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水绿-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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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版:'原创' 又是一年春水绿
C版: 又是一年春水绿
BY 浮白
1 无衣
画舫楼船,醉舞笙歌,那个人红衣流火在船头独舞。挥衣舞袖,婉转风流,眉间指上遮掩不尽淡淡的孤傲和厌倦,又仿佛舞尽了天下如雪的寂寞。
抬指凝眸,长衣长发,在洞庭的月色下,在烟波与萧瑟的秋风里,那样的一舞好像舞出了一世繁华落尽的哀凉。
月如水,半敛的明眸却如泪。
如怨,如慕。
如泣。
亦如诉。
唇启,一声叹息,散入风里却不知是谁的名字?
“无衣无衣,你若是女子我定娶你!”破波声来,远远的连小舟也未见就听到那疏放狂狷的呼声。
谁是无衣?无衣是一个传奇,无衣是一个名倾天下的传奇。
谁是无衣?他,不是无衣。他宁愿不做无衣。无衣,无依。
就势而收,舞袖犹飞,下一眼他却已经在船边揽袖静立。无衣从不为人一舞,他跳舞是给自己看的。当年京城那个锦绣华服的少年,为搏他一笑,求他一舞,不知费了多少心,却只换得人去楼空,一纸素笺:“不胜君恩,惟愿江湖一忘。”
风神俊秀的青年弃舟踏水而来,蓝衣白发,眉眼风流,举手疏狂。
无衣淡淡一笑,接过他手中的酒坛,似无奈似好笑地叫了一声:“重华。”
倾城一舞,一笑倾城。
重华看着眼前的少年,咧嘴一笑:“是我忘了,你就是男子,也有人追着要娶你。”
垂目似羞涩似恼怒,无衣淡淡地叹了一声:“你还是老样子。”
一阵朗笑,重华看他拍开酒坛封泥,径自在船板上坐下,两个人就坛豪饮。重华低声道:“无衣,也只有你这样的人物才是天亦怜惜,十年前与十年后,不见一丝变化。”
仰天看清月如水,重华自嘲一笑,狂傲未褪却多了一分苍凉一分疲倦,衬着少年白头,说不出的萧索:“无衣,我,老了。人老了,心也老了。” 2 B_+5
总说岁月催人老,却不说咫尺天涯相思相望的苦楚,少年意气英雄风概,都不敌人世间婵娟一剑,磨尽英雄。
仰头又灌了一口酒,酒香,酒醇,酒烈。无衣眼中波光流转,淡淡的孤傲,淡淡的厌倦,还有淡淡的,寂寞。他不是不懂他的意思,多年来身边许多人为他伤心,为他伤情,他也只能感叹命数。他不是他们的,而他等的那一个不是他的。
将酒坛抛给转眼间扫尽黯然扣舷长歌的青年,起身振袖,他低声道:“晚秋风重,重华,我们进去喝。”
楼船之中笙箫旖旎,那些美丽的女子华衣轻衫巧笑嫣然。说不尽的风流妩媚,说不尽的缠绵香艳。
重华望着他的背影,苦笑:“不了,如今,我是怕人管的。”
起身将未尽的酒坛摔进湖里,借着月光仔仔细细看了他一眼,重华慎重地说:“你一定来。”
无衣好像可惜那一坛好酒,眼波一动,淡然一叹:“重华,你知道我不能去。你大喜之日,我对月举杯祝你与清蓉。”
“好!”对上那一双不动声色清水无波的眼,重华清啸,而后长笑,怔忡之间高声道:“好朋友,我走了。”
挥挥手,踏浪乘风向来时的小舟上去,那样高绝的轻功,那样高绝的风概,一个背影,却是苦涩的,惆怅的,还有一些仓皇狼狈。
无衣是谁?
当年誉满京师的安国侯世子,“天下第一才子”,从前的太子当今的皇帝心心念念为他虚悬后位的那个人。
无衣是谁?
在华山上一战成名,无人敢撄其锋的“天下第一人”,武林盟主重华的好朋友,好兄弟。
无衣是谁?
“天下第一美人”舒清蓉为了他不惜自毁容貌苦等十年,最后又因为他的一纸短笺,心甘情愿嫁给重华。
无衣是谁?
很多人为他伤心,很多人说他无情,最亲近他的几个人才知道,有时候,他笑得很天真,笑得很寂寞。
一个清贵公子,武林奇人,却最爱为自己一舞,不是舞剑,而是长袖舒展腰肢妩媚的舞,这样起舞的时候他会想起五色潋滟的瑶池和瑶池后终年盛放的梅林,还有,林中一双辉煌如日光的眼。
重华问过他,他一个一心避世的人为什么又要使自己成为天下的传奇,为什么争那些不想要的名声招惹那些不想要的人。
其实他只是想找一个人,想要一个人找到他。
天上,人间,流水经年无衣只想要一个人看着他,对他微笑。
天地一劫,众神俱灭,那个黑发金眸的人只护他坠落人间,却在转轮镜外看着他说,缘已尽,不要找他。
无衣公子,“天下第一人”,许多人艳羡他,许多人诅咒他,许多人说老天怎么这样厚爱一个人。无衣只能苦笑,他也愿做一个凡人,也愿彻底遗忘,那个人,那段痴想。
空调嗡嗡的叫嚣,我躺在沙发上苦笑,他停下打字的手转头看我,端起凉透的咖啡,淡淡呷了一口。
没头没脑的片断,我也皱着眉。
——这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他过来给我揉了揉眉头,又坐回电脑前面,说。
——我也不知道。
我回答,想想又补上一段前尘往事。
亘古不变的日月,歌舞升平的天界,入眼尽是繁华与欢乐。
前世的无衣却看见天帝眼中有一种东西,后来,他才明白,那叫寂寞。
瑶池深阔如海,水波五色潋滟,是天界最美丽的去处。瑶池后一片梅林终年盛放,却是天界的禁地,传说那里关押着上古的妖物。
在今天无衣公子已经会笑自己当初的天真和无知,偶然闯入,迷失在梅林里,以后心痛至极的时候他甚至后悔了,在梅林里遇上那个黑发金眸的“妖魔”。
大概是这样的。
——后来呢?
他问。
——人总有一死,无衣公子其实还是人,他已经不是神,不过还带着从前的痴念。他死的时候很年轻,还不到三十岁,看起来甚至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因为他想在他最美丽的时候遇见那个人。我想,他死得那么早大概就是因为他用了手段反抗自然的规律。那些属于神的手段毕竟不是一个人能够负担的。等价交换,他必定受到惩罚。
我一边思索一边回答,勉强找到一个合适的结语。 ‘
——终其一生,无衣只学会了一件事,那个人真的不会来找他,他也找不到他,等待或者找寻都是没有意义的。缘哪里能够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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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呵呵~~)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