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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孝贤同人)犹有花枝俏 作者:皎月初斜(晋江vip2012-05-15完结,种田)-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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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人提心吊胆的,终于在第三日下午迎回李荣保的车架。简单见过礼,钮钴禄氏便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把李荣保抬回外书房的卧室里。此处距离府门近,也方便大夫出入。
    李荣保皮肤蜡黄,瘦骨嶙峋,完全不见几年前的清隽风礀。钮钴禄氏乍一见丈夫的模样,惊吓之余,眼眶不由湿润了,怔怔坐在床前,双手握住丈夫的右手不放。
    李荣保费力撑开眼皮,看见妻子梨花带雨、眉峰微蹙的模样,心疼道:“贞儿放心,我没事的。”瞥到女儿也站在一边抹泪,忙道:“你带着丫丫出去吧,恐被传染。”说话间,咳嗽不断,喘息不均。
    素怡见额娘听了此话后啜泣不止,忙道:“嬷嬷,你扶额娘去一边休息会儿吧,额娘这两日都没睡好。我和阿玛说说话。”
    和嬷嬷扶着钮钴禄氏在屏风后坐下,道:“姑娘快些吧,太医就要来了。”
    素怡把阿玛的手放平,静下心来把脉,不过一分钟,她就收手。为阿玛盖好棉被,素怡道:“阿玛一定不会有事的,女儿还等着您教我读书呢。”
    李荣保勉强扯扯嘴角,慈爱的看着女儿,低声道:“阿玛的丫丫,长大了呢。”
    素怡为阿玛拍拍胸口,道:“阿玛别说话了,三伯父已为您求得皇上恩典,请太医过府诊治。”
    说曹操,曹操就到。德祝进门禀报道:“老爷,太太,姑娘,四阿哥带着两位太医过府探病,已至大门。”
    钮钴禄氏一惊,道:“四阿哥也来了?”忙让女儿带着丫鬟回避到一边的厢房里,自己出门迎接。四阿哥弘历比女儿大一岁,虚岁已是十四,算是成年男子了。
    弘历进院子时,只看见一个妃色的背影一闪而过,心里不由一动,想来这便是师傅嘴里夸赞不已的李荣保家大姑娘。两人虽未同时学习,但都拜在福敏门下,也有同门之谊。跟在弘历身后的小太监眼珠一转,露出个隐秘的笑容来。
    钮钴禄氏带着下人们福身礼,道:“奴才给四阿哥请安。”
    弘历抬手免了,道:“我今儿来是奉皇阿玛之命,带太医为李大人诊治,福晋不必多礼。”
    钮钴禄氏侧过身子,让弘历先行,进了书房。弘历在首座坐下,浅酌一口茶水,道:“福晋请坐吧。李大人曾是皇阿玛的同窗,我向来仰慕李大人的文采风骨,福晋就把我看成一个小辈,不必拘束。”
    钮钴禄氏谢了恩,挨着凳子边沿坐下,垂头道:“四阿哥抬举,奴才们不敢当。”
    弘历以指轻叩黄花梨雕花茶几,道:“素闻师傅与李大人交好,引为知己,我一直把李大人当成长辈尊敬。”
    钮钴禄氏眼角微提,越发谨慎小心,只道:“奴才们不敢当。福大人也时
    常夸奖四阿哥天资过人,文武双全。”
    弘历嘴角一勾,满意的喝茶,不再说话。
    钮钴禄氏暗自舒口气,皇家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四阿哥比傅谦小几岁,却是成熟得多。今儿他能够来富察府试探,想必是皇上允许的。圣心难测呀!
    太医很快出来禀报李荣保的病情。书袋掉了一堆,弘历也不恼,嘴角含笑细细听了。李太医拱手总结道:“李大人此病并非不可治,只是需要调养几月方能痊愈。”
    弘历挥挥手道:“你们只管开方子。皇阿玛有命,务必治愈李大人。”
    两人齐齐道:“奴才遵命。”德祝将其引至书房开方。
    弘历对钮钴禄氏道:“福晋大可放心。这二位太医专攻风寒之症,医术也看得过去。”
    钮钴禄氏起身道:“奴才多谢皇上隆恩,多谢四阿哥恩典。”
    弘历抬手免了,道:“今儿李大人身体不适,我就不进去添麻烦了,改日再来探望。”说着,起身准备离开。太监小书子连忙躬身跟在后面。
    钮钴禄氏道:“奴才恭送四阿哥。”一路出了大门,待弘历骑马走远了,钮钴禄氏回房,才发现背心里俱是汗水,里衣快要湿透。




忙乱中素怡管家

小火慢炖的药膳咕噜咕噜作响,惊醒打瞌睡的小丫鬟莫愁。莫愁是富察家的家生子,从小被管事嬷嬷教导,今年刚调入姑娘院子,如今在墨陶手下做事。用帕子垫着手打开砂锅盖子,舀长勺顺时针搅了搅,模样认真,像在对待艺术品。将炉子的火掩上,拍拍手,莫愁自言自语道:“成了。这就给姑娘端过去。”
    书房里,朱陶剪了烛心,拔下发髻上银簪子拨了拨,屋里顿时明亮起来。她将灯移到书桌上,劝道:“姑娘还是歇歇吧,这几日忙得人都瘦了一圈。”
    素怡侧首瞧了瞧外面朦胧的天色,道:“白日里要帮额娘处理一些事情,没有多余的时间看书,少不得早上用点功。”
    紫陶端了盅热羊奶上来,道:“那姑娘先把□喝了吧。铁打的身体也经不起您这么熬呀!”
    素怡也不推辞,搁下书本问道:“给大奶奶二奶奶的礼物准备好了吗?今儿我抽空去拜访一下两位嫂嫂。”
    碧陶从屋外进来,笑道:“奴才办事,姑娘放心。这大奶奶二奶奶也是巧了,怎么都选在这时候怀孕呢?偏太太照顾老爷分不开身,咱们姑娘只得一人当成两个人使。”
    素怡道:“亲身经历过一回,我总算体会到额娘的辛苦了。”
    那边喜枝掀开帘子进门,听见这话,便道:“有太太在一边看着,姑娘也好趁机学学管家的本事。以后可是有大用处呢。”
    朱陶和碧陶相视一笑,悄悄退出去。
    素怡态度自然,如同没有听懂喜枝的打趣,道:“嬷嬷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我不是让你多睡会儿么。”
    喜枝见姑娘坐在书桌后,黑亮的秀发只随意编了个大辫子,道:“多年养成的习惯改不掉啦,奴才就是躺着也睡不着。还不如起来活动一下筋骨,身体反而舒服些。”说着去收拾桌面上一叠账本,道:“姑娘快别看了,奴才先给您梳个头吧,您的头发也太素净了些。”
    素怡抬头看了看自鸣钟,已是七点半了,便点头同意:“该去正房请安了,如此便劳烦嬷嬷给我梳个简单点儿的头发。”
    莫愁脆生生的给梳妆台前的姑娘请安,道:“姑娘,老爷的药膳奴才已经炖好了。”
    素怡从不甚清晰的铜镜里瞧着只八岁大的莫愁,道:“搁在桌子上就好。”将翠玉耳环戴上,又道:“下去找你墨陶姐姐吧。”
    “唉。”莫愁笑眯眯的应了,福身退下。
    素怡对身后的喜枝道:“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真是可爱又活泼。”
    喜枝将一朵翡翠珠花给姑娘别在发髻正中,不赞同道:“姑娘不过比她大三岁而已,也应该活泼些才好呢。”
    素怡暗道自己的年纪比喜枝都要大,十分汗颜,只抿嘴笑笑不说话。
    喜枝不过随口一说,也不追究,手中动作不停,把姑娘剩下的一半头发编好,再用青色发绳缠紧,最后打了个如意结方罢。
    碧陶端了盆热水搁在架子上,道:“姑娘,再洗洗脸吧。早上被烛火熏了好一会儿呢。”
    朱陶从随身的荷包里舀出小篦子把姑娘的刘海固定住,亲自抹了香脂给姑娘洗脸。又换了一次水清洗,用柔软的棉布将水吸尽。整个过程,素怡只需要埋头抬头配合两个丫鬟。
    用簪子挑了自制的护肤品擦上,素怡轻拍脸部促进吸收,心里不由感叹“万能医书”的博大精深。药膳方子就不说了,竟然还有美容方子。
    将药膳、账本以及礼品收拾好,素怡带着两个嬷嬷四个丫鬟浩浩荡荡的往正院走去。
    过道旁杜鹃花沐浴这朝阳花枝招展,鲜艳的花朵儿上挂着晶莹的露珠。
    经过半个月的调养,李荣保的身体恢复得很快。此时,钮钴禄氏正扶着他在正院里散步。夫妻俩见到女儿到来,皆开怀展颜。
    素怡紧走几步,扶着阿玛的另一只手,道:“阿玛出来有一会子了吧?咱们回屋去,女儿给阿玛煲了药膳。”又歪头冲额娘笑道:“当然也有额娘的。”
    钮钴禄氏虚挥一下手,嗔道:“贫嘴。”三人一起进屋,围着紫檀木的圆桌坐下。
    墨陶打开食盒,舀出粉彩桃花瓷盅放在桌上。和嬷嬷指挥着小丫鬟们摆饭。
    素怡关切道:“阿玛的身体可是好了?最近还咳嗽不曾?”
    李荣保欣慰道:“阿玛喝了丫丫送来的药膳,已经不咳嗽了。”
    素怡仔细观察阿玛的脸色,虽然略显苍白,却比刚回家那会子好些。她稍微放下心,道:“阿玛可不要嫌药膳难吃。”说着狡黠一笑,道:“顶多再吃几个月,阿玛就可以解放了。”
    李荣保本来微扬的嘴角一下垮了,药膳也是药啊,吃了让人倒胃口。
    钮钴禄氏用帕子捂着嘴笑道:“咱们丫丫越来越顽皮,难道这年龄是倒着长的?”
    素怡撒娇道:“女儿只是久不见阿玛,额娘您可不要打趣女儿啦。”
    钮钴禄氏最受不了女儿娇滴滴的模样,瞬间破功道:“好,额娘的乖女儿。”
    饭菜已经上齐,三人俱不再说话,安静吃饭。
    饭后,二姑娘被奶嬷嬷抱着来请安。由于生母王氏已去,这位小名二丫的婴儿自回京后,便被钮钴禄氏安排在西厢房住下。
    二丫不过几个月大,这会儿正在乳母的怀里呼呼大睡。钮钴禄氏细细问了二丫的起居,又交待奶嬷嬷和丫鬟们好好照顾,尽嫡母之责任,却不欲伸手抱二丫。毕竟不是亲生的,即使李荣保在身边看着,钮钴禄氏也不想假装自己对二丫有多喜爱。
    倒是素怡对异母妹妹有些好奇,接过二丫抱在怀里细细打量。二丫没有遗传到生母王氏的美丽容貌,整个人只是端正清秀。此刻二丫紧闭双眼,抿着嘴巴,尖尖的下颌越发明显。早产儿难免有些不足之处。
    素怡把妹妹交给乌嬷嬷,嘱咐道:“二姑娘身体稍弱,你们仔细些,不要让二姑娘着凉。”
    乌嬷嬷是李姨娘做主在察哈尔买的奶娘,在府里毫无根基,难免显得小家子气。她诚惶诚恐的福身道:“是,奴才一定谨记大姑娘的吩咐。”有了二姑娘,素怡自然升级成为大姑娘。
    钮钴禄氏不在意的挥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李荣保在一边坐着品茶春茶,对小女儿浑不在意。他十分厌恶心肠狠毒的王氏,虽不至于因此迁怒二丫,却也喜欢不起来。而大女儿素怡是由他亲自教养,放在心尖子上疼爱的宝贝闺女,十多年的感情岂是几月大且没见过几回的女儿比得上的?——人心都是偏的!
    素怡把看过的账本归还额娘,叙说一番自己的想法。钮钴禄氏便给女儿详细讲解疑难之处。素怡认真听罢,喝口茶奇怪道:“怎么没见小九?”
    和嬷嬷解释道:“七少爷昨天给小少爷带了个玩具回来,小少爷看着新鲜,昨晚玩了许久才睡呢。不过这会儿也该起了,奴才看看去。”
    话音刚落,外面小丫鬟高声通报:“小少爷来了。”
    小九是自己走过来的,圆圆的脸蛋红扑扑,额头鼻尖都冒着细细的汗珠子,进门便喊道:“姐姐,小乖来啦,小乖自己走的哦。”一岁多的他说话已经很流利。
    素怡赞道:“小乖真勇敢,快跟和嬷嬷一起去洗漱更衣吧,不然一会儿该着凉了。”和嬷嬷满脸菊花的带着小少爷进里间打理不提。
    有女儿这个先例在前,李荣保夫妻对小八小九坚持走路来请安表示很淡定。两人只低声说着琐事。
    小九一出门就想往姐姐身上扑,被素怡一个眼神瞪回去。他的光脑袋一转,像模像样的给阿玛额娘姐姐请安,得了赦令,迈着小胖腿往素怡身边靠。
    钮钴禄氏指着儿子,假意吃醋道:“老爷你看,小九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额娘,见着姐姐就缠着不撒手。”
    小九眼珠一转,顿时换了方向往额娘走去,谄媚道:“小乖最喜欢额娘啦。”
    李荣保虎着脸道:“那阿玛呢?”
    在小九一年多的生命里,李荣保一直缺席,他难免对阿玛有些陌生。他抓抓头,求救的看了眼姐姐,小嘴一翘,道:“小乖也喜欢阿玛。”胖脸蛋扎入额娘的怀里,又忍不住偷偷瞥向陌生的阿玛。
    李荣保捋了捋胡须,威严道:“男孩子大方点,藏头缩脑的像什么样子。”
    钮钴禄氏拍拍儿子扭来扭去的小屁股,道:“快下去给阿玛赔罪。”
    小九不甘不愿滑下炕,对阿玛行礼,道:“儿子知罪,请阿玛原谅。”
    李荣保对小儿子有些愧疚,见状心底一软,道:“起来吧。”
    “阿玛,弟弟还没有大名呢。捡日不如撞日,要不您今儿就给他起一个吧?”素怡忙出声缓和气氛。
    李荣保对待女儿向来是如春风般温暖,笑道:“就依丫丫的。”沉思一瞬,便道:“就叫傅恒吧。”他早为儿子选了几个备用名。说完,凝视着妻子征求意见。
    钮钴禄氏偏头避过丈夫深沉的视线,撩了撩头发,道:“是个好名字,就这样定了吧。”两夫妻之间暗潮汹涌,一时没有注意到女儿已呆若木鸡。




心思纷繁见弘历

风轻云淡,碧空如洗。
    素怡以手支颌,坐在窗前愣怔出神。
    丫鬟们好奇不已,在回廊上徘徊不去,或随着姑娘的视线远眺,或凑在一旁窃窃私语。经过绮春院四十个丫鬟婆子激烈讨论,得出一个结论:姑娘有心事啦!
    素怡无暇他顾,此时心里正反复的回忆着清朝的历史。康乾盛世→康熙帝的孙子风流皇帝乾满乾隆的元后富察氏→孝贤皇后的弟弟傅恒→清朝著名军机大臣。她姓富察,而她的九弟叫傅恒。排除李荣保有私生女的可能,这个大名鼎鼎的贤后应该就是……就是自己!
    想到这儿,素怡快哭了。她不要嫁给风流皇帝,不要见证清朝的衰亡呀!虽然前世的她是一个埋头苦读的研究型医学人才,但也学过初中历史,了解乾隆中后期的黑暗**。如果来到清朝,她的命运就是嫁给一个这样的皇帝,她还不如守着风流老公易叔璟过日子呢。至少老公的情人不合法,也无法分到遗产。
    而清朝下下任皇帝是嘉庆,这位皇帝可不是孝贤皇后的儿子,而是乾隆的第三任皇后所生。由此可以推断,要么孝贤一辈子没有生儿子,要么她的儿子全部牺牲后宫争斗里。作为一个贤后,第一种假设发生的概率较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乾隆皇帝偏听偏信兼自大妄为的性格,导致嫡子全部完蛋,大老婆也一命呜呼。最后不得不选了个嘉庆继位。瞧瞧历史上的嘉庆帝干了些啥事儿,把老祖宗的脸面都丢光了。素怡用帕子捂着脸,前世今生她的户口本上民族一栏填的都是满族呀。
    无论经历枉死投胎的素怡有多淡然,她都无法接受这无比灰暗的未来——孝贤皇后的一辈子岂是“悲剧”两字可以诉说的?即使外面晴空万里,树木花草生机勃勃,鸀意盎然,在素怡眼中都是灰朦朦一片,如同这没有希望的人生。她的表情简直可以用颓废不堪、如丧考妣来形容。
    喜枝不愧是老手,一下子就看出姑娘的低落沉郁来。叫了几声沉静在另一个世界里思绪飘飞的姑娘,没有得到回应,顿时急得六神无主,手足无措。把帕子绞成麻花状以后,她跺跺脚,转身出门搬救兵。太太最聪明,肯定有办法的。
    抱着太太万能这一信念,喜枝发挥出年轻时的干劲来,一阵风似的从绮春院刮到正院。途中无视若干个丫鬟的问好以及闺中密友喜叶的问候。喜叶喜枝一起在太太身边长大,对彼此的性情再清楚不过。见喜枝慌乱的脚步和紧皱的眉头,喜叶几乎可以肯定,出大事了!她咬咬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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