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毛小弟-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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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毛,毛毛。〃秦南大叫起来,惊慌不已,毛毛去了哪里,这样的黑暗里,小小的毛毛该有多麽害怕。
〃谁是毛毛?〃有个声音在问,怯怯的。
〃毛毛是我弟弟,他才刚刚六岁,你有没有看到他,晕过去时,我抓著他的手的,你有没有看到他。〃秦南对著发出声音的方向扑了过去,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迫切的扑了过去,他,可能会知道毛毛的下落。
跌跌撞撞中被绊倒了好几次,咒骂声纷纷响起,秦南第一次没有彬彬有礼的停下来道歉,而只是充耳不闻的扑了过去,〃你看到毛毛了吗,看到他了吗?晕过去时我抓著他的手,你看到他了吗?〃
〃没有。〃那个声音说,〃当铁门打开的时候,我只看见你一个人被扔了进来,我就坐在门边,他若是也被丢了进来的话,我一定会看见的,只有你一个人。〃
在他语音刚落时,秦南终於抓住了他,瘦削的身体,也是属於孩童的,他还是怯怯的,但是很肯定。
〃不在更好。〃另一个声音冷冷的说,〃我们都是被家里卖到这里来的,是多余的,没用的,被扔掉的,你还找什麽弟弟,他不在这里说明家里还喜欢他,不比卖到拐子手里强百倍,万倍。〃
秦南如坠冰窖,〃不可能,爹爹怎麽会卖掉我,怎麽可能,开门啊,放我出去,你们一定是弄错了,我爹爹是秦老爷,他一定不会卖掉我。〃
他大力的拍打著冰冷的铁门,一下一下,绝望的嘶喊著,声音在这个黑黑的屋子里回荡,久久回荡。
〃卖掉我,卖掉我,卖掉我。〃
第6章
不知道为什麽,秦南并没有被拐子们再卖到其他地方去,他跟留下来的几个孩子一起,开始了乞丐生涯。
拥有怯怯声音的男孩也留了下来,他叫七宝,因为生就一双对鸡眼,很小就被家里抛弃了,一直在拐子们的手下靠乞讨为生。
每天早上,秦南他们每人拿著一个缺了口,上面沾满油垢的破碗,揭开一天生活的序幕。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第一天从黑房子里出来时,秦南就找不到任何一点同临江城相似的地方。
临江城是江南小镇,如水般温柔,杨柳青青,碧水幽幽。
可是这里只有黄沙万里,极目远眺,不见青色只见黄,连天都无精打采的昏暗著。
秦南想,他恐怕是到了北方,极北的北方,离临江城十万八千里远的地方。
他,再也回不去了。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秦南发现,乞讨被没有想像中那麽难。
衣衫褴褛遮不去他的华美,落迫江湖也没有使他变得粗鄙不堪。
他对每一个经过身边的行人微笑,对每一个施之粮食的好心人鞠躬,他的微笑在漫天黄土中鲜明无比,他的风度在行色匆匆的人群中茕茕孑立。
土风镇上的人很快都认识了这个与众不同的乞丐,并且知道这个乞丐除了食物,什麽都不接受。
也因此,拐子们不知毒打了秦南多少次,以他的俊俏和乖巧,如若讨钱的话,收入会很可观,可是他只会将放进碗里的钱拿出来,对施舍的人笑著说,不好意思,能不能换成馒头呢,他们都很饿了。
七宝和那些孩子一起蹲在路边,面带菜色,目光游离,让人永远都找不著正确的焦距。
〃不好意思,您给的太多了。〃当秦南再次将别人施舍的一块碎银子还回去时,躲在暗处的拐子李大终於忍不住的冲了出来,对著秦南一阵拳打脚踢。
〃不要不要。〃七宝跑上前去,抱住李大的大腿苦苦哀求,却无法阻止他狂风暴雨的攻击。
〃住手。〃随著一声怒喝,李大定住了,骤然定住了,手高举空中,紧握拳头,再也落不下来。
秦南睁开眼睛,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出现在上方,遮住一片天空。
他的发如此之白,白得黄土一样的土风镇都亮了起来,让秦南觉得依稀闻到了江南的味道。
〃老爷爷,您是从江南来的吗?〃他问道。
〃是的,孩子。〃
〃您能带我回家吗?我想爹娘还有弟弟了。〃泪水顺著他的眼角流出,流进了敞开的衣襟里,温暖灼热。
这些日子所受到的委屈,不安通通顺著泪水倾泄出来,在这个为他挡住毒打的老爷爷而前,无所顾忌的流了出来,因了那一点点的江南的味道。
〃是你弟弟卖了你,你还想他吗?〃老爷爷问道。
〃不是的,毛毛不会的,一定是弄错了。〃秦南狂乱的摇头,〃您能带我回去吗,爹爹会感谢您的,好吗,老爷爷?〃
〃好。〃老爷爷提起秦南便要走。
〃他。。。。。。〃秦南指著李大。
〃怎麽,你还想我救他?〃老爷爷惊讶。
〃不是,我想把他们交给官府,让他们以後不能再拐卖孩子。〃刚被泪水洗过的眸子里有无数的星星在闪烁,繁华似锦。
〃好,老朽没有看错人,你真是个勇敢正气的好孩子。〃老爷爷大声喝好。
接下来,他们将李大和他的同夥押到了当地官府,以拐卖孩童罪收了监,那些孩子也都交给了官府,由官府统一遣送回府。
两天後,他们终於踏上了回江南的路途。
毛毛,哥哥就要回家了,你,高兴吗?
临江城还远隔千里,可是真相已经触手可及。
第7章
临江城里,秦府内。
〃姨娘,哥哥不会被他们找回来吧。〃哥哥两字一字一顿,冷硬无比。
江南的晚风轻轻吹起,拂动游子的轻衫,温暖如故。
窗外的秦南却觉得好冷好冷,寒意刺骨,冰冻了他的心,真的是毛毛!为什麽?为什麽?
房内有一个二十余岁的女子,布衣钗裙,面目姣好,五官与毛小弟有五、六分相似,只是目光阴毒,望之让人生厌。
〃不会的,我们不是跟拐子说好了,要把他卖到极北之地吗,还不准他们再转手卖,以免万一辗转回到了南方。这麽千山万水的,又路途迢迢,一个十岁的孩子如何聪明也回不来了。〃
毛小弟低下头,一头乱发杂乱的披在肩上,其时他已六岁,早已不再扎冲天辫了,半长的头发用绳子怎麽也绑不好,他的性子极为柔顺,头发却是极为不听话,只能任由散著,根根都带著自由自在的味道。
〃他抢走了属於我的一切,我也要抢走属於他的一切,要让他永远都不能再回来,要让他永远都不再幸福。〃沈默了半响,他清脆的声音又再响起,依旧是长长的尾音,特有的江南小调的伲侬软语,却是冰冷得找不到一丝当初的感觉。
那些甜美,那些温馨,好似黄粱一梦,仅仅是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秦南抓住窗棱的手暗暗使力,指甲根根剥落,血顺著木头的纹路,一圈圈的渗入进去,血红的罗轮印,分明的在黄|色的木头上,居然很是豔丽。
无极老人将秦南带离那里,望著他鲜血直流的双手暗暗叹气。
〃我想去看看爹爹。〃秦南仰起秀气的脸,笑得比哭还难看。
无极老人什麽也没说,带著他飞檐走壁,跃过秦南大大小小的宅子,七廊十八桥,在秦南的指引下到了秦老爷的书房。
他立在窗前,书案上摊开的本子是那麽的熟悉,秦南远远望去,字字句句都是自己的笔迹,眼眶不由渐渐红了。
〃爹爹。〃
秦老爷猛的顿住,不可置信的慢慢转过身来,看见秦南风尘仆仆的出现在面前。
烛火下,白晳的脸好像黑了一些,变成了浅浅的蜜色,眼里泪光闪动,嘴唇微张,轻轻颤抖。
〃南儿,南儿。〃秦老爷做梦般的伸出手,在摸到秦南的一瞬间,狠狠的抱住他,搂进怀里,泪水奔流而出,〃南儿,你终於回来了。〃
〃爹爹。〃秦南什麽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叫著,心中悲哀莫名,短短两个月,爹爹居然已生华发,雪染双鬓。
〃你一声不响去哪里了?〃手里的触觉那麽真实,让秦老爷终於相信,他的儿子,乖巧听话的儿子回来了。
〃我。〃秦南顿了顿,〃爹爹,我拜了个师父,他要带我行走江湖,以後。。。。。。〃哽咽了下,〃几年後,学成了武艺再回来。〃
秦老爷愕然,〃怎麽这麽突然?你在外面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麽?〃对上秦南悲哀的眼神,忽有所感,〃难道。。。。。。难道。。。。。。〃却不敢再往下说,只是不停的摇头,鬓角的白发飘起,披洒在脸上,第一次显出了力不从心的老态。
〃什麽事都没有,爹爹,我只是想行走江湖,体会一下快意恩仇的滋味,我会每年都带口信回来报平安的。〃秦南微笑,虽然苦涩,但是一如既住的明丽。
〃南儿,你。。。。。。〃秦老爷知道,这个儿子是留不住了,得到了一个,同时,就一定要失去另一个吗?
多年前,他拥有这个,便不得不放弃那个。如今,世事轮回,又轮到南儿了吗?
他是那麽的温柔,那麽的斯文,江湖,一个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地方,他如何呆得下去?
〃娘亲那里就麻烦您转告一声了,儿子不便过去。〃
秦老爷了然的点点头,如若秦夫人见到儿子,说什麽也不会让他再离开她的视线了。
〃毛毛。〃秦南终於吐出了这个名字,让他心痛万分的名字,〃不要告诉毛毛我回来过,让娘亲也不要说,我怕。。。。。。毛毛会太想念我。〃
秦南低下头,眨动眼睑,有什麽快速的向地面滴去,瞬间消失,这个借口多麽完美,完美得让秦南都想去相信,毛毛会想念他。
那个晚上,江南的春风一如既往的吹著,江南的小镇一如既往的热闹著,临江城里最幸福的秦小少爷离开了生活了十载的家,去了江湖。
一个他从来没有想过的地方,将幸福美满的家留给了一个,他想宠爱一生的人。
第8章
十八年後,梁山的好汉们都纷纷重新投胎,再世为人。
真真是世事变迁,沧海桑田,人生如棋,毛家小弟已长成。
临江城内再无毛毛,而只有秦施,年方二十四,花样美男,却不务正业,成日里流连花街柳巷,寻欢问柳。
这不,八月十五中秋夜,月满人团圆的日子里,他居然呼朋引伴的招了一大群狐朋狗友在蓝烟阁里喝花酒。
〃咦,秦少爷,你好坏。〃那个咦字,起转承合,由娇到媚,酥到了骨子里,说话的是蓝烟阁花魁之一,如烟。
里面人哄堂大笑,〃小施,你也太急了吧,把人家如烟姑娘弄得脚都软了。〃
隔间里一派淫乱,原本轻纱薄绡的如烟衣襟大开,|乳波横溢,高高分叉的裙脚处掩不住她大张的玉腿,一只手在腿根深处摸寻探索,弄得她娇喘吟吟。
这个秦少爷年少多金,俊美非凡,在临江城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不过就是太放荡了些,让她这个身经百战的妓馆花魁都招架不住,当著这麽许多人,将她亵裤除落恣意轻薄,就差没真刀真枪了。
手指在花芯深处动作越发频密,如烟轻夹玉腿,上下摩擦著,抚慰著秦施的小臂,媚眼如丝,欲拒还迎,〃秦少爷,不如我们进房去吧。〃
〃那可不行,小施你可说了,要让我们欣赏你的英勇身姿的,可不能不算数。〃王恒叫了起来,满口酒气,站都站不稳了,说话还算清楚。
〃行,今儿就让你们见识见识。〃秦施脸白白的,他喝再多的酒也不会红脸,只会越发衬得他肌肤胜雪,虽然做出种种狂态,但是人实在是生得太俊秀了,与如烟抱成一团,却是比她美上三分。
将桌上的碗碟往旁边一扫,空出一块位置来,抱起如烟坐上去,手便伸到裤腰处,解开了裤头,掏出肿涨的欲望。
如烟见如此,便也不再羞赧,双腿蛇一般缠上他的腰侧,面上媚态横生,尽是一幅任君采撷的模样,更是激得在座人大声叫好,鼓起掌来。
〃铮〃琴音轻响,清音缭绕,一女子手抱琵琶,立於门口,清丽淡雅,却是蓝烟阁另一花魁蓝衣。
她脸上不见丝毫媚色,只是淡淡的看著一室春光,嘴角一朵微笑,轻风般明丽。
秦施仍旧伏在如烟身上,对蓝衣招手道,〃你怎麽才来,我们都等急了,快给奏上一曲助助兴。〃
秦施每次来蓝烟阁必招蓝衣抚琴,却从不与她缠绵,只是与如烟厮混,并且不许任何人召蓝衣伺寝,久而久之,大家便都知道,秦家少爷独爱蓝衣,爱到不忍亵渎,秦施听到此种传言,只是一笑置之,从不解释支言片语,让人更是心生揣测。
清脆的琵琶声响起,如大珠小珠落玉盘,错落有致,悦耳动听。
秦施就著乐曲,开始了抽送,面色如故,不见情Se,只除了呼吸略喘,眼神四处飘,偶尔瞟向端座抚琴的蓝衣,和在座的浪荡子弟,显见并未动情。
蓝烟阁外,临江城里一片热闹景象,张灯结彩,行人如踵,各各面带喜色,欢渡佳节。
秦府外,一青衣男子立於府外,红豔豔的灯笼挂於大门外,照得秦府二字金光闪闪,却已不是当初的匾额,而换做了霸气凌人的草书,那是秦施的手笔。
秦南静立良久,府门紧闭,虽然灯火如昼,却是安静无比,并无喧哗声,只偶尔闻得狗吠声,一派冷清景象,心下黯然,爹爹娘亲,孩儿回来得太晚了。
第9章
第二天,秦府二管家领著新来的花匠进了园子,〃跟著我走,小心记路。这里可是临江城里最好,最大的府邸,能进这里来是天大的福气了,要不是老何走得太急,园子又实在太大,老李一个人忙不过来,说什麽也不会请个不知根知底的外乡人来,出点什麽事可真不好说,园子里的规矩很多,不比外面,但是你只要记住一点,多做事,少说话,听到没有?〃
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回话,扭转头去,却见新花匠呆呆的站在回廊里,望著园子中心一排排的石榴树,红的果实,绿的树叶,一派繁华。
〃看什麽,我说的话你倒是听见没。〃二管家心里发急,别请来个二楞子吧。
〃听到了。〃新花匠不慌不忙的点点头,指著那些石榴树问道,〃那里。。。。。。〃停了停,像在思索措辞,〃在下曾经听人说,因为秦夫人性喜幽香,贵府上种了很多兰花,香飘四季,成临江城一绝,怎麽如今变成石榴了?〃
那新花匠正是秦南,回到阔别十八年的家乡,双亲早已辞世,家里只剩下了毛毛, 当年,年方六岁的毛毛一句〃他抢走我的幸福,我也要抢走他的幸福。〃说得坚决冷酷,让秦南心灰了很久很久。
却每每心灰一分时,又总要想念十分,循环以复,纠缠不清,久而久之,那一分的灰心也淡了,只剩下一日浓过一日的思念之情。
此次重回故地,秦家只剩他们二人,就算毛毛如何不待见他,秦南已决定长留毛小弟身边,无论以什麽身份,在这个宅子里,载满他们欢笑的宅子里守著他,渡过余生。
〃你消息也太不灵通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自从老夫人过世後,少爷就将兰花换成了石榴树了,树都长得这麽高了,算起来,也有七八年前了。〃
二管家缅怀从前,不胜唏嘘,〃看看这石榴结的,满树都是,颗颗饱满,可惜少爷从来不让人摘来吃,年年就这麽结著,看著,望著,然後烂掉,多可惜呀。〃
〃为什麽?〃秦南吃惊。
〃少爷的心事谁也捉摸不透。〃二管家无奈的摇摇头,为那无故烂掉,而不得以进食的石榴很是惋惜,却在看见秦南满脸惊讶,追根究底的样子恼火起来,〃我说你管这些有的没的干嘛,好好种你的树就是了,以後这些石榴就交给你了,平时少爷没事时最喜欢来这树下闲逛了,你可要好好打理,万一惹了少爷,可就吃不了兜著走。〃
〃毛。。。。。。〃秦南脱口而出,发现不对,马上改口,〃那个少爷脾气不好吗?〃心里更是吃惊,毛毛小时候很听话的啊,乖巧的让人天天亲也觉得不够,怎麽现在?
〃不好,很不好。〃二管家并未注意到秦南的无心之失,一心沈浸在对秦施的腹诽中,在连说两个不好後,幡然醒悟,〃快去干活,不许偷懒。〃
横了秦南两眼方转身走了,嘴里还喃喃的,〃坏了,说了少爷的坏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