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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金光大道第2部-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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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广森说:“不能这样认识。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谁也不能掐算。看样子,搞这种阴谋的人,决不单为了让你折个轴、费点钱,他们为的是要咱们丧命,要咱们不能平平安安地走社会主义的道路。你昨天那么勇敢,没有丧命,这是一个大胜利,你今天立刻识破了敌人阴谋,往后,你跟芳草地的同志们都会提高警惕,都会跟他们狠斗,这是更大的胜利!〃 
  这当儿,朝霞在燃烧,太阳的光华正冉冉升起。
  高大泉低头沉思一阵,又十分坚定、十分有信心地对杨广森说:“这件事先不要对任何人说,连久宽哥也先别让他知道。你快帮我们把车修上,最好今天修上,我们要立刻返回芳草地… … ”
  杨广森说.“把车修上你们得接着干哪,为什么要回去呢?' ' 高大泉说:“我得回去,一是找领导汇报,听指示,二是辟谣。敌人搞了这个阴谋,听到点风吹草动,一定要大造谣言,容易在互助组里外造成混乱。我们一回去,立刻就堵住了敌人的嘴,稳住了同志们的心,也好早点在党小组和积极分子里边研究一下,学学对付敌人这种明枪暗箭的学间,提高警惕,想法抓住狐狸尾巴!〃 
  杨广森听到这儿,连忙说:“对,对,我支持你!〃 
  三+一块金表
  这一程子,芳草地的农副业生产都搞得挺出色,村子里出现一种少见的繁荣景象。特别是设在高台阶的收鞋站,更增加了这个古老村庄的红火气氛。从早到晚,妇女们经常不断地奔这儿来,把纳好的鞋底子交上,再把手工粮和要加工的鞋底领走。三天两头有大车把半成品的鞋底子从天门镇拉回来,再把经过加工的鞋底子拉出去,同时还要运小米子。那条西官道因为人行车轧,很自然地宽展了,惹得靠路边那些地的主人不高兴,有的顺着地垅挖了小沟,有的还埋上一排干树枝子,用来护着地,不让别人再踩庄稼。
  在这种形势之下,兼任收鞋站站长的张金发非常和气,也很有气魄。他跟那些赶车的把式和经常来往的过路人说了话,嘱咐他们小心一些,别毁庄稼;又亲自找鞋场交涉,给那些被毁了庄稼的户补助一些米,数目虽然不大,却很得人心。张金发发现手工米里有口内产的米和口外产的米两种,就主持着分装两囤。他亲自过秤,凡是本村的人领手工粮,没远没近,没薄没厚,一律给口内的米;这种米成色好,出饭,吃着香。凡是外村的人来领手工粮,他就按人下菜碟,除了有点头脸或是相识之外,一律给日外米;这种米发自,石子儿多,虫子咬的多,不好吃。而且,张金发每次用秤盘子往本村女人们撑开的日袋里倒米的时候,总要小声地嘱咐一句:不要对外村人讲。这就越发引起一些人的 
  感激。开头,有的人见到冯少怀的大胶皮车不拉矿石拉鞋底子,很不满意;后来,又瞧见秦富买了大车,一也不拉矿石,给鞋站拉手工小米,更加不出好气。他们背后议论,说村长对这两户财大气粗的人有偏心眼。这会儿呢,因为得到村长一点看得见、摸得着的实际好处,他们就不再计较,也不再议论了。那天,周士勤把拉脚的钱买成豆讲,从燕! 白送回村子,一见处处新气象,忍不住地夸好。张金发笑笑说.“他高大泉要是早点躲开,别净给我闹乱子,芳草地的工作早就搞好了。”周士勤想都没想,当天晚上就把这番话原封不动地传给好几个对脾气的人。这些人也都跟着夸赞村长有本事,一心为芳草地的人谋福利。张金发满意地看到,自己的群众“威信”在上升,使他最为得意的是,经过这场生产自救活动,他在天门区也有了名声,增加了不少相识,更吃得开了。
  前几天,鞋场的权经理为答谢当地政界、商界和各行人士对他们开设临时鞋场的支持,在聚仙楼摆了几桌酒席。权经理提出要邀请农村的代表参加,王友清同意了。张金发就是被请的农村代表。他平生第一次见到这样阔气而又高雅的场面,那满桌红红绿绿的酒,各种各样的菜,把他闹得眼花缭乱、神魂颠倒。散了宴席,他无限感慨地对王友清说:“这会儿我想明白了,过去领导对我批评得是地方,是爱护我,是恨我不成材料、脑瓜太狭窄。您就瞧着吧,往后,我要卧薪尝胆地完成领导指派的工作,我要拚着小命往前奔 ”王友清对他从热心个人小日子转为热心公事的这种变化非常满意,告诉他:只要今年夏天使足了劲,把工作搞上去,秋后一算账,“发家致富”的成果显出来了,就是最大的胜利。区委书记轻轻地拍着张金发的肩头,笑眯眯地说:“那时候,你就是芳草地的功臣、全县的模范村长,起码能参加专 
  区的劳模会;那个场面,不知道要比聚仙楼高多少了。奔这个月标,不比蹲在你那个小院子里美多啦?”张金发听了领导的这番话,胸口突突跳,直到事过五、六天,想象着当了模范村长,参加专署更高级场面时候的荣耀和满足,还不由得暗自发笑哪!这一天,空中浓云密布,气候闷热,鸡狗都躲在荫凉的地方,徽洋洋地喘息和打吨。
  村长张金发,却比任何一天都忙乱。他听说,临时鞋场的权经理今天要来芳草地看看,五更天就开始忙着做接待的准备工作。他让女人陈秀花磨好白面,托到天门拉鞋底的冯少怀给割两斤炒着吃的瘦肉,还叫滚刀肉打了一瓶子高粱酒。他把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完毕,又急忙来到高台阶。他悄悄地嘱咐帮忙收鞋的刘万,快去挨门通知群众,等鞋场的人来到的时候,要更踊跃地交送鞋底子,要多说一些有利于跟鞋场搞好关系、拉好主顾的吉利话。接着,他便亲自动手,把办公室收拾得于干净净,把一面刚刚得到的“生产自救模范村”的流动红旗高高地挂在正面的墙上。他心里很得意,坐在迎门的香椿树下,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喝着茶水,等候客人。
  这当儿,滚刀肉叼着一根香烟,乐颠颠地往高台阶上跑,还不住地回头,朝着后面两个身穿绸衫大褂的人说.“请,请。”张金发一见客人来到,赶紧离开座位迎上前来,连声说:“二位先生辛苦了,辛苦了! 〃 
  于是,他们当着那么多送鞋底、领鞋底的妇女和看热闹的小孩子们的面,热烈地握手,放声地大笑。
  大胖子沈义仁咧着嘴说:“权兄,这位就是张村长。”光脑袋权经理点头哈腰:“在聚仙楼的酒席宴上见过面,只是没有交谈。久闻大名,如雷灌耳;今遇良机,通力合作,真是三生有幸。”
  张金发虽说不会象权经理这样诌几句酸腐的话,倒也有他自己一套装点门面的词儿。他拿出一副很有风度的姿态说:“权经理不辞辛苦到我们这儿办革! :场,是对我们翻身农民雪里送炭,是您的爱国主义热情.街嘛!说真心话,我很佩服。希望您把这种精神保持下去。”
  权经理连忙说,“井常感谢村长的夸奖。”
  这两个人到芳草地来,也是做了准备的。权经理是一名投机倒把的能手,可是这两年,因为工人的政治觉悟普遍提高,工会组织壮大坚强,加上政府的政策威力,使他再不能把解放前用惯了的手段全都使出来,这才另寻门路,打算到农村开一条财源。他想,到农村虽然付一点辛苦,倒能随心应手,万无一失。所以他这次在天门地区搞临时鞋场,一个工人不要,只带来三个内亲。沈义仁是天门商界的地头蛇,布庄掌柜是表面上的幌子,实际上以投机为业。冯少怀存粮的那个粮店,沈义仁是后合,权经理开鞋场,他入了股份,还协助经营。天门地面大,有丰富的人力和物力资源,象摇钱树一般,何时用钱,都能摇上一值箩。所以他们两个打定主意,要借这次良机,在天门大草甸子上扎下根须,扩展实力,永远在这儿盘踞。不料想,他们刚刚一迈腿、一伸手,就发觉如今的农村也不是过去的农村了,如今的农民也不象过去的农民丫,跟大城市一样的浓烈的政治气氛包围了他们。他们又提起心,义吊起胆,绞尽脑汁,想做些修桥补路的事’儿― 今日到芳草地来,就是这种活动的一手。
  他们进了办公室,喝着茶水,继续着平庸俗气的客套,又聊了几句有关天气、地理的闲话,就进入了正题。他们谈论鞋站的经营情况,鞋底子的交收进度,手工粮有没有亏损,等等。
  沈义仁又插一句说:“权经理很想知道这个鞋场办起来之后,给群众带来了哪些利益。”
  张金发连忙说:“利益是不少的。妇女都有了活干。只要手不停,从眼下到秋收,这一段时间里,她们自己的吃饭问题是不会遭难了。”
  沈义仁和权经理两个人听到这个回答,对视地笑笑,表示十分高兴。
  张金发又说:“大家对开展这种副业还是很满意的。”权经理说;“主要是当地区政府和张村长领导有方,我们不过是尽了一点应尽的义务。芳草地的景况,真是令人鼓舞啊!〃 他说着,站起身,“如果要想长期搞下去,确实需要互相体谅、互惠互利。”他又对沈义仁说:“沈兄,你们先谈,我来参观参观收鞋的。”
  沈义仁见张金发想站起来跟出去,就拦住他说:“我再跟你谈个事情。”
  张金发见权经理出了屋,只好坐下。
  沈义仁朝张金发跟前凑凑,压着声音,很神秘地说:“张村长,权经理今天到芳草地来,是想跟你协商一件小事情;因为你们不熟,不便开口,让我替他转达一下。就是你们村那几个在鞋场的临时工,实在太不象话,特别是那个叫周丽平的姑娘,简直不象话到家了。”
  张金发说:“这好办,明天我抽空去一趟,说说他们。都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呢?〃 
  沈义仁说:“权经理透露这么一点意思,说这个姑娘不守规矩,怕将来闹出意外的事情,我也不好深问。我看最好把她抽调回村。,' 
   
  把一个青年妇女从鞋场抽调回村,这在村长来说,本是一件极容易的事,可惜,周丽平不是一般青年妇女,而且她到鞋场是高大泉按着田雨的指示办的。张金发担心为这样一件不关紧要的事情,把他这一程子在芳草地好不容易创造的气氛破坏,甚至把他在区里维持的关系搞糟。所以他打个沉,对沈义仁说:“你们直接找找田区长不就解决了吗?〃 
  沈义仁说。“实话说吧,田区长对鞋场的工作不是很支持的,对此,权经理很有看法。我们从多方观察,您对鞋场的工作是最热心的人,所以才来托你,悄悄地解决一下,大家都方便了。”张金发觉着这件事情实在难办。可是,他在沈义仁面前又不能显出自己没有威势,就故意大模大样地说:“好嘛,等晚上我找几个同志商量一下,过儿天,再派个人把结果告诉你们二位。”沈义仁摆出问题以后,就感到张金发有难言之苦,没有办法帮他的忙,心里边可就敲开了鼓。这当儿,他听到外边有人大声说话。
  外边大声说话的是权经理和几个送鞋的妇女。原来,这回权经理和沈义仁对周丽平的事情也策划好了,要用张金发的手,把周丽平从鞋场铲出来。他们从冯少怀那边知道了张金发跟周家的关系不睦,这是可以利用的条件。他们又担心张金发对他们有什么戒备,不肯帮忙,就打算找点茬口,要挟张金发,达到他们的目的。他们还听说张金发对“收鞋底站长”的职务很珍视,所以又进一步想从张金发的职权范围里找点毛病。沈义仁留下跟张金发交涉,权经理按计划先钻进盛底子的库房。他在那些麻袋里掏出纳好的鞋底子检查;翻了一麻袋也没挑出什么来,眼看打算要落空。他又不知沈义仁跟张金发这会谈到什么程度,所以有点发慌。正在这个时候,偏偏有人送鞋底户来了。
  这个人是周忠互助组的苏存义的女人。前天她走了一趟娘家,她那个刚学针线活的小闺女一边看家,一边朴她把半只底子纳上了。这底r 纳得不光针脚稀,还一针大一针小,好象一只瓶蛤蟆。今个她来交鞋底,把这只纳坏的鞋底也带来了,想问问张金发能不能交,没想到让权经理给碰上了。
  权经理一眼就瞧见女人手里拿着的这双不合格的底子,如获至宝,接过来就往办公室走。
  苏存义媳妇开头不知道拿走她那鞋底子的是什么人,听刘万一说是鞋厂的经理,是专门管收鞋站的,怕惹出祸来,追着要。她又见权经理什么话也不说,一直进了办公室,肯定去找张金发,就更加紧张。
  同组的陈大婶小声地埋怨她说:“鞋底子没纳好,你还往这儿拿它干什么?〃 
  苏存义媳妇不好意思地说:“我想先叫金发看看,不行的话,再赔也不晚哪……”
  陈大婶说;“金发跟互助组是牛蹄子两半的,不断地找茬给互助组脸色看,这回还不拿着你这件错事当一台戏唱。”苏存义媳妇想到利害,后悔得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两眼发直,两手揉着衣襟。
  就在这时候,从办公室那支开的窗子传出“哈哈”大笑的声音。接着就听见张金发跟姓权的说好话。
  “这是偶尔的,偶尔的。我让她们往后纳得好一点儿。这回就请二位多原谅了。小门小户的,操持一双底子可不容易,互助组的人日子都过得紧巴,更应当照顾照顾。”
  又听那个姓权的说.“好吧,我今天全看在张村长的面子。要不然,不光这双底子得赔偿,还得追查追查过去的漏洞。要那 
  样,村长的责任也不小呀! 〃 
  沈义仁又说:“下不为例,这件事儿就到这儿吧。”张金发脸色发黄地从屋里出来,手上拿着那双不合规格的鞋底子,冲着站在门外的苏存义媳妇、陈大婶这伙人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说:“回去跟你们互助组的组长讲讲,鞋底子得精工细做,可不许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了。”他说着,又转身告诉库房里的刘万;“给苏存义上账,把手工粮约给她。”他说着,又把那双底子塞进已经装满鞋底的大麻袋里。
  苏存义媳妇心里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她用感激的眼光看着张金发转回办公室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这回真亏了村长。”
  陈大婶想追上张金发说什么,话到舌尖又吞住了。她转过脸来,对苏存义媳妇嘀咕:“没想到金发还肯照顾咱们互助组… … 可是,那底子就那么交上去,总不大好吧?〃 
  张金发走出办公室跟几个女人交涉鞋子间题,沈义仁抽空把他刚才和张金发交谈的话,简略地告诉了权经理。他说;“我看他那样子,是愿意给咱们效力,就是惧怕一个叫高大泉的人。因为周丽平这丫头跟高大泉沾边,高大泉又跟区里的田雨沽边,使得张金发不敢轻易地碰她一下。”
  权经理挺扫兴:“我好不容易抓住他一条小辫子,成了多此一举,毫无用项。”
  沈义仁说:“有用项。咱们借机会给张金发一点面子,他得知情,又让他拿着野猪敬佛,他能得意,对我们也有好处。”权经理说.“是呀。看来张金发这个人,倒是用得着,又能用上的人,要抓住他。就是那件事儿怎么办呢?周丽平这个’r 头不除掉,一定会闹出大乱一f 。”
  沈义仁说:“我们再另想办法… … ”
  权经理间:“你又有何高见?’
  沈义仁说:“他们总改造咱们,咱们不能改造他们一下予呀?〃 
  权经理打个沉,会心地笑了。
  张金发回到办公室,陪着他们喝了一杯茶水,从门口探出脑袋看看。
  权经理很有兴致地问:“张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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