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86-评书三国演义:连阔如传本 连丽如口述-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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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到灯光前，眼神一收，蒋干吓坏了。只见信上写：
某等降曹；非图仕禄，迫于势耳。今已赚北军困于寨中，但得其便，即将曹贼之首献于麾下。早晚人到，便有关报。幸勿见疑。先此敬复。
蒋干出了一身冷汗，心说：丞相，幸亏我来了，不然你就让蔡瑁、张允害了。这封信写得很简单，说我们归降曹操并不是贪图荣华富贵，而是迫于形势，曹操势力太大了。现在我们已经把曹操的水军困在水寨内，只要方便，抓住机会我们就把曹操杀了，把其项上人头献给都督。早晚有人来，便会有消息。您可千万别怀疑。蒋干轻轻叫着：“蔡瑁、张允，你们好狠毒，要把丞相的首级献给周瑜。我这趟没白来，虽然没劝说周瑜归降，可我发现了这封信。丞相，我把信拿回去，你得怎么谢我？这可是铁证，我得带走。”蒋干刚要把信揣起来，就听周瑜说：“子翼兄，子翼兄。”蒋干吓得把信往身后一藏，来到床前：“贤弟，愚兄在此。”“不出三日，我就让你看看曹贼之首。”“公瑾。”“子翼兄，杀了曹操，你我一起饮庆功酒。”周瑜一翻身，又睡着了。蒋干心说：这是周瑜酒后吐真言。蒋干把信揣到自己怀里，心说：我也不能老在这儿站着，凑合在他旁边躺一躺。蒋干就躺下了，可又睡不着。倘若周瑜一会儿起来，半夜办公呢？人家可是大都督。他要发现书信不见了，怎么办？蒋干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睡不着，出了一身冷汗，酒气就出来了。
就在这时，听见外面脚步声音，紧跟着有人说话：“周都督，都督可曾睡醒否？”蒋干一看，周瑜没动静。跟着帐帘一挑，从外面走进一个人，蒋干吓得直哆嗦，心说：这个人半夜三更跑来干嘛？这个人走到床前站住了，好像侧耳听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叫：“都督，周都督。”连叫好几声。周瑜还是打呼噜，根本没听见。蒋干心说：周瑜已然烂醉如泥了，你能把他叫醒吗？这叫人的真急，他把周瑜抱起来，使劲儿一摇晃：“都督，周都督！”周瑜噌的一下起来了，用手揉了揉眼睛，往旁边一看，看见蒋干了。他就问叫醒他的人：“何人睡在我的床榻上？”“都督，这不是您的同窗好友蒋子翼先生吗？”“我平日未曾喝醉过，昨日酒后误事。不知我酒后说过什么话没有？”蒋干心说：说了，你后悔了？后悔也晚了，现在书信在我怀里。可蒋干使劲儿一闭眼，他也打起呼噜装睡。来人就跟周瑜说：“启禀都督，江北有人到此。”“你我出去讲话。”周瑜看了看蒋干：“子翼兄，子翼兄。”蒋干小呼噜打得这匀。周瑜就拉着这个人悄悄走出帐去。蒋干一骨碌就爬起来了，赶紧下地，连鞋都没穿，光着袜底儿，跑到帐篷那儿偷听。“周都督，曹营的蔡瑁、张允打发人来了，说是三日之内。”“轻声些。”蒋干再听，就一个字也听不见了。人家周瑜早就计划好了，该让你听的必然让你听，不该让你听的你想多听一个字也办不到。蒋干这儿还糊涂着呢。听着听着，蒋干再使劲儿一听，又听见了，就听周瑜说：“你去告诉他，我这儿有客人，不能见他，有话明天再说。”“遵命。”这人走了。蒋干真快，上床躺下就打呼噜。一会儿的工夫，周瑜从帐外进来了，走到床前轻轻叫：“子翼兄，子翼兄。”蒋干心说：你叫吧，叫到天亮我也不回答你。周瑜见蒋干没答应，把靴子一脱，上了床倒头便睡。这回周瑜可真睡了，因为事情已经办完了，心里踏实了。
蒋干心想：我可别在这床上受罪了，快走吧。周瑜是个聪明人，天亮了，他要发现丢了这封信，准得要我的命。现在天到五更，我再不走就麻烦了。想到这儿，他悄悄起来，下地穿鞋，迈步往外就走。他把帐帘一挑，看外面没人，蒋干放心了，回头看了看床上的周瑜：公瑾贤弟，你我再会了。他轻轻走出帐外。小书童正在外面等着呢，他拉着小书童儿往辕门走，一直到大寨的寨口，层层都有人把守。这些人看见蒋干出来，不但不拦他，还跟他挺客气。“蒋先生，您怎么不睡了？”“看见都督我心里高兴，睡不着觉。”“您这么早起来，上哪儿？”“我到江边看看风景，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蒋干拉着小书童快步走到江边。水手正睡觉呢，他赶紧把水手叫醒，上了船，立刻命令开船。这小舟飞也相似直奔曹营。蒋干也糊涂，现在两军对垒，人家能让你随便出入吗？没有周瑜的话，你走得了吗？要不怎么说蒋干是个文人墨客，他不是谋士，也不是足智多谋的策士。
《评书三国演义》中部·《赤壁鏖兵》群英会蒋子翼中计（3）
单说蒋子翼回到曹营，立刻弃舟登岸。蒋干高兴，痰嗽一声，然后轻轻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大摇大摆来到曹操大帐。旗牌官进帐回禀：“蒋先生回来了。”曹操一听，蒋干是去得麻利，回来飞快。“说我有请。”值日中军官一愣：这下可了不得，蒋先生立大功了，丞相居然给他下个请字。旗牌官到帐外高声传话：“丞相有请蒋先生进帐。”蒋干把胸脯一挺，一步三摇，迈着四方步进大帐，走到帅案前：“蒋干参见丞相。”“子翼回来了？”“是啊，回来复丞相将令。”“此次三江口之行游说周郎，事情办得如何？”蒋干摇了摇头：“丞相，周郎年纪轻轻，傲气凌人，非言词所能动摇。”曹操生气了：“你没说动周瑜，岂不让周瑜耻笑曹某？”“丞相，我虽没有说动周公瑾，可我探听到一个极为重要的军事秘密。”“探听到什么军情？”蒋干往前一凑，两眼眯缝得像一条线似的：“丞相，请您屏退左右。”曹操一摆手，左右的亲信都退下去了。大帐之中只有两个人，坐着的是曹操，站着的是蒋干。蒋干从怀中掏出信，双手往上一呈：“丞相请看。”递信同时，就把三江口的情形说了一遍。曹操打开一看，勃然大怒：“两个贼人如此奸险！来啊，擂鼓升帐。”
书说简短，曹操升帐，众文武都到了。大家一看，曹操面沉如水，怒气冲天，谁还敢说话？曹操说了一声：“传蔡瑁、张允。”二人奉命来到中军大帐。“参见丞相。”“蔡瑁、张允，你们的水军操练如何？”“丞相，我们正在加紧训练。”“老夫明日便要与周郎开仗。”“丞相，那不行，现在可不能打。水军还没操练成熟，不可轻进，要打也要过个十天半月。”“再过十天半月，老夫的首级也就献给周瑜了。”曹操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蔡瑁和张允不知道怎么回事，面面相觑。“丞相，此话何意？”曹操看着两人的神情，认为他们心中有鬼，更相信了。曹操满脸杀气，怒目而视，吓得这二人直哆嗦。曹操用手一指：“看你们胆小如鼠，可你们却用荆襄九州和刘琮的首级换取今日的荣华富贵，尚且不知羞耻。”蔡瑁脸色大变，张允净剩下哆嗦了。二人立刻跪下：“丞相恕罪，末将下次再也不敢了。”曹操一拍桌案：“下次？下次我的项上人头早被你们献给周瑜，你们又可以坐镇荆襄了。”“丞相，您误会了，您误会了！”“误会？来人，把蔡瑁、张允推出去，杀！”“丞相，冤枉！”曹操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刀斧手把二人往大帐外一推，一声炮响，手起刀落，人头落地，然后把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往托盘上一放，跑进大帐，一举托盘：“启禀丞相，请您过目，蔡瑁、张允首级在此。”曹操双手一扶桌案，注目观瞧，猛然醒悟自己中计了：老夫中了周瑜借刀杀人之计！“人头号令，悬挂营门。”“遵令！”把蔡瑁、张允的人头悬挂营门。不知道这两个人犯了什么军法，大家都问曹操。曹操明知自己中计，可他从来不肯认错。“众位，蔡瑁、张允怠慢军法，理当斩首。”荀攸说：“丞相，现在两军交兵，正在用人之际，您把他们杀了，水军由何人统领？”曹操也确实后悔了。手下没有指挥水军的统帅，这回把两人杀了，谁能替我指挥水军？曹操巡视了一下众将：“毛玠、于禁听令。”“在。”“命你二人为水军正副都督，前去操演人马。”毛玠伸手接令箭：“丞相，我们不习水战，怎能统领水军？”曹操捻髯沉吟：是啊，让他们做水军都督，我如何和周瑜打仗？这消息马上就会传到江东。草船借箭，下回再说。
《评书三国演义》中部·《赤壁鏖兵》大雾垂江草船借箭（1）
上回书说到诸葛亮和鲁肃行船至江心，这时大雾弥漫，对面不见人，伸手不见指。二十一条船虽说逆流而上，却行驶得飞快，就好像风神冯夷和水神屏翳在暗中推舟相助。鲁肃头一次站在船头亲临其境观赏浓雾。“孔明先生，真是好大雾！”这时军校过来禀报：“孔明先生，大雾漫江，船还往前行驶吗？”诸葛亮点了点头：“继续向北开去。”鲁肃心说：坏了，向北开那不是曹营吗？“先生，去不得。北边是曹营水寨，我们船上兵少将无，岂不白白送死吗？”“子敬，你休要担心，少要害怕。随我来。”诸葛亮拉着鲁肃，两个人钻进船舱。“坐下，咱们边聊边饮。”鲁肃没办法，只好坐下。诸葛亮又给鲁肃斟了满满的一杯酒：“子敬，喝吧。”鲁肃挺奇怪，只好一饮而尽。
这时船继续往前走，时间已然接近五更了。军校又来到船舱内禀报诸葛亮：“船只已然接近曹营水寨。”鲁肃赶紧把酒杯放下了：“先生，还是小心为妙，赶紧掉转船头，回去吧。”“子敬，你踏踏实实坐在这里饮酒，请放宽心。来呀，把所有船只头朝西，尾朝东，一字排开，船上擂鼓，呐喊助威。”令往下一传，二十一条船一字排开，紧跟着战鼓齐鸣，喊杀声四起。鲁肃大吃一惊：“先生，这是干什么？这些船能打仗吗？倘若曹操战船从水寨里杀出来，我们插翅难逃，岂不得做刀下之鬼？”诸葛亮非常坦然：“子敬只管放心，你没见江面上大雾笼罩吗？曹兵即使有三头六臂，也不敢派兵杀出水寨。你放心，我们只管饮酒作乐，等雾散了马上回去。”鲁肃将信将疑。京剧《草船借箭》里鲁肃唱过这么句话：“鲁子敬在舟中浑身发抖。”其实这句话唱得并不太准确。鲁肃不是一般的人物，不是没见过战争场面，他是江东的总参谋长，不是胆小鬼。但他虽然相信诸葛亮的判断，也怕曹操大兵杀出来。二十一条船，几百兵，没有一员战将，怎能跟曹兵相敌？所以鲁肃只是有点儿手足无措而已。
再说曹操。江中鼓声、喊声传到水寨，毛玠、于禁赶紧派人禀报曹操。曹操吓了一跳，带着众文武就来到水寨中飞虎大战船上。曹操登高一望，大雾迷茫，伸出手来都看不见。这时毛玠、于禁来到曹操面前：“丞相，江东水军借大雾来劫水寨，我们讨令杀出去。”“不对！”曹操一摆手，大家不敢说话了，飞虎大战船上鸦雀无声，只能听见江中战鼓咚咚，就是什么也看不见。曹操用手一指：“而今大雾弥江，周瑜突然前来劫水寨，你们万不可轻举妄动。如果杀出水寨，必然落入周瑜、诸葛亮的圈套。”可毛玠、于禁着急：“丞相，那怎么办？咱们就等着他们杀过来吗？”“岂有此理！水中大雾，你看不见他，他也看不见你。你们立刻调齐一万弓箭手，给我射退江东的战船。”“遵令！”两人走了。这是曹操第一拨送箭。毛玠、于禁走后，曹操不放心。“张辽、许褚何在？”“在！”“火速调齐六千弓箭手到江边助射。”“遵令！”两员战将，每人三千，六千弓箭手火速到江边帮着射箭。这是曹操第二拨送箭。两拨兵将加在一起是一万六千人。咱们算算，一个人要射一支箭就是一万六千支箭，可射箭不是半天射一支，射得快，跟骤雨飞蝗相仿。一个人要射十支就是十六万支，一个人要射二十支可就了不得了。
几十万支箭射出去，诸葛亮借大雾垂江，草船借箭。诸葛亮在船舱中听见射箭的声音，心里甭提多高兴了：“子敬，坐下饮酒。”鲁肃刚要坐下，“哎哟！糟了……”就觉得椅子歪了，再看桌子上的杯盘都歪了，筷子往一边骨碌，紧接着酒壶倒了，酒也撒了。鲁肃赶紧过来扶住诸葛亮：“先生，坏了，这船要翻！”“子敬放心，船翻不了。来啊，把船调过头来，头朝东，尾朝西，还是一字排开，逼近水寨受箭，继续擂鼓呐喊。”“先生，你怎么还在曹营水寨前折腾？曹营要出兵可就麻烦了。”“子敬放心，我说曹操不敢出兵他就不敢出兵。我问你，是不是周都督跟我要十万支雕翎？”“是啊！”“刚才我们的船一面受箭，估计只有几万，现在调过来，另一面再受箭，十万支雕翎就监工督造成功。”“哎呀！”鲁肃瞧着诸葛亮，诸葛亮仰天大笑。诸葛亮事先早就算好了，一支箭估计有多大分量，船两边幔帐都是草束，一条船一面受箭受多少支时杯中的酒倾斜到什么程度。如果一条船一边受箭，得了七八千支，你拔下来后得有折的、坏的，剩下的好箭五六千支，所以二十一条船才能得上六七万支箭。调过头来，两面都射匀了，船也能摆平了，十万支雕翎箭绝不会少一根。
鲁肃虽然已经明白了，可他还是担心：“先生，箭有了，咱们得赶快走。倘若一会儿云开雾散，我们就回不去了。”“子敬，你千万别着急。监工督造十万支雕翎箭，倘若少一支，都督可要我项上人头。”就在他们两人说话的工夫，二十一条船就平了，两边受的箭也差不多了。曹营兵将非常奇怪：怎么射了这么多箭，射不退东吴的战船呢？难道他们带的都是藤牌军，那也不对啊？有军校进船舱禀报诸葛亮：“先生，天快亮了，浓雾已然开始消散，请先生定夺。”诸葛亮马上传令：“你们马上把船帆扯起，火速赶回三江口，开船时所有军士齐声高喊：谢丞相箭！”时间不大，二十一条船开动，每条船上都有三十来人，加在一起六百多兵，齐声高喊：“谢丞相箭！谢丞相箭！”声音很快就传到曹操的水师大营，众人都听见了，曹操还不明白吗？
这时诸葛亮的战船顺水而下，船轻水急，一会儿的工夫就走了二十多里，曹操再想派兵追，已经赶不上了。曹操非常后悔。船离险境，鲁肃不放心，赶紧走出船舱一看，每条船两边的草人身上布满雕翎箭。鲁肃能不佩服诸葛亮吗？太高了！诸葛亮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料事如神，难道他是奇人异士吗？等到云消雾散，红日东升，诸葛亮已经带着战船平平安安回到三江口，鲁肃说：“先生，我真佩服你，你怎么知道今天会大雾垂江？”“子敬，你和我都是指挥兵将的将帅，倘若不通天文，不识地理，不晓阴阳，不知奇门，不看阵图，不明兵势，是庸才。正因如此，我才只要三天的时间，我就估计今日大雾垂江。”
诸葛亮说得非常对。身为将帅，必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否则就是庸才。周瑜扎下水师大营，诸葛亮就在江边一只小舟上安身，不是天天下棋，他每天都在江边观察江边地理、气候、水势的变化，而且跟渔民聊天，他得掌握当地风、雨、雾的变化，才能估计什么时候大雾垂江，才能草船借箭。
《评书三国演义》中部·《赤壁鏖兵》大雾垂江草船借箭（2）
鲁肃点了点头：“先生神机妙算，我真佩服您不费江东一兵一卒，草船借箭，天下奇闻。走吧，跟我马上面见都督交令。”诸葛亮摆了摆手：“子敬，先别着急。昨晚一夜未眠，我今天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