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同人)三国柔情,但为君故 作者:溪浣纱(文秀网2014-01-10完结)-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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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佗诊完脉，告知一旁同样担心着的曹操道：“郭嘉已感染疫症。”
　　他这一句说得很是平常，对我来说却是一道雷，直击心脏！
　　“我命令你治好他！”曹操大吼，“你定有办法治好他，是也不是！”
　　“华佗尽力而为。”
　　“何谓尽力？你先前还说能调出解疫症之药。总之，医不好他，提头来见！”
　　“是，华某尽力。”华佗没有表情的，仍是这一句，声音都不见波动。
　　有下属来问曹操柳城此时的情形该如何处理，曹操用力一甩袖，对着来人冷冷下令道——
　　“屠城！”
　　他下这道骇令时的冷漠决绝，与前一刻紧张郭嘉的样子，完全是两个模样。
　　“夫人不担心么？”曹操走后，华佗便弄起随身带着的药来，倏地便有了这么一句。
　　我一愣，往他瞧了瞧，没有说话。
　　“郭嘉原本有疾缠身，此次又染了疫症，以他这身子，实无法受得了。方曹大人都那般紧张失态，倒是夫人你，情绪似很稳定。”他淡淡地说来，言语间我似乎听出了些许不悦。
　　但是我仍然不想辩驳什么。
　　我只想待在郭嘉身边，就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便好。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说。
　　我只能表面上平平静静地，任谁也不会知道，我那从心底冒起如坠冰窟蔓延全身的寒意。我的心胸肺，我的四肢，好似划破一小道口子，里面便有源源不断地泪水涌出来。
　　但是他们都不会知道，因为只有我明了，这是既定的历史，这就是天命难违。
　　是啊，我装的那么镇定，旁人甚至只当我真是那么镇定。
　　中间郭嘉有醒来一会，喝了华佗的药，同我说了几句话，便又睡去了。
　　曹操有来看望他，发现他睡下了，看了眼便走了。
　　终于是深夜了，终于不会再有人来了。
　　我白日里收着的情绪，在此刻终是借着汹涌的泪水卸了下来。可是我也只能咬紧双唇，不敢让郭嘉听到分毫。
　　曹操屠城的令好像没有异议也无人阻止，整个柳城，似乎都被哀泣声萦绕着。
　　在清寂的夜里，勾勒出这个时代的残忍与无可奈何。


☆、【陆叁】今我来思？雨雪霏霏Ⅰ

　　为了给郭嘉养病，我们被安置在一处僻静的小院，门口派了几个士兵把手。
　　九月间，本也算不上冷，但我们的屋子里一直生着暖暖的火炉。
　　空气里，悉数是药的苦涩气味。
　　郭嘉有时醒了，也会让我同他一道在院里走走。这小院收拾得干净，就是太过干净，即便小也显得空荡。只有角落里一株木兰，开在这里显得格外动人。
　　“木兰……”郭嘉看着那开着的花，忽然就笑了，看着我道，“木兰香，你可还有印象？”
　　“嗯？”我不明，貌似记忆里从没有过木兰的存在。
　　“有一个人，他的居所、裳衣，都有木兰的香气。”
　　“我认识？不是只有荀彧身上才有香气萦绕么？”还能同他这般聊天，我的心情也明媚了些。
　　郭嘉整个人都又瘦了不少，衣服覆在身上，只觉得空荡荡地。但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清亮，闪烁着洞悉世事的光芒。
　　“温冉……若我死了，我定会让主公好好生于乱世护你周全。但我亦知主公脾性，他不一定能依约至几时。所以……有一人，我不知你可愿意投靠。”
　　我看他良久，道：“你现在除了好好养病，可以什么都不想么？我不想要你这样操心我的事。”
　　可他对我的话置若罔闻，继续着自己的想法道：“你不是说刘备会寻得诸葛亮出山么？你带着郭奕去，毕竟，郭奕是关羽的孩子！”
　　什、什么？！原来真就是关羽的孩子！他当日带走了女儿，却不知还留有一儿子。
　　“你让我投靠的人是关羽？”我简直觉得不可思议，我也绝不会这么做。
　　“不，”郭嘉摇头，“是诸葛孔明。”
　　我怔住，再次呆掉！这岂不是更加不可思议！
　　况且……
　　我看着眼前的男子，病弱着身体，憔悴着容颜，一心却是在为我打算。
　　况且……他终此一生致力于他主公的统一大计，却在知道刘备是曹操强劲对手的情况下，宁愿我去投靠敌对的一方？！
　　若被曹操知晓他这等想法……
　　“奉孝——”曹操大步迈进，“怎不在屋里休息，到外头吹风来了！”
　　此时曹操已卸下军装铠甲，只披着寻常衣袍，看到我们站在院里，便要郭嘉立即进屋。
　　郭嘉笑笑，说着“多谢主公挂心”便也就进屋去了。
　　“奉孝你不去榻上躺着当真没事？”进了屋，曹操还不放心地这么问着。
　　“无碍，咳咳……今日精神尚可。”只是他虚弱的声音听着，怎么都不像无碍的样子。
　　“也罢！”曹操一叹，说出了今次来的重点，“有一事，想听听奉孝的意思。”
　　“咳咳，可是有关袁尚两兄弟？”
　　曹操点头：“如今他们投靠了公孙康，我可要乘胜追击之？”
　　郭嘉无力地摇了摇头：“不必。主公只管等着，等那公孙康把他二人的头颅送来。”
　　曹操没有说话，当然他的表情也没有对于郭嘉这番说辞的质疑。毕竟郭嘉的神断也不是第一次了，我知他只是还想再听更能让他安心的解释而已。
　　郭嘉正要开口继续，我轻怕了下他的肩，替他说道：“袁尚袁熙本就是狼狈为奸，他们合作全是建立在互利的基础上。若我们这边进攻相逼，他们反倒联合；而我们置之不顾，他们定会相残。何况公孙康，看我们没有动静的话，还怕那两兄弟占了他地盘。所以，公孙康定会找机会杀了他们，来讨好曹公。”
　　我自问这番解释尚在理，郭嘉亦对着我带些赞赏的点了头。
　　曹操的目光也落在我的身上，那道目光好似全无温度，尽管他口中这样说着——“奉孝看上的女子，果然是不一般！”
　　“主公谬赞了。”郭嘉拍了拍我仍搭在他肩上的手。
　　“那好！奉孝你好生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主公且慢！”郭嘉竟似有些急切地喊住曹操。
　　曹操复又坐下：“奉孝有何事，只管说来！”
　　“是……是嘉的私事。实在羞愧要麻烦主公。”
　　我忽然觉得我知道郭嘉要同曹操说什么了！我想阻止，可是来不及了！
　　“诶，你的事便是我的事！快快说来！”
　　“嘉死后，恳请主公帮忙，护我夫人孩子周全于乱世。”
　　果然……果然如我所想……
　　曹操沉着脸，顿了会方道：“奉孝不准再说这些晦气话！华佗那厮，定会治好你的！”
　　“主公不能答应么？”郭嘉哑着嗓子，说出了让我瞠目结舌的话！
　　他竟然对着曹操说出了我的秘密！那个我穿越而来的秘密！
　　“我夫人……温冉……同苏妩夫人，来自同一个时代！”


☆、【陆肆】今我来思？雨雪霏霏Ⅱ

　　华佗端了药来。那气味一闻便知是当归。
　　曹操明显皱了眉，冷声道：“怎用起了当归，你的那些药呢？”
　　“带着的药已无所剩。柳城搜不出甚么药来。当归补血益气，亦是为佳。”华佗永远是副不卑不亢地样子。
　　郭嘉自行接过药喝了起来，对着曹操道：“主公莫气。如今之时，用当归很适宜。”
　　曹操听了郭嘉的话，忽地一愣，倏而像理解了什么般，干笑了两声，道：“好！当归，当归！”
　　好像除了我，没人留意到郭嘉在说起当归时唇角那抹一闪即逝的苦笑。
　　曹操宣布从柳城退兵，返回许都。
　　我想，这便是他理解的当归。
　　那么，是我想多了么？
　　当归……郭嘉那抹苦笑……
　　华神医……你当真用了味好药啊……
　　回许都这一路，又显得格外漫长起来。我多想马车行得快点，再快点。
　　我一直以为我们能安然回到许都家里的。那里还有郭奕呢，他那么久没有看到我们，肯定非常非常想我们了吧！
　　至少，我坚信与祈祷着，我们能撑回许都的。
　　可是……
　　刚刚马车行过一段崎洼路，颠簸了阵，郭嘉突地吐起血来！
　　我第一反应便是停车喊华佗，却被郭嘉拉住，摇头制止了。
　　“莫……莫要喊佗佗了。让……就让我同你再好好说些话……”他擦掉血，只这一动作便似耗掉了他很多力气。
　　“你亦知道的，天命如此……唤佗佗来也无用。”
　　我用力咬着唇，只得坐回他身边，同他紧紧挨着。
　　两双手紧紧握着，他的手冷如寒冰，可我的手亦是同样冰凉。我好恨自己，到这个时候，却是一点温暖都给不了他！
　　“温冉……不要哭……还记得你承诺过我的事……我想听你说，你、你一定会依约的。”他的神情还带着笑，那双令人深陷其中的明眸，依旧光彩熠熠。
　　我想开口，我想跟他说好的，我答应他，我一定会好好遵守约定。我是那么不想他担心难过，我都想说给他听。可是我张着嘴，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那些话全堵在喉头，梗塞住，只剩下我的呜咽声。。
　　郭嘉费着力，想抬手替我擦拭眼泪，我赶忙不让他有动作，自己胡乱将泪水抹掉。
　　“好……好，我……我、我定会依约的。”好不容易，我才将一句话完整说清。
　　“那我便安心了……”郭嘉好似松了一口气，笑容都舒展开来。
　　“我先前说的话，跟随主公，或投靠诸葛，我只是希望，希望你能有一方安心的居所。温……温冉……希望你日后不会恨我。”他的笑容在此刻忽然变得有些苦。
　　我一直摇着头：“你说什么，我怎么会恨你……我从来、从来都是那么地感激你……感激你”
　　我话尚未说完，只感觉手中紧握的那一抹寒冰忽然无力地垂向了一边。
　　那一瞬间，我想我的心跳真的停了一拍。
　　我整个人呆住，怔住，不敢移动脑袋去看离我咫尺的那个人。
　　我那么地感激你，感激你让我留下，感激你说喜欢我，感激你爱上我让我成为了你的夫人……好多好多的事，你怎么就没有听我说完。
　　郭嘉……郭奉孝……
　　你终于留下我一个人了……
　　原来我们都赢不了时间，时间从来都不会留给我们好好告别的机会。
　　“郭嘉————”我崩溃地喊着他的名字，在马车内放声痛哭。
　　“报——”外面，有飞驰的人马来报，“报告主公，公孙康命人送来的二袁的项上人头！”
　　“哈哈——哈哈——果如奉孝所料！奉孝——”
　　“郭嘉怎么了？”我们的马车不知何时停了，只见华佗慌张地掀开帘子问道。
　　他看着被泪水浇灌的我，下一刻便将视线移到我怀里的郭嘉。整个人便是一呆，跌坐一旁！
　　“奉孝——看，公孙康果然如你所料，送人头来了！”曹操的声音步步逼近，帘子被他完全掀开，沙尘混着风倏然涌入，他看到了我们三人。
　　手上的人头滚落在地。
　　曹操怔神，嘴里不知喃喃着什么。
　　“奉孝————”好久，苍茫天地间只听到曹操这声响彻寰宇的嘶吼。
　　——————某溪废言：刚在写的时候，脑子里一直就想着郭嘉死时的画面，我又哭了，真心难受。原来我都已经这么爱这个男人了。可是再看我写的，唉，真是没这个笔力。只能这样了————原来爱情会过期，只剩下回忆，忘了我爱过你————工作后，我一度觉得回忆是最不靠谱的东西，因为大学那些个纠葛的事，现在看来，没有一点证据证明曾经发生过。


☆、【陆伍】采薇？采薇

　　回了许都。曹操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为郭嘉大葬。
　　感官之内，悉数是冥镪纸钱的气味。好似要把整个时代都燃烧的气味。
　　没有人告诉郭奕，他的父亲郭嘉去世了。他只知道，父亲去了趟很远的地方，只要奕儿乖乖地，郭嘉便会回来。
　　我穿着丧服，接受着往来各人的凭吊。
　　荀彧杨修贾诩们；
　　张辽许褚夏侯们；
　　…………
　　还有——
　　水镜先生司马徽竟也听到消息前来。
　　他对着郭嘉的灵位深深鞠了三次躬，眼中隐隐似有泪花。没曾想，当时一日的相处，他们二人已建立起此种感情。
　　“夫人，久未谋面。世事无常，还请节哀。”上完香，他走过我身边轻声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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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挨到了晚间。终于剩下我一个人独自为郭嘉守夜。日间紧紧绷着早已如临悬崖边的情绪，终是可以宣泄。出来。
　　而我宣泄的途径，除了大哭，无其他方法。
　　三更时分。
　　隐隐觉得除了我自己的哭声，门外似有其他人的饮泣。我暂时止住哭声，仔细谛听了会，确实有很明显的哭声就在门外不远处。
　　“谁，谁在那？”我哑着嗓子喊。
　　那哭声被我的声音打断，好似停了会，但紧接着又响了起来。
　　我禁不住起身，来到门口一探究竟。
　　一眼便见着门外台阶上坐着个女子，脑袋埋在双臂间，由于剧烈的抽泣抖动着肩膀。
　　“你、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痛哭？”我行至她身边，发问。
　　她抬起婆娑的泪眼瞧我，呜咽着道：“对、对不起夫人……我、我可以进去祭拜军师么？”
　　她的模样有些熟悉，我在脑子里翻阅了一阵，恍然忆起她是貂蝉在世时那个丫鬟——奉儿。
　　我领了她进屋，她在看见郭嘉灵位时整个人完全悲恸地跪倒在地，狠狠哭了起来。
　　我就在她身边坐下，她这般痛楚的情绪瞬间又将我传染。于是偌大的灵堂，便只见我们两人靠在一起恸哭。
　　“军师……军师怎么会死了呢！军师……军师突然就这么死了……他怎么能死呢……”小丫鬟大哭着，断续地喊着。
　　我不知道她怎会为郭嘉如此伤心，印象中她同郭嘉毫无交集，但从前的记忆浮现，我隐隐也能猜想到，她一直都对郭嘉心有爱慕。
　　郭嘉，你看呐，在你知道或不知道的地方，有那么多的人因为你的逝去而遗憾伤心。老天，你看呐，你收去的人，那么多的人都不想他离开，你怎么就能如此狠心。
　　四更时分。
　　华佗拎着他的药箱出现在门口。带着满身的落寞。
　　“郭嘉……郭奉孝……”他似没理会我的存在，只念叨着郭嘉的名字，打开他的药箱，把里面带着的东西一件件焚烧在灵位前。
　　他从药箱里拿出的最后一样东西，是一壶酒。
　　华佗一人大口喝了一半，另一半洒在了郭嘉牌位前。
　　“郭奉孝，生前我一直对你饮酒颇置微词，待到下边，我定要陪你日日喝个痛快！呵呵……”华佗发出笑的音节，但脸上仍是浮现不出表情。
　　“再见，郭奉孝。”华佗起身，背着他的空药箱离去。
　　如果我当时便能听出他弦外之音……
　　只是我们亦从不敢猜测那般禁忌的感情……
　　我想，我终究也无法阻止什么。
　　因为两日后，传来了华佗的死讯。
　　有人说由于他没医好郭嘉，是被曹操赐死的。
　　也有人说，是亲眼看着他跳下城楼摔死的。
　　事实如何，或许只有向曹操求证。但华佗之死，不几日便没了任何风声。好像这个众人称赞的神医，从来就只是传说，不曾真的存在过。
　　五更时分。
　　曹操的步子迈入了灵堂。
　　看那憔悴的样子，浮肿的眼眶，应该是一夜不曾入睡吧。
　　他静默地，就立在郭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