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道德经讲义-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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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知者,是指知天知地知阴阳,能知天下万事万物的所以,也能知其所以然。是以谓之“上知”。
圣人皆是不显山露水,不自夸聪明,不炫耀机智,浑浑然大智若愚,朴朴然大巧若拙,慧智藏于内,德光明于外。圣人对天下事无所不知,所知皆是宇观、宏观、微观相结合,慧智同观、显隐同探,阴阳共运的事物本质。而非世人只以肉眼所见,以后天主观意识判断的表象之知。
圣人所知虽然广博深邃(suì),但却从不言自知。这种“知若不知”,才是真正的“上知”,故曰“知不上知”。圣人与道体相融相合,故能知大道之本体,能知世人所不知的阴阳变化之妙。世人只知大道运化所生的万物表象枝华,而不知大道之本质,亦不知大道运化的自然规律。故圣祖认为:知之而不自以为知者,是谓上德之人;不知而自以为知者,是为“有病”之人。
【不知知病。】
“不知知病”,此句是说:不知者却言知,不懂装懂,以揣摩以为知这是一种心理病态。前辈云:“强不知以为知,此乃大愚。”
凡人智不能烛理,明不能照物,往往妄议事物之真伪。此等揣摩之知,往往与理差之甚远,害了强不知以为知之病。世人对天道之理知之甚少,知识本未周遍,不明阴阳变化之理,五德也不完全。处世应物,尚不能内方外圆,遇到矛盾,亦不能执两用中。种种做人的道理尚且知行不全,却以为自己知之甚多,强辞夺理,恃小才小技傲人,不可一世。此类人即谓之“不知知病”。
不知而强装知者谓之“病”。此种病是心病,是世人常犯的通病。人总是以一知半解而以为知,坐井观天,管中窥豹,以偏概全。“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稍有一点小知,便以萤火之光而夸耀于人,以表现自己的贤智先于别人,以高明自诩(xǔ),自以为是。稍有些微小技,便口若悬河,惟恐别人不知;夸夸其谈,以为自己无所不知,其实这是患了“不知知病”。
天不言之高,地不言之厚,圣人不言自有知。大道之玄妙,宇宙之浩翰,天地之宽广,万物运化之规律,今人能知多少?尽管现代科学昌盛,人类在以显态智观科学手段认识自然规律方面,虽然已经有了很大发展,但距离真知自然大道,尚差得很远很远。科学尚且如此,一个人仅以耳目所见的表象,以后天主观识心所知的尘识,更是微不足道。人们通常总以自己的知识为“真知灼见”,并常以此显示于人,不仅暗己,而且昧人。这种不知而自以为知之病,病在心之愚。故曰“不知知病”。
【夫唯病病,是以不病,】
“夫唯病病”,前一个“病”字是动词,意即医治、克制、批评、忧虑等意。后一个“病”字是名词,意即缺点、毛病、瑕疵。明白了“强不知以为知”是心理病态,就应当力戒“不知强以为知”的虚荣心,拔掉“不懂装懂”的病根,虚心谦下,求证大道之理,将浊识假知置换为真知。不断恪除自己的“病”态,使后天的智识转化为先天真知,使我之所不知转换为虚心求知,不再以“不知为知”而自欺欺人,安能有病乎?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这是对“唯病病,是以不病”的最好注解。
天有多层,理有无穷。偌大宇宙,变化无尽。人在浩荡的宇宙真理面前,是何等之渺小?岂敢以为自己全知。所谓“知”者,即知理也。所谓“理”者,即无极也、神也。太极者,气也、数也。理、神为经,气、数为纬。经者为体,常而不变;纬者为用,常而有变。常者不疾而速,不行而止,无为而成。变者有名可称,有迹可寻,往来代谢。此两者同充塞于宇宙太空,同贯穿于万类万物,同在不睹不闻之天地,而有可道可名、不可道不可名之分。
可道可名者,即人所禀受的气质之性不同,才有人的识心差异,智愚贤否,万有不齐。不可道不可名者,是人所禀受的天然之性,天赋之命,性善之性,亦即道心佛性。气质之性,乃杞柳之性,湍水之性,是可善、可恶、可变之性,也就是人心。此两种性一显一隐。显而易知,流而为欲,故危殆不安。隐则难知,返之为理,故微妙难见。人之不知而自以为知者,皆是受气质之性中阴性杂质左右的狂病。惟有以理胜狂,方可医其病,使之为善。若以狂胜理,则为之恶。
人之天性,自无极而太极,是为天命之性。由先天变后天,自天而人,即河图之顺行相生,乃原始之所自来也。自太极返无极,是为穷理尽性以至于命,后天返先天,超凡入圣,即洛书之逆行相克,其终回归本源也。狂圣之分,人禽之判,人鬼梦觉,全在一念之间。理中之神,元神也。气中之神,识神也。元神为先天,持之则日进于高明;识神为后天,纵之则日流于尘浊。两者杂于方寸,唯在人之是否觉悟,是否能持正而修了。
修道人既修内又修外,若能彻底恪去蔽障心中良知之物,照见五蕴皆空,良知自然昭显。修子因累世积习已深,难免旧病复发,克制不住妄念、恶习的暴露,故省己改过是断除无知之病的利刃。心中常怀谦逊卑下之德,学人之长,补己之短,就会无病。人在放眼别人时,多是找寻缺点;着眼自己时,则又抑恶扬善。此种一知半解,浅尝辄(zhé)止之病,世上比比皆是。这种自以为知者,儒曰“似是而非”,道曰“自明而实暗”,佛说“不究竟”。圣人淳淳(chún)教诲,皆是为此等而说。所以,为人不可轻忽自己,更不敢患了未证言证的毛病。孟子曰:“五谷不熟,不如荑稗(bài稻田里的一种杂草)。”故人应时躬亲反省,穷知“究竟义”,才能免入“强不知为知”的病圈。
【圣人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
此二句又重申不病之义。“强不知以为知”者,都是“病”;不强以“不知以为知”者,即是“不病”。
“圣人不病”,是说圣人都是大智慧者,洞晓天地人万物,能知天下一切事。圣人虚怀若谷,不固执己见,一切唯道是从,顺天理而行,毫无个人主观意识之弊,纯是先天用事,绝无“不知以为知”之病。
“以其病病”,是说强不知以为知的人,其劳心苦虑,自作聪明,不仅犯了无知之病(第一个病),而且还自耗神气,久之必使身体患病(第二个病)。于是病其所病,病已甚矣。此即“以其病病”之义。
圣人自己没有不知强为知之病,但却常能悯苦众人有此病。圣人不自恃其知,心地光明,能与万物万事之理共通,能取天下之知为用。圣人慈悲为心,胸怀通达之知,而教化天下的无知者,欲使天下人除去“不知以为知”之病,使其质朴纯净,各守其正,复归本性之明。
“是以不病”,是说圣人明烛事机,智周物理。自有先觉之明,绝无揣摩之臆,所以没有不知为知之病。圣人义理无穷,光明透彻,犹恐自己不能尽获天下之知,安有“知不知”之病。小人不知道义,妄行强知,自显自夸,凿丧精神,损其性命,减寿消年,而不自醒。凡自恃其知,自强其知者,即是“自病”。自有病者,岂能除人之“病”?
修道之人,果能明理知法,获得真知,超乎世俗之上,也应当虚心自谨,不以不知为知,自然心德无病,而且还能以其德行医治他人之病。
【本章说解】
本章经旨,是太上指出世人普遍存在的以“不知以为知”,自作聪明,强以为知的毛病。并重辞复语,教诫谆谆(zhūn),其目的在于帮助世人拔除心上的病根,以唤醒其昏昧的心性。
人之病有两大类,一是身病,一是心病。身病易治,心病难医。故改造世界观是不易之事,要活到老,改造到老。空净师曰:“道家学说就是一座综合医院,既治人身之病,又治人心之病。”这正是修真理法学之精粹所在。
大道无物不在,其理无不周备其中。人之知识,本难遍及。即使广知天下,也不该自恃自傲,而应当常以不知自处,这样才不致于陷入“不知”之病。奈何世人多是自作聪明,自以为是,虚荣爱面子,故多耻于不知,总怕别人说自己无知,所以常以不知而强装知。这种自欺欺人之病,不仅害了自己的心德,而且也会误害他人,故其所知皆不可信。修真人应知,这种“不知强作知”就是打狂言,说妄语,犯口过,造口业,损心德。“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这才是做人的老实态度。蔡尚思说:“知而若不知,上智之人,聪明睿智,守之以愚,故曰上。不知而以为知,下愚之人,耳目聋瞽(gǔ),自谓有所见闻,故曰病。”
圣人之智慧,有如太阳高悬当空,普照万物,上下四方无不透彻。但圣人却大智若愚,恬淡自养,不露聪明,不显机智,好似无知一般,这才是“上知”。常人则相反,一点小聪明如萤火于暗室,只照一角,而却自以为光亮无比。以小知自见自是,耀人眼耳,以显其能。本来无知,而自以为有知,故谓之“不知知病”。人贵有自知之明,能将“强不知以为知”当作心之病,常省常察,克之制之,日久则此病自愈。
此章全文讲的都是人要有自知之明。不知并不可耻,不懂装懂,不学不问才是可耻。世人常将一知半解当作自负自傲的资本,强辞夺理,自欺欺人,这是一大德病。
修道并非修“面子”,而是要不断严于解剖自己,不断否定自我,自己向自己尽忠诚之责。当今修子,常犯未证言证的毛病。若闻此经后,能虚心自悔,脚踏实地,向大道的核心去求证,时刻检点自己的心病。心不妄思,口不妄言,内不欺己,外不欺人,上不欺天,下不欺地。即使已有聪明睿智,道德隆重,也应当知之若愚,守之以谦。
知识是分层次的。天下之理,有先天与后天之分,有隐知与显知之别,更有智观与慧观,宏观与微观,高维与低维之异。常人受所处低维空间等多种条件的限制,其认知必然带有很大的局限性。太上在前章中所示的“绝圣弃智”、“知者不言”、“言者不知”等至理,并不是反对人们求真知,而是站在大道的高层空间,从多层次、多角度、立体型、全息性地阐释大道之理,所以往往难以被世人所理解。就其本质而言,太上所言的“圣”与“智”,乃是“为学者日益,为道者日损”之意。他并非反对一切知识,而是反对情欲文饰、俗见俗闻、诡伪诈巧等类的偏知邪见。
太上要人所知者,就是柔弱处下,谦和做人,明白平常事物中所含的道理,即“知常曰明”,“自知者明”,使天下人皆能“介然有知,行于大道。”
本章是对五十六章“知者不言”、“言者不知”的继续评论,对“知不知”的有真道者,称之为“上德”,尊而为贵;对“言者不知”,即本章中的“不知知”的假知者,称之为“病”。“不知而言知”之人,皆是争名好胜者,皆是自损心德之病,“其于道也,曰余食赘(zhuì)行”(二十四章),就像残馊之食和毒瘤一样。不知言知者,皆是妄心妄言。妄言出于心,治妄须以清心为要。
妄言和绮语,以有才智者多见。妄言者以假为真,是中取非,执迷一端,复诳于他人,终身邪匿,罔(wǎng)知醒悟。明之于心,自以为非,反复洗涤浊心,即可心清性明,“不知以为知”之病,即可根治。
畏威章第七十二
【民不畏威,则大威至矣。】
“民不畏威,则大威至矣”,“威”者,含有威严、畏惧之义。“大威”者,是指大自然的威力。这里是对那些不遵从道德,不信自然因果规律所导致的各类疾病、灾祸、死亡等恶果的隐语。
天下最大之威,就是自然界的因果规律。佛祖说他讲经四十九年,其实只讲了两个字:“因果”。自然界的风雨雷电,皆有其因,风雨失时,暴风骤雨,旱涝虫害、地动山崩等一切自然灾害,都是因为人类自己造孽,导致天地阴阳失和所致。
古之善人敬畏天地,每逢大风雨、大雷电、大灾害,必整衣端坐,反思自身有否过错?天地之怒,犹如父母发怒,孝子哪敢不敬畏?祸福无门,唯人自招,善恶之根,如影随形。世人常为其贪生之厚,姿情纵欲,无所不为,不知人的“大小过恶,各有所归”。
人的福善祸灾,皆是自作自受,亦是因果之报,天地所施之威。天道无情,天道至威。人若能明知天之大威,则举心动念,皆不敢违于理;行为举止,皆不敢背于义。畏天之德,就是约束克制自己的心身。人若不畏天道好善罚恶之威,私欲横于内,背叛施于外,伤生害物,多行不义;诃(hē同“呵”)风骂雨,对北唾溺,背天逆地,怨天尤人,作恶不至。如此,则必招祸咎。
天道之理,自作需自受,感应之机,疾如风火;报应之速,如影随形。久积恶而不可掩,罪极大而不可解,必致杀身之祸临头。“民不畏威,则大威至”,盖是此义。
道有道威,天有天威,圣有圣威,师有尊威,父有慈威。惟道德是威,惟有全息自然因果规律是天下最大之威。在大威面前,无论圣凡,一律平等,没有厚此薄彼之分。人若不遵从自然规律,背逆天地,亏心欺天,胡作非为,未有不受大威之制裁者,岂可不畏?
人应时时谨言慎独,切勿以为自己所言所行,诡密无缝,无人知晓。古人云:“头顶三尺有神明。”常人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天地间未有不被人知之事。雁过留声,事过留痕,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怕是一个恶念在心,也难逃天眼记录。敬畏者从善,不敬畏者致恶,丝毫不爽!无论你信与不信,皆毫不例外。诗云:“成仙作佛本由人,犯过受罚亦由心;天渊之别在何处?遵规守戒修炼真。”
【无狭其所居,】
“无狭其所居”,“狭”者,窄隘也。此处用作动词。“居”,指心之居所。全句是说,心是神的居所,中医有“心藏神”之说。人要心胸宽阔,以浩气临事,以宽容纳物,心神才能安居其所,主宰人体生命。大道无边无际,其大无外,其小无内,天地万物,无所不包。天之道以宽广而覆,地之道以朴厚而载。人与天地同为三才,故人的心应当与天地一样广大。心为神之所,应当宽而柔,大而广,才能像天地一样包容万物,才能与天地共长久。
人的本性之体,本与天地等同,天之理德,本来圆明无缺。只因累世习气之所熏,酒色财气之染污,欲心妄念充斥其间。本来光明的心地,被云遮雾蔽;本来宽广的心胸,被物欲凡情占据,种种欲心妄念潜藏其间。本来是清净之地,但已不见纯洁厚朴的道德全体。
人只要有了私心,心中神性的居所必然狭窄。处世只见其小,而不见其大;应事只知其近,而不知其远。只见自家私利,而不顾他人、集体、社会的利益。沉迷于安乐,而不察于祸危。见私利斤斤计较,与人交往奸钻苛薄,心胸如针尖般大小……。这就是人心性中的“狭其居”。
三界唯心,万法唯识。一念之间,清浊升降。人若不能省心恪物,致知转智,化识为慧,则往往随波逐流,自我放纵,愈染愈黑。人心在得意之时,也是最容易忘形坠(zhuì)落之时,所以克己除私的功夫最为重要。在灵性尚未达到完美,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