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至芳菲春将尽+番外 作者:陈则菱(晋江2014-12-29完结)-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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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热闹气氛感染的灵犀一反往日的拘谨,对我提出并不算过分的要求。
我也有几分好奇,是南越国的民间艺人们到东吴来了?相府里那个唱歌的歌女,是不是美霞啊?于是点头同意,小姑娘们激动地朝我盈盈福了福,自去准备马车。
灵犀想看的幻术,表演场地在城西,我仔细看了看台上的布景,恩,眼熟得很,果然是南越国的艺人们,记得几年前吴侯给过他们路费回家的,怎么现在又出来卖艺了?
台上表演的节目大部分还是老一套,只是少了孔雀舞,多了一些新奇的即兴表演,类似小品节目 ,算是实验性质的艺术创作吧?我看得津津有味,这可不比魔术表演有趣多了?
正看的入神,有个声音在跟前迟迟疑疑地唤了声:“芳菲?”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美霞!
她已经长成大姑娘,亭亭玉立,举手投足间,充满了歌舞演员特有的灵动韵味,而她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抑制不止的惊喜。
我想都没想,当下爽快地应了一声:“哎!美霞,原来你真在啊!”
灵犀和雅美回过头,看着我们连俩,糊涂了,我微笑着解释:“我们以前认识的。”
灵犀和雅美了悟般哦了声,扭过头去继续看表演。
我让美霞和我并排坐,问怎么又出来表演了?日子还是那么艰难吗?
美霞开朗的笑:“不,我们在家乡过得很好!我阿妈也很好,娜姆已经做了阿妈,不能出来。我现在是坝上最好的歌者,等会你听我唱完,看看我是不是唱得比以前好很多?”
她流露出来的是一种惊人的自信和自豪,还有对美好事物的执着和热爱,我想刚才的问题没必要再问,南越国艺人们离开家乡,不仅仅是为了谋生,也为了展示自己的拿手绝活。
美霞的歌喉果然出奇的好,歌唱风格和洛京相府见到的歌女大相径庭,这就奇怪了,那个人跟她长得如此相像,是失散的姐妹么?
美霞几曲唱罢,回到我身边,继续和我叙旧。
当我问她是否已经去过洛京时…
她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打上次从吴兴回去后,还是头一回出来,怎么,你说有人跟我长得像?她唱得有我好吗?”
我哑然失笑,她还真是迫切等着被人肯定啊!
说实话,我更喜欢那个人的嗓子,余音袅袅,我总是喜欢某些虚虚渺渺不真实的东西。老毛病了。
两人告别时,我们约好过几天再见面。
:“我请你吃好吃的,买好看的衣服,让你下次歌唱的时候,艳光四射!”我乐呵呵地打保票,美霞的眸子顿时晶晶亮。
:“芳菲,你已经嫁人了?汉家女子梳这个发髻,应该是嫁人了的?”
我点点头:“嗯,嫁人了,你呢?”
美霞说没有,然后好奇地追问:“今天那么热闹,你的夫郎怎么不陪你出来?”
我蓦然想起,好像不能跟她说太多这方面的事,只好敷衍的说一句:“他,总是很忙。”
美霞怀疑地:“哦?”了一声,没有再问。
两人挥手告别。
上了马车,我有点疲倦,于是静静闭目养神,渐渐地两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声音消失了,我昏昏睡去,一觉醒来,大惊失色,车里哪里还有其他人?
顿时急出一身冷汗,怎么回事?
窗外景物倒退如飞,我心中生出不祥之兆,已经出城了,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吴侯的地盘上动他的家人?
我掀开车帘,发现赶车的还是那一位,只是他的样子与之前不同,哪里不同,一时说不出。
我怒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车夫回头灿烂一笑:“夫人休怒,到了便知,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我哼了一声,再不说话,趁他不备,一个手刀朝他颈脖劈过去,那车夫好像背后长眼,头一歪,轻轻避过,然后转身伸手朝我肩上疾点了几下,哑着嗓子:“夫人,得罪了!”
我顿时瘫倒在马车里,手脚动弹不得。马车继续疾驰,我像圆球一样在车厢里滚来滚去。等到马车停下来时,我的几乎被颠散了架,只有进的气,而没有出的气了。
有人掀开车帘,我睁大眼睛一眼,不由叫苦不迭,原来是影西大婶啊!她看上去像是打了激素,两眼嗷嗷的发绿光,莫非她又要执行掌嘴任务?
她诡异的一笑,露出两排森森的白牙:“夫人,老夫人在等你,请吧。”
我恬着脸无奈地笑:“请大娘解开我的穴道。”
影西轻笑一声,伸出铁筷子一样的手指,叮叮咚咚的朝我点了几下,我的手脚终于又能动了,步履艰难地下了马车,深一脚浅一脚样子狼狈地跟在后面。
这里很熟悉啊,不正是紫雾山居吗?原来沈氏也能随意出入的,吴侯还真是个孝顺的好儿子,这种金屋藏娇的地方都让自己的老妈自由来去,看来我是凶多吉少,死罪也许不会有,活罪肯定是难逃。
她会如何折磨我呢?喝红花汤吧?好像深宅大院里,这一招最狠了,我这种便宜媳妇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沈氏坐在庭院的一片花红柳绿中,整座山居就属这里柳树最多,蔚然成荫,树形优美,难得的是树下舒适凉爽。
影西进了庭院便定定地站在后面,沈氏回过身,和蔼可亲:“坐吧。我们娘俩说说话。”
我心里一阵发毛,怎么又成娘俩了?不是用非常手段将我诓来的吗?婆媳还真是天生的死对头,我和她没成婆媳之前,还君子之交淡如水,相互欣赏,相互敬重,一旦成了婆媳,俱露出性格中最丑陋的一面,她让我打我耳光,我则暗骂她神经病。
我的前面是一碗颜色古怪的液体,映出一张略显紧张的脸:“喝吧,你一定渴了。”沈氏柔柔的说道。
我低声说了声谢谢,然后端起碗,慢慢地喝完了。
沈氏望着我:“碗里的是防孕茶,你不陌生吧?”
我当然不陌生,上午才在茶肆里喝过的,只是不明白她怎么有我的方子?
见我没有呼天抢地,也没有像小白兔一样睁大眼睛问:“WHY”沈氏的脸瞬间晴转多云,“啪”的一声,她把手中仕女扇搁在桌上,声音提高半拍:“影西!”
影西像影子一样飘了过来。
:“带夫人到太阳底下跪一个时辰。”
白花花的太阳光闪花了我的眼:“老夫人,不知媳妇犯了什么错?”
沈氏字字如刀:“因为你无出。”
我差点气结,无出!亏她想得出来,我才嫁过来几天?七个月已而,想生也没那么快啊!除非我和她儿子是奉子成婚。
整人不带这样的,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老夫人若是有什么事,就明说吧,这里就我们俩人,何必打哑谜呢?多费事。”
沈氏冷笑一声:“:“平心而论,节儿待你如何?”她一开腔,影西识趣地回到原地。
我思索半晌:“允节待我,极好。”这是真心话。
沈氏咄咄逼人:“那你待他如何?”
我的声音开始飘忽:“我在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夫人,不让他忧心。”
:“既然如此”沈氏毫不客气地打断我:“你为何要喝防孕茶?”
我抬起头,不明白她是怎么发现的,而且还泡了一碗等着我过来喝。
沈氏讥讽地道:“你一定奇怪,我从哪里找来的药方,对吧?”
我奋力点了点头。
沈氏似是忍住笑:“我若想知道,自然不难。我只问你,有没有给其他人喝过?”
我吓了一跳,原来她以为我搞这种小动作,忙分辨:“老夫人请息怒,我不会做这种缺德事的,我怎么敢。。。。。。。”
:“既然是缺德事,你自己为何要做?”沈氏高声喝道,她的目中赤红,脖子上青筋暴露,显然气愤之极,我吓得低下头不敢再看。
:“节儿至今只有一个孩子,你还不肯为他生儿育女,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沈氏忍无可忍,终于伸手朝我扇出一巴掌,想不到平时斯斯文文的一个人,打起人来,力气那么大,和影西似乎有得一拼。
我忙躲到一边,生怕她打出瘾来。
沈氏:“你知道为什么至今只有皓儿一个吗?”
我没说话,这难道跟我也有关系?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前些年是因为放不下你,现在好了,你若是一直无出,他又如何甘心!”
沈氏盯着我,一脸的憎厌和鄙夷:“你不过是冒牌的赫章公主,怎敢这般狂傲托大,连节儿也不放在眼里?莫非你另有打算?”
她义正词严,有理有据,我词穷理亏:“老夫人,我。。。。。。。”还真找不到任何借口。
影西走了过来,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我望望天,正午已过,日头没那么毒辣了吧?
我可怜兮兮地跪在太阳底下,对事迹败露的事,耿耿于怀,难道是那个木讷的灵犀,发现了茶里的秘密?看来沈氏一直都对我很不待见啊!以后我得加倍小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天堂鸟
体罚完毕,沈氏和我一前一后回到顾府,对于在紫雾山居发生的事,我对任何人都守口如瓶,包括阿堵和方居士。沈氏继续做她的好婆婆,一团和气,慈眉善目,我也尽量做个合格的媳妇,对长辈恭谨有礼,俯首低眉。
日光浴事件,仿佛只是某人梦魇中的景象。
只是灵犀这丫头,让我刮目相看,优秀的间谍果然都是大众脸,绝对不会风华绝代引人注目,每当她不在身边的时候,我会将她的事迹稍稍润色,敲打敲打越来越随遇而安的阿堵和方居士,当然还有我自己。
闷热的黄梅季节终于结束,炎炎盛夏伴随着知了吵死人的叫声不约而至,我接到的消息说,景王近来亲自操练兵马,短期内肯定会挥师北伐,所以十分想早点借到荆州城这个中转站,尚书令大人甚至飞鸽传书给我,让我一定要想法子劝说吴侯尽早履行租赁合约。
收到老爹的传书,我很为难,吹枕头风是一门高难度的技术活,吹得好可能天降甘露,吹得不好,可能会招来暴风雨,也可能招致十年大旱百年洪涝。
说风就是雨,我才想到枕头风,顾府唯一的雨师就翩然而至,他的手上拿着几根色彩绚烂夺目的羽毛,先在我眼前炫耀了几下,然后喜孜孜的插在案几上的青瓷瓶里:“夫人,猜猜这是何种珍禽的羽毛?”
我盯着青瓷瓶子,搜索枯肠,傻傻地猜测道:“凤凰?”
心里却在想,莫不是有人在制造假新闻:某地有凤凰出现?
年轻的雨师得意地眯眼摇摇头:“再猜。”
我感到好笑。
打我从吴兴回来后,他的□□举动就越来越多,正应了一句话: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他的亲妈沈氏从来不吃他卖萌的那一套,在才华横溢的妻妾面前他又不能表现出孩子气…否则会被那些实力强大的娘家当软柿子捏。
所以,唯有我这个假公主,可以欣赏到他恶作剧而孩子气的一面。
不过,我私下里觉得,吴侯偶尔老黄瓜刷刷漆,也挺不错的,至少看上去不那么吓人,要知道一个人当老大当惯了,霸王之气难免侧漏,我还没打算做虞姬,所以一般都会积极投入的和他互动。
我垂下眼帘,然后佯装醍醐灌顶,欢呼一声:“天堂鸟!”
不会错的,据说天堂鸟的尾羽是某个国家王冠上的标准零件之一,看过某部纪录片,说该国的某任国君嫌王冠上的羽毛陈旧失色,于是想换几根新的上去,遂举全国之力,寻活着的天堂鸟,结果:无果,最后只得从米国的海关购买了几根标本,终于圆了“帽子戏法”。
见我猜对了,雨师的嘴角一弯,哈哈大笑,拖起我的胳膊,像花样滑冰演员一样,转了几个圈:“夫人见多识广,一猜就中,孤自愧不如,看来唯有行万里路,方能与夫人的见识相提并论。”
说到宏图霸业,男人热血沸腾,连自称的“孤”都脱口而出,联想到玉郎的来信,我惊魂未定:“表哥打算领兵征战么?”
他收住身形,双眼炯炯有神:“献上羽毛的人说,这世界大到常人不可想象,水域之广,凡人之力怕是无法抵达终点。记得你以前也曾经说起过,芳菲,你是如何得知?想我东吴的船队所到之处已是天涯海角,莫非还有其他船队抵达更远的地方?”
他的眸子绿莹莹的,望着我,一派殷殷期待。
我哪里敢告诉他,条条道路通罗马,地球是个圆的,只好含糊其词:“小时候听说书人说的,表哥你也知道,落英城距离海边只有几十里。”
落英城他应该不陌生,沈艳兰就是在那里等待潜入秦府的机会。
我心底忽然生出几分思乡的轻愁,淡淡的,无可奈何的,十几年过去,落英城怎么样了,是重建还是已经彻底夷为平地?
锁在我腰上的手臂紧了紧,我的后背贴在他胸前,他难道不知道现在是盛夏?搂搂抱抱在一起,很热的!虽然房中有夜风徐徐吹进,我额头还是冒热汗。
:“你想家了吗?”他伏在我耳边轻声细语的问。
他问的有点多余,他明明知道落英城没有我的家,我只不过是想念一个人:师姐慈月。
如果月溪法师是我父亲玉郎手底下的人,那么慈月呢?是还是不是?
:“我有个师姐留在落英城,地震后她遵从师父的嘱托,一心重建庵堂。十多年过去,也不知道她怎样了。”一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子,想凭一己之力,完成重建庵堂那样的大事,肯定很艰难吧?我该助她一臂之力。
:“若是你真想回去看看,也不是没有机会。今天程叔还劝我调兵北上呢。”
我的心一沉,东吴果然也有北伐之意,不知还会不会同意出借荆州城?
吴侯将我转了个身,两人四目相对,他的语气很是平静清澈:“我已经同意程叔的建议,过几天就要带兵出行,但愿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去看望你的师姐。”
我抓着他的手腕,轻轻摇了摇头:“表哥,做大事切忌公私不分,如果是为了我才北伐,我会过意不去的。”
我这么说就是想知道他出兵的真正意图,到底想先攻打哪里?还有和益州那边是否还会结盟?话说,我真不是做间谍的料!这两句话,说得我自己都要吐了:你以为自己是海伦吗?
哪知,他的眼睫毛一动,轻笑着说;“过意不去?那好啊,过来补偿我吧。”
真是资深演技派!上一秒还指点江山伟人状,下一秒就变身色中饿鬼。
我还以为他会做暧昧的动作,却不想听到他取笑我道:“听母亲说,如今你在后院得意得很啊!振臂一呼,人人俯首称臣,手段甚是了得,白白让我担心一场。”
他的语气满是调侃戏谑,却也夹杂赞同认可之意,我一阵赧然:“哪里的事!母亲过奖了,哪有什么好手段,不过是巧言令色,投其所好罢了。”
吴侯骤然一滞,继而发出欢快的笑声:“好一个巧言令色,投其所好!芳菲,也就你能说得如此坦荡自如,你倒说说看,你是如何投其所好的呢?”
这可让我为难了,从何说起呢?好像步氏是突破口吧?
吴侯兴致盎然,目光炽热得惊人。
我有点口干舌燥,强制按捺心头的悸动,慢吞吞地说:“表哥,你认为掌管内务最需要的是什么?”
吴侯眼睛一动不动:“银子?”
我夸张地拍掌附和:“对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步姐姐的嫁妆再多,也有坐吃山空的时候啊。”
“咚”的一声,我头上吃了一记,吴侯似笑非笑:“难道我没有俸禄?”
我歪头望着