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不够爱你 by 杜紫藤-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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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里，小鹿醒来，床的另一半是冷的，被子也不在。
小鹿感觉疑惑，於是披衣下床，却看见刘离裹著被子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俯下身子，看见刘离的脸颊上有哭过的痕迹，不知原因，怕这样睡他会生病，又不好叫他起来，便连著被子把刘离抱起来，想把他抱进卧室床上。
刘离在他怀里动了两下，“小鹿，别走……”他睡梦中轻轻唤一声，头转了两下，找到最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这一声，让小鹿的心里的柔软地方忽然被拨动，酸酸的痛起来，轻叹气，拥紧刘离。
早晨，刘离睁眼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沙发上了。
小鹿抱著自己，头埋在自己的胸前，头发凌乱的散在颊上，露出耳後那块触目惊心的痕迹。
无疑是小鹿昨夜把自己抱到床上的，也许是怕自己生病。这样抱著自己睡，於小鹿来说也是极少会发生的事情。
只是──为什麽？
身上已经留下了别人的印记，却又做出比以往更加亲密的动作，为什麽？
难道是因为──内疚……？
这答案让刘离的心里再一次抽紧。
四十六、
感觉到动静，小鹿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刘离已经醒了，眯著眼睛坐起来。
“你昨天晚上怎麽了。”小鹿皱著眉头，因为後半夜又睡的，头有一点痛，“我看你晚上哭了。因为前天晚上S市分公司请我们去K歌，我後来喝醉了，後来想打电话给你的时候手机已经没电了。”
“是吗？”刘离低头苦笑，“只是喝醉了吗？”另外一些话在心里说不出口，小鹿，你还要隐藏下去吗？
不清楚刘离说这话的意思，小鹿不敢说话。半晌，下了床，“我做饭去。”
“算了。”刘离轻轻的说，深吸一口气，说，“我今天回我那里，你不用做我的了。”
小鹿走向厨房的脚步停下来，转身，“怎麽了？”
怎麽了？刘离嘴上挑出一个讽刺的笑意，“还能怎麽？反正大家只是玩玩而已，玩够了各自回家呗。”
小鹿站在门旁，脑子里无法消化刘离说的话，只能愣愣的看著刘离。
刘离猛的站起来，躲开小鹿的视线，大步从小鹿身旁向屋外走去。
小鹿伸手一把拉住他，“我不明白到底怎麽了。如果你生气的话，至少告诉我你在气什麽？”
“……你……跟别人做过了吧？”刘离低声道。
小鹿愣一下，忽然脸色大变，感觉自己身体有一些摇摇欲坠，“你……知道了。”
刘离苦笑，“你的耳朵後面──有痕迹。”
全身都查过了，竟然没想到耳朵後面会有……
“我……那天喝醉了。”小鹿无力的解释著，“我并不是……”
刘离忍不住冷笑，“我不是没见过你喝醉，竟然没见过你酒後乱性。”
小鹿无语，因为连他自己都不记得那一晚到底发生过什麽，只能眼睁睁的看著刘离换衣服，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
心里仿佛被挖空了一块。
刘离打开自己家里的门。
行李什麽扔在一旁，躺在沙发上不想动，仿佛身体里的精力被抽干。什麽也不想想，什麽也不想做。
却忽然听见内屋里有动静，吓一跳，以为遭贼。刚想起身，内屋的门被推开，凌小迟从屋里走了出来。
“你怎麽会在这里？”
“我有这里的钥匙，你不记得了吗？”凌小迟淡淡的笑著。
“你来做什麽。”刘离的语气冰冷，“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怎麽？”凌小迟轻挑一下眉毛，“跟情人生气了？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关你什麽事？”刘离烦燥的别过脸去。
“怎麽不关我的事？”凌小迟伸手抚上刘离的头发，被刘离下意识躲过，“他带走了我爱的人，我当然要知道他对我爱的人好不好。”
前尘往事一起上心头，与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搅在一起，催化剂一般，刘离的眼泪忽然如河水决堤。蜷在沙发上，号啕大哭。
“小离，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凌小迟面色紧张，伸手，将刘离揽入怀中。
刘离不说话，只是大声哭，仿佛这样才可以把那些无法释怀的感情宣泄出来。
不知哭了多长时间，眼睛酸痛，声音也有些哑了。凌小迟体贴的递过面巾纸盒，刘离不说话，只是接过来，不停的濞鼻子。
门铃声叮咚一响，凌小迟起身准备开门，刘离却抢先一步站起来，“我去开吧。”
开门，小鹿低头站在门外。
“你还来干什麽？”刘离声音冷淡。
小鹿咬咬下唇，“你的手机没拿，……我想你大概会需要，所以……”
相对无语，刘离忽然从小鹿手里抢下手机，用力推开小鹿，关门。
一瞬间，小鹿穿过刘离的背後，看见从沙发上缓缓站起的一个人──凌小迟。
一瞬间，两个名字搭在了一起，迟，凌小迟。
四十七、
周一，凌小迟在办公室里，前台打进电话，“马小鹿先生来了。”
“请他进来……”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的一声被推开，小鹿走进办公室，一脸怒容，又随手把办公室的门甩上。
“凌小迟，你是因为刘离才来接近我的，是不是？”
“刘离？──你是说我男朋友？”凌小迟唇畔挑起一抹得意的笑意，“怎麽？你跟他认识。”
“凌小迟，你别装蒜了。”小鹿恨恨道，“你是因为我跟刘离在一起才接近我的，不是吗？”
“怎麽可能呢？”凌小迟跨出办公桌，站在小鹿对面，嘲讽一笑，“你跟谁在一起，我又怎麽可能知道。小离偶尔出轨玩一玩，你还把他弄哭了，我也很心疼啊。”
“如果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什麽？”凌小迟欺前一步，贴近小鹿，脸上浮出邪佞笑意。忽然他伸手，掀起小鹿的头发，露出耳後一块痕迹，“你是说──这个吗？”
小鹿退後一步，愤愤的看著凌小迟，“你真卑鄙。”
“你是在吃醋吗？”凌小迟笑道，再次欺近，把小鹿逼到墙角，“吃我的醋──还是小离的呢？”
“你──”小鹿伸手想地推开凌小迟，却被凌小迟捉住手，扣在墙上。
“其实──我也很舍不得你啊……”凌小迟笑的恶劣，“那天你在我下面的呻吟声音真是淫荡，那里也很紧──我想起来，就硬了……”
“无耻──”小鹿另一只手挥拳而来，又被凌小迟捉住，扣在墙上。
“如果你喜欢小离──我不介意3个人一起玩──你说呢？”凌小迟的呼吸变得粗重，有欲望在眼睛里变成火焰。
“放手──”小鹿忽然抬腿踹向凌小迟的下体，凌小迟虽然躲开，却也下意识中松开了小鹿的两只手。
回神间，小鹿的拳头已经砸了下来，凌小迟伸手去挡，两人在办公室里打做一团。
一团混乱，惊动了外屋的其他工作人员，打开门，看见两人在办公室扭打。劝不住，忙打电话找来保安。
保安将两人强行拉开。
“凌小迟，你这个卑鄙无耻的人王八蛋。”
这样强势的小鹿，是以往从未见过的，凌小迟虽然脸上全是怒意，而心里却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夹杂著嫉妒和恨意和其他什麽其他的自己也不清楚的情绪。
小鹿被保安拉走，凌小迟的下属走过来，“凌总，和那个公司的合作。”
凌小迟整理一下衣服，瞟一眼下属，“我跟马先生的事情是私事，合作是合作的事，我跟他的私事跟合作的事没有关系。”
下属有些不明所以，只好讪讪的退了出去。
凌小迟坐在办公桌後面，心乱如麻，什麽事情也做不下去。起身，叫来阿姨收拾一下办公室，离开。
回到与刘离住的地方，开门，刘离正在打电话联系工作。抬眼看了一下凌小迟，仍然继续与电话里的人交谈。
挂下电话，刘离并不理凌小迟，径直打开电脑。
这让本来就处於心情烦乱中的凌小迟更添几分烦燥。
“小离。”他从背後揽住刘离，“我们很久没做了。”
四十八、
凌小迟的气息在脖颈上轻拂，这曾经很熟悉的气息却让刘离的心里升起排斥感。
“小迟，别这样，我们已经分手了。”刘离伸手拉开凌小迟的手臂，却又被凌小迟的另一只手臂圈住。
“不……别拒绝我。小离，我只有你了。”凌小迟的头抵在刘离的头上，喃喃著，“别离开我，我只剩你了。”
“小迟，我怕了。”刘离闭上眼睛，“太累了……感情太累了……”
小鹿的一颦一笑，仍然在脑海里历历在目，如影随行，挥之不去。
“小离……你爱上那个人了麽？”凌小迟低声问。
刘离沈默，不敢回答，在凌小迟超乎寻常的独占欲面前，刘离不知道如果自己回答了会有怎样的後果。
以以往的经验来说，沈默也是错的。
刘离以为自己的沈默会惹恼凌小迟，凌小迟却没有说话。看不见凌小迟的脸、凌小迟的表情，刘离以为这又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心下惴惴，凌小迟却一直不说话。
半晌，凌小迟叹口气，松开刘离，在旁边椅子上坐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烟，点燃。
“那个人──很好吧……”凌小迟的声音半是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嗯……”刘离低声回答，心里却担心著下一秒凌小迟会发作。
凌小迟只是闭著眼睛，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任凭烟在手指间燃烧。
“很好的人……”凌小迟喃喃著。
笑厣温柔，神情淡然，所以偶尔露出的强势才会更激起内心的欲望。
那样的眼神，带著愤怒的表情，想到，心里都会抽痛起来。
“……小离，你爱那个人吗？”下意识又问了一遍，话出口才惊觉，急忙狠狠的吸一口烟。
今天的凌小迟有些奇怪，刘离忍不住回头看看，只是已经错过了凌小迟的一时慌乱动作。
凌小迟的问话让刘离头脑中故意忽略的痛楚和回忆清晰起来，原本压抑在心里的话再也无法继续压抑下去，无论对象是谁，只想一吐为快。
“我以为我不爱他。”刘离说，“我以为是这样的。我和你在一起七年，风风雨雨，我完全不能想象自己又爱上别人，我以为我不爱他。我以为那只是喜欢，或者是和你分开以後正好出现的救命的稻草。我对他说，如果你有了新的伴侣我们就分手。我以为很容易的事情，分分合合，上床下床，多容易的事情。他爱不爱，或者他是什麽样的感情完全不重要。只要我的感情有地方寄放就好。”刘离说著，站起来，走到凌小迟旁边，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来的容易，完全不想以後，以为可以潇洒来去。直到他出差才发现，他不在，自己简直会发疯。……可是他回来，却发现他已经和别人发生了关系……”
刘离吸了几口烟，将剩下的一半捻进烟灰缸，“小迟你一定很鄙视我吧，喜新厌旧，朝三暮四，你最讨厌的品行。”
凌小迟不说话，站起来，慢慢走出房间。
走到门口，又停下，转头看著仍然站在原处的刘离，淡淡一笑，“爱一个人就恨不得把他独占，那个人──完全没想过独占吧。”
“没想过独占，所以他不爱你，至少不够爱你。”凌小迟嘴角挑起一抹嘲讽笑意。
一语中地，刘离仿佛感觉心脏被刀狠狠的劈开，碎成几瓣。
凌小迟转身，慢慢走出房间。
爱一个人就想要独占──如果不能独占，至少不要是其他人的──至少不是自己身边的人的。
四十九、
凌小迟再和小鹿的公司联系，要求修改方案时候，来的是另一个人。被告知，小鹿已经申请调离原岗位。
凌小迟震怒，要求非马小鹿不谈此项目。公司无奈，只得强迫小鹿继续和凌小迟谈。
“你到底想做什麽？”咖啡吧里，小鹿冷笑看著对面的凌小迟，“已经得到刘离了，你还想怎样？笑话我惨败的样子？”
凌小迟靠在沙发上，讳莫如深的看著小鹿。
小鹿皱皱眉，厌恶的避开凌小迟的视线。
“你真的爱小离？”凌小迟嘴角挑起嘲讽笑意，“还是只是因为被我抢走了心不甘而已呢？”
小鹿反唇想讥，“你又有多爱刘离，你跟我上床时候想的是谁？你又怀著什麽样的心情跟我上床？”冷笑一下，他又说，“想到被压在身下的是你的情敌，你是不是比平时更兴奋，干的更爽？”
凌小迟一时语塞，半响他说：“可是你最後还是得为了你这个方案跑到这里来，终归也逃不了我的控制。多麽的无奈，多麽的讽刺。”
小鹿挑挑眉毛，“凌小迟先生，你大概不知道，来这里前，刚刚向公司递了辞职报告，不过是碍不过同事的请求才来帮他。你若是愿意继续合作，那是我的同事运气好，你若不想，我已经尽力，也没什麽可抱怨的。”
“你要辞职？”凌小迟探身，一把捉住小鹿放在桌上的手。
“与你何干？”小鹿冷冷的抽出手，慢慢站起来，“我来，只是替同事尽我的义务，凌先生你不同意与本公司合作也就算了。”
小鹿说完，转身欲走，却被凌小迟伸手拉住，“你辞职以後想去哪里？”
小鹿甩开凌小迟的手，“怎麽？你还想跟到我去的地方吗？或者你怕我再来找刘离？凌先生，你放心，我不会再来骚扰你了。”
“我……不是……”凌小迟张口结舌。
小鹿不理他，转身离开。
最终，与小鹿公司的合作仍然继续，仿佛这是与小鹿最後的联系。
凌小迟仍然住在刘离的家里──分房而居。
刘离与凌小迟每日的相见几乎可以以惊鸿一瞥来形容。
刘离接了活，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废寝忘食，不分昼夜。
凌小迟每日早出晚归，回来以後总是坐在客厅里，或者发呆，或者看碟。
虽然同处一室，却互相少言寡语，仿佛陌生人一般。只除了某天凌小迟在客厅里随手放了一张GV时候，凌小迟忽然冲出来不由分说关掉DVD，发疯一般把那张碟用力掰断，扔进垃圾堆。
然後回到房间，甩上门。
手机响起来，凌小迟接起，是一个小鹿原来的上司李服。
“凌先生，明天可否来公司一下，我们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把样品重新做出来了，希望您能来看一下。”
小鹿的公司啊……凌小迟心里涌上淡淡的惆怅感觉，“好。”想一下，他又低声问，“马先生……已经辞职了吗？”
“是啊，我们也很希望能挽留他，毕竟他也是个有才气又有能力的人，留不住他，我们也觉得很无奈。”李服惋惜的说。
心里有些刺痛，心神有些恍惚，又与李服寒暄两句，收线。
随手把手机扔在茶几上，闭著眼睛，陷入沈思。
五十、
基本上，刘离是不在乎凌小迟是不是住在自己家里，凌小迟到底每天在做什麽。仿佛是对自己的麻痹一般，生活於他只剩下了每日的工作。
所以，如果是有什麽让他的工作都不能继续的话，那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正在打扰他思路的是客厅那只一直在响的手机。
“凌小迟，电话。”刘离怒冲冲的推开门，吼一声。
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屋里的回音，凌小迟已经去公司了。
手机仍然在响，刘离无奈接起，“喂，哪位？凌小迟现在不在。”
对方声音陌生，迟疑一下说：“我是S市分公司的言腾，是这样，之前凌总来S市时候谈的那个项目对方的负责人是马先生，但是现在对方公司换了负责人，我们对对方的方向感觉有出入，而且因为这几天内就要把合同签下来，所以……”
S市？马先生？刘离的心里涌起无数疑问，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仿佛忽然之间全都找到了症结和方向。
“请问，言先生，马先生是马小鹿吗？”刘离小心翼翼的问。
“啊，您也认识马先生吗？我们不知道马先生能不能跟现在负责的严先生交换一下意见，我觉得……”话音未落，电话已被挂上。
凌小迟──
门锁转动声音，凌小迟急匆匆走进来，却看见刘离坐在沙发上，全身都散发出带著怒意的寒气。
“原来──你认识小鹿，原来小鹿在接的那个一直骚扰他的客户是你，原来他是跟你一起去的S市。”刘离看著走近的凌小迟冷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