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大道第2部-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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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泉冲着滚刀肉说.“就这样,金寿,对不对?〃 滚刀肉两眼盯着车上的粮食口袋,好象闻到了烧酒的香味,
鸡吃米似地连连点头。
高大泉又对他说:“这辆车归了我们互助组,从今跟你无关了,对不对呀?〃
滚刀肉又点头。
高大泉喊一声:“那就过秤吧。”
J! 个人一齐动手,把口袋搬一F 车来,又从高台阶拿来一杆大秤,当场约了斤数。
朱铁汉把秤杆子往肩_! 一扛说。“粮食归你了,快搬回去,倒个地方,把口袋给我。”
滚刀肉乐得不知说啥好,给朱铁汉拱手作揖.“爷们,帮人帮到家,替我扛回家去得了;就我这副骨头,撂个口袋还不压趴架呀!〃
朱铁汉哼了一声,故意说:“扛不动你就别要,扔在这儿让它发芽子,反正是你的了。”
周忠打个圆场,叫儿子周永振.“别为难他了,你给他扛回去吧。”
周永振没好气地扛起一个口袋。
站在一旁的周士勤见张金发给他使眼色,又见周水振先动了手,也过去扛起一袋。
滚刀肉美的不得了,象犯羊癫疯那样手舞足蹈地转了一圈,嘻嘻地笑了几声,又冲着徐萌说:“徐同志,人家高大泉和互助组真是说话算话,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我就佩服这样的。哎,您是县里的领导,也得说话算话呀?〃
徐萌这会一见他就很恶心,皱着眉头质间他:“我欠你什么?〃
滚刀肉说:“您说高大泉不给我贷款和救济粮不对… … 啊,
啊,这个不算。就是,卖车的这点粮我吃不了几天,等短了,我可找您哪。到县政府,碰上头,您可别装着不认识人!〃 徐萌听了这句话越发反感,就说:“你今后有什么事要找村里和区里的领导· · 一。”
滚刀肉挺认真地说:“您是县里的呀,县里的干部不是比村里、区里的官大嘛!〃
在场的人都“轰”地一声笑了。
徐萌那张俊俏的脸却一直红到脖子根。
张金发实在忍不住了,一边吃喝,一边连推带操,才把滚刀肉打发走。
大家正要帮着高大泉把大车拉到邓久宽家的院子里去,又见小算盘秦富一边喊一边跑地过来了。
这个小算盘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根本没顾上看看旁边都有什么人,就一直奔到徐萌跟前,连声不迭地说:“哎呀呀,徐同志,您真把我吓坏了。早上,我爬起来就去找您,金发家里的说您走了,我捉摸着,谷县长那么疼我,您是谷县长派来的人,怎么也不会这样半中途闪下我走哇!您看看,他们互助组又还粮食,又买车,唯独没有我的份,让我猫咬尿泡虚欢喜,白闹一场呀! ' '
没容徐萌开口,朱铁汉跳到秦富跟前:“你夺人家土改的胜利果实,又歪打官司邪告状,你还想干什么?不让你自闹,还给你往脑门子上抹一道黑吗?〃
秦富急扯白脸地说:“咱们有言在先,大泉说的,包赔我损失… … ,;
“你抢便宜、坑害人没成,还有损失了?〃
“我做了饭,还有… … ”
“你把它倒在猪圈里了,还是吃了?〃
“这是啥话?平自无故我烙饼、炒鸡蛋,我疯啦?〃 “活该!〃
秦富撇开朱铁汉,转着身一、跳着脚,扯着嗓子喊:“这不行,这不行! 谷县长是清官,他当面断的,我的官司打赢了。徐同志,徐同志,您也是亲口许下我的,您得给我做主。”
徐萌感到一阵难言的受辱的痛苦,非常气愤地说:“你,你这个人,表面挺朴实,原来这样虚伪,真正是无理取闹!〃 秦富大吃一惊:“啊,您也变卦?我自跑了一趟县城,白搭一天工夫?我这日子还过不过?还有王法没有哇!〃
徐萌浑身发抖,求援地望望田雨:“真是岂有此理! ' ' 田雨微笑不语。他是有意地让这些人物表演一番,教育教育在场的人。
高大泉神不住劲儿了,就走到那个仰天要哭的秦富背后,先在他的肩头轻轻地拍了几下,才说:“大叔,刚才铁汉的话和这位徐同志的话直了点,倒是说出了真情实底,您应当过过心,反省反省,· · … 您别着急,问题亮明、是非摆清,您得认错,不能含糊。这是头一条。还有,我们这种人说话是算数的,办事是公平的。您看,该给您的东西全都准备好了。”他说着,回身走到那个一直站在人群里的吕瑞芬跟前,接过一个用花纸糊的小篓,揭开上边蒙着的手巾,篓里装着十几个鸡蛋,鸡蛋旁边还有一个小纸包。他又走回秦富的身边,举起小纸篓,说:“大叔,这是我们包赔您的东西。这包里是钱,赔您的半斤酒,还有我不小心碰掉打碎的那只碗,鸡蛋倒在地上糟塌了,也给您补上… … ”
秦富好象伯上当似地看高大泉一眼,试探地伸手,接过小篓子,小心地放在地下,仔细地打开纸包,数点着里边的钱,立刻放
心了,满意了,想笑,没好意思笑出来,转身要走,忽义停住,说:“大泉侄子,你可记着把那个盛酒的瓶子给我呀! ' '
有几个小孩子“哗”地笑了。更多的人气愤地“嘘”了一声。秦富的背后,挤过一个满脸通红的青年,这是他的大儿子秦文吉。他拉了他爹一把说:“快回家吧,别在这儿丢人啦!〃 秦富说:“我又没偷唯、摸谁,丢什么人呀?〃
秦文吉说:“我让您差不多就得啦,… … ”
秦富说:“差不多也差呀?差,咱们得差到明处才行里”高大泉用手势止住人们的嘲笑声,认真地对秦富说:“我在那钱里边打着富余,就是为了让您买瓶子用的。”
秦富又看高大泉一眼,略带满意的神情点点头。高大泉说:“大叔,慢走,我还有几句话说。您是入互助组,还是单于,这个由您自己选,我们不强迫。就是希望您以后不要再算计别人;在新社会,靠害别人过日子,绝对办不到!还有,打浑官司、告假状,这种事情非常错误,这回我们让过您去,可不能再于了。您还记得‘七七’事变以后,您被财主逼的,到夭门镇求歪嘴子的兄弟,吓得藏到面囤里躲敌人的事吗?靠共产党领导,才从那一天走到今天;跟着共产党走下去是没有错的!社会主义道路,不光是对翻身户有好处,对您这样的中农户照样有好处;口久天长,您会弄明白这个理。咱们都要讲团结,不要闹矛盾。咱们今天是一家人,将来也得走一条道,我们给您留着门口,您可不要自己断路!〃
在场的人都被这情景和活语所感动。
田雨一面听着,一面观察着各种人的反应。
徐萌的两只眼睛潮湿了。她不顾女同志的矜持,两只手用力地扳着高大泉粗壮的胳膊,摇动着说:“大泉同志,你实在太高 尸
尚了… … 你教育了我… … ”她说着,泪水忍不住地涌了出来。非常的奇怪!在此情此景之中,连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的村长张金发都被这意想不到的事情动了心。他虽然没说什么,也没有动,但那一双盯着高大泉的眼神,却起了变化,变得柔和了,温暖了。他的心头,掠过一种“自愧不如”的念头。可惜,这一切,都象耳旁习习的小风一样,转眼就飘过去了,没有在他的精神境界里留下任何一点痕迹。
田雨朝前跨了一步,看看围着的群众,问秦富:“老大爷,高大泉把这一宗一件的事情做了,您想想,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秦富摇摇脑袋.“没啦。”他又瞥了田雨一眼,叹口气,“那一天,我到县城去,见了咱们的谷县长。他好象告诉我,庄稼人买地卖地还是自由的。我没有听错吧?〃
田雨说:“刚才高大泉已经把底数告诉您啦,我再补一句:现在,我们正千方百计地帮助翻身的农民取得不卖土地的自由;高大泉、朱铁汉他们带着芳草地的群众,东拚西杀这半年,包括今天做的事儿,全都是为了奔这个目标。要是您对这一点还不满意的话,我们的党组织、群众,还有大泉同志,是不能满足您的! 〃 秦富没听明白这句话,意思明白了:这位于部跟高大泉一样,不让别人买地卖地,他们跟谷县长不一样。
秦文吉怕他爸爸再纠缠不休,就拖着他爸爸走,又对田雨做笑脸:“田区长,您别理他了,回家我说服他吧。”
秦富一边顺着儿子的劲头走,一边说:“趁着区长在场,咱们把事情讨论明白,往后怎么做不犯法,咱们好怎么做呀!你拉我千啥?' '
秦文吉小声说;“你看人家高大泉大大小小的地方都做在理
儿上,乡亲们都点了头。咱们应该见好快收,别找着把脸丢尽哪!〃
秦富说:“我看哪,咱没受什么损失,也没丢什么脸,区长、高大泉对我挺和气的,你没见?〃
秦文吉说:“丢不丢的,甭管它了。往后哇,咱们别净屎壳螂跟着屁轰轰,闹得虚的实的都落不着。就按着咱们瞄准的地方,下狠心干吧!〃
秦富想起这几天的伤心劳神的苦楚,想起这场风波的起因结果,深深地叹口气,“对,对,我再不跟别人扯这份乱了。下狠心,要拴车啦!〃
秦文吉一阵高兴:“说话算数?〃
秦富点点头:“反正,我要发家致富,不让我发家致富,我活着干什么?谷县长亲口许给我的,没错!… … ”
这当儿,高大泉正拉着大车离开高台阶,往前走。男男女女一大群,拥在他的身边,帮助他推车。
小黑牛从他胳肢窝下边钻过来,仰着通红的小脸蛋间;“大泉叔,这车跟冯少怀家的不一样,能使吗?〃
邓久宽推开儿子,说:“谁说不能用?就是上车的几块板子松散了,找周士勤钉一钉,新的一般― 这事儿,你们谁也不用管,我包了。”
高大泉笑笑,信心百倍地对大伙说:“别看这辆大车旧,能顶新的使。这是我们芳草地的第一件社会主义集体财产,是天底下最好、最贵重的。将来的汽车、拖拉机,都要靠它给咱们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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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党组织
云霞象炼铁炉里的火苗,在西天边燃烧。
树影子消褪了,小燕子回巢了。高高矮矮的农家小屋吸引着从地里回来的人。屋顶上,乳白色的炊烟笔直地往上升。区长田雨手里拿着一裸子信件和表册,从高台阶走下来,正巧遇上从这儿经过的朱铁汉。
“铁汉,今个晚上开党小组会。”
“又开?不是你来那天开的吗?〃
“有要紧事情,还得升。”
“我去下通知。”
“我已经让张金发办了。”
“会场在哪儿呀?〃
“老周忠家里。”
“晚上我来领你吧。”
“我跟张金发一块去就行了… … ”
朱铁汉听到这儿,脸上的笑容没有了,眼光.里的热情消失了,把田雨上下看一遍,说:“我说田区长,你为啥老是跟张金发镖在一起呢?〃
田雨微微一笑,反问:“这怎么啦?〃
“群众有看法、有意见!〃
“一解释就通了。”
“不!我就有看法,有意见,你就给我解释不通。”“我认为你一定能通。”
“试试!〃
“我不是来芳草地串门的,而是来芳草地为党工作的。串门嘛,跟谁对劲儿,就找谁。为党工作,就不能让自已有一丝一毫凭着感情办事儿· ,· … ”
“我通不了犷芳草地的工作多的是,你怎么不先找别的干,干嘛出来进去地跟他混?〃
“干工作首先得抓人· · 一”
“芳草地好几百口子,党员也三个,你为啥不搬到我家住,抓抓我?〃
“铁汉,你说说,卫生所的氏生下乡来,是到病人家去,还是到没病的人家去?〃
“当然到病人家去啦 〃
“对,我是来治人的思想病的,治病救人。我不能躲开病人,找清闲的地方去呆着… … ”
朱铁汉眼睛翻白几下,突然大手一拍,说:“明白啦!对,我也算想通了 ”他说完,又朝田雨“嘿嘿”一笑,大步流星地朝街里走了。
田雨望着朱铁汉那虎壮的背影,心头涌起一股喜悦的热流。他想,这是一块很好的材料,就是缺少一点锤炼。他想,这种缺乏,必须得给以足够的重视。
他来到天门区这几个月,经过工作实践,经过跟村干部和群众的接触,发现这个地方有许多急需解决和纠正的问题;而在这些纷纭的问题里边,他认为区委过于偏重生产领导,忽视基层党组织的建设,是最严重的问题,象芳草地这样一个有影响的较大
村庄,既没有党的支部,也没有提出发展新党员的对象,就是最典型的实例。在区委会议上,他严肃地提出自己的看法,认为立刻把这件事情抓起来,是根本性的间题,是天门区今后开展革命和生产运动的关键。他的意见得到了大多数委员们的赞同,最后通过了一项“结合开展生产自救运动,整顿发展党的基层组织的计划”。区委们还分片包村,亲自下去贯彻这个计划,使田雨增加了尽快改变天门面貌的信心。
他在芳草地住了三天。三天里边,他跟党员们谈了心,跟互助组组长们议论了工作,跟治安小组的人考察了敌情,参加了一次团支部会,还到十几户庄稼人的屋里串门访问。尽管这一切都是初步的,却使他对芳草地有了进一步了解,决定立刻按照区委的计划细致地进行工作。
今天下午,他刚送走徐萌,就接到通知,要各村参加运输的大车和驮子明日集中开到燕山去。王友清捎信来,让他尽快回区里主持一个抗美援朝形势报告会。这样一来,他的行动安排不能不做一些调整。他帮着村长张金发召开群众组长会,把通知车驮的事情安排下去,又找高大泉交换了一下意见。他说:“别的工作可以拖,抓党组织这个工作决不能迟延了。虽然酝酿的还不成熟,也只好先干起来 ”于是当天晚上,他又参加了芳草地的党小组会。这个会还邀请周忠、朱占奎、吕春江和小学校的姜波这些积极分子们列席。
党小组会开得很不错。大家坐在一起,初步地总结了前一段的工作,互相间文换了一些看法,开展了批评和自我批评。村长张金发还当着众人的面做了一番检讨:承认说错了一句话,就是大个子刘祥遇到灾祸的时候,他不该说“政府管不着”;承认做错了一件事情,就是小算盘秦富要到县里告状的时候,他不该不
拦挡。虽然这一切都是皮毛的,但这在芳草地建立了党组织以来还是头一次。在座的许多人都清楚,要是没有前一段激烈斗争的成果摆在那儿,要是没有区里的领导亲自主持,就这样肤浅地认错,张金发也是根本办不到的。
最后,田雨又提出,区委会研究了芳草地的组织情况,应当加强领导,积极发展;他作为区委副书记,来主持改选小组长。他鼓励大家发表意见,并且说列席的同志也可以提建议。
会场的气氛立刻变得严肃、紧张,互相用眼睛观望,各自在.心里边翻翻腾腾。
田雨见大家沉默不语,就说:“本来这件事应当充分酝酿一下再进行。可是高大泉明夭要跟着大车出门,我也要回区里去一趟,不能再拖了,必须立刻把党组织健全起来。大家没有思想准备,可能怕说不准。没关系嘛,有人提个头,大伙来商量。”朱铁汉性子急,没等田雨把这句话讲完,就啥地从凳子上跳起身,高腔大嗓地说:“今天是党的会,这样党的会,我早就盼着开了!党的会嘛,就得嘴跟心一致,有什么就说什么。其实,不用说,在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