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后的归宿-第2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在十七夜里把儿子劝回房里去以后,知道事情已闹成僵局,势必要人财两空。他为挽
回一部计,也许就下了谋杀的决心。昨天早晨他送儿子出来的时候,大概就悄悄地买了这把
刀,打算找个机会动手。情势上他是不能再长久在丽兰家中住下去了,所以这动手机会不能
久搁,必须急谋实现。昨天早晨他回去时,听到了余甘棠在电话中恫吓,认为可以嫁祸于小
余,是个很好的机会,所以就定意在昨天夜里实行动手。
“昨夜里他读罢了报上楼时,天下雨了,他一定认为这又是一个最好的凑巧机会。
他上楼以后,当然不能睡眠。他的房间在金梅卧室的隔壁。他等金梅熄灯睡着以后,便
悄悄地下楼准备。他到二层楼去,推进了丽兰的卧室。你们都知道伊的房门是不锁的。
他一定曾在伊的房里出进过几次,瞧见过有一双皮鞋在壁橱里。他拿到了这双陆健笙的
皮鞋,也许带上楼去,也许就放在楼梯近边,等到临时应用。
“到了十二点不到,丽兰回家了。他一定是听到的。那时他大概就带了刀,提了皮鞋,
悄悄下楼来。恰巧那个雨衣客进来了,他当然不便就动手。但他一定认为这又是一个掩护的
障幕,更增加了他的动手的决心。据我料想,当雨衣客在客室中和丽兰谈话的时候,他也许
始终伏在楼梯上吸烟。
“后来雨衣客去了,他也就走下来。那时他一定把皮,鞋放在楼梯脚下,藏着刀,衔着
装烟嘴的纸烟,装做很随意的样子,走进会客室去。
“那时候丽兰也许已走出会客室,准备送那雨衣客出去,忽见老人下楼,便变计不送。
伊连忙退进会客室。这也有理由的。据我推想,那雨衣客也许曾给丽兰若干法币——我相信
抽屉中的三叠就是——当时丽兰随手将法币放在书桌面上,这时伊见老人要进会客室,伊便
抢先把那法币放进抽屉去。我们可以想象到伊当时的慌急状态,伊连抽屉上的钥匙也没有旋
一旋。
“接着老人和伊大概曾搭仙过几句,丽兰把窗推开了,就在椅子上坐下。就在那时,老
人便出其不意地摸出刀来行刺。这动作一定很干脆,一刀便刺中心房,丽兰竟来不及呼救;
也许伊喊过几声,但声音一定不高。老人在计划完成以后,便放了烟嘴,动手偷取伊身上的
饰物。这动作一定也很快。他把戒指,手镯,和耳环拿到了手,便拿了凶刀匆匆离开会客室。
他已不敢多留,连在手边的抽屉都不曾开,又忘了他的烟嘴。所以今天早晨他看见抽屉中有
三叠钞票,竟怔了一怔。他分明在自悔失着。但当时他凭着他的急智,假装着他惊讶丽兰的
疏忽,我们竟也被他瞒过。
“第二步,他走到会客室外面,就穿上那双带下来的皮鞋,走到外面雨里去。那时他因
匆促的缘故,鞋带都不曾缚好。包朗,现在你总可明白那鞋带上污泥的来源了。
“他在泥水中浸了一浸,便走进屋子,直到会客室中的地毯边缘;接着他又回出来,从
东边走到前门口为止。他的目的,要人家知道有一个人从外面进去,又重新出来,所以从西
边进,南边出,两行之间,分别得清清楚楚,没有一个鞋印交叠凌乱。可惜太清楚了,反而
留下了破绽!
“他在一进一出时,那双自己的缎鞋,一定提在手中。他走到门口,就换了他自己的缎
面布底鞋,又提了皮鞋,直接回楼上去。那时他的动作一定很小心,屋子里的人又都睡着,
赵伯雄还不曾回来,故而他的计谋可以安然完成。他回到楼上,就用他的白巾把皮鞋抹了一
抹,重新送还到壁橱里去;然后又上楼将凶刀抹干净了,就用这块白巾包好;又将偷取的一
切饰物,一起藏在什么地方;接着他才上床去装做睡眠的样子。直到枪声响后,金梅去敲他
的房门,他才假装醒来。人家自然疑不到他了。”
倪金寿忽道:“假使我们今天早晨就到楼上去搜一搜,这个秘密不是马上就可以揭穿了
吗?”
霍桑点头道:“是的,这是我们的失着。其实问题就在双重谋杀上。我们当时都觉得手
枪问题比较急切而惹人注意,所以我就先注目到外围问题,而把内线问题暂时搁一搁了。”
霍桑的解释,到这里已全部清楚。我也相信他虽出于推想,与事实一定相差不远。
霍桑在离开警厅以前,又叫余甘棠出来,经过了一番训话,将他放掉。在训话时,我也
参加过几句。
我曾向他说道:“我们的国家处在危急的时代,未来的祸难,随时可以发生,而且也没
法避免。青年是国家的命脉,民族的柱石,你是个优秀的知识分子,怎么自暴自弃,投进了
迷人的魔窟里去,干这自杀的行为?”
霍桑的话当然更婉转些,不比我这样率直。余甘棠显着羞愧无地的样子。我暗暗欢喜,
料想这少年还有自新的可能,国家也可多留一分元气,因为一个人有了错误而能够感到羞愧,
可见他的知耻心还没有完全消灭。我所期望他的自新,就寄托在这一点上。
霍桑在和倪金寿作别的时候,对于报纸上的新闻字句,曾叮嘱过几句。他果真为赵伯雄
留些地步,不曾把他的名字牵连进去。连余甘棠也只写余某宇样。就是我此刻记载,甘棠二
字,也出于杜撰。还有几个人的姓名,也是都曾交易过的。
这一夜我们回寓所时已交十一点钟。第二日,李守琦到上海来,受过倪金寿的讯问,证
实了霍桑所推测的李芝范的动机。不过他对于他父亲行凶的计谋,绝不知情。这件案子既然
结束,霍桑也不主张多所牵累。除了将汇寄的四千五百六十元追回以外,李守琦就完全没有
什么处分。关于那舞后的财产,李守琦当然不敢要求继承,陆健笙却曾提出收回的请求。霍
桑曾竭力反对,结果连同他送给霍桑的酬报,都捐给了慈善机关。
姜安娜曾来谢过霍桑,他回答几句忠告。伊因着同伴的不幸归宿,也有相当的觉悟。
那个乘黑汽车的雨衣客,我们也始终没有找到下落。还有丽兰的朋友鲍玉美,也不曾实
践伊的诺言,伊到底不曾到丽兰家去。赵伯雄曾否找到伊,我们也不知道。这案子披露以后,
这位鲍小姐便离开舞场,从此销声匿迹地不知去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