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在前爱情在后-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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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东西,拖着箱子走到门口。想了想,她回过头对他说,可是我爱你,怎么办,瑞明?我可以走但是我不能停止爱你。那个心软的男人就跑过来,他们拥抱,她尝到他的眼泪是苦的。她记得很清楚。 男人的谎言,他们总是害怕负责。薛妮踱到她面前,多了四厘米的身高优势使她可以居高临下地张开双臂,用一种怜惜的方式把她拥进怀里。薛妮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据她说是因为喝了二十四年的牛奶所致。子卿不信,她用的香水“千禧”就是这种味道。瑞明也极爱喝牛奶,几天没有奶味就魂不守舍。 薛妮喝牛奶的时候神情陶醉,好像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中。从未见过比她更容易满足的女子,一杯鲜热牛奶就可以原谅整个世界。她说人是不能太贪心的,她只是一个相信千年之幸福的人。相信只要爱着,幸福即使迟了千年也会守约。 可是,幸福往往伴随着隐忍的痛苦,牛奶放久了也会变质的。子卿说。幸福是一个比爱情更渺茫的词。当你刚刚抓住它的尾巴时,不幸的声音就会尾随而至。千年,千年幸福是宿命的谎言。 十二月的南方没有太阳,那样的阳光直透心脏,冷到骨子里。子卿开始怀念北京郊区里的那套蜗居,20 ℃恒温的空间,还有瑞明温暖的怀抱。而这里的天空虽然在微笑,却犹如陌生人的冷淡和疏离。 平安夜前夕,收到从门缝塞进来的影讯,晚上有电影《烟雨红颜》,在附近一个偏僻的电影院放映。这个片名让人心动,她们决定去看。两个年轻女子,手挽手出了门。 街上灯红酒绿,浓浓的寒意似乎无法驱除幸福热热闹闹地覆盖这座美丽非凡的城市。 周迅穿着碎花白底的对襟棉袄,梳两根粗粗麻花辫出现在银幕上的时候,子卿仿佛看到了初见时的薛妮。淡淡神情,眼神冷冽,是桀骜卓尔的女子。偏偏遇见软弱苍白的爽然,在静儿丧母哀戚愤懑之际,适时披上一件大衣,卷着柔软的温吞融化那年厚厚的积雪。外面冷了,进屋里去吧。就顺从地一直走,走进他的心里,走近彼此的心底。生活中,爱情,阴谋,在大雨滂沱中,缘分擦肩而过,一错数十年。沧海桑田,一条蓝色围巾已磨出棱角。车窗外一个踉跄佝偻的熟悉身影,让女人泪流满面。凌晨时分,躺在床上假寐的丈夫在听见妻子小心翼翼却决然的叩门声后,眼泪肆意而下。在背叛之中,谁又能真正擦亮眼睛,看清玉石俱焚的爱情? 电影散场,在人群中恍恍行走,分不大清现实与剧情。昏暗中看不真切薛妮的脸,一大片黑影投在她身上,时光的痕迹错落零散。 随人声暗涌来到灯光乍亮的大街,子卿才看见了薛妮脸上狼藉蜿蜒的泪痕。 你也觉得很悲哀吗?可是你都不像是会为电影哭泣的人呢。 子卿轻轻扶她的背,她深深呼吸。当剧情和生活有着惊人吻合的时候,眼泪就找到出口了。子卿你一直很幸福你知道吗? 嗯。可是子卿觉得不幸,她想这是和瑞明结识以来第一个独自度过的平安夜,夜里没有礼物,没有祝福。有一场悲剧上演,有一个鸽子般轻灵忧伤的女子用眼泪为爱情祈祷。还有一股寂寞的风吹啊吹。 她不知道风是往哪一个方向吹,她知道思念的方向是往上,也许北风吹啊吹就能把她的牵挂带到长城脚下。千年的古建筑以一种长情依依的姿态默默守护着那些相信千年之幸福的人。 有谁会花千年轮回来反复寻找某一世的模糊记忆?谁能与石头比长情? 心底激烈交战,烟花在头顶上绽开巨大的伤口,美丽而忧伤。两个女子相互依偎着取暖,而薛妮终于怆然释怀。 这个爱喝牛奶抽“软娇子”一身雅白且不服命运的女子,千里迢迢来到有着陌生气候的城市,预备和情敌正面霍霍交锋。相见的第一眼,子卿素白羊毛罩衫同色西裤白皮鞋,一身灵性的楚楚之色。如果把子卿比作白狐,薛妮就是一只黑喙的白鸽。不同的是,白狐常年隐匿在山林深处,白鸽的使命却是不断飞翔。百年狐狸修成墨黑,千年狐狸修成雪白。怎么忍心和她再争一洞温暖?千年,千年修行或许只为了那个墨蓝色长衫男子心怀慈悲解囊相救的恩情。幸福是一刹那宽厚掌心的温度。 除夕夜,子卿坐在薛妮的手提电脑前,僵硬的手指摸索着温习瑞明敲击键盘的姿势,她已经很久不曾用这种方式和瑞明说话了。 子卿:瑞明,你还好吗? 瑞明:不好,半夜醒来身边是空的,非常冷。 子卿:那你的雪盲症治愈了吗? 瑞明:如果连雪都没有,做个瞎子比较幸福吧。 瑞明:子卿,回家吧。我很想你。 子卿开始收拾行李,发现原来的箱子已经装不下所有的东西了。她低低地埋怨薛妮,你看我们逛街买的衣服太多了,这个冬天怎么穿得完?薛妮笑着帮她叠好衣服,用力塞满箱子。其实女人的衣服呢,像感情一样,需要一点一点累积,不要等到需要的时候才想起来,那时候就晚了。子卿手里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是吗? 火车缓缓开动,她们相视微笑,走出了各自的视线。子卿心里没有怅惘,她直觉相信,她们一定还会再见。而这座叫做珠海的四季花开的城市,它的繁华冬天,它的恋物咖啡,它的跨梦大桥,它的悲情电影,也作为一种永恒的纪念,深深地埋在了彼此的心里。 瑞明站在月台上,高高瘦瘦的个子,在寒风里直立如松。子卿朝他走过去,靠在他的怀里。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了。她贴着他的心脏说,谢谢你还等着我。 冬天轰轰烈烈接近尾声,你看到幸福了吗?它就在我们以为永远抓不住的时间里,延续着,逝去,脚步轻轻。
第一部分完美姿态
文/阿宝 湛旺餐厅。寥寥几人。 宝儿低着头心不在焉地吃着快餐。旁边一对小情侣在打情骂俏,有点夸张,她迅速地望了一眼,然后继续吃。这么亲密无间的爱恋,宝儿无法做到,即使她多么的爱一个人,还是会保持距离,宝儿眼里,他们的爱情未免太戏剧化了。 宝儿想起,唯一的那次,站在娴静的珠海渔女的身旁,看见那蔚蓝的海水,还有远处飘荡着的几叶小舟,这是宝儿在家乡从未见到的,她禁不住抓住楚的手,发出“啊”的赞叹声。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楚眼神古怪地看着她,她脸红,然后轻轻地把手放开,这是她第一次在男人面前失态,宝儿觉得很丢脸,那次以后,就没有再发生过类似的事,即使是在欢爱中达到高潮,宝儿也不会大叫。 手机震动,有信息,宝儿拿出来,是楚的信息,他说周末会来珠海。宝儿淡淡地笑了一下,她记得,这个周末是楚的生日,他肯定不会放过大肆宴请的机会。 宝儿和楚的马拉松已经跑了七年。他们是大学同学,当年,楚就是被宝儿那种优雅的高贵姿态所吸引,然后费大量人力物力,不惜一切追求宝儿的。其实,在刚进大学的开学典礼上,楚代表学生会欢迎新生,那阳光灿烂的笑容早已吸引了宝儿,只是,她不露声色,等着楚的主动。当楚捧着九十九朵绽放得无比灿烂的玫瑰出现在宝儿的面前时,宝儿终于绽放出和那玫瑰可以媲美的笑容,毫无破绽地收下花,在一片羡慕声中做了楚的女朋友。 可是毕业后,她坚持不和楚在同一个城市,她说,只有分离的感情才会经得起考验。然后忽略楚受伤的眼神,执意来到临近的城市——珠海。 宝儿不知道,她说完那句话转身走的姿态,是一个完美的弧转,楚想抓都抓不住,楚想,怎么会有这种狠心的女人?楚甚至想,她到底有没有爱过他? 宝儿回了个信息,说,好。然后用纸巾轻轻地抹了一下嘴,很斯文,也很优雅,结账的时候,连侍者都忍不住多望了她一眼。和楚之间的联系就是这样,只发信息,很少通电话,即使偶尔楚复电过来,宝儿也会压抑自己的喜悦,淡淡地问他,有什么事?给楚的感觉,他爱她多于她爱他,甚至,不曾感觉到她在爱他。 宝儿无法不维持她的风度,她真的很讨厌失态。十岁那年,父亲拿着行李搂着一个狐媚的女人要抛弃她们母女,她看见母亲抱着父亲的腿哀求嚎啕,哭得满脸泪水鼻涕,连宝儿都觉得恶心得要死。她想,母亲就是因为那种毫无尊严的姿态,所以才被抛弃,她甚至很羡慕那个被父亲搂着的女人,面对那种状况,竟然面不改色。 所以,她没有像母亲一样哀求嚎啕,她漠然地望着一切,然后想,如果以后一个男人要离开她,她一定会很淡然地笑着,说,好。然后转身离去。 周末。果然,楚在“天地人间”包了一个大厅,都是他一些生意上来往的人,而且多是男的,但是居然,也有很多女的在里面。宝儿认得出,有几个是楚的房客。 在中山,楚早已打下了自己的天下,并在珠海南屏建了一栋七层的楼房,他自己一套——他每个月都会回一次珠海,父母一套,其他都租给别人,其中,七楼住的是几个陪酒小姐。 房客是什么身份,也就算了,但是今天,他竟然把她们都请来了,宝儿心里有点不高兴,但她没表露,任凭楚搂着她的肩和别人纵情地笑谈。她很斯文地笑着,碰杯之后,也很斯文地抿着杯沿。 那一边,几个女人喝得有点夸张,其中一个竟然已经飘然欲醉,在胡说八道了。楚眉头稍微皱了一下,然后松开搂着宝儿的手,走过去。宝儿也皱了一下眉,那个女人似乎叫媚,连名字也那么狐媚。媚把麦克风递给楚,嚷着要和楚合唱那首《我不够爱你》。唱完后,全场很夸张地喝彩鼓掌,然后怂恿他们继续唱下去。楚似乎也很有兴致,一首接着一首地和媚唱着,最后,搂在一起唱起来,压根儿忘了场内还有个宝儿。宝儿腰挺得很直,一个人坐在一边,手里不停地转动着那杯很好看的饮料,偶尔会露出微微的浅笑,那姿势,似乎在优雅地弹着钢琴。 酒醉人散。门口,目送着楚的朋友都走了,那几个女人也坐车扬长而去,宝儿轻盈地站在他身边,温柔且漠然地说,我要回去了。 楚愕然,这么晚,怎么还回去?每次过来,楚从来没说过挽留,但宝儿肯定会留下来过夜,所以此刻,楚有点心慌。 我要回去。温柔而坚决,宝儿心里乱得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但,今晚的楚真的令她很失望。 明天回去吧,太晚了,不安全,何况今晚是我生日。楚祈求。宝儿漠然地转过头,不看他,说,自然会有人陪你。语气有点酸。 楚想解释,宝儿突然想,为什么要便宜那个叫媚的女人?然后对楚嫣然一笑,说,是太晚了,还是明天回去吧,然后钻进楚的轿车。 楚的房间里。楚搂着宝儿,热情地吻着,宝儿依然淡淡地和他亲吻着,像以往一样没有热烈的回应。过了一会,楚懊恼地松开宝儿,然后倒了一杯酒。宝儿疑惑地看着他,没有问,她认为,一个真正的女人,不用亲口去问,就会等到男人的答案。突然,门铃大响,开门,一个香气扑人的物体卷进来说,媚醉得很厉害,在喊着你的名字,你快上去看看她,说着,拖着楚一起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楚回头望了宝儿一眼,宝儿背对着他们,楚刹那间感觉到了宝儿的气愤,便说,我不去了,你回去照顾她吧。 半夜。宝儿睁开眼睛,身边空着。她知道,楚正在七楼。他以为宝儿睡着了,然后悄悄地上去,其实,宝儿还没有睡,他刚关上门,宝儿就睁开眼睛。她很想跟着上去,看看他们在干什么。但是,她的教养,她的风度不允许这样,所以,她只有睁着眼睛,心如刀绞,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种事居然也会发生在她身上,她此刻才知道,她爱楚。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只要楚说和那个女人没瓜葛,她会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天亮。楚轻轻地回来躺在床上。宝儿睁开眼睛,他讪笑,你醒了。 宝儿冷漠地望着他,然后起床,漱洗,穿衣服,出门,坐车,没有跟他说一句话,整个过程都很优雅,没有失态,但楚的心感受到了寒冰的刺冷。 一个月里,楚的信息宝儿都没有回。海湾新家园,高级白领住宅,楚来到她的居所,门铃响了很久,她在房间里漠然地上网,听歌,却不开门。他的电话,任凭响到没电她也不接听。 公司里,总机说,有位先生找,她犹豫了一下,接听,楚的父亲,亲切的语气,叫宝儿这个周末回家吃顿饭,很久没见宝儿,有点挂心。楚的父母对她很好,她的父亲抛弃她母女后就再没理过她们,除了把每个月的生活费寄给她。母亲早已另嫁,之后,不再关心宝儿,甚至宝儿长到亭亭玉立,他们也从不过问。因此宝儿很喜欢楚家里的温暖。她可以对楚不假辞色,但在他父母面前,她还是表现得很乖巧,温顺。 在楚的父母调解下,宝儿终于原谅了楚,毕竟,她是爱他的。就在他们四个人在餐桌边愉快地用餐时,电话响了,楚接听,脸突然变色,随后冲出门去。宝儿脸色沉下来,他的父母尴尬地叫宝儿吃菜。她的感觉告诉她,楚是到七楼去了。 吃着水果,宝儿终究无法保持她的风度,说,伯父伯母,我出去一下。然后冲上七楼,直接冲进房间,看见那个叫媚的女人缩在楚的怀里。看见她,楚放在媚头上的手有点不知所措。 宝儿走上前,甩了楚一巴掌,冷冷地看着他。媚马上说,你干什么?宝儿转过头,目光锋利无比,媚打了一个冷颤,“啪”,另外一个耳光甩在媚的脸上。宝儿风卷一样冲下楼,不理会楚在后面叫喊。 请了一个长假,躲在家里,手机关了,电话线也拔掉。她怕在人前毫无尊严,怕出丑,怕自己会忍不住嚎啕大哭。她又想起那年,母亲抱着父亲的腿,想起母亲脸上那恶心的哭相,怕别人的厌恶,更怕楚的厌恶。 突然,想吐,她冲进卫生间,吐起来,差一点连心都吐出来。宝儿虚脱地坐在地上,忽然想起,月经两个月没来了,很少把这些记在心里,她心慌起来。忍不住打电话给楚,楚焦灼的声音,宝儿,你怎么了?不要挂电话,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你在家里吗?等我,我马上过来。 楚再次见到宝儿的时候,宝儿已经有一个星期没吃东西了,脸苍白得恐怖,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宝儿这个样子,宝儿永远都是干净、清爽、优雅、斯文、淡定,但那个宝儿总是离他很远,虽然他曾经就是因为这个才爱上宝儿,但此刻,看到宝儿这个样子,他才觉得宝儿是属于他的。 他搂着宝儿,心痛地说,对不起宝儿,原谅我,那个女人,只是,只是……相信我,我只爱你,我不能没有你。宝儿揪着楚的衣领,终于大哭起来。 嫁给我。楚说。 宝儿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没有告诉他,她可能有了孩子,既然决定结婚了,到时候让他自己发现,不是更好吗? 她说,楚,我们很久没去过情侣大道那边了。 现在去。 大道依然暧昧,成双成对的情侣搂着,宝儿依偎在楚的怀抱,想,原来,做一个这样的女人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 宝儿回去辞工作,楚回去准备婚礼。辞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宝儿一直受总裁重用,所以加薪要留她,还要放她三个月婚假,最后宝儿答应物色一个人才,并答应培训到可以放心为止,总裁才勉强点头同意。 周末,宝儿这一次没有发信息告诉楚说要过去,想给他一个惊喜。当宝儿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她在心里嘲笑自己,怎么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