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虎 作者:我爱尖尖(起点2014-01-01完结)-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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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连京城都未出去过,我又如何能将这诏书与消息递与远在相州的九哥?
不如拿了诏书去与孟学士商量了再做打算。
我刚立起身,却又停住了,今日之事,母亲并未提到孟学士半分,却时时处处要我帮衬哥哥,想必此事机密,多一个人知晓便多一分风险。且孟学士学识是极好的也颇有见识,若论行事却颇书生意气,倘若事情未成先泄露出去,那还焉有母亲的命在?
母亲在宫中虽是锦衣玉食,去处处有眼睛盯着,她能拿出这样一份诏书来,那要冒多大的风险!母亲定是思虑再四才将之托负于我的,我如此贸然,可不辜负了母亲的一片心血!
想到此,我将那诏书依原样叠好,将一条平常的带子撕了,缝了进去。
我在学士府平日里便是男装,如今更是将这带子腰间系了,一刻也不得离身。
至于那《春秋》,也有法子,我含了一口茶,喷在有针眼的那几页上。这书的年头本就长些,又遇水一阴,又用火一烤,不一会便褶子了,哪里还看得出那些个针眼儿。
做完了这些,我心中大定,想着该怎样离开京都,又该如何去找九哥?
一夜无眠,第二日在书房里便有些心不在焉。
孟学士便问我:“您可是想到了什么,不妨说说。”
这话问的,我确是想到了些事情,可也不能说与你呀。我笑着欠了欠身,道:“舅舅,昨日十四进得长寿宫,见太后身边服侍之人众多,一茶一饭一言一行皆有人在测,十四心中十分不安。想太后如今虽是尊贵非常,却要受那张氏的软禁,万一有个不悦,说不准性命堪忧。
我的意思,想出得城去,投奔九哥,到时若真有个山高水低的,张氏忌惮着九哥,也不好对太后如何。”
听得我的话,孟学士还未言语,那文诚却已是赞成,他起身道:“父亲,十四爷说得有理,儿子也正是这个想头。如今天下大乱,是男儿谁不想建功立业,儿子困在这京城之中,是坐立不安,也想着就去找了兄长,好好干出一番事情来。”
孟学士嗔道:“胡闹,如今那李谦父兵临城下,京中早是四门紧闭,莫说你们两个出不去,便是出去了,不也要被他捉了去?那李谦父连自己的嫡妻都能下得去手,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若是把你当成奸细还焉有你们的命在?”
说罢又对我道:“文诚还好说,到底是男子,您万一被人捉了,那老臣可是没脸去见长姐了。”
我嘴上虽不驳他,可心中却道:胆小不得将军坐,更何况事情紧急,若等得李益大军到了,十二哥进了城,那这封母亲冒了性命得来的诏书还有何用处?
再者,我如今身居学士府,一时虽不为外人知晓,可日子久了,难免谁露出什么风声,到时束手就擒岂不窝囊?
前有虎,后有狼,既是没什么路可行,那便闯它一闯,成了则天高任我飞,不成也不后悔,总好过坐以待毙。
想到此,我心里暗定了主意,却也不再说什么,因是在离的书房后叫住了远远走在前头的文诚。
文诚听我喊他很是奇怪,别人不知晓我是女子,他却是知晓的,因此从未在私下里与我说过话,便是偶尔在院中见了也只是相互点头。
只是事已致此,我哪还顾得了那么许多。我道:“我有一件要紧的事情,想与二公子商量,可否借一步说话?”文诚先是一愣,后来转过神儿来便觉得有些不妥,可见我说得那样坦荡,倒也未做他想,应了一声,便远远地跟着我。
等到了院里,我开门见山,将自己的想头告诉了他。
却把这孩子惊了一跳,他道:“你个女娘,如何这样大胆?夜里偷偷出城,说得容易,你当那守城的许多兵士都是瞎的吗?”
我笑道:“正是因为不容易,才想请二公子帮忙。如今那李谦父驻在南面,咱们若从南城出去也是枉然,可那西城该不如南城防得这样紧罢。便是当初金人陷城之时,西城也是最晚才得了信儿的。不如咱们去了西城,待到夜深人静换岗之时,你用绳子悄悄将我缒出城去,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谁又能知道呢?”
文诚像看怪物一样看我:“十四爷,您是女娘。这种事便是男爷们也不敢的,您如何就敢这样想。不妥不妥,莫说是缒出城去,便是那城楼咱们也是上不去的。若是父亲知晓了,定不会轻饶。”
听得此话,我冷哼一声:“男人又如何,女人又如何?我便是知晓舅舅定不答应才来与你商量的,如今你若不帮我,我自己一个也是要去的。只求你帮我备些绳索干粮便是,其余的也不敢劳烦。”
十三章 入李营
更新时间2013…8…13 21:58:15 字数:2126
十三章入李营
文诚终是拗不过我,偷偷准备了应用之物,趁着夜深人静之时从后门离了学士府。
出了学士府,我真是两眼一抹眼,不分南北不辩东西,倒是文诚,带着我七拐八拐的,十分的笃定。
快到西城时他与我在一条窄巷里藏了,将身上的包袱紧了紧。我见他并不将包袱给我,心下狐疑。他见我如此,便低声道:“好歹也要陪着你的,怎能让你一个人出去?”
我心头一热,却不敢拉上他,如今文博在外,孟家只剩文诚一个嫡出的子弟,他若因我而有个闪失,我又有何面目见孟学士?
我摇头:“深夜相送,已感盛情,公子稍后回去便好,十四一人可行。”说罢便去解他身上的包袱。
文诚却不肯,两下争执间,忽而听得西城处一阵喊杀之声传来,把我们惊得不轻。
我低声道:“莫不是李谦父攻城了?”文诚仔细辩了辩,道:“离得远些,听不太真。怕不怕,不如咱们再住前些。”
若说不怕,是假的,我自小在宫中长大,虽说皇宫士卫也是穿着铠甲带着兵刃的,可那些都是花样子,像这样真刀真枪的,却是头一回。
可若是今晚不试一回,那到了明日还不定是如何。想到这,我低声道:“走,去瞧瞧。”
这个孟文诚,在学士府时看着有些愣,说话也不像文博那样头头是道,却不想到了外头竟是如此灵敏矫健。我骑马跟在他身后,虽是闻得喊杀声渐近,心里却也十分踏实。
渐渐有伤兵往我们这个方向退下来,边退边喊:“楚兵赚开城门了,快跑……”
文诚与黑暗中向我递了个眼色,我郑重地点点头,我明白他的意思:乘机而上,趁乱出城!
退下来的兵士越来越多,众人只顾逃命,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哪里还管得路边有两个逆着人流的人?只是如此多的人,我心中难免慌乱,又加上人流涌来,便有些跟不上,文诚似是觉察到了,转身见我离得他甚远,便又番过来等我。
如此两三回后,终是看到了西门。
快到城门时,却见后头追杀过去的竟是金人。我俩心中疑惑:这金人不是张士昌的外公吗,怎么会来攻城?
待听得由那些金人嘴里喊出的楚话,心中这才明白,一定是李谦父冒了金人之名,赚开城门,不然这西城又如何容易攻陷呢?
城门陷了后,自有李谦父的兵士把守,我们要想趁乱出去,却并不容易。
这时文诚手中不知哪来了一把刀,他握着,对我大声道:“跟紧了”,说罢双脚一夹马肚,箭般直射出去。
生死关头,我自是也豁了出去,紧紧随着文诚,寸步不离。
楚兵赚开城门,都在趁势掩杀,哪个还会想到竟有人硬往外闯?
待得明白时,文诚手起刀落,已经是砍倒了一片,我们两个,便在这一片喊杀声中逃出了西门。
只是我们想得都太简单了,李谦父能赚开西城,如此的智谋,又怎能不在城外留兵?既然他在城外留了兵,又怎能放过我们两个?
于是,刚离虎口,又入狼窝。
听得四外喊杀阵天,我真是没有方向,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得像没头的苍蝇般跟着文诚乱跑。
眼看得楚兵越追越近,我顾不得许多,扯了嗓子道:“文诚,你莫要管我,快快逃吧。”
文诚却并不理我,只是放慢了马速,回头等我。
此时此刻,性命攸关,又如何能这样?我求道:“快逃吧,你若逃了,我心里还好受些。”
却谁知,文诚回过头来对我说了一句:“便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危急关头,我还哪里能做细想?解下腰间的带子扔给他:“孟文诚,你去找九哥,把这个给他,就说这是要命的东西。只有九哥拿了这个,才能来救我,若是没了这个,莫说是咱们,便是九哥也性命难保。切记,切记。”
说罢,我头也不回,脚下用力,一打马,迎着楚兵便奔了过去……
楚兵捉了我,自然要审问的。我便说我是孟学士的族侄十四郎,因长兄文博在相州助九皇子起兵,怕张氏报复,便想出城去投奔文博。
孟学士是朝中大臣,纵是官阶不高,却出身名门,颇有威望。楚兵听我说是孟学士的侄子,倒也不敢做主,便将我押到了李谦父的大帐。
一夜激战,想必李谦父未曾合眼。他眼睛虽有血线,却目光炯炯。
我刚一见他,真有些怕,怕他认出我来。可楚兵将我带进大帐后他却一眼也不曾看我。只盯着案上的沙盘沉吟。
站了半晌,我已经是腰酸腿疼,就快忍不住时,他却突然抬头,一双眼睛箭一样射过来,倒吓得我一哆嗦。
他问我:“你是何人?”
我颤声道:“孟学士的族侄,十四郎。”
“可有名?”
“文虎。”
“家住何地?”
“齐鲁荣州。”
“家中何人?”
“只有寡母。”
“青春多少?”
“一十有六。”
“为何出城?”
“欲往相州,去寻长兄。”
“同行者何人?”
“二兄文诚。”
谦父问的很快,我答得亦是流利。这套说辞是在孟学士早与我讲好的,我既不怕他去查,也不怕他不信。
果然,他的面色缓和了些,说道:“如今路上并不太平,你年纪轻轻何苦要去相州,在我这里也是一样的。想当年,我与你兄长也甚是要好,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甚是要好,我听了心里冷笑一声,朝堂上一文一武互不来往也就罢了,情场上却是争了个你死我活的,当我不知,竟说什么要好。
我忙恭身道:“将军抬爱,十四感激不尽。只是适逢乱世,男儿当为国尽忠的。十四不才,虽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却也有一腔子热血。想那相州离金人不远,十四想去相州,一为投奔兄长,二也是为了阵前杀敌。怕是不能为将军所驱驰。”
不料听得我这一番话,谦父却是哈哈大笑:“好一个热血少年,看你生得单薄,不想却也有一副铮铮铁骨。如今京城已被本将军复了,那张氏如今不知去向。十二皇子为我皇嫡子,现率大队人马即日便到,到时面南背北继承了大统,不知要有多少事情做。你还怕将来没有功业要建吗?”
十四章 兵泽州
更新时间2013…8…14 13:35:43 字数:2035
听得谦父的话,我暗自腹诽:这人杀起人来眼睛眨也不眨,便是说起谎来也是头头是道。如今他为一军的统率,我为阶下之囚,纵是我不愿归顺,一心要往相州去,他若不放,我又能如何?却偏偏将这些好言语来动我的心思,只是不知若我毫不为其所动,他又是如何一副嘴脸。
想到此,我道:“不是十四不知好歹,只因此行是与二兄偷偷出来的,家中并不知晓。将军既复了京城,怕是顷刻间便要进城的,十四如今与二兄失散,又是偷跑出来的,如何还有面目回城见伯父?
况十四身无长物,仰仗着骨肉之情才得以有容身之地,哪里还敢奢望在驾前行走?十四的难处,还望将军体谅。”
听得这话,谦父也不言语,只眯了眼睛上下打量我。
此时的我一身男装,发髻毛燥,因束腰的带子没了只胡乱拿根麻绳系了。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想必也挺骇人。我被他看得浑身颇不自在,心道:看什么看,再看,本宫把你眼睛抠出来当泡踩。
嘴里却不敢说什么,只低了头,敛了目,一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样子。
看罢多时,谦父这才道:“既然你去意已决,我也不强留。只是你们虽急着出城,却也不该砍杀我的兵士。如今二郎已走,这事便得你来担着。我若轻易放了你,又如何向下面交待?你放心,京城虽被我占了,十二皇子未来之前,我也不会进城,你只在我营中安心住下,待得时机到了,再任你去留。如何?”
那话虽像是与我商量,可那口气说得却是斩钉截铁,不容人不从。
到了此时,我再坚持,若惹恼了他,撕破了脸,也是走不脱的。何况东西已托负了文诚,我已是无关紧要的了,还不如见好就收,且先此处安身,待得时机到了,一走了之,岂不更好?
想到此,我当胸抱拳:“如此,便依将军。”
谦父见我如此,嘴角一咧,似是笑,可我怎么觉得看了这笑,后背直冒凉气?
自有小校将到带到别的帐子里。其实我已做好了与众人共处的打算,却出乎我的意料,账子虽小,却只有我一人,那小校将我安顿好了便转身回去复命了。
我转念一想,也对,谦父只听我一面之词,怕是不会信的,怎么也要细查我的底细。在此之前,虽面上客气,心中或许还把我当成奸细。
折腾了一宿,也确是累了,胡思乱想了一阵,竟是睡着了。
正睡得香甜,忽被人喊醒,我抬头一看,却是那个小校,他一脸的焦急:“公子快起身罢,大军这便要开拔了,将军命小的带公子上马。”
我心下狐疑:“出了什么事?怎么突然便走,那京城呢?不管了吗?”
那小校并不答话,只抱了身铠甲要我披挂了,还道:“刀箭无眼,公子还是快穿戴好。小的在外头候着公子。”说罢果真到了帐外。
我看此情景,虽心中疑惑,却也不容多想,只得将那身铠甲穿戴了,上了马。
大军蜿蜿蜒蜒一路向西,兵士们或骑马或步行,旗幡招展,甚是齐整。我暗道:既不是兵败,也不是逃跑,刚刚攻下了京城便弃城而去,却又是为何?
问随我左右那个小校,无奈他只会一句“小人不知”。欲再问问别人,可偌大的队伍中却不曾有一人窃窃私语,一个个神情肃穆,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所在的位置应该是队伍的前半部,李谦父在最前方督军,远远地,我便能看见一面红地黑字的大旗,上头赫赫绣个“李”字。我暗道:这小子,倒也有几分才干,虽说手段狠辣了些,可能治军能打仗有勇有谋的也确是难得。若我大楚多几个他这样的人物,说不准这京都是破不了的。
如此行军不分昼夜,急急地行了二十天,大军到了泽州地面,我心中一惊:泽州是金人完颜纳坦的驻地,李谦父不守着京都,也不去与十二皇子汇合,日夜兼程来到泽州,是要做什么?
大军进了泽州,便早早扎下了营寨,我知道这是要修整了好与金人见仗。
两军若是交了峰,势必无暇顾及到我,到那时,趁乱逃了,改道相州,骨肉团聚,便在眼前。
我正想得好处,却不料那小校来禀:“将军欲见公子,请公速往。”
听得这话,我在心中暗骂了一声:二十几天将本宫扔到兵士之中不闻不问的,怎么如今我要逃了,他却又要见我。真真奸人。
无奈,只得到了主将大账。
这是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