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之旅-第4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其实是什么饭也吃不下去。我将头发披散梳顺,将侧额的头发梳到脑后,用丝带系住,固定好后面的披发。换好裙衫想出院子去看月沣。却被守在院外的护卫拦了回来。大夫人吩咐此时大家毋需到处走动,特别是受伤的人。我只好悻然回房,坐在桌前托腮发呆。窗外的阳光明媚依旧,昨夜发生的一切就象风吹叶落,悄然无声无痕。
正值思绪如潮之时,有声音从屋外传来。
“海潮,昨晚睡的好吗?”是白云经师的声音,我怔怔望着走进屋内的经师,足有一分钟说不出话来。随后便扑到经师怀里号啕大哭。
经师没有安慰我,只是轻轻拍打我的背,过了好一会,我才停止了哭泣。
“孩子,怎么了?”
“经师,我……我错了。”
“哦?”
“我当初应该听从你的话,为了自己,或者为了他,去幽眠山道。”
“是不是因为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才让你改变决定?”
我点头。
“可是你又有点舍不得梓祎。”
我再次点头。
“我什么时候能去幽眠山道?除了梓祎,没有人能送我去吗?”
经师沉默不语。
“经师,梓祎能不能随我一同穿越幽眠山道,回我的时代?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我热切的等待经师肯定的回答。经师略带惊异的看了我一眼,仍是没有回答。
过了很久,他才说:“关于幽眠山道一事,等你和梓祎的伤势痊愈,身体恢复了再议。”经师一说,我这才惭愧地想起,居然没有先问梓祎的状况,只顾着自己委屈和思归了。
“他现在怎么样了?”
“虽无性命之忧,但这次是他此生所受到的最重一次创伤,仍需要安静调养”经师语带双关,让我的心头炸起巨响,随后又寂无一声。
经师又查看了一下我的伤口,叮嘱不要轻意大幅度转动脖子,好好休息。
经师走后,我去看了看素心兰,一片新叶已从中冒出头来,素心兰啊素心兰,为何我不是一株素心兰,能以素心铁骨餐风露?!我之前的人生走得太顺利,就象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遇见你,和将来在一起后,颠沛流离的生活,我动了离念,我没有勇气去面对,所以这一次,我打算做一回爱的逃兵,月古人,你会理解和原谅我吗。
在随后的七八天时间里,我都没能见到月沣,除了不能四处走动外,听说大夫人已搬到月沣的住处,日夜看护着他。我这里除了经师来看过一两次外,亦没有旁人前来问候。只有仆人按时换药按时送饭。寒汀院因为经师的归来重又恢复详和宁静,不过在平静的表面,仿佛藏着更深的危机。四方城内除了左相因无言叛变而伤重去世外,亦没有再生什么意外。我的伤口好的很快,来到古代,我受的伤来得快、好得也快,脖子上的刀口已完全愈合,我终于可以清洗头发了。晚饭过后,备好热水,准备洗头。这时瑞娘突然来了,她见我一副正要沐浴的样子,便顺理成章地跟着忙起来。
“瑞娘,我自己就可以洗。”
“姑娘,您还是在生我的气,”
“怎么会。”
“姑娘的伤口才长好,洗发断然是不方便的,还是我来帮姑娘洗吧。”
“好吧,多谢你。你们少主这几天身体恢复的如何?”
“有大夫人的照料少主已好多了,昨日能下地了,今日已能正常进食。”
“噢……。”
在瑞娘的帮助下,洗完头发,她又开始收拾起房子。我说这几日天天都有仆人来打扫的,她仍不肯住手。我只能由她去了。坐在镜前,我梳了梳湿漉漉的头发,思考着下一步我到底该怎么做?瑞娘看到实在没什么可干的,才告辞去了。
外面的天上月华如练,让屋内的孤寂象能拧住水来。倘若此时此刻身旁有亲人和朋友可以倾诉就好了。阿福、安静你们又在何方。眼前变得朦胧,泫然欲泣。
莫总管带着几个仆从来了,几日不见,他的伤好了吧。彼此问候一番,莫总管恭敬送上一个包裹。道:“这是少主刚才让我送来给姑娘的,恳请姑娘收下。”
不知包裹里是什么东西。我接过来,道谢。莫总管便退了出来。打开包裹一看。竟是红光金光交汇而成的一片片灿烂云霞,那是从里到外完整一身的古代精美嫁衣。只差一顶凤冠了。
去留之间,已事到临头,我该如何选择!
轻展大红嫁衣,上面用金线和着七彩丝线绣着凤凰、百合等吉祥图案,这是为我准备的吗?月沣应该拥有一个更好的女孩,更贴心的妻子,她不是我,在红色的纯美和明艳照耀下,让我觉得自己是如此卑劣,根本配不上月沣。
我将大红喜服展开挂在床前的衣架上,其余的衣裳重又包好收进衣柜里。对视嫁衣,耳畔响起他的铮铮誓言:我会与海潮同生共死。红光弥漫的安静和空寂里,我惆怅万端,深恨自己懦弱得可恨,脆弱得可怜。头发渐渐干爽了,我来到屋外,夜风梳过山林和发丝,胜乐山静寂如亘古的荒原。
染着粉红色的晨光带着喜悦又携着几分忧郁从窗子间隙处进来,昨夜辗转反侧直到凌晨才慢慢睡着,却又被晨光早早唤醒。透过几层薄薄的帐幔,晨光被滤去色彩,变得单调苍白。强打精神起来洗漱,脖上包裹的细棉布早已解除,裸露着一道暗红色疤痕。喝了一点稀饭便觉饱了。再见床前大红嫁衣,嫁衣上繁花盛放,花间的凤凰展翅欲飞。我对着镜子将头发理顺,依然编成松松的麻花辫,解下耳环和串着珠子的链子,用绢帕包好,放入枕下。是不是应该开始收拾东西,是不是要做好启程的准备?该怎样向他开口告别?
正想着,忽然间我的心跳开始加快,扑嗵扑嗵仿佛要跳出身体之外,接着我听到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我紧盯着门口,隐隐有护卫似在禀告,然后是门发出的一声弱响,一个挺拔的身影走进房间。我的眼泪哗地一下涌入眼眶,我站起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多日不见似已陌生的他,又伏在他胸口处听了一会心跳,那温暖而有力的心跳,他的脸色白皙光泽,嘴唇红润饱满,头发黑浓顺滑,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他一动不动,任我看来看去,轻抚这里,轻触那里。直到我全部检视完成,才缓缓的拥住我:“傻丫头!现在让我看看。”他先是查看脖上已痊愈的伤口,“再擦些药膏,不会留下痕迹的。”这让我想到那次被花盆割破的手掌,他每天为我涂抹药膏的情景。心被幸福浸泡得柔软如棉絮,脸上荡漾起笑容。
“昨日让莫总管送来的衣服,试了吗?”月沣的一句问话,让我从久别重逢的狂喜和甜蜜中清醒过来,刚才我见到了他,将要告别回家一事全忘在脑后。现又被嫁衣二字拉了回来。
“还没,只挂着看呢。”我垂下头,低声说。
“为什么不穿,不知合不合身。”说着月古人拉着我走到被帐幔隔离的内间,喜服印入我们两人的眼帘,也照着整个卧室喜气洋洋。
“现在就穿,让我看看”月古人低下头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我抬头看他一眼,他眼中闪动着期盼和喜欢。
“嗯。要全部都穿吗?”我老实的问他。
他点点头。
我从柜中取出其余的衣服,再将外衣从衣架上拿下来。月古人退到外面等候。古时的嫁衣真是非常复杂,在没有人相助的情况下,我好不容易才一件件穿上并且穿对,最后成功套上大红外衣,又在梳妆台镜子前照了照,只见一片红彤彤,反称得脸色黯淡苍白,便取了些宫粉和胭脂在脸上扑了扑,抹了抹,鼓起勇气走到外间。
“我穿好了。都很合适。”我低声说,语调里找不出一点欣喜的味道。我垂着头,不敢看月沣的目光。
“海潮,你怎么了?”他用手指轻轻托起我的下巴。迎着他清澈明净如水的目光,“没什么呀。”
“是不是因为这几天不许你出院子,不让你去看我,我又没有来,你生气了。”我急忙摇头。月沣忽然微一蹙眉。指尖轻触我的耳朵。问道:“耳环呢?珠子呢?”
“忘记戴了。”
月古人一笑,“是要我为你戴吗?”
我轻咬了一下嘴唇,去枕头下面取了来。月沣温柔地为我一一戴上。并再次指着颈间的两枚粒珠子:一个是海潮,一个是我。
说完又打量了一番,再次蹙眉。拉着我走到内间,让我坐在梳妆台前,原来这次是因为我的头发。他亲手将我绑好的辫子解开,用梳子梳顺,然后双手灵巧地一握一挽一盘,再从小箱子里捡出两根簪子发钗,一一别住,一个简单清爽的盘发造型就完成了。我正愣神中,他已执起眉笔,凑在我的面前,为我画起了眉。他专注的神情,让我心如刀绞。相遇也许本是命中的安排,然而命运本身却又是变幻无常。心底的愧疚让我不敢乱动,只是全神贯注感觉他的呼吸他的一举一动。就这样过了好久,他轻轻道:好了。我不敢看镜中人的模样,只是站起来。他抚着我的肩最后一次细细打量。轻叹道:“我的美丽新娘。”我抬眼凝视他:“我真的美丽吗?你为什么喜欢我?”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我认真点了点头。
月沣微笑:“因为你与众不同。”我心里一沉。“还有呢?”
“心地纯良。”
“没有了?”
“非常可爱,而且勇敢坚强。”
“勇敢?坚强?”我心中满是怆然,我勇敢吗?我坚强吗?
“还会画画唱歌,很聪慧……”
这么多理由……
“谢谢你。”
“为什么谢我?”
“你是第一个表扬我会唱歌,又会画画还很聪明的人!”
月沣不禁大笑。头一次看到神仙大笑,笑容可掬的样子纯净得象个孩子。
“海潮,我们现在去拜见师傅。”
“穿着这个?”
“嗯!不好吗?今日我们成亲。”我被他的话震得发晕,“成……亲?”
月沣神色温柔镇静,完全不象随意说说。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我们去见师傅,请他老人家做主证婚。就是太过简朴,海潮,我现在暂时只能给你这样的婚礼。你介意吗?”
我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心却早已臣服在他温柔真诚的话语中。不由自主的摇头说:“不介意,这样就很好了!”
火烧寒汀院
来到白云经师的住处,经师正坐在后院的小厅里阅读经册,见我们进来,以微笑迎候,同时他并没有因我身着喜服而流露出丝毫惊奇。月沣恭身向经师行礼罢,将我们的来意一一细禀。经师一直微笑倾听。月沣说完后,经师望着我:“海潮,你想好了吗?”我抬起头,看到经师微笑后面的肃穆。我张了张嘴,到底没勇气说出什么。月沣略带疑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经师。
“梓祎,你可知道海潮的真实身份和身世?”经师收起笑容,正色问月沣。
“海潮是什么样的身份和她的家世我并不在意,我只想娶海潮为妻。”月沣亦正色回答。
“梓祎,我说的不是幽眠山道的秘密。而是她自己的身世,她的来处,她的家乡。”
“师傅,这有什么不同?”
经师起身,缓缓走到我们面前,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
“跟我来。”
我们第二次来到经师的静修室。经师这次仍不让我们坐在一起。月沣似有话要说,被经师阻止。
“梓祎,欧阳海潮姑娘,她本不是这尘世间的人,她来自与此完全不同的另一个时空。”我的心跳骤然加快,我紧张注视对面的月沣,这样的消息,纵然他再聪明,再豁达,能一下子接受得了吗?
“您的意思是:海潮她不是人?”月沣并不显得十分惊奇,反问了一句。
“她是人,但她不是存在于我们这个时空的人。所以,她必须离开。”离开二字象重锤敲击着我的耳膜,
“离开?她要去哪里?”
“回属于她自己的那个时空。”
“所以,海潮要去幽眠山道,因为那是她回家的路对吗?”月沣在问经师,也是在问我。经师沉吟着,不答。我知道,这是我必须要回答的。可是我……
“是的,幽眠山道是通往家的必经之路。”我轻轻地说。
“云之飘渺的安神医,他也是来自你的家乡?”想不到月沣立刻想起了安静。
我点头。
“为什么他可以留下?”
我在心头喃喃自语:因为他愿意留下。
“因为他不是能取出幽眠山道秘密的人。”经师代我回答。
“为什么海潮不能留下?她可以不去取幽眠山道里的东西,她可以和我在一起。”月沣的声音微微颤抖。
“梓祎,事事强求,必会走向反面,海潮不应该留在这里,你若强留她,你也看到了,她受的伤,这一次能侥幸避开。下一次呢?”
月沣本已恢复光彩的脸渐渐失去了神采。
“师傅,难道我保护不了她?”
“你非但保护不了,自己也会受到伤害。”
我的眼泪开始啪嗒啪嗒掉下来。
“所以,孩子,你还想娶海潮吗?”
“想!”我和经师都被这一个掷地有声的字所撼动。
“我可以和海潮一起,同去她的时空她的家乡。”我怔愣望着月沣。经师也略显惊异望着爱徒。
“孩子,你知道海潮的家乡在哪里吗?它离我们有千年之遥。”
“千年?“
“她生活的时代是在我们大魏王朝千年之后的未来,你明白吗?”
月沣缓缓点头,不过我认为他不能一下子理解。
“唉,我不多说了,你们两个孩子回去好好想想吧。”经师忽然泄气,不肯再说。
回到屋内,快近中饭时分,红色嫁衣让我有些坐立不安,身体燥热。我脱掉了它,重新换回家常薄衫。月沣一直站在屋外廊下沉思,我不知该说什么好,仆人送来饭菜,他没有进屋吃饭的样子。我担心他身体才好,今天经师的话和我的身世会不会影响到他的健康。便去屋外叫他回来。
“海潮,你喜欢我吗?”月沣突然问道
“喜欢。”
“为什么喜欢我?”月古人问起的居然和我上午问的同一个问题。为什么?他品貌出众?有钱武功好?世家弟子?骄傲沉稳?
这些理由哪一个我都不能说出口。月沣见我不答。轻轻说道:“你喜欢我,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才喜欢我,对吗?”
我无言以对。我也不知道喜欢上他的具体理由。我只能上前抱着他,把头埋进他胸口。过了一会,才闷声道:“梓祎,我只是害怕。”
“我都明白。”月沣抚着我的头发。
“你叫我月古人,是因为你来自千年之后,所以我才是古人,对吗?”
我抬起头,“你记得?”
“记得,叫了我三次。”
“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回现代?离开你的母亲和亲友?放弃这里的一切?梓祎,你不需要为我做这么多的牺牲,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这是我自已愿意做,与你无关。海潮,只要你能平安幸福,我就满足了。”
“可是海潮只有和月古人在一起才能幸福。”
“傻瓜,吃饭吧。”
吃完中饭,我开始向月古人展示现代带来的东西。
“这是我的身份证。”我将身份证递给月沣。月沣反反复复看了半天,上面印着我的出生年月,住处地址,这些都进一步证实了我根本不是大魏王朝这个时代的人。月沣用手指轻轻摩搓着身份证上我的照片,那是大学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