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入平羌-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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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而泣。差一点失去她的恐惧到现在才真真切切的袭击了他。他无法抑制的打着冷战,紧紧抱住她,象是要温暖她,实则是要给自己保证,“你不会有事,小渝,绝不会。”
明知此刻不宜打扰,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紧紧揽着她,吻着她的眼角眉梢额头鼻尖,口中喃喃自语:“没事了,没事了。不会再有事了。”
他在她的脸上轻柔的吻着,一下接一下,此刻所有的往事都被抛却,所有的绝望挣扎悲愤哀怜皆渐渐淡去,眼前只有这苍白的脸孔,纤瘦的娇躯是真实的。这一刻,他什么也不去考虑,怀中的女子便是他生命的全部。
他的吻终于在触到她的唇的时候停顿,那一瞬间,他回忆起那个清冷的初夏之夜,她甜蜜的拥抱。
到此刻,他才绝望的发现,原来自己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她芳唇的馨香,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在渴望着这一刻。
这一刻,所有的天理伦常都灰飞烟灭,他们只是相守相护的两个灵魂。这一刻,他无力停止,无法控制的去吻她。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他的唇重重的落在那片渴望已久的芬芳上,辗转吟吮,无限旖旎。
苍白的面颊渐渐染上潮红,她的唇仿佛风雨中的玫瑰,因他的亲吻而绽放。她突然动了一下,仍然紧闭着眼,却主动轻启唇舌,幽幽的呓叹了一声,半梦半醒间迎接他的亲昵。
纪川无法置信这突来的甜蜜,闪电般,被欲望狂潮击中。他微抬起头,狠狠盯着纪渝,见她星目迷朦半张,红唇微启,似在感叹,又似邀约,轻喘间无限风情,不由心魂荡漾,神志渐渐迷乱,垂下头,重新将她的唇舌细细品尝,一吻之间,深情万丈,竟似天荒地老,无可断绝。
夜风回旋,枯叶聚散,明月披流云。
帘幕后的两人,神魂逐渐颠倒,理智抽理脑海,压抑已久的渴望瞬间爆发,极端的痛苦混杂着极端的快乐,他们渴望身心的交融。
怀中女子身躯逐渐酥软滚烫,娇羞旖旎,衣衫不知何时已凌乱,因悲号而嘶哑的嗓音沉沉的呻吟着,饱含着全然的喜悦与迷乱。
“小渝小渝……”他埋首她的胸间,含糊的吟哦,说着毫无意义的呓语。
她迷醉,勉力抬起头。
突然间,她的身子徒的一僵,目光穿过床帐开阖的缝隙,对上一双死鱼般的眼睛。
那是死人的眼睛,冷冷的看着床榻上缠绵的两个人,虚散的瞳仁冷笑的嘲讽他们不伦的旖旎。
纪渝只觉那目光如同冰刃,狠狠切入她的脑海。
纪川察觉到她的僵直,停下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这一惊非同小可,仿佛头顶响起一记焦雷。
突然间周围空气仿佛冰冻凝固,两个人都与死人的眼睛对视,呆若木鸡。
不只是谁先轻微的喘了口气,他们同时回神,望着彼此因情欲而发亮的眸子,凌乱的头发,以及狼狈不堪的衣物,两颗心同时一沉到底。
电光火石间,之前发生的事情生生在眼前劈开,那场纷乱,惶恐无助之后的狠绝,突然回到了脑子里。鼻端仿佛仍有血腥的味道缭绕,丈夫临死前残忍的冷笑,历历在目。
纪渝突然“啊!”的一声惊叫,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奋然挣开兄长的搂抱,缩到角落里,慌乱的整理散乱的衣襟。
纪川手脚冰凉。冷风侵袭,浑身的汗遇风生寒,直侵入五脏六腑。
他们相对无言。
只有床帐一下下飘拂,一时阻断他们的视线,一时又后撤,留下他们目光纠缠。
尸体横陈在地上,血已流干,不知何时,便只剩下殷红干涸的印记,清白的月光,透过窗棂,明暗相间,将一地猩红切割成不同的形状。
星渐沉,月影西斜。
空气仿佛停止流动,时光也突然成为黑洞。两人木然枯坐,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很久,也许是转瞬。
突然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叶远志的声音跟着到了,“怎么回事?川?渝儿?你们在不在?”
纪川蓦的回神,目光仍盯着妹妹,清了清干涩的喉咙,“舅舅,我们在……”
这才意识到两个人的位置多暧昧,他迅速跳下床榻,刚走开两步,叶远志便匆匆进来。
“找到小渝了吗?锦华和我……”话语突然断调,远志和锦华一进来就被眼前景象惊呆。
“这是……怎么回事?”
纪川没有回答,一时只能呆呆看着他们,夜色中见两人脸上血色突然褪尽。
“这个是……宁尘?”远志到底是医生,迅速镇静下来,仔细察看尸体:“身上是床帐的钩子?看来他受伤后还从外面挣扎到里面,着才毙命。”他蹲下看了看尸体,仿佛无法置信,愣了半天,突然抬起头问站在一旁的纪川:“渝儿呢?她在哪里?”
顺着纪川的目光,叶远志走到床边,用力一掀,挥开飘拂微扬的帐幕,不知是因为慌张还是别的原因,向来沉着他,竟失手将那层层布幔一把全部扯下来。
看着面无表情,苍白着脸坐在床角的外甥女,他的声音竟有些发抖,“谁干的?渝儿?告诉我,是不是你?”
纪渝迎着他,缓缓点头。
锦华轻呼一声,立即掩住嘴。她过去,找到一张薄被,将纪渝裹起来,揽进自己的怀中。“没事了,我们都在这里。”
纪渝轻轻发这抖,脸色白的几乎透明。
远志不知在想什么,呆着脸愣了半天,屋里一片寂静,宁尘的尸体静静的躺在地上。
看着舅舅反常的神情,纪川突然感到一阵寒意,隐约的,仿佛一个巨大无边的黑影,已经停聚在头顶,随时就会压下来,将他们吞噬掉。
远志站起来,来回走了两步,似是终于下定决心。他走到床边,仔细瞧了瞧纪渝,伸手想搭探她的脉象,她一震,飞速闪开。远志叹口气,朝纪川看去。
纪川明白,上前,原本想要安抚她,然而一对上她的目光,便无法再伸手,他害怕那潜藏在心底的欲望再次失控。
锦华来回看这兄妹俩人,看着他们奇异的神情,突然点光火石间,像是明白了些什么。
那一刹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碎裂。她松手后退,放开纪渝。
“锦华……”纪川低声哀求,悲哀的目光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俄?”锦华心头一震,恍然回神,血腥的味道再鼻端缭绕,她木然站起来,“我……我该回去了……”
“锦华?”远志提高声音,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奇怪。
“我……”锦华眼睛盯着纪川,泪水涌上来:“我该离开了。”
“别……”纪川远志两个人一同阻止。
纪渝身体失去倚持,颓然倒在床上。远志急忙上前察看。
纪川犹豫一下,走到锦华面前:“别走,我回去向你解释……”
锦华苦笑,正要说什么,突然听见远志沉声道:“锦华!你不能走,渝儿,渝儿在流血。”
《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冬季的夜漫长的似乎没有尽头。
锦华在门外守了一整夜。到天终于透曙的时候,房门打开,青衣,远志,还有纪川三个人一身疲惫的出来。三个人的身上都是血迹。
锦华迎上去,询问的看着疲惫不堪的丈夫:“怎么样了?”
纪川面色青白,分不清是因为劳累,还是因为悲伤,他沉重的摇摇头。
青衣低声道:“孩子没有保住。唉,已经成型的男胎……大出血,如果不是纪川,只怕就会出人命。”
“那现在呢?”锦华连忙问:“现在安全了吗?”
“人暂时没事了。”纪川接口:“只怕,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
“啊?”锦华心中一沉。
“都回去吧。”远志疲惫的挥挥手,“都回去休息,休息一下,再处理后面的事情。”
纪川打醒精神:“不行。宁尘的尸体还在那里。要赶紧处理,不然的话……”
“回去回去。”远志赶他走:“我来善后,你回去好好休息。看看你自己的脸色,锦华,你给我好好照顾他。”
看着他们离去,顾青衣搬了张板凳放在纪渝门口,对丈夫说:“你也快去休息一会,我在这里守着。”
“好。”远志也已经精疲力竭,冲妻子笑笑:“记住,每个时辰都要检查一下,看看出血的情况……”
“是,是,我知道了。如果流血不减,就去找你。”
“还有纪川。”远志正容道:“他的办法比我的好。”
“知道了。”青衣推推他:“快去休息。我派人去把宁尘的尸体埋了。”
一路无语,纪川回到纪家,毫不理会探询纪渝情况的众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倒头就睡。
锦华却怎么也睡不着,独自坐在窗边想心事。
她有着女人特殊的敏感,昨夜,在那个充满血腥的屋子里,她闻到了情欲的味道。
一想到这个,她胸口就透不过气来。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丈夫居然会跟他的妹妹……,这样污秽肮脏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她回头看着丈夫的脸,剑眉朗目,谁能相信这样挺拔的男人,会做出那种苟且的事情?
可是一旦起了疑心,过去种种迹象就都变得明显起来。他说起妹妹时温柔深情的样子,洞房夜他的无奈,她离去时他的愤怒,他匆匆跑到北平的固执急切,还有,夜里常常惊醒她的,声声呼唤。
锦华突然使劲捂住耳朵,狂乱的摇头,似乎要否定种种可疑,又似乎要甩掉耳畔不时响起的呼唤。
她无法忍受,腾的站起来,动作那么猛烈,带倒了身下的椅子。
“哐郎”一声,在幽暗的房间里响亮得震耳。
纪川不安的翻了一个身。
锦华静静走到床边,俯视着他。
似乎在回应她,他睁开眼。目光迷离,没有焦距。
“小渝?”他喃喃道,头不安的辗转,伸出一只手臂,“小鱼……”
不由自主,她握住。他的手心烫的吓人,锦华吓了一跳,伸手去探他的额头,火烧一样的滚烫。
“你发烧了……”她低声对他说。
“别哭……”他的手指从她脸颊上划去泪水,锦华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我知道你难过。”他低沉的声音如同厚重的乌云,沉沉压在心头,她想逃离,却找不到力气。
“我也难过。”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答应过你,要让他幸福的。他却死了……”他哭起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他也是我的孩子……”
锦华愕然松开手,踉跄后退,整个人如同堕入万载冰窟,紧紧抱住自己的肚子,仿佛有一支巨大的手狠狠攥住她的胃,让她感觉不到疼痛或者悲伤,一片苍茫的麻木中,只剩下了恶心的感觉,她嘴里直冒酸水。
他合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我多希望……那是我的孩子。”
锦华却没有听见,胃里似乎正在翻江倒海。她冲出去,冲到外面的水沟边,无法控制自己的一边嚎啕,一边呕吐,似乎要将心中的绝望悲伤,就此倾泻一空。
不知过了多久,腹内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她才停下来。
呕吐耗尽了她的力气,她跌坐在台阶上,泪水还是止不住得冒出来。
以后该怎么办?她一片茫然,不知所措。阳光白花花的照在身上,她却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寒冷。
远志才睡下没多久,就被青衣慌慌张张的推醒。
“怎么了?”看着妻子苍白的脸色,“渝儿还在流血?”
“不是不是。”青衣把衣服拿到床边,让他穿上:“你快起来,宁尘的尸体不见了?”
“什么?”远志吓了一跳:“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我让人去你说的那个地址,把宁尘尸体给埋起来。结果他们回来说,只看见床上地上都是血,却没有人,活人死人都没有。”青衣小心的看着他:“你昨天晚上看清楚了没有?他真的死了?不会是乍尸吧?”
“别胡说八道。”远志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我当然看清楚了。”他沉吟:“一定是什么人在我们之前把尸体收了。”
“纪川?”
“不会。你看他之前的那个样子,比死人也好不了多少。他没那个精神。”
“锦华?”
“更不会……”
“那到底是谁,你到是说啊。”
“我怎么知道?”焦躁的发火,来回踱了两步,吩咐青衣:“你去纪家,把顺金找来,如今只有看他有没有办法查清楚了。”
正说着,有下人来禀报,说是纪家打发人来请叶先生。
远志心浮气躁,“他们家不是还有个医生吗?我这边正忙。”
下人回道:“正是纪加大少爷病了,请您过去看看呢。”
远志青衣相对苦笑:“怎么全赶在一起了。”
青衣连忙为他准备药箱:“今早看着他的情形就不好,只怕是连累带担忧,修养两天应该就没事了。”
远志不以为然:“你是顾神医,不用望闻问切,就能下方子诊病。”
青衣双手叉腰:“少废话,快点去!”
远志讪笑着出门,到纪家,先不忙去看纪川,拉着锦华说:“宁尘的尸体不见了。你去找顺金查查,我怕是有人不怀好意。”
锦华心不在焉的听着,却迟迟不见动作,远志尚且以为她担心纪川:“你放心,我在这里,纪川没事。”
“叶先生,”锦华淡淡道:“我要回娘家了。纪家的事情,我不管了。”
“什么?”远志吓了一跳,:“怎么了?跟纪川吵架了?他是病人,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不是。”锦华眼圈一红,“我们没吵架,只是,只是,”她像下了很大决心,咬咬牙道:“我怀疑,我怀疑……”
“你怀疑什么啊?”远志听得直着急。
“我怀疑小渝怀的是纪川的孩子。”
“什么?”远志张大了嘴,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如今的孩子们都怎么了?胡思乱想,”他见锦华泫然欲泣的样子,心中不忍,耐心道:“你听我说啊,渝儿有了三个月的身子,你想想,三个月前,她在哪?纪川在哪?这怎么可能嘛!况且了,他们是兄妹啊,亲亲的亲生兄妹,我还能不知道吗?”
锦华红了脸,“舅舅,你……”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夫妻两个,有什么误会,应该直截了当的当面谈,这样私下猜测,你看看多容易想歪了。快去给我找顺金传话,事关重大。”
锦华心中尚有疑虑,却也不好推辞,只得去了。
远志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却说不清楚。
纪川身体底子好,远志给他扎了两针祛寒提神,不过一天功夫,烧便退了。他心中有事,不愿意干躺在床上,想下床走动,到底有些虚弱,只得又躺了一天。
锦华不知忙什么去了,一直没见到人。
纪川正奇怪,紫苏身边的丫头翠翘匆匆上门,“大少爷,你在吗?”
“在。”纪川坐起来,让她进来:“你怎么有空来这里?娘怎么了?”
“正是为了这个事情呢。二太太听说了小姐的事情,一定要去看她。我拦不住,她已经去了。”
“啊?”纪川赶紧下床,忍着一阵头晕:“我去看看。”
母亲与纪渝之间势同水火,纪渝此刻身体刚遭了重创,怕是受不住什么刺激。
纪川匆忙赶到叶家。
青衣一见他,愣了一下:“你还病着,怎么就来了?”
纪川顾不上多说,只是问:“我娘呢?她在吗?”
“来了。你放心,”青衣对他们母子间的事情多少也知道些:“你舅舅陪着说话呢,没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