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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士兵 作者:兰晓龙-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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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三多连忙说回来,得空就回来看你们。
  那还不说再见?高城撵着许三多,一边对成才示意着什么。
  成才连忙说再见,许三多。
  许三多眼眶里在不停地闪着泪花,他很想跟成才抱抱。
  高城在旁边看不下去了,他冲身后的甘小宁使个眼神,说:甘小宁,押走。
  甘小宁提了许三多半边身子,拖着就走。
  成才背起许三多的背包,默默地跟在后边。
  草原上是闭着眼开车也不会撞到人。
  开车的是甘小宁,他问许三多:你啥时候再来呀?……你再来可得匀出一个晚上给我,对了,还有小帅。……就这一晚上,全让连长给占了。说是说下了演习场就是哥们,谁敢跟他抢呀?许三多你说是不是?
  许三多没有做声。
  许三多在望着远处丘陵上的那两个人影。那是高城和成才。
  甘小宁只好自己哼起了歌来,哼完了又去瞧瞧许三多,许三多还在那看着。
  甘小宁挠头了。
  甘小宁说还看得见吗?我说班长,你真的还看得见吗?
  许三多说:八点半方向,他们还瞅这边呢。
  甘小宁停下车,从司机座里翻出个高倍望远镜,一脸的不信邪,架在眼睛上就是一阵调。过一会他才找着了目标,看了看,苦笑了,他说我靠,神奇!他仔细看看许三多,突发奇想地说道:要不咱绕回去吓他们一跳?
  许三多苦笑了:会被他们骂的。……走吧。
  甘小宁的车子只好再次发动,往车站开去。
  因为车票是战友们给他买的,这回办了个卧铺。
  列车到站的时候,是第二天了。下站时,他有些茫然,看着这已经具备些规模的车站,他有点不敢相信这就是他许三多的家乡,还不到四年呀。走出出站口里,他的茫然已经成了愕然了,当年离开时,这外边应该是一片人声喧嚷的集市,今天已经成了几栋高耸的大楼和广场。看起来市面的兴盛远过于往日。许三多仿佛来到另一座城市。和所有正在发展中的城市一样,它的发展足够让所有离家近五年的人认不出来这是哪儿?
  许三多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问的,他向旁边的一位行人提问,听到的是熟悉的乡音:人民广场嘞,你买衣服买电器就是这儿了。许三多笨拙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他说:我是说,这是哪座……城市?那位行人让他气得话也懒得说了,随手指了指车站的大门,让他自己看那上边的站名。
  许三多往那边看了看,看见了自己熟悉的家乡名字,脸上顿时有了些如释重负的表情。许三多于是知道,他的确回到了家乡了。
  他转身坐上了公车,当天就回到村上了。
  许三多顺着田埂,往他的上榕树村走着,那是他自家的村落。
  不是农忙,水稻田里清清闲闲的没个人,透着绿色,但就连这鸡犬相闻的小村里也有了些改变,进村口第一家,便是叫个“拥军便民大商城”的小卖部,这狗屁不通的名字让许三多着实多看了几眼,然后走了过去。
  刚才也没个人影的店老板,从门里一下扎了出来,忽然就惊奇地拖住了许三多的手。
  是许三多吧?可不是许三多嘛!我刚才瞧你多一会呢!我还以为是我儿子回来了!许三多,我儿子啥时候回来?
  许三多愣了,他说您好!您是……
  你别说不认得我!进屋去!
  许三多这才认了出来,眼前这位就是成才他爹,本村的村长。
  许三多说啊呀老伯,……我这不是故意的,我一时真没想起来……
  坐坐坐,我就问你成才他好不好!
  好,好着呢。
  怎么个好呀?你们俩在部队上有没有互相照顾?
  我们一直都是互相照顾的。
  有没有吃什么苦?我跟你说,吃苦时要同甘共苦,有事时要互相帮忙。
  老伯,我们天天都是这样的。
  那就好,上榕树的人去哪就都该这样才好。
  村长不改他的官腔,他说我那儿子有什么长进没?
  许三多说有啊!老伯,您现在再瞧见成才准就认不出来了。
  村长恨得直咬牙:那就回来看看嘛!等认不出来了还回来干啥?我看见你个军装还以为我儿子回来了呢!
  许三多终于看见老头脸上的失望和愤怒,他说老伯,他一准能尽快回来。
  这儿子,老说做成了什么就回来,再做好了什么就回来。你做成个天又咋样?你做成个天还是我儿子!等你把爹忘了再回来,你做成个天又管啥用?
  许三多内疚之极地赔着笑脸,他说我准定告诉他。
  外边有人敲着玻璃柜,说是买烟。村长说你等下子。就卖烟去了。
  还是那个呀?村长问外边的人。
  外边的人很不耐烦,说:白石万宝。
  村长拿着烟说:不是我说你,咱乡下人抽这烟做啥?什么白石红石的。特意进这两条也快让你抽光了,一条一百多,你烧钱哪?然后村长小声地嘀咕着:我是说你想想你爹……
  许三多由不得好奇地往外望去,这一望,他大声地叫了起来:
  二哥!
  许二和一听,跳了起来:你怎么……我还真认不出你来了。
  我紧着赶回来的!许三多看了一眼村长,说在这歇会。
  许二和的口气忽然就冷淡了,他说回来干啥?你回来也没啥用。说着把钱扔在炽柜上,掉头走了。许三多愣了一会,背了包便跟在了二哥的身后。
  许三多紧紧跟在二和的身后,二和阴沉的脸色让他颇有些忐忑。
  二和拆开了烟,给许三多示意,许三多摇摇头,许二和便自己点上了。
  干嘛不说话?许二和说。
  许三多反应不过来,他说不知道说啥好……二哥,你还跟以前一样。
  二和愣了一下,他说我还跟以前一样?我都不知道你说啥。你当了四年多的兵,我可花了三四十万啦,还跟以前一样?你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三多被二和的三四十万吓着了:那么多啊?
  许二和隐隐有些得色,他说那可不?教你个乖,花得多才挣得多。二和仍然还是喜欢这个弟弟的,伸手去拿许三多背上的包。
  许三多躲着,他说我拿得动。
  你有多大劲我还不知道?二哥的不屑就是二哥的温情,这许三多也知道,就手把包卸了下来。许二和让他那包带得整个身子都往下一坠,差点没闪了腰。
  你这里头装的都什么玩意?
  许三多说:都说北方的苹果好,我装了一篓给爸妈尝尝。
  许二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说你跑了几千里地背一篓苹果回来?你咋不背个五十公斤东北大米回来呢?
  许三多有些高兴了,他说我想过,都说东北大米好,可我吃了几年还是觉得家里种出来的好。二和更来气了,他说,我是说……我简单地说行不行,你有病啊?许三多总算明白了哥哥说的是什么,他说那我总得给爸妈带点什么呀,没啥钱就买了苹果。许二和也有了些后悔,他说我知道,有个心意就行了,我是说你不用带那么多。
  许三多亲昵地冲二哥乐了:没多沉,我正好锻炼身体。
  让二和意外的是许三多那种行事时丝毫不为外物打动的神情。
  他说你小子跟以前不一样呢,说不出来,着实不一样。
  许三多说没啥不一样的,长大了几岁而已。
  那就好,不像你二哥,只能说长老了几岁而已。
  许三多突然想起爸爸来了,他说二哥,爹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二和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也不说话,叼着烟往前走着。
  村里隔几户便有两三层的楼房崛起,这使这村落不再像个村落而有点像个小镇了。许三多的军装和许二和的傲慢,都使同村人好奇而不搭话,只远远地看着。
  许二和边走,边烦燥地掸着烟灰,他说是老大给你打的电话,我的意思是根本甭告诉你,你是不是好好当兵跟我没关系,我是说你回来根本没用。二和看着许三多的表情,接着说:估计老大啥也没跟你说清楚,他那笨嘴跟十年前一个笨样。
  许三多摇摇头:那倒不是,不是我接的电话。
  说不说清都不打紧,不管事。咱们欠人家钱,那就得还人家钱。二和瞧瞧许三多的背包:不是苹果,就是这个道理。
  二哥,我还是没听明白。
  我这么告诉你行吗?这事赖我,我想让爸挣点钱,介绍他个合伙人,收咱家乡这些个山货。没曾想那王八蛋靠不住,跟爸签了约,一卷启动资金,跑没影了。我再见他非活剐了他不行。
  许三多思量着:那也轮不到咱爸进去呀?
  爸糊涂,我一瞧那合同拟的,他不知咋整的是个承担人。没挣过钱的人就这样,一看能挣点钱啥也不顾,到了把自己装进去。
  许三多犹豫着看二和一眼。许二和很豪爽:我回来就为了了这事。法庭判的,还人十二万资金,或者是牢里蹲一年,都知道这事怨不得他这老农民,判得挺轻。
  许三多顿时轻松了,他说这就好了,这就好办了。
  许二和却莫名其妙了,他说好办什么?
  不是咱还人钱就行了吗?二哥你不是有钱吗?
  顿时许二和有些郝然了,他说我没钱。
  这几年你不都花了三四十万了吗?
  那是花的,花出去的你咋还算自己的钱呢?二哥今年不景气,十二万就是拿不出来,做生意就是这样。二和看看许三多:信不信由你。
  许三多一时有些茫然。许二和则有些穷途末路的悲伤。许三多低声道:我信。
  我想替爸在里边蹲着,爸不让,爸说你在外边还能想想办法,你比我能挣,二和苦笑着:就是爸让法院也不让。我想借钱,可人都是拿个几百万做生意不难,借个一万都掏他心窝子。我现在天天打听骗咱爸那王八蛋的住址,找着了就揣把刀过去他害咱爸,我陪他玩。
  许三多愣了一会:说句实话,二哥你那到底有多少钱?
  ……三两千吧。
  许三多不信:三两千?
  三两千就是两三千!二哥事做砸了,这是最后搏一把!发财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打天下就是这样,你二哥认打认挨!
  家中暮色很重,许一乐除了多一些老态,他仍是几年前那副略显愚钝的样子。
  许三多满脑想的都是父亲的事情,他说怎么办呢?二和说没什么怎么办。爸的心思是蹲一年就蹲一年,十二万你掐断了他脖子也不吐出来。我的心思是天塌下来全家顶着,不就是两臭钱吗?无论如何我想得出办法。许三多问有什么办法?二和说这不正在想吗?
  二和真的是一脸的困兽。
  许一乐拿起二和放在桌上的烟,说:我出去遛会。
  许二和横了他一眼:这不跟三弟正琢磨吗?你走什么?
  你们琢磨呗。这事我没辄。许一乐也真说得出做得到,往门口便走,瞧二和神色是终于停了下来,便蹲在房门口抽烟。许二和火了:瞧瞧你这德行!三兄弟就你在家陪着爸,生把个爸陪到蹲大牢!你还一句你没辄就完了事!许一乐不愠不火,就那一句我是没辄。你有钱有办法,你有辄。就算咱仨一人凑四万我也没那钱……许二和气得跳将起来,那架势是要出去追打,他说老三当了五年兵你好意思让他掏四万?你盖房子娶媳妇你敢说你没四万?
  许三多架住二和说二哥,跟大哥好好说话。
  许二和不依不饶,他说我根本用不着他掏钱!我就是听那话就想揍他!
  许三多连跟一乐使着眼色,一乐终于有些惧意,站起身走了。
  夜幕低垂下来了,许二和和许三多两人坐在小院的桌椅边,还是没找得合适的办法。许二和还是满嘴的骂,他说靠,老爸这破事,老大那破家,就那两臭钱,妈的。末了,许三多就劝他二哥,你过得该说是比我好,咋倒恨这个恨那个的?二和又是靠的一声,他说你小子懂屁事!但二和看看许三多,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又说:你大概是懂点事了吧?倒是我现在说不清怎么回事了。
  许三多乐了,他说你瞧爸把这家里拾掇的,我到现在还不习惯这就是咱们家呢。
  许二和也打量着自家新起的小院,他说你知道这呆老头子,一乐是搬出去了。他盖了东厢房就凑西厢房,东边是我的,西边是你娶媳妇生孩子的,连家具都办齐了,钱花个干干净净,好像咱们谁还会回来住似的……
  许二和忽然说得嗓子有些发涩,想笑,却再也笑不出来,哽在那里。
  同样的情绪也在许三多心头弥漫着,他说二哥,你肯定不会再回来了么?
  不了。二和说难道你还会回来不成?听说你在军队上干挺不错的。
  那也挺想家……想原来那老房子。许三多说。
  许二和愣了一会说我也想。原来挺顺那会,瞧爸乐得合不拢嘴,我就不知道他美什么,这家里除了少两儿子又多出个什么?
  许三多瞧着西厢房说,因为他觉得我们会回来的。他想起这个就乐。
  许二和看看他又转过头去:大概是吧。我现在可看透了,钱是个糟心玩意,咱们家原来好好的,现在……瞧你大哥连天塌下人全家顶着这话我都说不出来了。
  二和沮丧的不知如何是好,许三多不由拍了拍他的肩:……别这么说,他是咱们大哥。
  许二和由不得又看了看许三多:老三,你这趟回来我觉得是长大了,你要没回来我现在大概就又在喝闷酒了,跟谁也说不上话。我也不知道你经过啥事,大概你们军队上是真炼人。可我就想知道,你宽厚,你仁义,你有孝心,这有啥用?你拿这给我换回个十二万来?
  许三多苦笑着摇了摇头。
  许二和说得了得了,你知道你二哥,一个说了狠话就后悔的脾气。
  许三多的目光忽然在眼角扫过的房子上停住了,他说二哥,咱们家房子值多少?
  许二和说你敢刨老头子祖坟啊?我想过,老头子跟我玩命。
  许三多坚持着:那是爸给咱们盖的,可现在出了事的是咱爸。
  许二和终于看明白许三多的想法,不由瞪着许三多愣了。
  第二天,许三多看父亲去了。
  二和没有去,他跟许三多忙同样一件事情:让父亲回家。
  二和的焦燥是因为没有孝顺爸爸的机会,现在他终于找到这个机会了。
  这是那种相对松疏的县城拘留所。父亲在警察的陪同下走到许三多的面前。父亲散手散脚的,不光没见得萎靡不振,反而是满面红光。这让许三多有些意外。
  满面红光的许百顺一屁股在儿子对面坐下,要不是旁边还有个警察,几乎就要乐开了花,他说小子,你还舍得回来呀?他不知道许三多心里难受,许三多只说了一声爸,下边的话就哽住了。
  许百顺说:听说你现在又换地方啦?高级单位?到高级这班长就该算是个官了吧?
  许三多说还是个兵,爸。
  许百顺说瞧你小子这点出息,赶紧回来算了。
  许三多点点头,看着父亲那笑脸,又不知道怎么说了。
  许百顺笑了,说难受啦?难受啥?你老子用不着你惦记,你老子上哪都能照顾自己,作息时间都按所里时间,勤着点打扫,见制服勤问着点好,人不会跟你咋的又不是啥大罪。许百顺对着警察问:是不是,祁同志?
  警察绷着脸转开,丢了一句话:这点时间不跟儿子说话,你跟我嘀咕啥?
  许百顺说对对对。你瞧人多好,别替我担心啦。你要这么想,这要还可是十二万,这要坐呢,也就是一年。一年十二万,你老子我在这蹲,等于一月省一万,不,是一月赚一万哪!这好事上哪儿找去?
  许三多看着爸笑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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