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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烟-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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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钧起身想发作,忍了忍,来到米秀儿身边,抚着她肩头,说道:“唉,你这又是何苦,就算我看上了她,人家也看不上我。”盛世钧想起谭书兰看人的目光,那种不安又回到心头,“谭书兰那女子,她看哪个都像是医生在看病人一样。”从谭书兰那目光,又想起她浑身上下的那个劲头,盛世钧兀自摇摇头,“她那个样子,像只猫,我是属鼠的,怕服不住。”    
    只听米秀儿在下面“扑哧”一声,仰脸道:“硬是还有你服不住的?”    
    盛世钧认认真真想了好一阵,再次摇摇头说:“除了她那个主,我看没人把她服得住。”长叹了一口气,“你们女人老说做女人苦,其实做个男人更辛苦,想要个女人,只想简简单单,要就要了,结果从来没有简单的,辛苦得很。”    
    “不要不就不辛苦了。”米秀儿笑。    
    “不要?老天爷造男人出来就是要女人的,哪个犟得过老天爷?”盛世钧也笑,“想不要都不得行,这硬是个怪糟糟的世界。”    
    


第三部分第48节 辛苦得很

    “你说咹?”盛世钧看着她的眼神,不由得想起上午谭书兰对他的那一乜,心里一下子柔和起来。女人真的是上帝派来收拾男人的,他想。表面上这个世界是男人掌管着,其实不然,所以老子发感叹说“上善若水”。女人说到底比男人高了一筹,命也比男人长。    
    米秀儿想了想,“嗯,是有点辛苦。我这个人脾气不大好,见不到你心烦,见到你也心烦……硬是说不清楚。”又一想,“这么辛苦,那你还老朝我这里跑?”    
    “所以嘛,人就是怪,越辛苦他倒还越离不得。”盛世钧道,“我也说不清楚,到你这里我就轻松得很,身体辛苦,心头不累。”这是实话。盛世钧从回到庙堂,开始要没有米秀儿,他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打发那些日子。先有了米秀儿,又有了孔嘉惠,这里才让他有了安定的感觉。特别是米秀儿,说不出来,到她身边更像是回家,很随意。    
    米秀儿收拾起东西:“那个……你服不住的,是不是越服不住你就越是想咹?”    
    “看看,你又来了。”盛世钧坐下,一把将米秀儿拉到怀里,抚着她说:“讲点正经的,这个女子是谭师爷独生的千金,过两天要在我们这里办个新式学堂,她是信教的,我想让柱儿也去。”    
    米秀儿:“信教的?那是洋教吧……平安场就有一个,我小时候听说反洋教,遭打过,还死了人的……听他们好多人说来说去的,啥子话都有,好么?”    
    盛世钧笑道:“信仰这个东西嘛,信则灵嘛。别个说来说去的管它那么多。我都放心你还不放心?那洋教还好,讲博爱平等啦,还有啥子平安喜悦啊,我不信也不反对。娃娃家听听这些也好,免得一天到晚打打杀杀的。”    
    米秀儿:“柱儿才多大点,听得懂啵?”    
    盛世钧:“我以前听过他们布道,蛮好,听不懂也没关系,听久了就好了。”    
    米秀儿:“那……”    
    “发蒙(启蒙)嘛,早一点也好。”盛世钧激她:“我三岁就进学堂了,柱儿比我当年还大了些。据谭小姐讲,学堂要弄点新方法,明儿、礼儿都去。”    
    “那柱儿当然要去。”米秀儿急忙道。这些方面她是抓得紧紧的,决不想自己的儿子落在盛家的公子后面。“我还想去见下儿这个谭小姐呐。”    
    “行了行了,”盛世钧连忙道,“你就不要给我添乱了。柱儿我叫小三子来接送。见谭小姐的事等以后吧,我这里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办呐。”    
    米秀儿果然上当,转移了注意力:“啥子事?”    
    盛世钧:“其实也是你的事。你一直都说想要开个丝绸铺子嘛,这二年的赚头我都打算好了……”    
    “啊呀,真的?”米秀儿一下子坐直了。    
    盛世钧笑:“听我说完嘛。要不我就不说了。”    
    “你敢!”米秀儿掐了盛世钧一把。    
    “还是谭先生的主意好,都搁平了。”盛世钧把谭恭仁说法讲了一遍,道:“这样子,你就名正言顺是老板,不是老板娘啰。”    
    “那要花好多银子咹?”米秀儿问。    
    “你管它。到时候你看房契就晓得了嘛。”    
    “你这二年有多少?都拿来花了,那咋个行?还是要留些本钱做下一趟噻。何况你那边还有那么大个家……”米秀儿操心道。“我也不想成你的累赘。这边米家的东西我是不得拿根丝的。”盘算起来,“这样子就是,银子就当你借我的,我们两个搭伙,铺面算我的,货是你的,你给我个底价,我卖出来的,我就抽点成,该对?”    
    盛世钧乐:“嘿,你的算盘子拨得很精嘛?开过铺子是不同,比我厉害多了,我都没想到这一层。”    
    “没亏你噻?”米秀儿也笑。“我抽那点成还不是你的,到时候把房钱给你还完了,我才安得了心。”    
    盛世钧:“我们两个还分啥子你的我的,到时候还不都是柱儿的。”    
    “不行,柱儿还早,现时而今得听我的……”米秀儿说着已经把自己腻进盛世钧的身子里了。    
    几天后,一大早,谭书兰进了学堂。学堂是盛家的私塾。听说谭小姐要办新学,今天大大小小来了十多个学生。大学生有小三子之流,小学生有盛世钧八岁的大儿子盛代明、三岁多的儿子盛代礼,同龄的米秀儿的儿子米家柱,当然还有比他们大几个月的小驼子盛裕,连盛世钧跟麻姑生的小女儿三岁不到的盛代君也由清姨抱来了。其他杂七杂八都是盛家的本家子弟。    
    小黑板是小三子找长工做的,粉笔是生石灰发的,加了染料,花花绿绿,这些都是以前私塾没有的玩意儿。    
    课也很特别,谭书兰先给每个人发了一张纸,叫各人折一件东西,小学生也不例外,随便折。堂中就闹麻了。然后又叫各人上黑板随便写画,五花八门,笑声不断。末了,谭书兰把这帮大大小小的学生分成三个组。各组选举组长,做无记名投票,很庄严的样子。折腾到晌午,各组长选出。当选的一个个搞得很认真的样子,开始履行职责,练习纪律。    
    吃过晌午,开始上课。上午的闹麻现在已经变得井井有条起来,又是集合,又是站队排班,行礼问好,连最小的都不例外。旁观的啧啧称奇。谭书兰这才拿出她这两天赶编的课本,分组派发,人手一册,头一课是谭书兰自编的校歌,一时间学堂内外朗朗歌声不断。驼子至今记得一字不拉,兹录如下:    
    上课上课,我来上课。    
    读书唱歌,好不快乐。    
    福音普照,平安成长。    
    信靠基督,爱我耶稣。    
    上课上课,我来上课。    
    相亲相爱,自立自主。    
    博爱平等,不再受苦。    
    信靠基督,永世幸福!    
    盛世钧早上来打了一头,见那个乱,直摇头,跟谭恭仁一起去打点马帮带回的货物去了。下午听见歌声,又来看,不觉讶然。    
    最先发现他的是驼子,咿咿哇哇对他乱叫。盛世钧当然不会在意这个小驼子,依旧弓腰站在门口朝里头望。    
    谭书兰见他在门口探头探脑,扭过头来对学生们说:“大家鼓掌,欢迎盛家学堂的东家来讲话。”    
    学堂里先是轰然大笑,见谭书兰带头鼓掌,大小学生们才死劲拍起来。    
    盛世钧脑袋发懵,又没法发作,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朝里面跨,门槛高了点,一绊,差点跌个扑趴(摔跤)。驼子最高兴,头一个带头起哄。这下子里面轰然像开了锅的油溅了水,惊叫的,拍桌子的,跺脚的,笑闹成一团,学堂窗外站的人也是好一阵乱。    
    谭书兰举起手臂招呼了好几下,堂子才算平静下来。她向盛世钧做了个请上来的手势,算是替盛世钧解了围。    
    盛世钧黑红着脸站到黑板前,定定神,清清嗓子,说:“你们现在是新式学堂的学生,比我以前自由多多了。我读书那阵兴打板子,像你们今天这么闹,那是要挨板子的。现在好了,板子取消了,有新式课本,还教唱歌。你们的歌声很好听,我听得高兴,才跑过来看。以前的先生都是老夫子,现在你们的先生也不同了。这一个半月你们跟新先生好好学,有出息,我们这个新式学堂就一直办下去,要不要得?”    
    “要得—!”    
    


第三部分第49节 上烟云亭

    暑假快结束的前几天,盛世钧有种莫名的焦躁。这天傍晚,老太太、盛世钧、孔嘉惠等与谭家父女吃过消夜,喝了一巡茶,各自散去。盛世钧跟孔嘉惠回到草香园,飒飒过来给他们换上晚装,说了些闲话,就听见园内谭书兰的声音,二人迎了出去。    
    进屋寒暄了几句,谭书兰直奔主题:    
    “嘉惠姐,我想把世钧兄约出去聊一聊,你放行吧。”    
    孔嘉惠笑:“我敢不放行啊?后山坡清净凉快,风景又好。飒飒,去弄个灯笼来,先别点着,外头还亮得很呢。”    
    盛世钧左右看看:“你们商量好了在搞啥子鬼?”    
    谭书兰转身朝门外踱去。    
    孔嘉惠从飒飒手中接过灯笼递过去:“去了不就晓得了么。”    
    后山坡还残留着夕阳的一抹余辉,从巴河吹来小风送来阵阵清凉,白天的闷热消停了好些。    
    二人顺着青石板小径朝后山坡去,一时无话,只听蝉子在上上下下的树荫中鸣。上了坡,林木疏落,蚊子一网一网聚在一起,蟋蟀这里那里唧唧唧唧地叫,脚前脚后草丛里不时蹦出些蚱蜢来。    
    盛世钧走在前面,瞅见脚下横飞过来的一只蚱蜢,顺势一踢,那小东西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落入草丛不见了。听后面没什么反映,盛世钧转过身去,见夕照下谭书兰正忙不迭地扇蚊子,笑道:“没用的。再说这是山蚊子,吃露水的,不会咬人。”    
    谭书兰:“我又不是露水,它们咋不明白?这么多跟着人不放,看到肉麻。”    
    盛世钧笑道:“那是你太香了,把它们逗的。加把油,上去是个观景台,有亭子,有风,它们就不会跟来了。”    
    亭子建在一块突兀的岩石上,楠竹搭造,三面无林木遮拦,视野开阔。    
    “烟—云—。”谭书兰看亭楣上的题记,“嗨,你们老太爷还是有点趣味嘛。你恐怕对你们老太爷有陈见,说他死板。”谭书兰进了亭子,放目望去,很是喜欢的样子。    
    盛世钧把灯笼杆插进亭柱里,掏出手帕擦擦椅靠和椅面,对谭书兰说:“还干净,坐下来歇口气吧?”    
    “我先站一下儿。好美,咋个没听你们提起有这么个好去处?”    
    “前一阵那么热,你又忙,哪想得起这个。我也是有好久没上来过了。”盛世钧坐了下来,享受阵阵凉风。“立秋了,风都不一样。”    
    “我也要走了。世钧兄—我叫嘉惠为姐,称你为兄不为过吧?”    
    “那是,我高兴还来不及。”盛世钧有点想跟谭书兰开玩笑的劲头,“我是戊子年生的,耗儿一个,你就像只猫,想把我咋办就咋办。”    
    谭书兰也笑道:“你还像耗子?那耗子就是猫了,耗子猫。”    
    盛世钧:“耗子猫就耗子猫。你小我十岁,是属猴的吧,所以喜欢到处跑?”    
    谭书兰看着远处巴河的观音滩,没接这个话头,另说道:“这一年我考试一直是头等,本来约翰牧师要送我去英国深造,我原先打算再等两年。但前几天我已经决定了,回巴渝就跟约翰牧师说我想马上就去。”    
    盛世钧:“……”    
    “我这回来,见了嘉惠姐,听说了米秀儿,又听了麻姑的事,我着实有些……”谭书兰的话没有说下去。    
    “你很生气?”盛世钧小声问。    
    谭书兰看着远处,摇摇头。其实她根本不想摇头。为什么要摇头?她这些天想跟他说的话有那么多,其中有不少跟孔嘉惠都说了,怎么跟他就说不出来了?她就是生气,很生气。她应该拿着厚厚的圣经朝他脑袋拍下去。    
    她能感觉到他的气味,很浓烈,比周围山林的气味厉害。他现在起身站在自己身后了,眼睛说不定就象那天第一次相见时那样色迷迷盯着她。那个样子叫人又好气又好笑。才二十六岁,生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孩子,四个中有一半是不合法的。真是……她找不到形容这种行径的言辞来。    
    “那你打算?……”盛世钧在背后看着谭书兰被晚霞映红的后颈项,嗅着她好闻的气息,小心翼翼地问了半截话,又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    
    谭书兰沉默着。    
    盛世钧看她,心想她想跟我说些什么?是想要批评我劝说我?看孔嘉惠跟她那个样子,只怕是一大通重大的道理。可她刚才还搞得正儿八经的,这下怎么又没话了?看这个样子,这个女子是要飞了。他确实是抓不住她的,他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狠劲。她说她要走,去英国,那是几万里的路。早几年也许他会不顾一切跟她走,她去哪儿他就去哪儿,不顾一切。可现在……他看着坡脚下的盛家大院,一时也无话可说。    
    半晌,谭书兰道:“四年以后我才回得来,学全科,还要学点药剂……”    
    盛世钧听了,也沉默了半晌,说道:“这……那这里的学堂?”    
    “嗯,学堂当然要办下去。我会介绍一个同学来,他已经毕业了,本来是要到蓉城去的,我给他去了信,问他愿不愿意来这里接替我。我们教会的同学只要答应了的事,就一定会尽心尽力的。所以……”    
    “你就可以放心走了……”盛世钧喃喃道。    
    谭书兰没有回答。    
    盛世钧站起身,来来回回走了几圈,一下站住,兀地问道:“你是觉得我很坏?”这话说得很顺畅,因为他突然觉得很轻松。是的,还是她厉害,快刀斩乱麻,绞做一团的事情她一挥手就解决了。盛世钧真的很佩服她,他还从来没有佩服过一个女人,而且还这么年少。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想到这个话他觉得好笑,他算什么前浪?他充其量是个浪上的一小叶片,随波逐流的人罢了。推翻他这个叶片不费吹灰之力—可他愿意让她推翻。    
    谁坏?谭书兰觉得盛世钧的声音很遥远,不像是在对她讲话。她没搭这个腔,转过脸,开了口,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没有兄长,只有个二娘生的小弟。父亲对我百般溺爱,从小就没说过一句重话,可以说啥都由我自己作主,直来直去的。世钧兄,对你我有一些话,梗在心里不吐不得后快,你愿不愿意听?”    
    盛世钧:“谭小姐说得这么慎重,我当然要听。”    
    谭书兰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倒是自己急得出了一身毛毛汗。周围一阵湿热的泥土气扑上来,心里就有一团难受涌上,她紧闭上眼,眉毛鼻子蹙在一起,强忍着。    
    盛世钧半天没听到下文,从侧面探出头,见到她这个样子,觉得好笑,道了声:“喂?”    
    听到他那怪声怪气的一个“喂”,谭书兰就再也忍耐不住,跑了出去。盛世钧愣在那里,还没回过神来,就见谭书兰在亭子外的岩坎下呕吐起来。    
    ……    
    盛世钧发愣好一阵,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过了好久,问道:“你这怕是冷酒下冷菜,翻了胃。你酒量再好,也该……”    
    谭书兰吐过了,掏出手帕擦了嘴,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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