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84-给我一刹那宠爱-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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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上,我们彼此望着窗外,景物飞逝,场景一下从纸醉金迷的上海跳跃到恢弘大气的北京,这个我生活了15年的城市。我们很少交谈,各自怀揣心事,我不住看他,那个我为之深呼吸的男人,头发散发淡淡的味道,很薄荷,削瘦的肩膀让我更加怜惜,骨架的轮廓清晰可见,肉体不过是填充上的附属品,没有力量,肌肤却有一种五彩斑斓的温馨,他的瞳孔真如文章描述般漆黑,是一泓最毒的药。晨树不断地微笑让我很难把他和那个握着听筒近似哭泣仿佛失去一切只想得到我安慰的男子联系在一起,那些隐暗或者阴郁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心照不宣的秘密,没有理由强行撕扯曾经的伤口。
我们有相同受伤的权利,却有不同的愈合能力。
找好宾馆后,晨树幸福地躺在床上,初秋过后的阳光暖暖地释放夏日最后的温度与倦怠,他说如果我睡着了,定会梦见一片温馨灿烂的金黄。我坐在窗帘后面,我是如此地惧怕光明,灼热的阳光直射我们最真实的袒露,那曾经被我修建了15年的防御攻势瞬间燃烧为灰烬,有阳光的地方一定有灰烬,有灰烬的地方不一定有我。
和晨树坐在海盗船上我想起了那篇《色盲》,那个叫葵子的女子,那双染血的红舞鞋,那从未被看见赤橙黄绿青蓝紫,那纵身一跳留下的无尽苍凉。
启动前的最后一刹,我和晨树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我们的手指以极其亲密的姿势发生暧昧的关系,我表情严肃地对他说,我们要死也要死在一起,不分离。晨树看了我一眼,把手握的更紧,他说放心有我在我们不会这麽快死去,我们……剩下的话与未完成的牵挂被巨大的机器转动声所淹没,海盗船以恒定的速度上升,前后摇摆,幅度的不断增大让我开始无限恐惧,我们忍不住尖叫,转瞬即逝的死亡感终于在旋转180度时伴随机器的暂停悄然来临,我和晨树的手心不断被汗水腐蚀,但自始至终从未分离,我一直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那意识形成瞬间空白时我留下的不过是对晨树无尽的爱与占有,我在巅峰中说晨树,我爱你。我确信他听得到,他也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逃避我的爱,他只有选择放手或接受,他嘴唇微微开始蠕动的时候我以为这一切有了答案,只是还没有等到宣布,海盗船就以极快的速度继续旋转,晨树再一次成功逃避,我闭着双眼眼泪夺哐而出,我开始憎恨这台伴有巨大轰鸣声的机器下坠时的不合时宜。
我们在川菜馆吃最够味的四川菜,他会帮我吃掉所有的辣椒。
我们在王府井吃最正宗的北京小吃,我会帮他吃掉最后一粒冰糖葫芦。
我们在东方新天地买最漂亮的衣服,我们牵着手好似情侣。
这一切都在我跟塞宁的邮件中被提起,塞宁说,只有你开心我才会无比欣慰,cello,但我担心你会被晨树完全夺走正如你担心我和晨树的感情一样,我不会爱上任何男人,cello;但我只爱你。这封邮件我不过看了一遍就点击了删除,没有回复,因为根本找不到恰当的言语。
当晨树坐在我柔软的电脑椅上看塞宁写给我的邮件时,我注意到了他从未有过的专注,那逐一被阅读的语句绽放成没结果的花纷纷飘零,纷纷飘零,像富士山上的樱花。当我要求阅读塞宁写给他的邮件时,晨树给予了果断的拒绝,他用原则问题作为借口搪塞我,我分明从他眼神中读到了冷漠与不安。
我,塞宁,晨树之间总有纷乱的打搅与结不开的完结。
坐在蓝博星里,那个留有长发的女驻唱在唱莫文蔚的《爱》,没结果的花未完成的牵挂
我们学会许多说法来掩饰不碰的伤疤。我和晨树面前都有一瓶并不刚烈的酒,我们在歌声中就着眼泪喝光了他们,曾经答应过的滴酒不沾随誓言早已烟消云散。
我固执地在晨树的房间拉琴,我抚摸着大提琴上的纹路好像在抚摸我的宠物,我唤它们的名字,cello;cello。cello;我微笑地对晨树说,我许过拉琴给我最爱男人听的誓言,多年后就算你忘记了我,当你看见大提琴时也会记住我的名字cello。
晨树起身,脸近在咫尺,他不看着我的眼睛却看着我的大提琴,太近了,令人难以置信,可是又有什么费解的,不过是一个吻,我们交换着唇。
晨树的吻有淡淡的味道,很薄荷,舒缓,长久,我喜欢这样的吻,简单,没有下文,而我的吻却霸道,缠绵,无时无刻不充满欲望,像极了我对晨树的感情。
肌肤贴近的那一刻,我惶恐不安,我在晨树胸前流泪,也许缄默得太久,瞬间迸发的激情让彼此释放,经历了太多坎坷,心境不知不觉起了变化,一年多的疼痛与伤害在今夜不过化成了一种欲望,一种占有,一种怜悯,一种迷恋。
迷恋也是一种吞噬。
她比烟花寂寞沿着我荒凉的额(3)
晨树,这一刻我等得太久。
……
晨树躺在我身边,我们对视着,他抱着我的身体,我问他你爱我嘛?
爱
你爱塞宁嘛?
爱
两个都爱?
嗯
没有轻重?
嗯
会爱我到死嘛?
会
会爱她到死嘛?
会
你有几条命?
一条
那你怎把两个女人爱到死?
你说你们会一起死的
嗯,会的
我爱你嘛?
爱
塞宁爱你嘛?
爱
……我C你妈,塞宁只爱我,从出生开始,爱到天,爱到地,爱到海枯石烂,爱到天崩地裂,同样爱到死。
她比烟花寂寞我的名字叫塞宁
当我被阳光刺醒时,cello已不在我身边,我是淡漠的人,我不能带给她温暖诺言永恒,尽管昨晚我深爱她,但我今天注定离开她,我更需要像塞宁一样冷漠的女子,cello太过脆弱而天真,我们不合适,我希望她能明白。
但当我推开浴室门的时候,我知道她一辈子也不会明白了,她用我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划伤自己的手腕,一下一下,血肆意地奔流,大部分用来染红了那朵蓝色妖姬般绽放的花朵,其余则滴下来,滴在身上,脚上,浴池里。
医院里,cello用最天真无邪的眼神看着我,她叫我的名字晨树,陈述,早晨的树,她叫塞宁的名字,塞宁,塞宁,塞宁,我的宝贝。她一遍一遍地问自己cello,cello;你是谁?
最后三个人的名字在她嘴里混淆在一起,组合成模糊不清的音节。
床头摆有cello的诊断病历,重度神经错乱,伴有妄想症,把自己幻想成另外一个人或事物,用于迷惑自己。日期刚好是cello出书前不久。
只是,
患者署名上,
赫然填着塞宁两个字,
cello开始冷笑,她说晨树,我的真名叫塞宁,我说过我们三个人不可能在一起,因为你爱的始终是我。
我手心开始冒汗,夺门而出。
有个叫塞宁的女人却依然寻找,她说晨树,我爱你,所以要找到死。
霍霍电影小贴士:她比烟花寂寞
本片是音乐家姊妹贾桂琳与希拉蕊杜普蕾的真实故事,是对贾桂琳杜普蕾的礼赞。这部电影叙述她如何在国际乐坛上迅速成名,而她的名气,却伤害了她以及她所爱的人。贾桂琳杜普蕾(艾蜜莉华特森饰)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音乐神童之一,她以热情不羁的音乐,令全世界的听众心眩神迷。希拉蕊(瑞秋葛里菲斯饰)结婚成家,贾姬则长年与钢琴家兼指挥家丈夫-丹尼尔拜伦波姆做巡回演出。虽然这对夫妻所到之处皆备受礼遇,但长期奔走各地,对贾姬的身心造成负荷。
她十分向往希拉蕊那种单纯的生活。有一天,贾姬突然出现在希拉蕊的家。孤独绝望的她,向自己的亲姊妹提出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请求,希望能分享她的丈夫……
地下铁她比烟花寂寞
地下铁
我讨厌堵塞,所以我喜欢地铁。
我喜欢速度,所以我选择地铁。
我讨厌喧哗,所以我喜欢地铁。
我喜欢神秘,所以我选择地铁。
我讨厌亲密,所以我喜欢地铁。
我喜欢距离,所以我选择地铁。
我厌倦生活,所以我无数次幻想从站台跳下。
我珍惜生命,所以我在地铁驶来的最后一秒奋力向上爬。
我忘了是谁说过地铁是个有故事的地方,但我同意他的观点。
坐地铁的人都是有故事的,我也一样。
A她比烟花寂寞
认识那个女人是在地铁里。
说具体点,是在西单地铁站的站台上。
西单是个很繁华的地方,尽管到了10点,地铁站也不显寂寞,但我的视线始终只停留在她身上。
我不是无聊,是她有吸引我的原因。
她没有上妆,真正的北京女孩不会用胭脂伤害自己娇嫩的脸。
她微卷的浓密黑发,虽然显得很随意,但保养得出奇的好。
她穿肥大的灰色毛衣,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使她看起来显得不伦不类。
更吸引我注意的是她提着的大提琴,暗绿色的琴盒里装的是我认为世界上最动听的乐器。
还有一点是因为我学了7年的大提琴,现在也没有完全放弃。
地铁进站的声音响起,我们以相同频率的步伐走进了同一节车厢。
走进这节车厢的只有我们两个,所以车厢里的人刚好是20个,不多也不少。
我感兴趣的除了那把大提琴还有那个女人,两者之间多少有些联系,所以我选择坐在她身边。
我看见她从包里取出了一张CD,放进CD“随身听”里,戴上耳机,闭上眼睛。
那张CD是马友友的大提琴协奏曲,名字没有记住,只看清了盒上的“Cello”。
“朝阳门到了吗﹖”她突然拔下耳机,问坐在旁边看杂志的我。
“还有4站。”我合上了杂志,我们的目光相对时,谁都没有逃避。
她看见我手里的音乐杂志有关于一位年轻大提琴家的专访,于是向我借来看看,直到把它还给我时,也没发现她脸上有对音乐的着迷。“你喜欢大提琴吗﹖”她问。
“我学了7年,占了生命的一半。”我说。
“我拉了14年,占了生命的三分之二。”
我们都笑了,用数学公式探讨音乐是很有意思的。
“你看过《狂恋大提琴》吗﹖”她把手指扶在琴头的位置上。
我摇了摇头。
她眼中流露出一丝遗憾。“你应该看看,因为我们都一样热爱着自己的选择。”
“你的家是在北京吗﹖”我问得很唐突,连自己也没有想到。
她摇了摇头,“我不适合安定的生活,只会和大提琴一起漂泊流浪。我去过很多地方,在很多别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演奏,比如在咖啡馆里演奏,用不高的报酬维持生活。”
“你不寂寞吗?”
她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寂寞和喧哗是相对的,你会在寂寞中感受到人声鼎沸,在喧哗中迷失自己。我的寂寞源于我性格的孤僻,我从小就无法与人沟通,真正了解我的只有大提琴,只有通过缠绕心尖流动的音符,才能表达出我内心的真实感受。”
她离去时没有和我说再见,因为我和她是没有可能再见的,和大提琴一起流浪是她自认为最好的归宿。
一个月后,我看完《狂恋大提琴》时,才知道它还有一个中文译名:
她比烟花寂寞。
地下铁只爱陌生人
地铁站上的爱情故事很多,但大多都不完整,其中也包括我和一个陌生人的故事。43分钟里,我们经历了别人往往要用一生才能演完的情节——从邂逅到离别。
我注意到他,是因为他身上的味道。
不是古龙香水味,却一样特殊。
同样,他注意到我,也是因为我身上的味道。
那天,我喷了很淡的男性香水。
我看见他俊朗容貌的同时,突然放肆地笑了起来,包括他在内的很多人都在看我。
“你在看我吗﹖”很庆幸只有他一个人敢跟我说话。
我很吃力地点了点头,我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因为我发现,在他的左耳上有一枚很精致的银色耳环。我给他拟写的身世都因为这枚银耳环的出现而被全盘否定。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被光线反射出来的银光,恰好射到我脸上。
他出人意料地笑了。
笑容在我们脸上洋溢了半分钟之久。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取下那枚银色的耳环,把它放在我的掌心。“如果它能带来幸福,我把它送给你。”他平和的表情让我觉得安定。
这下轮到我惊异了,我努力回忆自己的生命中是否曾有过这么一个男人。
然而更神奇的是,他竟然从我眼神里读出了什么。
“我们从未见过,因为我生活在另一个城市。”他的语速很平缓,听不出一丝波澜。
我开始感觉到自己的掌心在出汗,不知是那枚银耳环还有他残留的温度,还是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那是我女朋友14岁时送给我的。”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失望的感觉。
“你知道吗,你跟她真的很像,尤其是你们都爱用男性香水。”他忽然又向我挪动了一段距离,我发现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5厘米,正是我所能容忍的最大限度。我听见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跳逐渐加快,我知道这是当一个人面对她所爱的人时的表现。只可惜我害怕自己会成为另一个女人的复制品,一个寂寞灵魂的守护者。寂寞的滋味会让我窒息。
于是我提前两站下了车,没有告别也没有拥抱,他甚至没有追出来,只是隔着窗户冲我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飞速离去的地铁,灯光下闪烁着光芒的银耳环,让我有了想哭的冲动。
他忽略了一个关键的细节,我没有扎耳洞。
地下铁夕阳残血
这是一个和寂寞、邂逅、神秘沾不上一点关系的故事,却也是惟一让我流泪的故事。
那天的地铁要比往日繁忙很多,买不起车的白领、打不起车的机关干部、害怕堵车的学生似乎都对地铁情有独钟,当然也包括我。
还有一个群体容易被人忽略,但却是客观存在的,每个家庭都无法逃避的责任——老人。老人极少有坐地铁的,速度对他们来说意味着死亡。就算是有,旁边也跟着个附属品——孩子的孩子,你叫他们孙子孙女也好,祖国花朵也罢,但我更习惯称它们为“混世魔王”,毕竟我自己也曾是他们中的一员。惟一不同的是我身边没有老人。奶奶、姥爷在我出生之前相继去世,爷爷在我没明白死亡的含义时也安详地离开了,仅存的姥姥远在广西。
所以我一直觉得有老人陪伴的孩子是幸福的,也是最不知足的,他们的一味要求、索取让老人无所适从,心中的愧疚也就油然而生,对子孙的爱也就逐渐加深,然后竭尽全力满足,最后得到的却是伤害。
那个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