匆的走过来。管事婆子先给两位主子请安,方利索道:“启禀太太姑娘,府里大奶奶送信过来,说是老爷还有两日便能回京,请太太姑娘回府。”
钮钴禄氏一怔,疑惑道:“我怎么不知道老爷回京的消息?”
管事婆子机灵答道:“大奶奶说,老爷是奉旨回京,信件只比老爷的行程快两日。”
钮钴禄氏掀眸看了眼管事婆子,道:“和嬷嬷,吩咐下去,收拾东西,即刻回府。”
素怡连忙走过去扶着额娘,对朱陶道:“你让人通知七少爷和八少爷尽快回府。”
一行人晌午便回到府中。
及至富察府正房,钮钴禄氏还没有歇上一口气,那木都鲁氏就带人进来请安,并奉上一封书信。
钮钴禄氏展信细细看了,揉揉额头吩咐道:“老大家的带人去库里将必要的药物整理出来。和嬷嬷,派人去咱们药铺上,让掌柜的捡好药送来。”
和嬷嬷心里一惊,道:“太太,出了什么事儿?”素怡也紧张不已。
钮钴禄氏安慰的拍拍女儿的手背,道:“老爷身体欠安,我这不过是有备无患罢了。”
素怡道:“额娘,让女儿看看信吧。”
钮钴禄氏知道瞒不过聪慧的女儿,叹口气把信纸递过去。
素怡大致浏览一遍,心里不由沉了沉。李姨娘信里明明说的是,途中老爷偶感风寒,缠绵病榻半月,病势沉疴。哪里是“欠安”二字可以概括的?她动了动僵直的唇角,道:“额娘说的对,先把药材准备好。”想了想又道:“不如去伯父府上,请两位伯母帮帮忙吧。”随着雍正帝登基,马齐也水涨船高,已与怡亲王、隆科多一起被任命为总理事务大臣。
钮钴禄氏暗自思索,一会儿才出声道:“好吧。如果能请一位太医来为老爷诊治再好不过。”面对李荣保的生命危机,她也顾不上那么多规矩。
素怡咬咬嘴唇,暗忖道:“可惜自己的医术不能暴露出来。”转念一想,“待阿玛回家,我可以悄悄蘀阿玛把脉,然后再对症下药。”有表妹送的“万能医书”在,她还是很有信心治好阿玛的。反正谁也不能阻止女儿为阿玛熬药尽孝吧?打定主意,方松口气。
钮钴禄氏备齐礼物,带着那木都鲁氏去了马齐家。马齐之妻索卓罗氏也得了消息,正与马武之妻完颜氏商量。听见钮钴禄氏过府,二人忙迎出去。三个妯娌这些年相处和睦,待钮钴禄氏说明来意,索卓罗是便答应让马齐去试试,成功与否就不知了。马齐脾气刚硬,怕是拉不下脸去请这个恩典。钮钴禄氏也想到这一层,便请完颜氏让三兄马武去。完颜氏满口子答应,等丈夫散值回家就告诉他此事。
钮钴禄氏告辞回府。她心里提着根弦,晚饭也没有用多少,直到完颜氏派人送来消息,说是马武已答应为弟弟求皇帝派太医才略略放心。至夜晚,也是噩梦不断,惊出一身冷汗。
第二日大早,素怡去正房请安,发现额娘的脸色十分憔悴,暗道额娘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担心阿玛的身体。不由打起精神,为额娘解闷说笑。她昨晚把脑海中那本医书翻个遍,凡是可能用上的药材方子她都细细誊写在宣纸上。
一家人提心吊胆的,终于在第三日下午迎回李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