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过隙-我们玩点形而上-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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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你的美梦去吧。”话刚脱口而出，我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Q倒轻轻地笑了一下：“你说得没错，我这是在做美梦呢。”
“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现在？没有关系啦，我是野草一棵，我会生活得很开心的，我现在尝试自己给自己赚学费。出了这件事以后，我觉得以前我太依赖家里了，怎么说我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且，你也不看我这是什么专业，我这可是市场营销，就是那种我随便看到一个人，在他面前随便发挥一下，就让他心服口服地拿出钱来买东西的营销人才！所以，不用为我担心，真的不用了。”他现在反而以劝说我不要担心的口气来说这些，这让我心里有一些难过。
第二部分有异性没人性
我正想张口对他说一些其他的话，那边窗口的阿姨已经探出头来大喊：“59号的米线做好了，同学快来取。”
Q取回米线的时候，脸上就连一丝丝难过的痕迹都没有了，他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坐在我的对面对我说：“开始大吃大喝，来来来，你的肉酱现在归我了。”然后操起筷子就来拨我米线上面的肉酱。我极力阻挡，还是被他成功剥削。我大喊：“还有没有人性了？没看到我这么瘦吗？连这种风吹过来都会被卷走的可爱的女孩子的肉酱米线上的一点点肉酱都要剥削，我哭！”Q则坐在那里一边得意地大笑一边吃米线，吃得津津有味。
我坐在那里看着他，他抬起头来看看我：“吼吼，再不吃的话我要来抢肉酱了。”然后我就低下头来吃米线。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米线好像总是太大碗，怎么吃它的量都不见少。等到Q都快吃完时，我的米线好像还和吃之前一样多。
Q坐在那里，装出很慈爱的声音说：“Kid快吃米线，不要弄脏衣服哦。”
“是啦是啦，谢谢大叔。我会照顾自己的，也请大叔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那是必然，你看看我这标准体型。身体倍儿棒，吃饭倍儿香。”我低头笑，然后慢慢地吃米线。Q就坐在那里，眼神深邃地想着自己的心事，然后看着我吃饭。
回去后，我刷完牙倒头便睡。天沉沉地压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么困倦，上午上课睡，下午睡，晚上还睡。我知道现在自己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了，可是我想换上睡衣，好好地躺在温暖的床上，然后闭上眼睛可以什么也不要看见，什么也不要听见。
晚上手机没有关机，半夜的时候听到有短信提示。我在夜半睁着眼睛，也懒得动，看着窗外的星星一闪一闪，过了好久才去桌子上取手机来看。我的头好重，脚好轻，我走着走着险些要倒在地上，我磕磕绊绊，一点点重心都把握不了。我摸摸脸，想要清醒一些，可是我的脚步是那样的轻，轻得没法负载我的身体。
我拿起手机一看，消息是Q发过来的：我现在是一个像孤儿一样的人了，我一个人活在这样大的世界里，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呢？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1点32分了。我用手擦了擦手机屏，把这条短信删除了，重新哼一口气回到床上倒头便睡。我的枕头、我的可爱的睡衣、我的抱在怀里的小熊玩具。这个世界这么小，小到一个呼吸，一次转身。
24
Q很少在我面前出现了，而事实上他的教室就在我的隔壁，不管我们搬到哪个楼层，换哪个教室，他的教室总在我的旁边。他从不联系我，更多的时候，在食堂偶尔见到面，他就死皮赖脸地坐到我的身边来，吃我盘子里的菜。他总是大叫：“为什么你的菜比我的好吃。”
听他的室友说，他现在天天上网打游戏，天天不学习，上学期他有6科不及格。他说这没有什么的。
有一次，我看见他没有梳头就低着头走进食堂。我说：“你成什么样子了？不用这样吧？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他说：“没错，生活是很美好，如果你没有遇见一个性格奇怪的女生，如果你没有看到这个人在你面前晃动，她的脸不会在你脑海里走来走去，你就不会觉得难过了。”说完，Q在那里微微地笑起来，双手放在裤子口袋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同学，恋爱也不是那么艰苦卓绝的事情。不用这么矫情好不好？哪个系的女生，也不给介绍一下。”
Q在那里哈哈大笑起来：“介绍给你？她长得太漂亮，我怕你看见她后，你的流口水会吓到她。为了她的人身安全，你还是不要认识她好了。反正你迟早会知道的。”
我“哦”了一声：“要不，为了安慰你，请你吃米线？”我试探地问一句。
他很夸张地惊喜：“太好了，又可以蹭一顿了。”
我大骂：“有异性没人性。”
他的话明显少了很多，即使是吃饭的时候也没有以前活跃了，他变得没有以前爱说话，吃饭吃一半也会停下来想东西。我问他怎么了，他总是笑笑说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怎么总对我说没什么？你明明是有什么！”我扔了筷子，冲他说。
第二部分那嘻嘻哈哈的杀手锏
“真没什么，你看看我，心宽体胖，像是有什么的人吗？我要有什么事，一定是挂科太多，要不就是饭卡没钱，没事，我还有你。当然，当然，你的饭卡我不会活不下去的。我一向看得很开，有事咱就说，有病咱就治，没钱咱告诉朋友，得找辙，放心放心。”他又用他那嘻嘻哈哈的杀手锏了，我知道他不会说实话的。就算说了也没有用，我什么也帮不了他，一切还会像原来一样，一点改变也不会发生，这是一件让人觉得厌烦的事件。我们明明都知道有一件事情隔在那里，却没有办法解决，所做的一切尝试也都只是隔靴搔痒。我们是成人了，我们都坚定地发出誓言要为我们所做的一切负上责任，并且尝试以成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我们发现，当我们真正遇到问题的时候，如果我们没有去向父母求助，那就说明我们愿意把这个问题埋在心里，直到它变质，直到它腐烂，再随着我们旺盛的新陈代谢排出我们的体外。对的，我们都是会掩饰的人，我们玩着掩耳盗铃的游戏，告诉我们的父母，我们是成人了，我们在学校里非常开心，我们不会无病呻吟，我们天天都按时吃饭，并且喝牛奶等健康食品。我们天天锻炼身体，我们认真地生活，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们一点点自己的感受都不要。
我什么也不会想起，直到那一天，我在自习教室里睡了一个长长的午觉后，到走廊上随便走一走，无意中看到Q的教室，发现黑板上写满了“张小嘻”3个字，而且是典型Q氏写法，大字奇丑。我似乎觉得那几个字应该是在暗示着什么，但又不是很确定。我所能确定的一件事情就是，我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要离Q远一点，能多远就多远，那样我们才不会有危险。我们都会很安全地生活在我们所谓的从童年到现在都一直维系的会一直一直长长久久地直到我生老病死的友谊里。我是这么想的，我猜他也应该这么想。
我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但很奇怪的是，当我做完这个决定之后我就总是很巧合地遇到他。遇到他多次，在一天里面。他每次看到我都笑嘻嘻地说：“世界真小。”我用很赖皮的声音说：“我当然也是无奈的。”然后，我们分别头也不回地就这么走过去了。只有风，还在那里呼呼地吹着，时不时地从耳边过来，像有人在耳边咽咽地说着心事，一厢情愿地来传递我们从内心里发出的声响。我们别过头去，不要再体会我们曾经说过什么，我们曾经做过什么，而走在我们身后的又是一些什么人。因为他们已经到我们的身后去了，而且一直在走远，不会回头。
可是，那一天在食堂门口我们遇见了。我站着一动不动，他背着大大的书包跑到我面前很High地问了一声：“小样儿，等谁呢？”然后也没有停下来等我的回答就继续往前跑过去。
我嘟哝一声：“我谁也没有等。”然后就朝女生寝室走去。可当我准备拉开玻璃门往里走的时候，忽然发现Q同学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站在我的身后，表情忧伤地看着我往寝室走。我拉开玻璃门，往里走去，他的影子就被光反射到其他的地方去了。我知道，我自己什么也没有看见。
第三部分进来一个绿色的巨大异形
今天是神经质的一天。具体地说来，不是今天这个阳光普照的日子从我一睁眼睛可以看到它开始就是具有敏感气质的一天，而是当我一睁开眼睛，嗅到空气里有一种我相信的诡异气息时，我就已经感到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将非比寻常。而我还必用以一种极为平常的心境来对待。也就是，我在今天里要是遇到什么怪人对我说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话，我要顺其自然地接受，不要一惊一炸，像以为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般大呼小叫。我要死板着一张脸，去尽量少的地方，见尽量少的人，这样才会很安全。我知道的，我有预感，过了这一天，我就会平平安安、安安稳稳地过每一天了。于是，从早上起床低头找拖鞋开始，我的心里就弥漫了一层厚重的烦躁感。
奇怪的一天从我坐电梯开始就真正步入了行程。我早上睁开眼睛一看寝室的人全没了，就知道我今天又必然会迟到。事实也果真如此，我喜欢在上课前的最后一刻步入教室，我讨厌早上早起去挤电梯，去人潮拥挤的食堂吃热乎乎的早餐。讨厌冲那么多人微笑。这个世界仿佛走到哪里都是那么多的人。我喜欢一个人，慢悠悠地走进电梯，慢悠悠地穿过操场走到教学楼，整条路上就我一个人。我喜欢抬头看着天走路，这样，即使撞到什么人，也不用跟人道歉。这样，我至少可以闲下心来抬头看着天上飘动的一朵朵小云。没有云朵的时候我就看太阳，我喜欢它那灿烂的光晕。在我看来人年轻的时候就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谁的身体没有病痛，反正以后自然会好。
抱着这样的信念我急匆匆地洗脸，急匆匆地收拾书包，急匆匆地换衣服，急匆匆地拿起一个面包边啃边冲向电梯。我住在10楼，加上我是一个大懒人，所以让我走楼梯是不可能的事了。离上课还有7分钟，我计算过，如果我在电梯前待上两分钟的话，我是有可能在上课的那一刻走进教室的。看了一眼提示，电梯从一层在上升。我按了键，然后站在那里安心地吃我的面包。
电梯来了，我走进去，一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当时我的手机响了，这让我吓了一跳。我找出手机来看号码，直觉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期待会是黑客帝国那样的故事发生，后台老板会打电话来问候我，带我进入一个陌生的世界，生活在数据流之间。这种想法很强烈，让我以为那一切都是真的，是马上就要实现的，是一桩有所预谋的事件。尤其是当我接起电话的时候，对方没有说话，电梯门在这时候开了。
我猜可能是信号屏蔽，查了一下来电显示，居然一个号码也没有。很奇怪，但不管怎样，我按完一楼键就低头去摆弄我的电话。忽然，电梯震了一下，我抬头一看，电梯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我不知道电梯停在哪一层，我只知道它出故障了。我真的会一个人被困在这里吗？忽然，我有一种强烈的想像和感觉——电梯门忽然打开，而我面对的将会是空无一人且阴暗无比的地下一层。我会走入另一个时空，或者是干脆就跑进来一个张牙舞爪的怪兽。又或许是电梯上，我头顶的地方会忽然裂开，进来一个绿色的巨大异形。
还好灯没有熄灭，但我还是被我的想像吓得直冒冷汗。我知道这一切只是想像，仅仅是想像，但是这一切让我头重脚轻。我想，这只是失重，暂时性失重，所以不需担心。我疯狂地按电梯上的急救铃和电话键。可是，忽然间我觉得周围是那样的安静，没有人留意过我，没有人会来关心我，和我说一说话。我忽然觉得，如果我早一些起来，和那一群唧唧喳喳的女孩子们一起挤电梯会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
我停下了思维和动作，我什么也做不了，脑海里是忽然的一阵空白，瞬间的、仓促的、隐形的。
我手足无措的时候，电梯忽然缓缓地动了，并且显示出了正常的楼层，它在正常下降，直到一楼，它停止了。我感觉它轻微地震荡了一下，但是我能听到这种震荡是多么兴奋和高兴，它没有如我想像般地把我带到恐怖的、荒无人烟的地下一层，我会很安全。门如平常一般缓缓地开了，我比平常还要惊喜。我终于到了，踏到了一楼的地板上，光滑的地板。听到了吵闹声，是一楼那个嘴巴从来说个不停、音量巨大无比的宿舍管理人员。她已经一把年纪了，而且不注意穿着打扮，却总是和修管道的后勤工人们欢快地聊天。我不明白，他们的快乐出自哪里。我总是在想，如果我和他们一样处在那样的一种生活状态中，不如去死。但是，今天我再次看到了他们，却是一点点反感也没有，反而微笑地冲他们打了一声招呼。
一踏出宿舍楼，我就抬头看，双眼接触到那些阳光是多么温暖，我想我要感谢生活。你看你看，有轻风吹来，草皮已经长高了，青绿的，很漂亮地随风拂动着。还有风里面，甚至还有阳光和鲜花的气味。
我现在有了足够的自由，至少在心灵上是这样，我获得了从未有过的重生，我把自己想像成一块橡皮泥，现在我要凭我的想像，把自己变成无数种样子。不喜欢的话，就换另一种，总之要换到自己最为喜欢的时候为止。
可是，我忽然想起了我原本的样子。我现在终于能够以第二者的身份来观察自己了。我是个自私的人，请允许我这样说自己。我只关心自己的事情、自己的身体，对周围的东西总是很挑剔。喜欢的东西如果得来太困难，我就干脆不要，扔到一边，就算再喜欢也是一样。因为我知道很快我就会又有自己喜欢的东西了，所以根本不用太在乎。的确，我有这种习惯。我有很明显的喜爱和憎恶，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把握十足，甚至可以目不斜视，不理会周围的人或是目光，所以我还不会爱别人，不懂得热爱生活。我最喜欢的生活状态是一个人住在一个超大的房间，床要超大，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一边听国际新闻或是体育新闻，一边随便走来走去。然后连接上网，开着电脑去做别的事情，总之房间里要有声音。
第三部分去除纠缠了我很久的某些情结
我有时候甚至在想，在这个世界上，要喜欢上一个人真的很不容易，要为一个人高兴起来也很不容易，所以当你觉得看到一个人能让你心情好的时候就要形影不离地出现在他的左右，让他感觉到你的存在，让他感觉到你的快乐是如此得来不易。当然，感觉会很快消失。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这些人并不总是快乐地活着的原因。
我想起那一次，我和金哲去自习室上自习的时候，在后排看到了宋倩。他走过去和她打招呼，我坐在那里看书，看了C＋＋好多条命令。我是一个程序化的人，我的命运，挤在一排排命令和字母间，我宁愿我是机器。可是，我坐在那里，心里一点也没有难过，我还是喜欢宋倩的，所以等金哲回来的时候，我就过去，到她的旁边坐下：“美人，好漂亮的衣服。”我称赞。我笑着坐在她的旁边，趴在桌子边上侧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