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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乌龙女仵差-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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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他们今晚的新房里,天已经黑了下来,柔和的月光悄悄爬过窗柩,洒在满室的红色上,映出床中锦被上栩栩如生的鸳鸯戏水图,屋内,烛光摇曳,奢侈而华丽,唯美,当看在我眼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感觉。
  
  屋外喧闹不止,妖孽和我一回到洛阳宫,马上就被盯上了,我不知道哪里出现了纰漏,或许是黑婆娘的眼线太多了,过儿才刚安全转移出宫,我们就被拦截住了,贾谧带着一群宫中高手出现在我们面前。
  
  潘妖孽护着我一番厮杀后始终未能冲出重围,妖孽被“请“走”了,我留了下来。
  
  这次回来杨太后的案子早已经草草结束,傻皇帝即使一时有心为他母后鸣冤,无奈智商问题,终是迫于贾南风的淫威,这结果我早已经料到,只是参与其中的蓝鸢去了哪里?回来后我没有再见过她。
  
  妖孽被带走了一天一夜了,我的心始终在扑扑地跳个不停。
  
  “别管我,你自己先走吧。”当天,我们被包围时,我一把推开他放在我腰上的手,倘若没有我这个包袱,以他的身手,要逃出这深宫大院还是轻而易举的。
  
  潘妖孽无言地看着我,冷冷地看着我,那一双魅惑的眼睛里,酝酿起一场滔天怒火,继而却转为戚然地雾气。
  
  我咬着下唇,低下了头,我知道我又伤了他,心里一片酸楚,沉默中,嘴唇霎那间传来一股湿润的触觉。
  
  抬眼一看,妖孽竟然又当着众人的面前吻上了我的唇,“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对上他戚然的双眸,我的心仿若被刀子刺了一下,顿时心里翻江倒海,良久,我拿起他的手放在我的心口上,千言万语化为一句 :“放心,我会等你回来的。” 
  
  潘妖孽疲惫的脸上这才露出笑意,啄了一下我的脸庞,方才依依不舍地跟着他们离开。
  
  可这一去就是一天一夜,人没踪影不说,连个音信都无,我的心如热锅上的蚂蚁,七上八下的,一刻也不消停。
  
  
  
  第二天一早,我便知道了,潘妖孽果然出事了!
  
  黑婆娘动手了!
  
  宫中一片大乱。太子被抓了起来,宫中传言太子欲篡位谋反,他锁写的反意文书已经被抄了出来。
  
  傻皇帝却气鼓鼓地在朝堂上拿出一张纸给群臣们。
  
  文书写到: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当入了之。中宫(皇后)又宜速自了;不自了,吾当手了之。并谢妃(太子母)共约克期而两发,勿疑犹豫,致后患。茹毛饮血于三辰之下(指盟誓),皇天许当扫除患害,立道文(太子之子)为王,蒋(蒋氏,太子侧妃)为内主。愿成,当三牲祠北君,大赦天下。要疏如律令。
  
  证据切着,太子马上被废为庶人,迁往晋皇室关押犯人和废妃等的金墉城,而潘妖孽听说涉及此事,被关押了起来。
  
  我心中一片混乱。
  
  这其中必有阴谋!贾南风无子,晋惠帝又无其他子嗣,,江山必然最终是太子的,他又何必急于一时呢?而且偏偏选择这个时候来谋反,最可疑的是一写马上就被发现了!
  
  听闻文书上的字歪歪扭扭,内容颠倒,语意混乱,一看就知道不是在正常的状态下写的。可晋惠帝那傻皇帝却偏偏看不出不对劲的地方,对这种胡言乱语的东西深信不疑。
  
  我分析了一切情况,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贾南风所为。
  
  贾南风无子,一直对太子司马遹十分忌恨,他若是做了皇帝,恐怕她掌握的权利将被收回去,她就无法再这样任性妄为了,所以她一直想把太子除掉。
  
  有人欢喜,有人忧,太子被废,婚礼却如期进行。窗外锣鼓喧天,一片喜气洋洋,我等不下去了,于是我买通了一个小太监,叫他带我来到秦华宫…李尔帆新婚的宫殿。
  
  我要见他,他会知道潘妖孽的情况,而且我想问他为何要这样做呢?难道真的是为了权利,为了权利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别这样糟蹋自己。
  
  “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心猛然一跳,有一霎那的窒息,愣住了,良久才缓缓地回头,他站在门槛上,穿着一身艳红喜袍,白皙的脸庞很憔悴,俊美的脸上浮着笑,依然是那温柔的笑,只是却让人无端感觉到沧桑。
  
  他屹立在门口,我站在原地,四眼相望,他的眼底是一片炽热,我的心却在那一刻平静了下来。
  
  他见我不动,逐渐走近,一步一步,突然一把环住我的腰,抱到怀里,很紧很紧,仿佛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一般……心口一酸,口干舌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弯着腰,头深深的埋在我的脖颈里,如平时一样柔声道“笑儿……笑儿……你受苦了……”
  
  压抑在我心上的那抹紧绷的琴弦仿佛是突然断了,一瞬间,便湿了眼眶。
  
  就在这时候,潘妖孽的身影闪过我的脑海,我猛地一抖,推开他,离开他半尺远。
  
  我对着他凄然一笑,他的注意力定在我的嘴巴上,朦胧的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哀伤,深深的凝视着我,良久轻声问道: “疼吗?”
  
  我摇摇头,指着心口道:“没这里痛。”当我看到那双刺绣鞋时,心的痛盖过了体表的痛,很疼啊,我疼得想哭,可眼泪却在眼眶里下不来。
  
  “笑儿……过来,过来三哥这里……”他朝我伸出一只手,他的一双手长得漂亮修长,小时候我特别喜欢掰着他的手指,一只一只地看,可如今我却没有欲望再牵住那双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曾经是我心里最大的希翼,可你亲手将这梦给揉碎了。
  
  “权利真的那么重要吗?”心中五味杂陈,爱这种东西,有时候,向来都是双刃刀,伤了我的同时也伤了你。
  
  虽然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可还是想亲口听他说,有时候我们就是这样,不到黄河心不死,可真相往往只会伤害到我们自己。
  
  李尔帆看着我,无语,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但手依然朝着我,期待我走过去,握紧它,好像以往一样。
  
  我看着那双手,终是摇了摇头,道:“三哥,潘岳呢?他在哪里?”
  
  他一贯淡定从容的脸庞在瞬间崩溃,掺杂着一丝痛苦凄然,“你来找我就是为了他。”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当天你砸了我的玉叫我回去跟潘岳成亲,永世不再踏入洛阳一步,我这不按照你的想法去接受他了吗?我凄然一笑,无言地点点头。
  
  想起妖孽,心中顿时感到暖暖的,想起他魅惑的眸子只停留我一人身上,冰冷的心只为我一人融化,他的依恋只给我一人,我突然明白了,那个知你疼你爱你惜你之人,才是真正的良人,就以他待我之心,此生就足以无悔!想到这,我忍不住漾起淡淡的笑容,妖孽,回来吧,只要你平安回来,我什么都依你。
  
  看到我嘴边的笑容,李尔帆表情一怔,抿着嘴唇,停顿片刻,朦胧的眼神道着说不清楚的意绪,如同秋天的风雨,凄然得让人生疼。
  
  此刻的他看起来无限落寞,无限凄凉!
  
  “笑儿,忘了他,回到我身边,给我一年的时间,我许你一生。”他固执地朝我伸出一只手,慢慢地朝我逼近,我退到墙壁上,没有后路了,他两手撑墙,将我困在他的怀里。
  
  我冷笑:“李尔帆,你太当自己是个东西了吧?你又当我是什么?玩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连个自尊都没有吗?”
  
  我推打着他,李尔帆,你心中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曾几何起,我们只能干瞪着猜测对方的心思无言,明明是咫尺的人,却好像隔了天涯之远,我看不透他,又或者打成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没有看透过他。
  
  “笑儿,笑儿,”他抓住我的手,一根一根地吻着,“你不要这样,笑儿,冷静点。”
  
  我生气地想抽出自己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只得放任他。 
  
  为何有一天我们会变成这样子?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情最是煎熬,情最是媚毒。
  
  我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李尔帆的情景,我们也这样近距离地看着彼此,他对我微微一笑,感觉如冷冬的阳光,和询如春天的清风,让人产生一丝丝醉意。
  
  多少情爱昨日梦回中,我们的缘,完了,我们的份,未曾来过,前梦迷离,玉碎情绝,破碎了的,是我的心。
  
  携子之手,与子偕老,情最是无情,情最是挑剔,一旦破裂,就如覆水难收。
  
  前世几次回眸才换得今生的相遇,多少次轮回才换得今生的相恋,也曾想过与你就那样,相携、相扶,到海枯石烂、到地老天荒,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相伴一生,只是当你选择天下时,你就选择了放手。
  
  “潘岳呢?”我冷静了下来,“他是不是出事了?”
  
  “莫再去想他了,于你无益。”唇上一热,李尔帆的唇压了下来,炽热的气息席卷而来,急切得近乎疯狂的吻,似乎想将我淹没,将我吞噬,将我化为已有。
  
  我没动,没挣扎,就这样冷冰冰地由他去吻,“假若这样可以让你告诉我潘岳的消息,这身子你拿去吧。”
  
  他戛然而止,放开我,退后两步,抬起眼帘定在我身上,朦胧的眼眸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凄然、伤心、不置信、痛心、无助……
  
  我亦凄然地凝视着他,说不清楚的心酸在心中泛滥,我们明明可以相携一生,为何?却为何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帆爷,时辰已到,该拜堂了。”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极其小声,极其卑微。
  
  “晓得。”说着他走到桌子前,修长的手握起两樽白玉酒杯,走到我面前,将另一杯塞进我的手里,与我手臂相交。
  
  “喝了它。” 柔柔的音调中带抹颤抖与兴奋。
  
  我没动,李尔帆,难道此时此刻,你还不明白吗?江山与我,不可同时拥有!还是你明白了,却妄想同时拥有呢?! 
  
  他垂下眼帘,酒杯一晃,眼眸模糊不清, “若想他安全回来就喝下它吧。”
  
  我眼睛一闭,饮了下去,酒下愁肠,五味杂陈,没想到我人生的第一杯交杯酒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完成的。
  
  鼻尖满是他身上的香味,可再次睁眼,他已经抽手离去,留个我一个寂寞、凄然的背影,在月底下,孤单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可第二天,我依然没有见到妖孽的归来。宫中政治很紧张,到处人心惶惶,我无法联系到李尔帆,小太监不肯再为我冒险,只肯为我捎个口信,我叫他告诉李尔帆,我要出宫。
  
  就这样在焦虑中过了两日,当我以为他已经不准备履行自己的诺言时,那小太监又回来了,我终于扮成太监模样混出了宫。
  
  一出宫,我马上快马加鞭赶到山上,白浪已经不在,只留一口信,叫我回去武陵郡找四哥余景伦,我方想到白浪极有可能是四哥叫来保护我的,来不及多想,我又快马加鞭赶回武陵郡去。
  
  还未到达武陵郡,宫中就传来了太子的死讯,而且已经确认是被贾南风害死的,贾南风的计谋泄露,大战一触即发。
  
  那天,潘妖孽被他们带走,当晚,贾南风以惠帝生病为由,遣人宣太子入朝。太子及宫中,便有内侍出来引他暂憩别室。一坐定,一宫婢便持酒令太子当面吃喝,说是圣上所赐。太子酒量浅,饮了一半,已是醉意醺醺,便说不能再喝了。那宫婢就呵斥道:“天子赐酒,殿下不肯饮尽,莫非怕酒中有毒?”太子为了自保,唯有将酒一饮而尽,喝完之后便大醉。接着,那宫女便持笔砚纸墨,催促太子抄写一张文书。太子醉眼模糊,神志不清,也不看是何物,就依次照录,未抄完就倒下了,另一半是贾南风亲自操刀模拟笔迹完成的。
  
  抄录的东西便是第二日被发现的谋反文书,而这份反书的原件,就出自潘妖孽之手。
  
  贾南风得逞后却还不罢手,使人将太子害死,以绝后患,可这种却最终纰漏,并引起了朝臣侧目,更引起了诸王的不满。
  
  晋代司马家的天下得自曹魏,也是由篡夺而来的。当初晋武帝觉得心虚,生怕重蹈曹魏的覆辙。所以他总结了曹魏灭亡的经验,认为对待宗室太过苛刻会导致皇室孤立无援。因此他当上皇帝后,马上将他的儿子们和堂亲宗室都分封为诸侯,恢复分封制,封二十七个同姓王,以郡建国,以巩固司马家的统治基础。
  
  晋武帝自以为的妙计,却是埋下了祸根,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诸侯王固然能加强司马家的力量,却也会形成尾大不掉之势。倘若皇帝精明强干,尚且能治得住他们,可却偏偏让一个傻瓜来当皇帝,诸侯王们就心怀异心了。再加上贾南风的胡作非为,这便给他们提供了口实。
  
  贾南风计谋一败坏,赵王司马伦(当时的太子太傅)马上伪造诏书,召集禁卫军三部司马长官,以惠帝名义宣诏,废掉贾皇后。
  
  皇宫内一片紧张,大队禁军夜入皇宫,陈兵满道,控制着宫内各个进出要害。就派遣梁王司马肜去保护皇帝,翊军校尉齐王司马冏带一百名士兵前去捉拿贾南风。
  
  赵王司马伦把她废为庶人,关到冷宫金墉城。
  
  经过了五天五夜的跋涉,我终于回到了武陵郡。
  
  “九妹,你终是回来了。”我一踏入沧浪馆,几位哥哥竟然都回来了,想来他们也收到了消息。
  
  “大哥、二哥、四哥……”我依次叫过去,只是少了个人,我曾经最爱的人…我的三哥。
  
  “九妹先坐下喘口气。”大哥为我拉过椅子。
  
  “谢谢大哥。”大哥沈燚还是那么健壮,青色的下巴露出一节节刚长出来的胡须,他应该是从前线赶回来。
  
  “宫中的事几位哥哥想必已经知道了吧?”我喝了口茶,润润喉咙就开口了,时间紧迫,贾南风被抓,李尔帆没有消息,而潘妖孽已经被宣判“夷三族”,择日问斩。
  
  当我听到潘妖孽的宣判时,心仿佛被刀割一般,我从未像那一刻那样害怕再也见不到他,曾几何起,我习惯了他在我身边,曾几何起,我已经把他放在心中间。
  
  听到我的问题,他们沉默地点了点头,尤其是老七,眼底一片纠结,眉头深锁,他曾经跟李尔帆感情最好,现在篡位谋反的人却是他最敬重的三哥,恐怕他一时也难以消化这个事实。
  
  “各位诸侯已经蓄兵待发,政变已经不可避免了,老三恐怕势单力薄……”大哥没有说下去,他在前线,对各种兵变的情况掌握得最清楚。
  
  闻言,所有人的眉头更紧了。
  
  “我要去找三哥!”老七易海煊站起来,踢开凳子就要往外冲,四哥余景伦一把扯住他,沉重地摇摇头,“别去了,没用。”
  
  “你放手,我一定要将他带回来!”老七青筋都露出来了,横着脖子嚷到。
  
  “你他令堂地给我坐下,如果他要回来,我早就将他带回来了!” 四哥余景伦脖子粗粗的,也动了气。
  
  老七垂然坐下,头埋在手里,“可我无法眼睁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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